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贾元寿,若你真被抓了,你觉得我会让你有机会开口吗?”
贾老爷一听,猛地瘫软在地,黑衣人睥睨着他,刀鞘在虎口泛着寒光。
看来这幕后的大人是打算弃贾老爷于不顾啊。也不知那幕后的大人到底是谁?
她咬咬牙,和第一回 那般敲门报上来意。推门进去后,她微垂着头,眼神在屋里不留痕迹地观察着。
此时她才发现,里屋竟摆着一道屏风,屏风下有一个身影慵懒地侧卧在那,肩上似乎还披着一团狐裘,看起来雍容神秘。
打进来后,她能感觉到屋内的气氛十分紧张,那黑衣人始终不动如松地站在一旁,面上的肃杀之气令人战战兢兢。
黑衣人见这小儿上菜磨磨蹭蹭,不禁怀疑起来,他用剑将她拦下,质问道:“把头抬起来!”
姜知棠一惊,完了,是不是动作太大了,被发现了?
贾老爷和屏风后的人都因为黑衣人这一句话而停了声,不约而同地望着姜知棠。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自己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
犹豫着不敢抬头,黑衣人加重了威胁,“我让你把头抬起来!”
见她仍然毫无所动,黑衣人将刀鞘一滑,霎那间,寒光乍现,锋利的剑刃刺痛了姜知棠的眼睛。
她吓得吞了口口水,“这位客观,有话好商量。”
黑衣人不为所动,“少废话!把头抬起来!”
姜知棠知道自己若是不按他说得做,那刀起刀落,她的脑袋必然不保。于是,她一边抱着黑衣人贾老爷认不出自己的想法,一边缓慢地抬起头。
当黑衣人见到姜知棠后,更是愣了一瞬,随后猛地看向屏风下的男人。
那男子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姜知棠的样子,只是并没有过问什么,还让黑衣人放了姜知棠。
从房间里出来后,姜知棠沉重地松了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后,她正打算下楼呢,恍然发现,那盘菜还被她顺了出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安全之后,下一秒,身后的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回头,正是黑衣人。
不待她反应,那黑衣人抽出长剑就冲她而来。
姜知棠慌乱之下,一把将手中的菜扣在黑衣人的脸上,趁黑衣人整理偏头躲避时,拔腿就跑!
开玩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再晚一秒,那剑就落在她后脖劲了。
她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下楼梯都是一步三跳的,穿过一群不明所以的群众后,她回头一看,那黑衣人竟从楼上跳了下来。
疯了!这几个会武功的人怎么都不走正路!
姜知棠赶忙跑到院子里,黑衣人还在身后穷追不舍。跑到一个拐角后,又有一个人影从另一边跳了出来。
她一时不察,被蒙住了视线,吓得不停挣扎。
蒙住她眼睛的人不知把她拖到了哪里,等她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就是拥挤的壁缝。而与她面对面夹击着的正是来旺。
她吃惊地看着他,“来……唔!”
来旺眼疾手快地遮住她的嘴,此时黑衣人刚好从外边溜过,姜知棠吓得大气不敢闯,很顺从地没有挣扎了。
等听不到声音后,姜知棠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以目前来看,来旺绝对不是傻子!
而且,从他跟踪贾老爷的行为来看,他与那死去的乌镇监守徐勿脱不开关系。
来旺躲闪着目光,嘴里颤擞着说不出一句话。
见状,姜知棠也不追问了,她知道现在追问定然是问不出什么了,而且,来旺或许对他们还抱有戒备,只能等回客栈和陈蹊谨他们商量了。
想到陈蹊谨,姜知棠顿时想起来自己是要去江滨赴约的呀!
没想到碰到这个事耽搁住了,也不知道陈蹊谨还在江滨吗?
她心急如焚地打算冲出去墙外,来旺拽着她不让她走。
姜知棠探出头去,外面已经没有黑衣人的影子了。
第69章 失踪
“外面已经没人了!我们快走!”
姜知棠想要出去,可来旺却拽着不让她走。
担心再这样耽搁下去,黑衣人恐怕会折回来。于是,她不管不顾地挣脱了来旺的手,走出了墙缝。
外面的确没了黑衣人的身影,姜知棠也不敢懈怠,赶紧离开了此处。
可她不知道的是,屋顶上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落在姜知棠的面前,硬生生给她吓了一跳。更惨得是,这还没跑两步呢就被一掌拍晕了。
来旺在后面看到了黑衣人扛着姜知棠离开的背影。
当陈蹊谨回到客栈后,陈蹊云正巧从姜知棠房间里出来,看到脸黑得像朵乌云的陈蹊谨后,他问道:“五哥?你不是和姜知棠一起去江滨了吗?”
怎么一个人黑着脸回来了?
后半句他没敢说出来。
陈蹊谨亦问道:“她人呢?”
陈蹊云一愣,是在问姜知棠吗?看这情形难道是姜知棠和陈蹊谨走散了?
他把姜知棠不在客栈的事告诉了陈蹊谨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陈蹊谨没有回他,兀自寻思着,似乎也在疑惑姜知棠为何不在客栈。
来旺突然跑回了客栈,许久没见到来旺,又听姜知棠一直打听的老店家惊喜地喊到:“来旺回来了!”
陈蹊云和陈蹊谨不约而同地望向楼下,只见来旺神色匆匆,看到他们后更是狂奔着上楼来到他们面前。
“刀!刀!刀!”
他口齿不清地叫着,心急如焚地用手比出动作。
陈蹊云看得一头雾水,“他到底在说什么?”
陈蹊谨亦一脸疑惑,可当他看到来旺用手比出手刀往自己脖子上敲打时,立马明白了过来。
“姜知棠出事了!”
陈蹊云一惊,再看来旺的动作,立马吓得语无伦次,“她人呢!”
来旺作为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却因为口齿障碍而无法表述,这可把俩兄弟急死了。
陈蹊云甚至联想到姜知棠会不会已经死了,毕竟来旺那动作让他不得不怀疑。
相较于他的胡思乱想,陈蹊谨显得冷静多了。
他让来旺别急,问他是否还记得失踪的地点,让他带路。
来旺听懂了,真的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带着俩人来到那家酒楼门口,便扯了一块黑布包在身上,嘴里一成不变地喊着:“刀!刀!刀!”
陈蹊谨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姜知棠被一个拿着刀的黑衣人带走了。”
“好端端地怎么会有人抓她呢?而且这乌镇那么大从哪里找起?再说了穿黑衣服的人那么多……”
来旺脱下黑衣服,又拽着他们来到贾府。急切地指着贾府,似乎是在告诉他姜知棠就在里面。
陈蹊谨皱眉望着贾府进进出出的下人,偷跑进去定然是行不通的,他们根本不熟悉里面的位置。而直接找他要人,没有证据就更不可能了。
陈蹊云急了,蠢蠢欲动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贾府。
“先别急。”
陈蹊谨看向来旺,“你可知道那些人为何要抓走姜知棠?”
他的眼神锐利于心,仿佛能洞察一切,将来旺看得不禁心虚起来。
来旺不疯也不傻,他一定知道这背后所有的真相。包括监守府邸的事。
他怯懦地低着头,不敢看他。单看他的反应,姜知棠失踪的事似乎也与他有关。
贾府门外来了一辆马车,正是贾老爷从车上晃悠悠地下来,看起来是喝醉了,旁边的下人正搀扶着他往府里去。
陈蹊谨收回目光,心里有了打算,他让陈蹊云带着来旺回去,他自己则来到了花江月夜楼下。
缈萝惊讶他的出现,娇俏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陈蹊谨直接开门见山,“陈蹊鹤可是在乌镇?”
缈萝立马隐去脸上的笑意,神色不自然,“你问他做什么?”
“姜知棠失踪了。”
缈萝微愣,有些不解,“她失踪了你却到我这来,难道你是来找我要人的?”
“我知道不是你,但定然和陈蹊鹤脱不了关系。”
“何以见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在前几天就见过面了。”他说着,视线轻飘飘地移到她脖子上的紫癜。
“你脖子上的伤可是他所为?”
缈萝心下虽然慌乱,但面上依旧淡定自若。她掩嘴轻笑道:“你可真是奇怪,仅靠我这脖子上的伤就断定那是陈蹊鹤所为?说出来不觉得荒谬吗?”
陈蹊谨无视她的调笑,若不是了解陈蹊鹤,那番断定确实是荒谬,可他知道,陈蹊鹤有一种疯狂的变态心理。
他不止一次好奇,但凡与他亲密过的女子脖子上都免不了伤痕累累。直到他有机会去他的府上参加宴席,一个侍女替他斟酒时,不慎将酒洒落些许在他的手上,他立马变了脸色,上一秒笑意盈盈,下一秒暴怒如雷。
他当众掐死了那个侍女。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府里的宾客人心惶惶。
陈蹊谨敏锐地观察到,陈蹊鹤掐死那名侍女时,他眼里的狂喜之色,癫狂入魔,像极了嗜血成性的怪物。
陈蹊鹤有狂躁症,或许是平常被太子打压,被人冠以千年老二的名头太久,导致他郁结于心,着了魔一般处处想争得第一。不管是权势或是女人,他都要势在必得。他喜欢在女人的身上寻找征服感,尤其是脖子。
那种捏着别人的生死,看他们垂死挣扎的样子能极度满足他心理上的空虚。
所以,当知道缈萝是陈蹊鹤的人时,那脖子上的紫癜也不由得让他想起了陈蹊鹤。
缈萝被他盯得愈发慌乱,但碍于面子她又不想承认这确实是陈蹊鹤所为,思量之下,只好打着幌子说道:“他确实来见了我,但也并未向我说起姜知棠的事,只是让我好好看紧你。所以,我并不知道姜知棠在哪?你问我也无济于事。”
陈蹊谨收回思绪,眸子晦暗不明,“我并没有打算找你要人。我只要你告诉我陈蹊鹤在哪?”
第70章 幕后之人
姜知棠睁开眼,浑浑噩噩的看了眼周围,陌生得令人恍惚。
她这是在哪儿?
似乎记得她当时正要跑出客栈,结果突然被人打晕,不省人事。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却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嘴巴也被人用布条封上。
周围都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人声,此地定然偏僻得很。
这黑衣人到底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不会是把她卖了吧?
真该死!
早知道就不好奇心太重了,还跟着钻狗洞,这下好了,差点把自己钻没了。
姜知棠尝试地动了动反绑在身后的手,酸痛麻木的感觉瞬间袭来,足以见得这绳子绑得如何紧!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这无疑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对姜知棠这种被绑架的而言,相当于只能听天由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才传来脚步声。
姜知棠瞬间紧张了起来,瞪着一双大眼盯着那门上的两道人影。
人影晃动,随着门“吱呀”一声,一个修长的身形便出现在她面前。
陈蹊鹤!
姜知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怎么会在这里!
惊讶之余又松了口气。
还好是陈蹊鹤而不是什么杀人狂魔。她可是丞相千金,他应该不敢对她下手。更何况,他们也算见了那么多次,都是老熟人了。
陈蹊鹤敏锐地捕捉了她的表情变化,不禁挑眉问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方才似乎对着我松了口气?”
没想到他陈蹊鹤还有让人松口气的时候,还真是有趣。
姜知棠想说些什么,但碍于嘴上的布条,只能支支吾吾地叫着。陈蹊鹤嗤笑一声,上前替她解开布条。
嘴巴吸到空气的那一瞬间,姜知棠十分懂事地说了声谢谢,这句谢谢更是令陈蹊鹤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竟然对我说谢谢?”他笑得有些痴狂,还啧啧有声地说道:“有趣!实在有趣!难怪我这五弟对你如此上心,竟连装都不屑装了,为了你连太子也得罪了。”
“要知道,他平时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啊。”
当看到姜知棠一脸的莫名其妙后,笑得更加猖狂了,他声音缱绻,带着喑哑的疯魔。
“丞相千金的身份确实是个香饽饽,难怪我这父皇如此固执地要将你许给太子那个废物!”
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却被姜知棠缩瑟地躲开。他也不恼,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有无数次机会能把你占为己有,可比起占据,我更喜欢毁掉。只有毁掉了,才不会有失去的可能。”
“五弟那么云淡风轻的人都能为了你公然反抗太子,若你真的嫁给了五弟而非太子,父皇应该会很苦恼吧!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样被自己的两个儿子毁了,真是令人惋惜啊!”
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臆想当中,眼底的疯狂快要藏匿不住带起滚滚猩红。
姜知棠也听懂了他的话,不禁惊讶于他的谋虑。她暗暗啐了一句,这陈蹊鹤不愧是个反派,病娇起来真是让人害怕。
“咳!那个,我说一句哈!”
眼看陈蹊鹤又要开始他的疯魔发言,姜知棠忍不住插嘴。
陈蹊鹤表情微凝,一脸不爽地看着她。
她说道:“既然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你能不能放了我呀?”
陈蹊鹤直勾勾地盯着她良久,仿佛要洞穿她的天真和愚蠢。
他讥诮地勾起嘴角,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唤了一声:“长驹。”
另一个一直在屋外等候的身影走了进来。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地站在姜知棠面前。
她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把她绑过来的那个黑衣人吗?原来他是陈蹊鹤的手下,那么陈蹊鹤和贾老爷是一伙的?当年监守的事其实也是陈蹊鹤在背后谋划的?
姜知棠:“……”
这一系列的事情串在一起,将她的脑子绕成一团浆糊。
难怪她对他说谢谢的时候,他的表情是那么不可置信。也对,哪有人会对绑架自己的凶手说谢谢的?
如果不是手被束缚着,她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知道这一切后,姜知棠迅速变脸,十分凶狠地咬牙切齿。
“原来你才是那个幕后之人!”
陈蹊鹤不屑地挑眉,“是又如何?”他作出一副可惜的模样,长叹一口气道:“可惜啊!我本没有对你下手的想法,谁料你自己撞上枪口,你知道了那么多事情,怕是留你不得了。”
好奇心害死猫,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