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
“嗯。”郑闻语莫名心酸，她妈妈都去世好多年了，在她需要陪伴的年纪，走得猝不及防。
周烬衍似乎有所感应，语气像是宽慰，“我妈说，做饭是生存技能，一定要掌握，所以我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学做饭了。她以后也会是你的妈妈。”
“……你这样说得我想哭。”郑闻语声音有哽意，她好像很少提及叶俞青女士，今晚难得主动缅怀过去，“我妈工作很忙的，总感觉她休息时间很少，大年三十都要值班，有时好不容易回来睡一觉，三更半夜又被电话吵醒，因为有很多突发状况，要24小时待机。小时候都是我爸陪我比较多，也是我爸辅导我写作业。”
郑闻语抱着安安，跟他说：“我妈也知道陪我的时间很少，估计是心里有愧吧，就特别宠我，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说实话，我小时候也是蛮幸福的。然后等我上了高中，我妈已经去世了，周围的亲戚还给我灌输以后当老师或者医生的念头，说这两个职业很好，前途一片光明，又体面，退休的话，退休金很高，我就特别烦，跟他们大吵一架。”
“因为他们只看到了表面的风光，一点都不在乎背后的心酸苦楚，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不能既要也要，肯定需要舍弃一些东西。我扪心自问不想这样，可我进了演艺圈，又像我妈一样重蹈覆辙，陪伴家里的时间很少，甚至比我妈还过分，一年到头都在外边，男朋友，我已经两年没回家过年了。”
周烬衍在那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书书没关系的，你妈妈在看得见的地方发光发亮，是会有一些舍弃，但或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现状，我们要试着理解。同样的，你进了这行，我相信你爸会理解，也不会责怪你。先坚持自己想做的，余生还长，我们都会好好的，我相信缺失的遗憾可以弥补。”
他还说：“今年的春节，我们会一起度过。”
郑闻语又想起一些事，“跨年也要，不过话不能说得太满，我好像缺席了很多次。”
她明明答应过，要陪周烬衍一块跨年，可是头一年就没能圆满，往后还面临别离。
“你知道就好，最起码下次得帮我实现吧。”
“会
的。”
感受到彼此承诺的郑重，俩人都默契十足地笑出声来，郑闻语看了眼时间，“不能熬夜。”
“我知道，我也怕猝死，书书，我先去洗澡，明天再聊吧。”周烬衍又补充一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郑闻语：“嗯嗯。”
一一
27号凌晨，微博自动推送提醒，早有粉丝在郑闻语微博底下守候，没一会儿，送上各种五花八门真心实意的祝福，郑闻语当时没睡，还想再熬一熬，认真浏览评论。
微信上也收到很多祝福。
她在娱乐圈的人缘还行，每次拍戏都能交到朋友，聊得来的，经常会有联系，她也会在微博上帮对方宣传作品，如果后续联系减少也正常，时光里已经出现过这个人，分离才是人生常态，又何需有遗憾。
顶置对话框也有，还特别准时，踩在零点。
男朋友：【女朋友，生日快乐，年年十八，先睡了。】
郑闻语笑着打字：【礼物准备好了吗？】
人不在，礼物总得有吧。
男朋友秒回：【有的，不知道算不算惊喜。】
郑闻语：【只要不是书就行。】
周烬衍干脆拨视频过来，郑闻语很快接起，“之前送你的书看完了吗？”
郑闻语一脸你看不起谁的表情，“几百年前就看完了，还重温了呢，读的时候觉得很有人生哲理，不过没多会儿就忘了，热情不够高涨，就像高三那会儿，每次听演讲，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特别奋发图强，结果第三天就没有那么高昂的斗志了。”
周烬衍望着她熟悉的眉眼，依旧习惯性地笑，“都一样，所以说贵在坚持。”
“哦，那你怎么还没睡？”
周烬衍理所当然道：“等你回复啊。”
异地真有点难熬，也不知道他大学那几年还有分开那几年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几天不见就很想他，郑闻语都忍不住撒娇，“刚刚在看微博，男朋友，要不然我过去找你吧。”
都到月底了，除了今天有一场直播，也没商务活动了，她想去哪里都行。
不过，周烬衍这会儿在东北，合作谈得差不多，准备回去了，倒没实话实说，“你要是过来的话，我白天没时间陪你，你只能在酒店待着了。”
郑闻语：“那你晚上陪我就好了啊，我白天补觉，哪也不去。”
每次做完，她浑身酸疼，总感觉特别累，要是折腾到三四点，她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 哎，你真的是，”周烬衍都要叹气，“别以为就你累，书书，我也累的，白天那么忙，晚上还要给你当牛做马。”
郑闻语脸热，感觉这个形容不够贴切，“当牛做马？”
周烬衍说：“又要耕地，又要被骑，自己体会吧。”
郑闻语恼羞成怒，“混蛋，我等你回来。”
偏偏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都不下流，还挺正经，郑闻语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什么，反正这通电话是打不下去了，她挂断后乖乖睡觉。
正值周四，早上醒来，家里就摆有一顿丰厚的早餐，郑开弘上班去了，郑闻语边吃边给老爸发消息：【爸爸，我好爱你！】
开门红：【吃完记得把碗洗了。】
郑闻语：【得嘞，你下班之后记得来酒店，我们一块吃饭。】
郑闻语今天作为寿星，手机消息就没断过，快到傍晚的时候，庄禾接她到酒店，有不少人，都是过来给她庆生的，王施今天也过来了，她不像别的经纪人一样时刻跟在艺人身边，只有重要的商务场合才会陪伴，其实也给了她极大的自由。
他们订了一个豪华套房，现场已经布置好，满地的鲜花气球，彩灯点缀，地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礼盒，特别浪漫唯美，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在一众掌声中，郑闻语激动得捂脸，墙壁上还有她这些年饰演的角色卡通动漫人物形象，精细程度满满，“你们从昨天就开始布置了吧。”
庄禾说：“对啊，昨天晚上还加班了，姐，生日快乐，快来拍照。”
温有言也来了，“粉丝都在催生日照呢。”
王施今天带了两个娃过来，一大一小，大的比较闹腾，小的还不会走路，正在妈妈怀里，笑得憨态可掬。
她的经纪团队都在，这会儿特别热闹。
郑闻语走到花团锦簇中央，配合着完成各种拍照姿势，庄禾很满意，还在录视频，又催她许生日愿望，一堆人唱着生日歌，这个生日确实比以往的都要隆重许多。
就是可惜，男朋友不在。
不过老爸在。
等切完蛋糕，庄禾悄咪咪地捧着一个礼盒过来，“姐，先拆礼物。”
郑闻语顿时就感觉到一丝猫腻，心跳也很快，等她拆开，里头是一只毛茸茸的公仔，不大不小，抱在怀里很合适，还特别可爱，下面有一张小卡片一一
洗干净了，可以抱。
她记得他第一回 送她的礼物，是从娃娃机里头抓回来的一只小公仔，现在都还在她的床上，虽然有些旧了，但她一直没舍得扔。
郑闻语满心欢喜地抱在怀里。
第75章 养鱼
直播时间定在八点半, 已经调试好设备，郑闻语坐在茶几前，没舍得把公仔扔下, 等正式开播，她及时关掉打赏, 随后看到弹幕在疯狂滚动, 直播间人数直线上涨。
「蹲到了！姐姐生日快乐！」
「姐姐今晚是素颜么, 好漂亮。」
「吃饭没有？吃蛋糕了吧。」
「老婆我好喜欢你，我爱你！」
「手上的公仔好可爱呀，有眼光, 谁送的？」
「老婆, 上次摔伤了, 真的好心疼，现在身体好多了吗？」
「徐中骁今天凌晨两点评论你的微博，你们真的没在谈吗？」
「姐姐，你快三个月没有进组了。」
徐中骁的这条微博评论下, 很多是哥哥冲鸭、捞捞哥哥、哥哥加油、百年好合、太好磕、民政局都给你们搬来了之类的话。
当然还有其他艺人留评, 郑闻语在微信上跟他们一一道谢，但也仅此而已。
郑闻语感受到粉丝的热情, 轻轻笑起来，随即和他们打招呼, 也挑着一些问题进行解答，“谢谢大家, 已经吃过晚饭了, 蛋糕也吃了, 最近身体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 目前还在找合适的剧本，可能是电影，也可能是电视剧。”
庄禾也进入直播间，确认有没有卡顿之类的。
弹幕依旧很活跃。
「啊啊啊啊，老婆说话好温柔，我好喜欢，难怪电视剧总是使用原声。」
「废话，我老婆正经科班出身，业务能力吊打同期小花的好吧，肯定要用原声啊。」
「姐姐，听说你上次录制综艺节目时跳舞了，真的超级想看，能不能给我们来一段？有没有考虑参加《街舞之王》啊？」
「姐姐，考虑出歌吗？《听潮录》的片尾曲真的太惊艳了，喜欢你唱歌。」
郑闻语其实有些不自在，主要是有种自说自话的感觉，关键是还有一堆人在旁边看着，这跟在剧组被上百人围观拍戏的感觉不一样，大概是因为这是她真实的一面，“我就是一业余的，专业能力不够，就不去参加节目啦，出歌的话，可以期待一下。最近去配音了，《平凡之路》有望在今年年底播出，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郑闻语还去看王施的表情，确认自己有没有说错话之类的。
「一定一定，老婆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哈哈哈哈哈，老婆真敬业，这时候都不忘给新剧打广告。」
「不算业余，姐姐自信起来，你以前电视剧里头的跳舞片段真的超级美，好多人都喜欢！」
郑闻语主要是热心答疑，就这么聊了半个小时，忽然听到手机提示音，她下意识扫一眼过去，是男朋友发来的，也不由自主地拿起来。
男朋友：【看来是收到礼物了，那么爱不释手。】
郑闻语没急着打字回复，转移视线回到屏幕上，然后看到有人在采访她第一次演电视剧是什么感觉，怎么做到哭戏那么凄美，现如今，赵明嫣也是她的经典角色之一，当年没放出来的花絮，在粉丝恳求下，被放出来不少。
她知道是哪段哭戏出圈。
也猜测周
烬衍这会儿八成在看直播。
“我那时候刚刚高考结束就进组训练，头一回拍摄电视剧，就特别紧张，怕自己做不好，没办法就只能多下功夫，其实这种心理很正常，它会督促你不断向前。然后整个剧组特别包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和蔼可亲的导演，认真敬业的团队，他们都在激励我，这是一段难忘的经历，我特别感谢他们的陪伴。”
郑闻语暂停片刻，继续说：“演技是一步步摸索过来的，在开拍之前，我已经熟读剧本和小说，那时赵明嫣误以为男主角去世，也深刻意识到自己是喜欢对方的，只是没来得及诉说情意，这对她来说是遗憾，整个人又特别崩溃无助，又因为家里出事，情绪一直都很低落，想到这些也是蛮惨的，所以自然而然就哭出来了。”
「听说是一条过，姐姐好棒！」
「那时候真的好青涩啊，第一部 作品就演得那么好，老婆，咱们争取拿奖。」
「哇，过去那么久还记得，某些人赶紧过来学学，好歹把人物读透吧，不然演什么都是一个样子，采访的时候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破碎感我真的好想呵护啊。」
「看了花絮表示，真的很棒，导演喊卡了姐姐还沉浸在角色中走不出来。」
「我刚刚发现，老婆看手机的时候好像害羞了。」
“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还是需要不断学习，我还有进步的空间。”感觉到手机震动，郑闻语又看了眼。
男朋友：【所以，你当初一直哭得停不下来，只是因为沉浸在角色中无法自拔？】
男朋友：【什么时候下播？】
郑闻语打字回复：【又想套话，刚播了一个小时，再晚点吧，唠嗑还挺有趣的。】
她又看回屏幕，语气很自然，给粉丝报备，“在给我爸回消息。”
庄禾：“……”
她敢打赌，绝对不是叔叔。
已经回到家中的郑开弘：“……”
他压根就没打字啊，闺女净睁眼说瞎话。
手机又来消息。
男朋友：【我是你爸？】
男朋友：【书书，我没那么变态。】
男朋友：【是想继续唠嗑还是想见男朋友？】
郑闻语迫不及待打字：【你回来了？】
男朋友：【嗯。】
郑闻语：【当然是想见男朋友！】
她太过激动，一时忘记掩盖情绪，嘴角的弧度明显上扬，然后弹幕狂问。
「老婆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快跟我们分享分享。」
「姐姐怎么了？」
「笑起来好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