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月想到前世的时候,八卦新闻上总有一些离婚的时候互相诋毁对方,那时候她觉得他们好傻,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最差的一面公布于众。
现在,她突然明白了,一切都是因为利益。
苏主任该怎么办呢?
胡思乱想间,手术室的门被拉开了。
护士推着苏清出来了,说手术很成功,最近几天让孩子不要大声喊叫,有什么问题及时喊护士。
谨月答应后,从护士手中接过床,推着苏清去了病房。
因为苏主任的关系,病房也安排的是豪华的一人间,里面什么都有。
苏清还没醒,谨月收拾好一切后,就站在窗子边望着外面。
过了一会,有敲门声。
谨月开门一看,是苏主任。
“孩子还好吧?”
“还没醒。”
苏主任径直走了进来,然后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上,说:“你饿了吧,我来照看孩子,你去食堂吃点东西。”
苏主任太冷静了,冷静地让谨月有点害怕。
她摇了摇头,说还不饿。
苏主任仰着头靠向沙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谨月忍不住了。她说:“苏主任,她为什么要那么诋毁你啊?”
苏主任笑了下,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原因的。”
“你不是说你们离婚了吗?她这是骚扰啊,你应该报警的。”
“都过去了。”苏主任淡淡地说,似乎那真的是一件很久前发生的事一样。
谨月还想问他以后什么打算,却发现苏主任已经睡着了。
她轻轻地取了一条薄毯子,给他盖上。
这一天,谨月还没感觉到事情有什么大的影响,但第二天开始,一切就好像变了样。
谨月一直在病房照顾苏清,不管是查房的医生还是换药的护士,对谨月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就好像她欠了他们几个亿一样。
刚开始,谨月以为他们是有什么其他的烦心事,可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谨月忍不住了。
在一次换药的时候,她和护士吵了起来。
起因是苏清的留置针已经用了三天,手都肿得像个馒头,有点输不进去液,谨月就让护士帮忙换一下。
那个护士看了一眼,说:“留置针都能用五天,用着吧。”
谨月觉得莫名其妙,冷冷地说:“留置针的钱我来出,麻烦你换一下。”
那护士鄙夷地看了谨月一眼,冷哼了一声,一把就拔掉了针头,疼得苏清哇哇大哭。
“你干什么?你就是这样做护士的?”
“那该怎么做呢?”
“你把你们护士长叫来,如果她说就是这样培训你的,我没意见。”
“算了吧,你就少拿护士长吓唬人,你咋不把你的苏主任喊来呢。”
谨月一把抓住那个护士的手腕,紧紧逼着她的眼睛说:“你说什么?”
“医院所有人都知道你破坏了苏主任的家庭,你还有脸问?”
谨月一巴掌甩在了那个小护士的脸上,说:“我有没有脸轮不到你说,下次还敢口无遮拦,小心我撕破你的嘴,滚。”
那护士怒气冲冲地盯着谨月,过了一会捂着脸,哭着跑了。
谨月坐在沙发上,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她真是后悔啊,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研讨会呢?
会没参加成还惹了一身臊。
张大夫估计也知道了这些,中午时分他就赶了过来,他安慰谨月这些人都是闲的,让她不要多想,等苏清出院后他们就可以马上动身回去了。
但谨月此时并不是为自己而烦,她在想,苏主任以后该怎么办?
他要在这儿过一辈子啊。
这些流言蜚语……
当着张大夫的面,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在为苏主任担心,只说苏清后天出院,让张大夫帮忙看下后天下午或晚上的车票。
当天晚上,苏主任一身休闲地来到病房。
他的气色和状态都很不错,在灯光下,他的笑容温暖而明媚。
“孩子马上要出院了吧,我喊了张大夫,他过会来,我们三个好好坐会。”
谨月要去倒水,被苏主任拦住了。
“就这样坐着就好。”
“没想到把你牵扯了进来,对不起。”苏主任说。
谨月笑了下,说:“我经历的苦难多了去了,这点事没什么。”
“是不是想说,那些打不败你的,都将使你更强大?”
“这话同样也适用于你。”
“我家在农村,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做梦都想离开那个山旮旯,想去大城市,想去证明自己。可真正进入大城市了,发现也不过如此,还是山旮旯简单又美好。”
“我一直都不喜欢都市,我向往的是田园生活,只是又太多的牵绊。”谨月说。
“人活一世就是来受苦的。但是这一次,我想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看到谨月充满疑问的眼神,苏主任笑着说:“我辞职了。”
“辞职?你不当医生了?”
“不是不当,是不在这儿当了。”
“那你去哪?”
“和你们一起。”
苏主任说得轻松又坚定,让谨月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要去我们那个地方?”
“怎么,不欢迎吗?你当院长,我总可以当个副院长吧?”
谨月一时还不能从这种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只是傻傻地笑着,说不出话。
第252章 好想和他多待一会
张大夫来的时候,苏主任订的一桌餐已经送来了。
苏主任还订了三瓶酒,谨月滴酒未沾,苏主任却喝得酩酊大醉。
他说着小时候的事,说着上学的事,说着医院的事,说到后面,又哭又笑,搞得谨月也挺难受的。
最后,张大夫扶着苏主任走了。
望着桌子上的残酒,谨月久久不能平静。
苏主任要去他们那儿,到底是热爱还是逃避,听他酒后所说,他是被逼无奈。
院领导找他谈话,说为了体面,让他自己走吧,再待下去对他,对医院都没什么好处。
为了显得大度与体恤,院领导还象征性地给了他一小笔钱,但是他的股票,却全部被收回了。
这些苦闷,要不是借着酒劲,他估计要隐藏一辈子吧。
从私心方面来说,她也希望苏主任能跟他们走,她希望能多点时间跟他相处,但恢复理智后,她又觉得一切都太不现实。
他的一身好手艺,不应该困在没有施展空间的大山里。
但是第二天晚上,苏主任还真拿着行李来了,说车票他已经找人订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发。
那就,走吧。
——
谨月他们一回到凡湾,村子里就炸开了锅。
首先是苏老四和王氏,他们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谨月还真把苏清给治好了,听说过个十天半个月孩子就能说话了。
他们千恩万谢,差点都要给谨月跪下了。
而更主要的是苏主任的事。
大家很好奇,这只能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的苏主任,怎么突然来到他们这个地方了?
本来,谨月要在镇上给苏主任买一个院子,谁知苏主任不同意,说让他过过清净的日子吧,乡村就挺好的。
无奈之下,谨月就让他暂时在她家住几天。
谨月不在的这段日子,孩子们一直住在老院。
现在,妈妈说要腾出一间屋子给这位投资医院的大医生住,他们就只能和妈妈挤在一起了。
对于苏主任的到来,苏老二表现出了极大的敌意,尤其听说谨月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他,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所以,当刘校长提议村民们给苏主任举办一个欢迎会时,苏老二第一个就拒绝了。
“他又不是咱们村的人,有什么好欢迎的。”
除了苏老二,另外一个表现出很大不满的就是王大夫。
这王大夫早些年就和张大夫明里暗里地较劲,后来张大夫和何样私奔后,他简直活得不要太快活。
可谁知,没几年,张大夫又回来了。
这张大夫回来,虽然没有继续开诊所,但直接去卫生院义务帮忙去了。之前一直拥护他的一些人,也跟着偷偷摸摸去卫生院看病去了。
这也就算了,没想到又来一个苏主任!
他作为一个大夫,也时常会听一些相关资讯,对这个人,他也是早有耳闻。
他来了,他这诊所还开得下去吗?
真是倒霉!
虽然苏老二和王大夫不屑,但作为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没来几天,凡湾就被各大医院的院长包围,有省上的,市上的,他们都前仆后继地来请人,希望他能去他们医院坐坐诊,哪怕一周只坐半天。
再不行,可以做个演讲。
苏主任都一一谢绝了。
看着苏主任无可奈何的样子,谨月想了个办法。
她把苏主任带去找章大夫。
章大夫常年一个人住,住得也偏远,除了特别严重的病症,平时几乎没有人会上门去叨扰。
而且,他们俩又都是学医的,自然有很多共同话题。
本来也是想着试试,结果苏主任和章大夫一见如故,两个人熬着茶一坐就坐了个通宵。
送走苏主任后,谨月就按照之前的约定,投入到了学校的代课约定中。
秦晴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因为从小娇生惯养,秦晴显得很娇气,打个水做个饭都觉得腰疼,刘校长也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照顾老婆的事上。
谨月就兼任了语文和数学的教学。
一次中午回家时,谨月碰到秦晴,她说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她得去镇上买点布,缝几件衣服,裁几个尿片。
谨月猛然想到“谨慎细微”系统。
这些日子,她把这事抛在了脑后。本来打算向苏主任咨询尿不湿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好在苏主任也来了。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安排好家里的事后,谨月就赶去了章大夫家,向苏主任说了自己的想法。
苏主任说这个提议他们之前也想到过,而且还和一家工厂合作过,但制作出来的效果差强人意,还没在市场上盛行开就夭折了。
“与人们的使用习惯有关,但最主要的是材料问题。”苏主任说。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会写信和S城那边的朋友联系一下,不过这东西成本不低,要想在这儿推行,估计很难。”
谨月急忙说:“我现在并不是为了赚钱,主要是想着提升人们的生活质量,改善大家的生活方式,这也是我想建立妇女儿童医院的初衷。在这儿,妇女和儿童永远都是弱势群体,得不到足够的重视。”
“好,我会写信说明,到时先确定方案,再说。”
“嗯,对了,苏主任在这儿还习惯吗?”
“何止习惯,简直完美。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惬意过,每天跟着章大夫游走乡间,挖财药材,喝茶聊天,跟神仙没啥两样。”
说着,苏主任就嘴角翘起,笑了起来。
谨月也跟着笑了。
恍恍惚惚间,谨月突然幻想:如果能和他一起生活在这大山中,每天采药做饭,也是挺好的吧。
“要不你也一起来,体验上两天,相信你也不愿意回到尘世间了。”苏主任好像猜测了谨月的想法一样,戏谑道。
谨月急忙刨除掉不切实际的幻想,说:“我这人就是劳碌命,手上不做点事就不自在。”
“谨月来了。”正说着,张大夫就一身白色绸缎,出现在了门口。
谨月知道,他又打太极去了。
“章大夫,才几日不见,您看着越发精神了。”
“你先坐,今天我打了一只野兔,我做来大家尝尝鲜。”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何况,谨月真的很想和苏主任多待一会。
第253章 新村长
立秋后,凡湾发生了一件事。
起因是秦晴的父母在他们县上给刘校长找了份工作。
以前,刘校长因为恋情失败,一气之下回了农村,但现在,秦晴都怀孕了,做父母的,不忍心看着女儿待在那落后的山区里受罪。
秦晴觉得也挺好的。她当时跟着来这儿也只是缓兵之计,她从来没想过要一辈子生活在这。
但是当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校长时,他却一口就拒绝了。
他说他在这儿已经这么多年了,除非上面要调配他,不然他哪里都不去。
他说他喜欢和村民,和孩子们打交道,县城里那种勾心斗角的工作他不适应。
气得秦晴涨红着脸,半天没说出话。
但这事还没完,没过一周,刘校长和秦晴的父母,四个老人就找上了门。
他们软硬兼施,逼刘校长就范。
刘父语重心长地说:“以前你想下乡锻炼,我也支持,一来你年龄小阅历浅,二来也没成家。但现在,晴晴肚子这么大了,你得负起家庭的责任。”
“怎么没负责嘛?我现在都没有教书了,除了忙点村子里的事,就一直陪着她。”
“不是这么个责任法,你想过没有,晴晴生了是不是要坐月子,是不是要照顾小宝宝,这些事谁来做,在哪做,你想过没有?”刘母皱着眉头,责备道。
刘校长瞠目结舌,说实话,这些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
“女人生娃娃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在鬼门走一遭,看看这儿的环境,医疗估计也发达不到哪里去,你忍心让我女儿冒这个险?”
“在这儿,你还能有啥发展,又不能升官发财,图啥呀?”秦父说道。
几个老人轮番轰炸了几个小时,再加上秦晴撅着嘴巴,红着眼睛,刘校长叹了下气,无奈地说:“好吧。”
刘校长去镇上提离职的事。
那领导托着腮想了半天,说:“年后行不行呢?上面说的要分配一批大学生下来,今年看着没戏了,村子里总得有人管理着。”
刘校长无奈地说真不行,得马上走。
“那你有没有推荐的人选,这么多年,你们村民的情况你应该最清楚。”
刘校长说那只有陈谨月了,不过不知道人家是否愿意,毕竟他们的医院马上要建好了,精力方面可能顾不过来。
那领导把烟头熄灭,说:“那就没办法了,你这申请我不能批。”
要说真到这一步,一走了之也未尝不可。不过刘校长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他还是去找了谨月,说明了自己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