她决定通过学生会主席涂远去找这个人,潜意识中她总觉得这个人肯定是班干部或者学生会成员,不然谁能这么自由地出入老师办公室。
回到宿舍,谨月还有点生气,大好的精力全耗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了,如果自己找到这个人,非让他试试她的厉害不可。
“你又怎么了?是不是被辅导员痛骂了一顿?”张云吃着香蕉,凑了过来。
“这老女人,现在对我意见大着呢,我就想知道谁改我试卷,有什么错。”谨月气愤地坐在板凳上。
“你还在纠结这事啊?这事我知道。”
谨月惊讶地问:“你知道?”
“对啊。”
“是谁?”
张云把香蕉皮丢进垃圾桶,说:“这可不能白告诉你,你得帮我做件事。”
“你说。”
“帮我拒绝一个人。”
“拒绝人?什么人?”
张云咽下最后一口香蕉,说:“哎呀,明知故问,当然是男生了。”
“男,男生?你,你不是前几天还因为分手在伤心吗?”谨月被搞得晕头转向。
“这都半个月了好吗?早都忘了。”
谨月突然想到,前世看到过的一句话“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可这张云,简直就妥妥一渣女啊,换男朋友比衣服都勤。
算了,毕竟是人家的价值观,自己无权干涉。
“行,你把他约出来,我帮你拒绝。”
“他就在楼下。”
谨月走到阳台上看了一眼,楼下确实站着一个戴眼镜,寸头,穿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男生,看上去很憨厚老实。
手里的一大束玫瑰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是大一的小学弟,不管用什么理由,让他不要再缠着我。”
张云说得很决绝。
谨月虽然觉得这种事这样做有点太不留情面,不过,为了自己想要的真相,她也豁出去了。
谨月喝了口水就下去了。
那个男生也认识谨月,或者说,他其实认识她们宿舍所有人。
看到谨月,他讨好地迎了上去,甜甜地叫了声“谨月学姐”。
站在宿舍楼门口有点怪,两个人就去了操场。
一路上,那个男生可能为了和谨月熟一点,并没有提张云,而是找了一些日常类的话题。
“你很喜欢张云吗?”在操场走了一圈后,谨月问道。
那个男生点了下头。
“但是她有男朋友了。”
那男生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谨月,说:“不可能,她没有。”
“她男朋友在老家,双方都是见过父母的,等她毕业,他们就会结婚。”
“你骗人,她之前还和你们院系的张角谈呢,”
谨月被噎了一下,感觉自己这个理由太滑稽了,不过都已经这样了,只能将错就错。
第204章 这是最后一次
“那是谈着玩,不然为什么这么快就分手了。你不会也想着玩玩就分手吧。”
“我当然不是,我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
“你多大,有没有20岁?”
“我18。”
好年轻啊。
谨月心里感慨:只有年轻时的感情才最真挚,不掺差任何杂质,也只有年轻时的感情才最勇敢,不计较任何得失。
“你还太小,等大点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也明白爱情是奢侈品,而不是必需品。”
那个男生看着谨月,半天没有说话。
久了,他说:“麻烦你转告下张云,我对她是真心的,她可以和任何其他人恋爱,结婚,但这都不能阻止我喜欢她。”
谨月叹了口气,答应了。
谨月转身走了,那男生又追了上来,说:“这花麻烦你帮我送给她,如果她不愿意要,就直接扔垃圾桶吧。”
张云对谨月的战绩并不是很满意,她觉得谨月并没有让那个学弟彻底死心,他以后还会烦她。
“不过,我这个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改你试卷的是顾斌。”
谨月震惊得半天没说出话。
顾斌?
就是班上那个最热心,成绩也很好的顾斌?
自己今年暑假回家的时候,他还帮自己搬运过行李呢。
怎么可能是他。
而且他也不是班干部,也没有加入任何社团啊。
“你可不要诬陷别人啊。”谨月说道。
“哎呀,谁诬陷他,就是他,这事雷忠最清楚,就是你刚才拒绝的那个小学弟。”
“他?他不是大一的吗?”
“这事也比较巧合,我给你捋一下吧。雷忠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也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正好是顾斌他们邻居,两个人好像从小还一起玩过,关系很铁。而这个体育委员,又和雷忠关系很好。所以改试卷这事其实是顾斌指使那个体院委员做的,名字叫什么我倒想不起来了。”
谨月想了下,难怪上次自己被人诬陷时,那些匿名信上的字体她从来没有看到过。
原来还有借刀杀人这一招。
真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天晚上,谨月辗转反侧,她感觉有点等不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是一趟理论课,她很早就去了教室,果然,其他人都还没到,顾斌已经在第一排坐着了。
谨月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顾斌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谨月感到吃惊,她无法想象,能露出这么真诚的笑容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
还没有上课,很多学生还没有来。
谨月面无表情地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什么?”
“我都知道了。”
顾斌看着手中的笔,没说话。
“下课我们去找下院领导吧,我觉得有必要说明情况。”谨月说。
“别。”顾斌低下头,低声说,“对不起。”
谨月激动地说:“对不起?你觉得你的一句对不起有多大的分量,写匿名信的人也是你找的吧?我到底哪里惹你了,你非要这么针对我?”
“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求你不要告诉老师,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顾斌的头垂得更低了。
谨月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要不我给你跪下吧,求你不要告诉老师。”
顾斌真的站了起来,跪了下去。
“这是最后一次。”
谨月厌恶地望了一眼,起身,向后面的座位走去。
虽然因为这事,谨月的申请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但谨月也知道,如果这事传到校领导的耳朵中,顾斌必然要受到处分。
她一直记着一句老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终于真相大白,谨月一直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就在她打算好好补补功课时,又发生了一件让她既气愤又难堪的事。
那天,她正在图书馆看书,张云突然来找她,她把她一直拉到墙角的厕所,才低声说张星出事了,打了雷忠,现在雷忠在校卫生室输液。
“为什么呀,张星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何况他们两个有什么交集呢?”
“我听说是因为你。”
“什么因为我?我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哎呀,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辅导员已经过去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我不去,我论文还剩大半呢。”
说完,谨月出了厕所。
张云又追上去抓住谨月:“你还有这闲心写论文啊,这事校园里都沸沸扬扬传疯了。”
谨月无奈地说:“可是我现在又不是班长,我去干什么呢?”
张云低声说:“你非得等着辅导员喊你,你才去啊。”
拗不过张云,谨月只得收拾了下书本,和她一起去了校卫生室。
雷忠果然躺在小床上,手上插着针,两只眼睛肿得跟熊猫一样。
辅导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铁青着脸,张星低着头站在辅导员对面。
此时是晚上七点过,卫生室并没有其他人。
“学姐。”看到她们进来,雷忠首先开口。
“来了?”辅导员抬头瞥了一眼谨月,好像已经等她很久了。
“嗯。”
“你怎么解释?”
谨月看着辅导员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就烦躁,她淡淡地说:“我,解释什么?”
辅导员用头指了指病床,说:“张星为什么要打雷忠同学?”
谨月都气笑了。
她说:“这你不问当事人,问我?我哪知道。”
谨月的态度明显让辅导员的气上升了两个度。
“我当然知道问当事人,我做事用不着你来教,但我想知道你怎么解释。”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让我解释什么?”
“你别说你不知道事情是因你而起。”辅导员的音调高了起来。
谨月怔怔地看着辅导员,又看了看张星,她都不明白为什么是因她而起。
张云插话说:“刘老师,您别生气,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谨月都不认识雷忠。”
辅导员瞪了张云一眼,说:“当然,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辅导员继续说:“做学生,就把你们该做的做。成天想着谈情说爱,打架斗殴,难怪成绩上不去。”
说着,辅导员还特意看了看谨月。
谨月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
谁谈情说爱了。
第205章 吃醋了
“刘老师,这事是我不对,与陈谨月没关系。”张星抬起头,说。
辅导员冷笑一声,说:“你也够可以的,学会吃醋了。”
慢慢地,谨月才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是张星看到谨月和雷忠在操场散步,醋意大发,打了雷忠。
本来辅导员对她就有意见,他还搞这出。
怪不得辅导员非要含沙射影地羞辱她。
更让谨月想不到的是,辅导员还把这事报告了学校,虽然受到处分的是张星,但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却好像是她打了人。
张星受到的处分是留校察看,期限是半年。
因为这事,谨月彻底不理张星了。
为了让自己的申请能够通过,谨月开始加倍努力,她把精力耗费在了一篇学术论文上。
那个课题一直是院系的一位老教授在做,谨月通过申请,得到了做课题的机会,虽然只是查找一些资料,但谨月仍然当作一项重要的工作在做,她通过“谨慎细微”查到了很多国外,以及临床上的一些最新资料,并结合自己所学知识加入了自己的见解。
一个月后,当谨月把那篇论文交上去时,老教授扶着自己的老花镜看了好几遍,然后连声说“好”。
后来,这篇学术论文还在一份很重要的学术期刊上发表了。
谨月就借机提出了申请提前毕业的事,老教授二话没说就给谨月写了推荐信。
要知道,这老教授可是学校举足轻重的人物。
谨月一下子就出名了。
因为这个,她不但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连辅导员刘老师,再看到谨月时,也一改往日的冷漠,变得笑眯眯的了。
当然,申请也很快得到了批准。
要修的课程加多了,又面临着临床实习,谨月只觉得时间如火箭一样在飞,她每天不是泡图书馆就是泡图书馆,晚上躺在床上还要通过“谨慎细微”查资料,搞得整个人都有点焦头烂额。
她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苏慎也来过两封信,但因为忙,谨月都没有回。
她想着在寒假前,把下学期的三门专业课先考过。
寒假前一周,终于考完了所有的试,大家都开始疯玩,有些已经准备回家了。
谨月想着在回家前再去看看何样。
没想到,她还没去呢,何样就打来了电话。
她说自己遇到了大麻烦,让谨月赶紧去一趟,或者她来找谨月。
两人约在何样小区附近的咖啡馆。
何样脸色有点黄,人也很消瘦,头发还是之前的大长卷,但因为没有打理,显得有点毛躁。
何样没有带林林。
她好像有点心神不宁,坐下后也不说话,就一直喝着咖啡,似乎在缓解某种情绪。
“怎么了?”
何样舔了下嘴唇,出了口长气,又抿了下嘴唇。
“到底怎么了?”
“我怀孕了。”何样低声又快速地说。
谨月懒洋洋地向椅子后背靠去。
“嘿,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这不好事吗?”
何样哀怨地看了谨月一眼,说:“不是老张的。”
谨月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她一下子坐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何样,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让人震惊的事情。
“那,那是谁的?”
“魏强。”
谨月感到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极度的重击,半天反应不过来。
她实在难以置信,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你怎么和他……”
“唉,我也不知道,我,我……”何样说不下去了。
此时,谨月反倒冷静了。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找你啊。”
“两条路。第一,打掉,继续和张大夫过日子。第二,留下,然后和张大夫离婚,和魏强复婚。”
“可是,老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做这么忘恩负义的事。”
“可是,如果你不爱他,那没办法。”
谨月以前一直以为,张大夫和何样之间是爱情,可现在……
她自嘲地笑笑。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爱情。
“可是,我也喜欢老张,只是没想到魏强突然又出现了。”
谨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感觉说什么都是徒劳。
“我真的不想伤害他。”何样开始哭起来了。
谨月说:“跟随自己的心吧,如果你真的想和魏强复合,你就跟张大夫好好谈一谈,说清楚,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相信他会理解你的。”
“他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都这样了,他失不失望重要吗?”
“我不希望他恨我。”
谨月无奈地说:“还是那句话,他现在什么想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想法,还有,你应该明白,不管你做哪种选择,你都已经伤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