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饭桌期间,但凡给到她的话题都能侃侃而谈,落落大方,但也不盛气凌人,给人压力。
不管是周景维所代表的投资方,还是阮想代表的合作商乙方,她都能照顾到,不让其中的某一方感到被冷落。
不过到了第二天项目正式考察开始,一碗水就端的没那么平了,很明显安德旅游上下的重点都放在周景维身上,前呼后应的跟着。
安德旅游准备在全国范围内建设自己的高端营地,杭城的这个营地算是他们的示范点。
既然是营地,选址都会比较远离市中心,多在近郊或者自然景观区。
阮想当然摆正位置,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也提前对着底下的人说:
“跟着出来了,周围该拍照片的拍照片,录视频的录视频,前后有什么问题的,要了解的及时和甲方人员沟通。”
“不要真以为是出来玩的了,每天结束了,回去了都会在酒店的会议室开总结会,没东西和方案讲的人,下次就不要出来,占差旅费了。”
原本他们这些人是走在周景维一行人的后面,听的东西也是安德的人给周景维讲了以后,顺风吹到他们这边的。
后来到了一块休息处,安林泽这边请大家喝咖啡,同时享受享受这边的景色湖光山色。
休息的地方人多,阮想便离开,往离湖边人少的地方走了走。
她打开手机,把那会儿没接到的几个电话拨了回去。
周景维手里端着Mia刚才递过来的咖啡,眼睛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寻找阮想,尤其见她独自在湖边打电话,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哪里打电话不行,非得是在水边。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阮想怎么脑子里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周总,周总?”
眼前的Mia又叫了周景维一声,周景维这才把目光从远处阮想的身上移开,看向眼前的人,淡淡道:
“哦,你再说一遍,我刚没听见。”
阮想打完电话后,又走回休息的地方,和助理魏琳正说着话,突然听见不远处一阵骚动。
她转过去一看,刚好看到却是周景维的手扶在Mia的后腰上。
原是Mia下台阶的时候,脚踩空往前倒,周景维顺手一拉,刚好扶到对方腰上。
古往今来,才子佳人,英雄救美的戏码大家都是乐此不疲。
刚才的“意外”,看到的人不少,周围的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发出一种戏谑的调笑声,Mia的脸上浮现了一层红晕,似少女般娇羞。
周景维手从对方腰上离开后,还不忘问了句没事吧。
阮想皱了皱眉头,呵,可真是个助人为乐、怜香惜玉的好男人哦!
第46章 雨夜(一)
阮想准备不再看的时候,却不小心瞥到了,同样离得不远的安林泽。
然而安林泽神色里却带了一层慍色和阴沉,随即转瞬而逝。
她的直觉,让她产生了一个想法,但又怕是自己异想天开,心思龌龊了。
下午六点回到酒店,今天的工作看似结束了。
但阮想在群里通知员工晚上7点半在酒店预定的会议室开会。
整个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结束。
魏琳等人又约着去酒店的行政酒廊再小酌一下。
出了电梯,往里走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周景维。
虽说周景维位高权重的和他们这些小虾米不是一个档次的,但是彼此之间又都见了很多次,魏琳又是话多的那一类人。
于是倒是她先打了招呼:
“周总,好巧啊。”
周景维也没摆什么架子,算是微笑着答应并且问:
“你们部门聚会?”
“哈哈,算是吧,我们总监拉着我们开会,才散了,我们也是过来放松放松。”
周景维也没藏着掖着,有话直说:
“你们总监呢?”
魏琳心里乐开了花,饿了这么久,终于有糖吃了。
“我们总监有事出去了。”
“这么晚,她一个?”
“好像是约朋友见面还是怎样,反正让我晚上先睡,不用等她。”
这话听在周景维耳朵里,就成了可能夜不归宿的意思。
“好,那你们慢慢玩,陆明(总裁特助),给酒店的人说一下,他们的花销,记我账上。”
魏琳和身后的众人眼前一亮,笑容简直由内而发,纷纷说着“周总破费”之类的话。
周景维和陆明离开后,悠莱的一边往里走,有人道了句:
“我怎么觉得周总,是不是对咱们总监有意思啊?”
接着还有人跟着迎合:“我也发现,之前有次聚餐,周总不是说还借钱给她吗。”
“有吗?你们想多了吧,我看这次也没啥特殊啊。”
等找地方坐下后,大家还是叽叽喳喳,把八卦的话题都放在了阮想的身上。
魏琳虽然没有多嘴上次sky晚宴上,周景维着急救阮想的事情,但是也和其他人交谈的乐此不疲。
周景维回到酒店套房,也只开了个氛围灯。
从酒柜里给自己倒了杯酒,刚才在行政酒廊的时候没喝,这会儿却忍不住想喝了。
酒就要入口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却放下了。
夜晚十分美好,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人惋惜。
可是,如果用来等人,就有些难捱了。
已经过了十二点,酒店前台和保镖都说没有见到阮想回来。
杭城多夜雨,风吹过,空气里夹杂着雨气。
阮想此时,就在离酒店不远的清吧里。
坐在一起的,除了吴清明还有昔日伦敦留学时的两位友人,阿恋和阿翔。
这两人本来都是吴清明的朋友,只不过在异国他乡时,一个介绍一个,便也就认识了。
两人是转机经过杭城,停留一夜。
几人倒是很久再未聚,吴清明便从海城开车过来,顺便问问忙完工作的阮想能否出来。
老友重逢,各自最近一半年的各种经历拿出来聊,也能聊很久。
阮想更多的处于倾听者的位置,很少说自己的情况。
到了聚会的后半程,有时候酒喝的多了,便会失言。
恰好,舞台上的歌手在唱《恋人未满》。
阿恋又一杯酒下肚后,用手缓缓指了指对面的吴清明和阮想道:
“你们俩个是不是就是——恋人未满啊?”
然后跟着歌手一起唱。
“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啦啦啦啦。”
酒吧的灯光本就迷离朦胧,让人恍惚。
酒精的作用下,吴清明觉得发热,尤其阮想身上的香气,让他手都微微出汗。
阿恋的话,让他情不自禁去看旁边的阮想。
阮想感受到视线,她转过头,恰好撞上吴清明浓墨的眸子,一点儿都不清明。
阮想的感情并不迟钝,反而是比常人要更加敏锐和感受对方内心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她更多的是,懂装不懂。
但此刻,阮想回头对着对面的阿恋道:
“朋友就是朋友,恋人就是恋人,我不会分不清的。”
阿恋瞬间明白阮想话里的意思,便有些为吴清明打抱不平的意思,话中带刺道:
“那你吊着清明,岂不是太不仗义了,和渣女有什么两样啊?”
这话若是私下里是闺蜜打闹诉说,是一个意思。
当着几个朋友,语气又冲,那又是另外一个意思。
阿翔和吴清明赶紧都胡乱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打哈哈,把话给岔开去。
阮想也没再辩解什么,让话题就此打住。
只是喝过酒后,心里升起的厌烦让她想赶快结束这场聚会。
没几分钟,手机震动了,倒像是救人于水火之中。
台上的歌手已经换了歌,低吟却深情的唱着:
“回忆 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 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
阮想顺手接了电话把它放在耳边,听筒里传来:
“在哪儿?几点了?还不回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还带着严肃,像是审犯人一样。
和舞台上歌手温柔的声音天差地别,阮想却忍不住轻笑了下,缓缓道:
“你,来接我吧。”
第47章 雨夜(二)
周景维的车还没开到酒吧门口,就已经看到雨幕中等待的阮想。
他踩了踩油门。
车停稳后,周景维拿着外套和伞下车。
雨丝顺着风,总会有些飘在阮想身上。
阮想伸出手要接衣服的时候,周景维却把伞放进她手里。
她举着伞,周景维把衣服展开,披在她身上。
男士外套把阮想裹得严实,连风和雨都静了好多。
接着,周景维又拿过伞,另一只手半揽住阮想的肩膀。
“走吧。”
酒吧靠窗位置上坐的三人,刚才的一切,看的清楚。
阿恋是对吴清明有过情愫的。
吴清明眼里的失落和没落是她不忍心看的。
阿恋再说了什么,吴清明都再没有听到心里。
尽管低头喝杯中的酒。
自己默默固执的守候,何时佳人动了心,他都不知。
此时坐在车里的阮想不可避免的想到张爱玲的一句话。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对比起来,前一句的景是贴切的。
后一句,她又是幸运的。
车厢里很快弥漫了淡淡的酒气,阮想怕对方介意,好心把玻璃摇下来,透透气。
降了一半,雨丝才打到她脸上几缕,就听见周景维淡淡道:
“摇上去,别感冒了。”
不等阮想自己动手,周景维那边自己倒先操作关了阮想的窗户。
阮想忍不住扭头抱怨:
“我是怕酒气熏着你。”
周景维这时却不体贴道:
“真这么为我着想,就不该自己出来喝这么多。”
微醺过后的兴奋劲可能正在头上,阮想自从上车后总有一种不知从何来的愉悦感。
所以即使周景维话里有责怪的意思,阮想也毫不在意,反而解释:
“都是在英国的几个朋友,刚好在杭城,就聚一下了。”
“不过,幸好你打电话救我,他们有人话说的难听,我都不想待了。”
阮想酒喝得稍微多一点,话就会多一些。
难得的娇嗔让周景维心里又柔软了一些,他顺着她的话,耐心问:
“他们说你什么了?”
“他们说我,”
渣字的zh还没发音,阮想就停住了,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算了,不提了,扫兴。”
语气里的失落让周景维心里微堵,他踩了踩刹车,扭头看阮想道:
“要不要我回去收拾他们?”
周景维的语气真挚,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
那眼眸里面的情意让阮想心里微酸却又欣慰,她摇了摇头道:
“不用了,需要了,我给你说。”
“好。”
车子行驶在雨中,这一方天地,动人心魄。
阮想头微微靠在玻璃上,玻璃上的雾气模糊了外界,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清凉。
车里放着曲子,舒缓悠扬。
周景维看着阮想,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回到酒店,两人等电梯的功夫,阮想看着屏幕递减的数字道:
“我去你房间挤一晚吧。”
声音平淡,吐字清楚,不像是醉了。
周景维眼里涌过波澜,眉头紧皱问:
“你到底喝了多少?”
出乎意料的回答,又逗乐了阮想。
进了电梯,她噗嗤笑出声来,白里透红的脸,像是冬季梅花树梢上的粉雪。
“微醺而已,不至于脑子不清楚喝醉了。”
她接着道:
“魏琳已经睡了,我回去还要洗澡吹头发,太吵了,不想吵醒她。”
理由看似合情合理。
周景维却觉得这天降馅饼里面全是陷阱。
阮想见周景维婆婆妈妈的样子,心里顿时不爽:
“你不是挺爱助人为乐的吗,我又不和你上床,沙发上睡一晚,你怕什么。”
阮想又再一次口无遮拦。
周景维要是再心有顾忌就实在是算不上男人了。
叮~,楼层到了。
“阮小姐跟好,我给你带路。”
周景维住的是套房,比阮想的标间高档多了。
阮想一进门看了下面积和陈设,悄悄翻了个白眼。
包放在沙发上后,从衣柜取了睡衣,就直接进了浴室。
要不是浴室反锁门的那一声,周景维还以为阮想对他真不设防。
夜深人静时,周景维听着浴室里淋浴的水声,走到桌前,先前一滴没碰的酒,此时一饮而尽。
半个小时后,阮想快速洗完吹干头发,衣服裹紧出来,见周景维老僧入定般坐在沙发上,面前还有一个空酒杯。
阮想心里不可避免的往其他地方想,周景维回头看她。
阮想看向其他方向道: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呃,这话,好像有些问题。
“我睡沙发上,不占你床。”
又再补了一句。
周景维站起来,解着衬衣上的扣子往过走。
阮想往后缩了一步,给他让路。
周景维走到她跟前,停住脚步。
偌大的空间,非得跟她挤这一亩三分地。
“你是真觉得,我今天不会对你干什么是吗?”
男人嗓音低沉,身上有淡淡酒香味,解开的纽扣处,微露的肌肤,平白无故的添了几分诱惑。
阮想也不是少不更事,酒精的作用还残留在大脑里,让她更大胆了些。
她踮起脚,故意在男人的耳边,用气若游丝般的口吻道:
“周总都承认是普通工作关系了,不要让别人乱牵红线,那么洁身自好,我,怕什么。”
那沐浴过后散发香甜的气息蛊惑的周景维身体僵硬。
步步紧逼的,倒成了阮想了。
明明是她三令五申让他不要僭越,他就实践了一回,怎么还是惹得她不高兴。
周景维眉眼微垂,看着阮想不施粉黛脸上的那抹红唇,心痒难耐,情不自禁的低头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