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一夜海棠——久久有一【完结】
时间:2023-08-04 14:48:51

  皇后看了眼一旁的宫女,刘嬷嬷立马示意,提着宫女的胳膊甩了两巴掌。
  宫女原本娇艳欲滴的脸蛋很快就肿成猪头了,委屈又害怕地扑向太子,试图寻求庇护。
  只可惜她想得太过美好了,太子可不会怜香惜玉,二话不说就一把甩开了她。
  皇后冷哼一声,“才华没有,能力没有,就连担当也没有!我怎么会生了你……”
  这么废物的儿子。
  怒火攻心地差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可忽然想到了楼若,又生生憋了回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和楼若的孩子会变成这样,甚至让她难堪,不忍直视。
  造成他这样性格的原因她心知肚明,毕竟这个孩子从小在皇上身边养着,她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因此,太子对她这个生母并不亲,大多是血缘上的礼节罢了。
  她知道,这是皇上对她的报复。
  他一直觉得是她害得他和心爱之人分开,遂一直以宠爱的名义将她困在宫中,事实上,他根本不爱她,甚至连碰都没碰过自己。
  她并不难过,只是害怕永远困在宫里,永远都见不到楼若了。
  太子紧紧地盯着他,眼里透着难过和失落。
  即便那句话没有说出口,他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反正,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她的爱。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娘如此狠心,生下来就对他不管不顾,连见面也不愿意,甚至对一个冷宫里的弃子都那么温柔,对他,除了无尽的指责和挨骂之外,还有那面对他时的漠然。
  “母后是想觉得儿臣废物吗?”
  “……”
  他笑得玩世不恭,“也对!我确实是所有兄弟当中最废的那个!我没有二弟的政治才能,也没有六弟讨父皇喜欢,更比不上陈蹊谨那个野种!”
  皇后倏地眯起眸子,一气之下伸手打了上去。
  “我是怎么教你的!”
  太子摸着火辣辣的脸,瞪着红眼,自暴自弃似的怒吼道:“陈蹊谨就是个不受宠的野种!”
  “你!”
  皇后气得又要伸手,太子却抢先一步大吼,“打啊!本殿下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
  她带着不可思议地眼神气鼓鼓地望着他。
  “凭什么连个野种都能受到你的关注,而我,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从小你就把我丢在书院,在我被太傅和父皇训斥的时候,你从来都没来看过我!甚至在我生病快死的时候你都是毫不在乎!”
  “姜知棠明明是我的太子妃,那个野种沾染我的女人,你非但没有理会,还帮着那个野种来斥责我!”
  “像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当皇后,更不配当我娘!”
  “啪!”
  话音刚落,迎接他的又是一记巴掌,这次几道之重,连皇后自己都疼得手微微颤抖。
  “你给本宫再说一次!”
  太子愤怒地将酒壶砸在地上,忿忿地啐了一口,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太子走后,皇后立马心力交瘁地倒在刘嬷嬷的怀里,眼神悲凉地望着那道明黄色的背影。
  他成功了,成功地报复了她。
  没有什么比一个母亲从儿子口中听到恨自己这句话更伤人的了。
  太子气冲冲地一脚踹门,继续浑浑噩噩地灌着自己。
  他越喝越烦躁,一想到皇后对待自己和陈蹊谨截然不同的态度就生气。
  一口烈酒浇在心头,他郁闷地想着,难不成他根本不是她亲生的?
  这个荒诞的想法一出就愈发不可收拾了。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皇后对自己的态度,忽然觉得不无可能。
  这么想着,他的心里顿时害怕起来。
  如果……如果陈蹊谨真是皇后的儿子,而他才是那个野种怎么办?
  不行!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子之位只能是他的!
  他想着,立马叫来太监备轿子,他要去找史官!
  史官正打算出门,便撞见了一身火气的太子,仔细看,太子的脸上还有一道手印。
  他颤颤巍巍地弓着身子迎上前,“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径直越过他走进屋里,“本殿下没记错的话,所有皇嗣的出生都会记载到史册上吧!”
  史官愣了一下,回道:“是。”
  心里纳闷,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前脚五殿下刚来,后脚太子也来了?
  而且都是找他借皇嗣的出生记载。
  太子道:“把关于皇后和本殿下的册子拿出来!”
  史官有些为难,“回太子殿下,这史册里记载的信息十分重要,没有特殊原因是不让察看的!”
  就连皇上想看也得有原因!
  太子直接威胁道:“本殿下让你拿来你就拿来!”
  史官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很不满。
  这太子愣是一个昏庸无道的,哪像五殿下,即便他不愿意借,也会客气温和地和他交流着。
  所以,他才愿意把书借给陈蹊谨。
  太子见他犹犹豫豫,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更是气到极致。他索性挥手直接让太监开始搜。
  史官被他如此无礼的行为惊到了,“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史册事关鄢朝,里面记载了很多重要信息,你不能这样乱来啊!”
  太子闭着眼睛没有理会。
  直到太监终于翻到了一本记载皇嗣的书。
第140章 火烧凉梅殿
  事实上那本史册上根本记载详细的信息。
  太子见查不到想要的,加上闹了一出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在追究这件事。
  只是忽然想到自己那般说皇后,于他的身份而言实在不妥,毕竟他的太子之位还是需要皇后来坐稳。
  想着,还是决定去趟皇后那,服个软认个错。
  而此时的皇后正与皇上相坐着对弈。
  棋盘上黑子多,白子少,隐约有逐渐将白子吞噬的意图。
  皇后捏着白子在棋盘上空犹豫着,眼下的局势她下哪都会是死局,索性将棋子放回盒中。
  皇上见她这是要放弃的模样,遂笑道:“皇后这是打算认输了?”
  皇后扯出笑意,“是臣妾技不如人,既然这棋局输赢已定,我又何必垂死挣扎?”
  “呵。皇后早些年可不是随便认输的人。”
  “既是早些年的事,现如今物是人非,并不奇怪。”
  “听说皇后今日和太子起了争执?”
  皇后看向他戏谑的眼神,“身为太子整日沉沦酒色,不顾朝政,这样的人又怎么担得起储君之名?”
  “太子本性如此,确实难以改教,朕也无数次动过换太子的念头,可思来想去,这空荡荡的皇嗣实在令朕无奈。”
  他这几个皇子里,陈蹊鹤在政事上颇有天赋,然而野心太大,偏向容家;陈蹊云单纯热忱,然而过于天真,天资愚钝,这最后一个……
  “皇上何不考虑考虑允贤呢?”
  皇后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时,对面男人的眼神立马锐利起来,意味深长地说道:“原来皇后一直都心知肚明啊。”
  她冷笑道:“自从皇上当年将太子从我身边带走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不仅仅是太子,也是因为他把昭岚关起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此人野心勃勃。
  “我想,太子如今这般模样,皇上看了应当是开心的吧?”
  他是故意纵容太子,宠着太子,不过是想让她看到她和楼若的孩子变得顽固不化,甚至为众人唾弃。
  而这太子之位也绝不可能是他的。
  皇上忽然朗声大笑,“皇后啊皇后!你说楼若要是知道了朕如此宠他的孩子,是哭还是笑呢?”
  可怜这个太子,一直以为自己是真正的嫡子,是皇上力捧的太子。
  只可惜,飞得高摔得痛。
  皇后已经不说话了,只定定地看着皇上得意的样子。
  门外,一个身影跌撞着逃离。
  东宫,太子愤怒地砸着屋子里的一切,他红着眼大吼道:“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我才是太子!我是太子!”
  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不是皇上的亲儿子这件事,既愤怒又无力地在屋里发泄脾气。太监和宫女瑟瑟发抖地跪在外头,时不时被屋里丢出来的东西砸到,但即使砸得头破血流也不敢动弹。
  太子的暴戾是有目共睹的。
  里面的人发泄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安静了下来,外头的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只有一直在太子身边侍奉的王公公走进屋去。
  “殿下您消消气。”
  太子缓缓转过身,阴郁地盯着他,“王公公,你觉得我像太子吗?”
  王公公愣了一下,迅速地回道:“殿下这是说得什么话?您不是已经是太子了吗?”
  然而这个答案令太子不满意,甚至怒火更旺了,“我再问你一遍!我是不是太子!”
  他近乎疯狂地摇晃着王公公的肩膀,目眦尽裂地大吼。
  王公公早已吓得不敢说话了,只能磕磕巴巴地说道:“殿下……您……您消消火……”
  哪知太子早已失去了理智,发了疯地骂道:“你这个见风使舵的狗奴才!我杀了你!”
  说着,当真抽出挂在墙上的剑朝王公公刺去,而王公公对此时的状况还摸不清头脑,看到太子拿剑刺他,慌忙回神想躲开,却被拽住,被剑狠狠地刺穿了身体。
  王公公带着不可思议地眼神重重地倒在地上。
  太子拔出剑,看着剑上的鲜血非但没有清醒过来,反而愈加癫狂。
  他忽然冒出一个极端的念头。
  没有人可以抢走他的位置!
  凉梅宫内,陈蹊谨呆呆地站在树下,看着手中昭岚的画像自言自语。
  “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自从姜知棠知道这件事后,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主动去找也不愿见他。
  他知道她在生气,便想着等她气消的那天再去好好和她解释,或许她会明白他的苦心。
  然而,姜知棠非但不愿见他,就连他的信也不愿看了。
  他开始质疑自己了,难道这么做真的很无情吗?
  可这是他和缈萝之间的交易,如果缈萝不同意,他自然也不会得逞。
  他不明白她到底在气什么?
  难道他真的要永远当一个任人摆布,不受宠的皇子吗?
  画像的昭岚容貌精致,嘴角挂着含蓄又幸福的笑意,眉眼柔情似水,发髻上别着一朵梅花发簪,衬得她如同一个降落凡间的仙女。
  这张画是皇上亲自为昭岚画的,从她的神色来看,当时的她一定很幸福,她和他也一定很相爱。
  可谁又能想到,她最爱之人竟亲手将她关进凉梅殿,永生永世不愿见她。
  以致于她至死了都还在奢望他的爱。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陈蹊谨悲痛地闭上眼睛,不愿想起母亲死时的绝望。
  此时,太子带着一群侍卫踹门而入。
  凉梅殿的位置偏僻,也鲜少有人来此,所以太子明目张胆地带了这么多人,也无人发现。
  陈蹊谨皱着眉,看着那扇被踹破的门,不悦地问道:“太子这是何意?”
  太子手里提着那把带有血迹的剑,脸上笑得极其诡异,“或许,应该是我叫你一声太子才对。”
  陈蹊谨疑惑地看着他。
  “你应该很高兴吧!从一个不受宠的野种一朝变成尊贵的太子!哈哈哈哈哈!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野种?哈哈哈哈哈!什么野种?”
  他已经语无伦次了,表情也变得狰狞,他指了指陈蹊谨,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原来我才是那个野种!”
第141章 死心
  “原来我才是那个野种!哈哈哈哈哈哈!”
  陈蹊谨神色微敛,仍然静静地看着他疯魔。
  而太子仰天长啸完后,低头间忽然发现陈蹊谨手上的画像,遂脸色一变,趁其不备迅速地夺了过来。
  画像被夺,陈蹊谨终于慌乱了,他伸手要去抢,“把画像给我!”
  太子听到他如此强硬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说道:“呵呵!你怎么不装了?你不是一向很会装吗?啊?”
  陈蹊谨生怕他对画像做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软了几分语气,“求太子殿下把画像归还于我。”
  太子“桀桀”笑着,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画像上的女人,痴迷而又猥琐地啧啧道:“这女人长得真不错,难怪父皇念念不忘。啧啧啧,这腰真是盈盈一握,软香入怀……”
  陈蹊谨哪里能忍受他这般侮辱自己的母亲,遂冷了脸色,不再伪装,伸手便要夺回。
  太子早就预料了他的动作,迅速闪至一边,手里得意地甩着画像。
  画像本就薄得很,被他那样用力地甩着,不一会儿就裂了个缝。
  这下陈蹊谨再也不能淡定了,他飞身上前去夺,太子迅速叫来侍卫帮他挡着。
  可那些侍卫又怎会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解决了。
  眼看陈蹊谨又要追上来,太子迅速了瞟了眼四周,看到屋里正燃着碳火,心下一喜,溜到了火炉旁,将画像放在火上,威胁道:“你要是敢过来,我立马把画像烧了。”
  陈蹊谨果然停了下来,紧张地看着画像。
  这是母亲唯一留给他的画像。
  他握紧拳头,眼里渗着刺骨的寒意。
  他要是敢把画像烧了,他一定会让他不得善终。
  可太子根本不惧怕他的眼神,悄悄暗示了侍卫,趁着他不敢动的功夫,一把将他擒住。
  “你到底想怎么样?”
  “呵!我想怎么样?”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你死!”
  不管是皇位还是女人,他都要得到!
  于是,那些侍卫拿着剑朝他冲了上去。
  陈蹊谨在刀光剑影中躲避着,身手灵活,这些侍卫根本碰不到他,反而还被他打得节节败退!
  太子看着这一幕,暗暗啐了一声,“一帮废物!”
  眼看拿不下陈蹊谨,他又故技重施,利用画像威胁陈蹊谨。
  而陈蹊谨也果然再次分了心,这一分心,一把矛便直直地刺进他的左腹。
  他痛得跪在地上,眼神还在紧紧地盯着那张画像。
  看到他受伤了,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太子终于放心地走了过来。
  那双明黄色的靴子重重地踩在他肩膀上,用力地碾了几下,得意地笑着:“你不是很会打吗?站起来啊!哈哈哈哈哈!”
  画像近在眼前,陈蹊谨忍着疼痛,试图伸手去抢,太子也不躲,任由他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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