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放弃特点,就像又到了再次空白的时刻。与风和谐施展,竟一点点又有了新的灵感,灵台如洗涤明悟,顿时心目一派清明。
并且殷九能感觉到,自己可以进阶了。
招招落空,连边角也没有碰到。
“最后一次了。”路重萧故意提醒她,神色悠闲,像是等待着最后的表演,好结束这场战斗。
殷九眸中沉静,残歌荡落焰火。似乎凝聚了整个风声,空间内只有剑身的震鸣作响,气势积攒如沉眠火山爆发前一刻!
“嘶嘶——”
就在俩人的对决中,猛地窜起一条巨大的绿蟒,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就朝着他们扑来。
而路重萧看也不看,右手捏了一团魔气径直奔向巨蟒想要将其击杀掉。
谁知巨蟒不仅不退让,反而想要强行炸裂内丹试图将这两个外来者埋葬在这里。
这样上来就决绝的灵兽大概也令路重萧没有料到,眉头微微一皱,打算再施力使巨蟒在自爆前就先毁了它。
但这个时候殷九已经令残歌剑起了。
白光是日出后的滔天倾泻。
殷九一心都在剑招上,在听到震鸣后才果断反应过来,可惜已经难以收手。
路重萧……应该不会死吧。
她心里这么自我安慰,虽然她几乎动用了全身的力量。
瘴气阵内被余震气波炸得涣散,毒雾都消了不少,只要挨着他们的草木也被烧的一片荒芜。
“咳咳。”殷九扇了扇面前浓重的烟尘,往前面走去,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路重萧?”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殷九心中一紧,立马令风消了眼前一片白茫的烟雾,才瞧见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地上。
不会吧?殷九想起他可能之前在暗间受的伤,再加之自己这一剑,难不成……
“重萧,你没事吧?”她把他扶好,看着并未睁眼的路重萧,倒真的有些担忧,忍不住用神识去查看他的状况。
谁知道还没进入,就突然被一股力气往前使劲一扯——
她被路重萧抱了满怀。
“小九。”他声音里藏着笑意,语气肯定。
好了,没了。
这下什么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了。
殷九叹了口气,还能说些什么呢,果然很难瞒得过路重萧,只得伸手拍拍他:“行了行了,我承认,松手快起来。”
“你得先告诉我。”路重萧继续牢牢地维持这个姿势:“你怎么回事。”
“先起来。”殷九并不买账,见毫无反应,就没好气地推他:“快点,我打算进阶了。”
迈进元婴期。
路重萧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既然马甲被扒掉了,殷九索性也懒得再装什么,直接原地打坐准备凝聚灵力,放出神识。
路重萧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你就这么放心,不怕我趁升阶一半机杀你?”
殷九丢给他一个白眼:“别废话,帮我护一下法。”左右都已经坦诚公布了,他就算再说这话殷九已经不担心了。而进阶时的确不能被干扰,万一再出现一只巨蟒难以想象。
说完,就静心沉下,去查看丹田内处的情况。
莹莹灼灼的灵力细丝在围绕着丹田中心的灵丹飞速旋转,经脉间如流水清洗却带着钢针般的刺痛。
化炼元神确实是一件极为费力的事。
调集体内的灵力慢慢地强压下灵丹,使之一点点破碎。
若是有温和的药材作为辅助的话,大概不会需要太久。但现在这种状态下,殷九只能靠自己使灵丹化开。
随着灵丹的渐渐碎裂,小腹处升腾温热,半虚羽白的幻影开始隐约透露出来,而这就是灵丹最后的残余。
它开始顺着全身的经脉游走,直向中宫。
寻本性而练化元神,谓之“明心”。
在中宫旋转几周天后,便有一道金光飞于头顶处,这算是突破了元婴境界。等着阳神炼化纯圆。凝聚于体内,霞光满室,遍体生白。
而后又回归于腹内元神处,合化如婴。
殷九记忆彷如走马观花一一闪过脑海,一下子灵台净澈,心思通明。周身如雪光沐浴,顺利进阶完成。
待她睁开眼,便看到路重箫捏着她的手腕,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干什么?”殷九不是很明白。
“修仙那么慢,不如全废了还是来修魔好。”路重箫懒洋洋道:“左右无明殿还有足够修炼的丹药,更快让你上升到原来境界。”
他凑过去勾唇一笑:“怎么样?我可以帮忙。”
“不怎么样。”对于殷九来说修仙修魔当然无所谓,能够拥有最强的实力才是最重要,只不过目前由于需要面对众多未解决的问题。
仙门沧琅弟子殷连若的身份,她还不能丢。
殷九站起身,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重箫,你见过应真宫主吗?他实力如何?”
也无外乎殷九这么问,她在魔界不过百年,和应真宫的矛盾也主要是与少宫主康柔,从未听旁人提起过应真宫主,加上康柔权势遮天,几乎很少人还知道应真宫还有背后的宫主。
路重箫比她呆的时间更久,想来应该清楚。
她得好好理一理思路,为什么这个与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宫主,要设计杀她。
第36章 迷梦幻阵
“所以,你确定太谷山的事是应真宫主干的?”
“是。你不是要找子血蛊?”殷九把娃娃递给他:“这是血毒瓷蛊,应该是那些子血蛊的母体,不过刚刚被我杀了。从它的口中大概知道了一些事。应真宫主为了完成他所谓‘大业’选择设局杀我。”
路重箫接过来随意抛了抛娃娃:“这个人神秘的很,就连号称天下消息无不知的飞鸟阁都没有她的具体信息。不过我见过,女的,实力吗——”
他挑眉:“还行。”
如果路重箫都能说还行,那么这个应真宫主怕是近乎飞升的修为水准了。
接下来殷九算是大概简略地告诉了路重箫太谷山爆炸后以及自己到沧琅的事,不过自然是把关于团子的事给抹去了。
没想到路重箫听完若有所思:“到底是谁把你身体拿走了?”
殷九奇怪他关注的重点:“没看清。”又想到当时在太谷山上那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又不像是仇人之类的:“反正不是应真的人。”
“你为什么那次见面不告诉我?”果然。
殷九很诚实道:“因为你一定会打乱我的计划,强行拉我回魔界。”
她说的确实很对。
“不就蓬莱岛,我带你去不成?”他冷笑:“非要听别人的话再跑到沧琅受委屈?”
殷九又没有办法告诉他关于殷苏苏和团子的事,其中曲折自然不好解释。
“你可想清楚,蓬莱岛虽不属于仙门,但却是仙门的圣地。你一个魔王去,就意味着仙魔之间又要开战。你是打算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宗门各派?”
路重箫满不在乎:“你觉得我会害怕?”
是,你什么都不怕。殷九忍不住腹诽。
“总之,关于我的这些事,你别管。等我处理好自然就回魔界。”殷九并不想他出手。
“是么?那不知道谁这么尽心来应真宫找你的下落,四处搜寻你的消息。”路重箫笑:“而你宁愿待在曾经背叛你的地方,继续成为言濯的弟子,却不想着来找我。”
他眼瞳如墨玉深深,泛着浅浅精明光泽,直视着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会使你愿意再回去。别告诉我只是为了去蓬莱问那个人真相还有应真宫的事。我一点都不相信,除非是因为——”
“够了。”殷九眉目已经沉下,有些隐隐生气。路重箫心思细如丝缕,而且足够了解她,真的很难瞒他什么。但是关于书卷的事,殷九不希望除了团子的主人还有第三人知道。
她叹了口气:“你别问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不对你说假话,等时机成熟我自然告诉你全部。”
但路重箫看起来不怎么满意,虽然清楚殷九的话一向算数。
殷九又道:“我还没问你呢,不语公子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和他有了什么交易?”
他别过脸去,语气好似有些讽刺:“这可就要问你了,人家同样是为了你。”
殷九:??
这怎么搞得像她外面有了桃花债。
“少乱说,我从未见过他。”
路重箫嗤笑:“他自己亲口说与你有过交易的,来这里为了证实你是否还活着。”
殷九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和祁臻有过交易,刚刚她和祁臻的谈话,祁臻还明确说不与她交易。
不过就换了个壳子,就都不一样了?
“你要是不信,自己去问。”不过路重箫相信她也决计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刻去问的,无非就试探她。
殷九摇摇头。现在不是很合适,她并不想在魔界引起复活关注。
“现在就算了。还是找到应真宫的目的最重要。我总觉得,这里还有东西是我们不清楚的。”
比如天道之子——祝澜之。
她必须得找到关于天道之子的信息,而剧情上他的出现就在几年后的四方山仙门弟子比试大会上。
傻白甜团子压根靠不住,她也就只能靠这次来魔界应真宫的机遇多少碰点运气,不然到时天道之子可不像殷苏苏那样单纯可欺。
书上怎么描述他的?
面上一派端方谦和,月朗风清之色。实则内里阴狠诡谲,冷酷寡情。
哦,漏了一点团子最爱提的“唯独对殷苏苏温柔无比”。
简直不符合人性规律。
当然说这话时的殷九下意识全然忘记自己的经历。
正想着呢,结果忽然间许久没动静的团子却急切发声了:“殷九,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怎么,苏苏的温柔乡不够你睡了?”
殷九和路重箫正打算先离开这里,听到团子再次忍不住调侃它。
团子气鼓鼓道:“我才没有睡。你知不知道现在沧琅因为你失踪动静可大了,大家都来上古幻境找你呢。就算我说的话苏苏信,但是苏苏也无法让门派所有人信啊。”
殷九倒是气定神闲:“再等等,我应该很快就回去了。”
“那你可要快点啊。”团子嘟嘟囔囔:“说不定他们顺着你失踪的地方也发现了那个出口……”
这是个问题。
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念池底的那个通道通往这里。要是让沧琅门中人知道她去了魔界,对修魔者深恶痛绝的仙门人肯定对她有所怀疑。
思及此处,殷九就奇怪地看着站在出口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路重箫:“还不走?”
“你确定?”路重箫眼神中透着一丝古怪:“这是两重幻阵,瘴毒阵和迷梦阵,只有再次穿过迷梦幻阵才能出去。”
“迷梦幻阵是什么?”殷九倒还没有听说过这个阵法,想来怎么也不会难住路重箫吧,哪里需要纠结。
“是一场回忆美梦而已。”路重箫看殷九是真的疑惑,便意味深长地冲她一笑:“走吧。”
然后他就率先进去了。
阵法反转面花香弥漫,如坠仙境。
殷九有些怀疑他话的真实性,但还是选择踏了进去。
顿时眼前尽数烂漫阳光,黄莺啼鸣。好容易稳住了神智,殷九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一座宫殿,而且这里的装饰也让她无比熟悉。
她自己的应非宫。
殿内到处杂乱的酒坛,和趴在桌上的白玉杯,正往下滴着酒液,一点点染湿胭脂色的软纺毛毯。
到处充满着奢靡盛宴的味道。
这是什么时候?
殷九想了好一会儿。
大概是她杀了康柔那次吧,高兴得在应非宫广开魔界宾客盛宴三天三夜,布置极为华丽,抛去大量珍贵美酒丹药以来庆祝。
然后,她好像醉的很厉害。
想到刚刚路重箫的停顿,殷九忽然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第37章 一些回忆
轻纱迤香,幽韵袅袅,空气遗留几分醉人的酒色。
而往后就是内殿,朱砂金丝软垫也被随意扔在墙角,皱巴巴的一团。各种绫罗丝绸也搅和在一起,看起来乱糟糟的。
明明是白日,却是烛火轻晃,红宴灼灼。
碧水烟罗下模糊了影子。
已是赤绛华衣半褪,女子露出白瓷般精致锁骨。姿态微醺,眸中尽是朦胧醉意,却一手揽过蛮横摁住对面人的后颈,重重吻下去,是火山般铺天盖地的炽热碰撞。
如桃花旖旎,芳华浸染。
她的手指穿过发间,恋恋间扯着对方仿若细缎般柔软光滑的青丝,缠绵不止。
大概另一人也是醉了,半倚在塌间,一手虚扶着她,任由女子肆意侵略。
所以迷梦幻阵就是这样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饶是殷九这般无所谓的人,面对自己之前醉酒乱来的场景,也是不免头疼。也怪不得刚刚路重箫那一下迟疑,她早该想到。
虽然她喜酒,但喝得酩酊大醉的情况还是少数,因为她总不记得醉时发生的事。
除非一醉便用醒酒药。
而在魔界无束惯了,多多少少就会放纵些。想来这幻阵就展示了其中一次。
室内温暖,逐渐像是坠入回忆梦境般,一旁的殷九也好似有软发绕指,依柔绵绵,像有细密雨滴酥然落下掌心。
嗳昧呼吸窃窃萦绕,散落耳畔。
殷九揉揉额头,虽然是事实,但她也并没有心情和想法把自己的春图动画看一遍,还不如尽快离开。
并且这幻阵中含有迷情香,显然就为了让人深陷此地。
但药效连之前的无婪香都比不上,殷九自然不受太多影响。
她想转身离开,就看到路重箫闲闲地坐靠离床榻不远的梨木椅上,右手支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
“别看了,忙完这些我得赶快回沧琅了。”殷九推他,然后视线就不自觉飘到他如瀑乌木色长发。
不得不说,路重箫的头发柔软到让殷九身为女人都嫉妒的地步,明明在外界是个脾性古怪,喜怒无常的魔界一主,偏偏发丝纤软细滑,摸上就不舍得放手。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勾住一缕。
“急什么?”他倒是悠然,似乎没有注意她的动作:“反正该找的也找到了,不如来看点轻松的。”
还真有人看自己的春图这么津津有味?
殷九完全不想搞懂他,拽住头发手上略略施力,令他微向后仰:“快点,我还得在这里找些关于应真宫主的消息。”
“啧,松手。”路重箫皱眉,但语气却没有不耐烦,反而带着几分无奈。
“把幻阵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