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初恋——云辛禾【完结】
时间:2023-08-08 23:06:37

  原来是分手了,难怪能拍出这么好的氛围。
  捡到宝咯。
  陈暖玉本想在摄影棚附近找个地方请他们吃饭,但雪天路滑,季巡开的小心翼翼,迟迟没找到餐厅。徐青涟便提议下次拍完再吃,让季巡直接送他们回学校。
  季巡在校门口停了车,看了眼时间:“室内网球场该开门了,要去打会儿球吗?”
  陈暖玉盯着她的相机,头也没抬:“不了,我得回去修图。”
  话题不动声色地抛给徐青涟,徐青涟摸了下眼底,沾了一手的闪粉,她说:“我得回去卸个妆……要不明天?”
  “那……”
  季巡刚张开嘴,陈暖玉就把一瓶卸妆水递给徐青涟,“明天吧明天吧,明天我和你们一起。你晚上回去多洗几次脸,把那些闪粉擦掉。”
  “好嘞。”
  徐青涟接过卸妆水就下了车,程赋悄无声息地和她一起下来了。
  两人的背影在雪地中越走越远,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季巡咬咬牙,转头问陈暖玉:“我送你到宿舍门口?”
  “啊?好。”陈暖玉抬了下头,有些迷茫,“你怎么这幅表情?”
  “……没事。”季巡神色无奈。
  陈暖玉还当是他是想去打球,收起相机,说:“你要是想打球就在社团里摇一个呗,青涟脸上都是妆,到时候一流汗会难受。”
  季巡眉头猛地皱紧,又无奈地舒展开来:“算了,我也没那么想。”
  他发动汽车,将陈暖玉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另一边徐青涟和程赋刚进校门,积雪已经到了脚踝,徐青涟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雪地靴的前段已经被雪浸湿,因为这雪早上也下过一段,地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冰,路上不时有人滑倒,看得徐青涟胆战心惊,不由得放慢步调。
  这时,程赋伸过来一只胳膊:“你可以把我当拐杖。”
  徐青涟瞧他人高马大,走得倒是平稳,犹豫片刻把手搭在了他胳膊上。两人互相扶持,能不能防滑不清楚,心里倒是踏实了,毕竟摔倒了至少有人陪。
  “你和那个季巡很熟吗?”走了半路,程赋忽然开口。
  “网球课认识的,他是陈暖玉的搭档,网球高手。”
  手下的胳膊突然绷紧了一瞬,程赋垂着脑袋,神色黯淡。
  “其实我也会打网球的。”程赋说,“我可以陪你们练习。”
  徐青涟微愣,笑道:“你在吃醋?”
  “……很明显吗?”
  程赋的语气坦然,带点懊恼。
  “也没有很明显,毕竟你平时对外人总是摆着张冷脸。”
  只是面对季巡的时候,脸色格外的冷。
  这种时候徐青涟总是痛恨自己高中三年对程赋观察得太过细致,以至于她能准确地辨别出程赋的情绪。
  程赋眼眸微阖,唇角也耷拉下来:“我哪敢吃醋。”
  他现在无名无分的,没有这个资格。
  徐青涟想起他在雪地中的告白,心中也像这片被风雪洗涤过的大地一样白茫茫的,找不到落脚点。
  落满雪的乌睫,唇角的伤痕,虔诚的语气,就算是个陌生人也会为之动容,更不要说徐青涟本来就喜欢他这些年。
  当她抽出一块砖来做窗,窥见程赋为她垂首的姿态,这堵为程赋高筑的围墙就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我和季巡只是朋友而已,你不要多想。”徐青涟安慰道。
  “那我们呢?”程赋追问,“我也只是朋友吗?”
  徐青涟狡黠一笑:“我们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
  *
  回到宿舍,杜箬按着徐青涟在洗手池前狠狠地洗了把脸:“这化妆得要不少时间吧?用料还挺足的。”
  徐青涟在水流中闭着眼,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化妆师说我底子不错的,但是因为角色特殊,妆容也特殊。”
  “呵,你是小麋鹿啊?”
  “是、小精灵——”
  杜箬递给她一张洗脸巾,眼神犀利:“那程赋呢?”
  “他是麋鹿?”
  “呦呦呦,还小精灵和麋鹿。你俩绝对是分手的情侣里面最和谐的一对了。”
  徐青涟狡辩说:“我这是为艺术献身。”
  杜箬拆穿她:“你这叫余情未了。咱就是说从开学到现在有多少男的追过你,你不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们院那个都跑咱宿舍楼下哭了你都不理,怎么就能让程赋追这么久?”
  “你都知道,就别问我啦。”徐青涟挽着她的胳膊晃了晃,“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也是再给我一次机会嘛。”
  杜箬叹了口气:“你既然还喜欢他,为什么不答应他?搞这么复杂的追求者游戏,也是你们小情侣的趣味。”
  用完的洗脸巾被徐青涟随手擦了桌子,然后扔进垃圾桶里,她的神色不再像刚才那么轻快,变得有些沉重:“我不放心。我只知道我们分手的原因来自程赋的家庭,但不知道究竟是哪一部分,如果不能彻底解决,程赋能和我分手一次,就能分第二次。”
  “我可没那么好的心态再来第二次了。”唇角的笑容脆的像海边的泡沫,徐青涟对着镜子,捏捏自己洗得白净的脸,“我现在的心情很奇怪,脑子里两个小人,一个告诉我‘你们互相喜欢,你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另一个在说,‘你们俩之间还有很大的问题,及时止损是最明智的决定’,我不知道该听哪一个。”
  放在以前,杜箬果断让她听第二个的,但现在:“既然现在做不了决定,那就慢慢来吧,反正我看程赋也挺享受的。”
  都谈过一次的人了,还整的跟初恋似的。
  两人换了话题,聊了一会儿方芜她们就回来了,白枝今天回来的格外早,一来便奔到徐青涟桌前:“明天下雪不上班,我们去打球吧?”
  马上考试了,她要多练习保持手感,以便申请这个学期的奖学金。
  徐青涟笑吟吟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和陈暖玉约好去打球?”
  “这么巧,那一起吧。”白枝顿了下,又问,“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季巡。正好咱们四个一起。”
  白枝面露为难之色:“我还约了朋友,这样咱们就五个了。”
  “问题不大,我们五个换着打呗。”徐青涟安慰她。
  第二天,室内网球场。
  六个球拍一字排开,有红有蓝有绿,花里胡哨的。白枝那个网球社的朋友带来一筐网球供他们练习,绿的发光的球摆在球拍旁,对面是沉默的六个人。
  “你怎么来了?”徐青涟用胳膊肘捣了程赋一下。
  程赋面不改色:“昨天不是说,我也会打网球吗?”
  徐青涟:“你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来?”
  程赋犹豫两秒,果断出卖队友:“秦坦告诉我的。”
  白枝朋友常去酒吧,和程赋是点头之交,见他来也很开心,说:“这样正好三组。”
  来都来了,徐青涟也不好意思赶人回去,把程赋的球拍扔给他:“你要跟我打吗?”
  “可以吗?”程赋询问道。
  徐青涟耸耸肩:“那你和季巡一起?”
  “和你,我和你一起。”
  程赋说完,拉着她来到场地上。
  一旁的季巡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个人怎么还阴魂不散?
  最讨人嫌的前男友了。
  陈暖玉打球不忘带着相机,浅浅拍了几张徐青涟和程赋打球的照片,感叹道:“明年有机会再加一组运动小情侣,必火。”
  “打球呢,别鼓捣你那相机了。”季巡催促道。
  陈暖玉仔细地把相机放进包里,说:“你这两天怎么回事儿,吃了火.药似的?大姨夫来了?”
  季巡冷笑:“是啊,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啧啧,小兄弟天赋异禀啊。”
  话不多说,三组人分别在场地练习起来,除了徐青涟和陈暖玉,其他几人都是有点基础的,天空中一个个绿色小球飞来飞去,徐青涟和陈暖玉满场地的跑着捡球。
  “我还以为你就是说说,没想到真的会。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运动神经也这么发达?”
  中场休息时间,程赋坐在徐青涟身边,跑了这么久他脸上没有多少汗,可能因为一直是徐青涟在捡球。
  程赋笑笑:“小时候跟我妈学的。”
  徐青涟喝水的动作一顿,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程赋提起他妈妈。
  “那你妈妈很厉害啊。”
  “勉勉强强吧,也只是拿过校园赛冠军的程度。”程赋侧过头,对上徐青涟的视线。
  那眼神中有好奇和惊讶,还有一丝不知所措。
  其实程赋自己也有点惊讶,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提起过他妈妈了,只是今天忽然想了起来:“我妈妈也是清开的学生。”
  也曾经在这个场馆里挥洒汗水,在数百人的欢呼声中拿下比赛冠军,观众席的程楷正对她一见钟情。
  但都是曾经。
  “阿姨她……抱歉,我有点惊讶。”徐青涟低下头,说:“第一次听你提起你妈妈。”
  “是吗?如果有机会我可以给你讲讲她的故事。”
  程赋抬手,将她鬓边湿润的一缕头发拨至耳后,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曾经讳莫如深的事情,就这么自然地说了出来。
第25章 比赛
  “听起来你妈妈会是个传奇的人物。”
  本来紧张的心情在看到程赋眼底浅浅笑意的时候放松下来,徐青涟仰头喝了口水,心里的好奇已经被勾了起来。
  她是个很喜欢听故事的人,小学时候报名参加学校的小记者,跟着沂城电视台的叔叔阿姨去采访市里的抗战老兵,听他们用沧桑的声音朴素的语言讲述枪林弹雨的战场,讲述他们如何在敌人的围堵下生存,如何走向胜利,小小年纪的徐青涟总是会眼眶湿润。
  当小记者期间她见过很多名人,听过他们成名的故事,也采访过许多普通人,见识过多种多样的人生——因为有了这段经历,她学了新闻,并把进入沂城电视台作为自己的梦想。
  程赋在脑海中回忆起那个已经有点模糊的面容,说:“是吧,她应该挺有名的。”
  一个网球飞到徐青涟脚边,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季巡在不远处举起球拍,喊道:“徐青涟,能帮忙把球扔过来吗?”
  徐青涟捡起网球,利落地抛给他,季巡一挥拍,将它打到对面,可惜陈暖玉没有接住。
  “不打了累死了,我歇会儿。”陈暖玉走到两人身边坐下,看季巡还是干劲满满,便建议道,“你们休息好了吗?陪他打会儿?大冬天的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季巡朝几人挥挥手:“来比一场?”
  他没提名字,但陈暖玉和徐青涟齐齐看向程赋,三人中也只有程赋能和他打一场,其他两个都是菜鸡。
  程赋没什么兴趣:“不想打。”
  他向来对旁人懒散,不想做的事情直接拒绝,从不客套。
  “我休息好了,那我去练一会儿。”
  徐青涟刚要起身,程赋唰的站了起来,道:“我觉得打一场也不错。”
  说罢拿着球拍便奔向球场,季巡笑着跟他说了些什么,程赋没开口,冷着脸站好位置,年轻人胜负欲就是强,一言不合就开打。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网球在空中飞来飞去,一旁打球的白枝两人也不打了,站到场边观战。
  网球社社长忍不住拍手:“高手,这俩是高手。”
  他低头嘀咕道:“怎么高手都不来我们网球社?”
  两人不知不觉打了半个小时,竟然还没分出个胜负来,球场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里面还有徐青涟她们的网球老师,他们饭后来打会儿球,没想到能欣赏到这么精彩的比赛。
  “跟季巡打球那小子是谁啊?”网球老师问陈暖玉。
  陈暖玉边拍照边说:“不是咱们课上的,叫程赋,化学院的。”
  “哦,程赋,姓程……”网球老师念叨着这个名字,拿出手机来拍了张照,发给微信里一个联系人。
  【老程,这是你儿子不?跟你长挺像】
  【他打球这个劲儿,跟丹云也像】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在球馆呢,孩子长大了[呲牙笑]】
  眼看着快一个小时了,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比分依旧持平。
  陈暖玉都懒得拍了:“他俩在这么打下去,得打到闭馆。都给我打饿了。”
  徐青涟也看累了,程赋脸上全是汗水,季巡面红耳赤,显然是累惨了。趁着两人休息的功夫,徐青涟走到场边,拿球拍戳了一下程赋:“别打了,休息会儿吧。”
  接过徐青涟递的水,程赋小声说:“我也不想打。”
  但这小子就跟魔怔了似的,每一球都用了狠劲,硬是把程赋的胜负欲给逼出来了。
  矿泉水湿润了像沙漠一样干燥的嗓子,程赋流了这么多汗,脸颊倒是没多红,徐青涟塞给他一包纸巾,程赋擦擦汗,幸福地笑道:“那我不打了。”
  “行。”
  说完,徐青涟又扔给季巡一瓶水,和擦汗的毛巾。
  程赋的笑容僵住:“为什么他有毛巾?”
  “那是他自带的。”徐青涟回头看他一眼,“纸巾不好用?我这里有湿巾。”
  “……”
  “我觉得今天这个胜负必须要分出来。”
  程赋说完起身,季巡也三两口喝完一瓶水,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徐青涟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小毛巾:“要不你先用这个?”
  看到毛巾上熟悉的智慧草,程赋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他举着毛巾冲季巡喊道:“不打了,认输。”
  “你就认输了?这么没有竞技精神!”季巡从球网一层绕过来,毛巾搭在肩膀上。
  “又不是什么正经比赛,哪有和青涟练习重要,对吧?”
  程赋转头冲徐青涟笑笑,眼神温柔地能掐出水来。
  徐青涟尴尬地看了季巡一眼,点点头:“等考完试再比吧。”
  “……”
  季巡哑巴吃黄连,抬手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懊恼道:“我都忘了练习这事儿了。”
  这该死的胜负欲。
  “离晚饭还有段时间,你们先休息会儿吧。”
  徐青涟暂停了这场比赛,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季巡和程赋坐在看台上休息,中间隔了七八个座位。
  季巡看了眼程赋手心叠的整整齐齐地小毛巾,说:“你和徐青涟真分手了?分手还能一起玩?”
  “不是说了,我在追她。”
  季巡嘁了一声:“分手了再来追人,你什么脑回路?”
  “不用你管。”程赋声音冷淡。
  “既然你俩分手了,你可以追,那别人也可以追的吧?”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