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衍看了她一会儿,又起筷往她碗里夹了菜,“再吃点,消消气。”
沈流苏美目一瞪。
“只跟聂川说了,其他人不知道。”季司衍云淡风轻地解释。
沈流苏脖子靠着椅背,斜目看过去,“为什么?”
“季太太天姿国色,我这位姓聂的好兄弟,没把持住。”季司衍似笑非笑,迎上她的视线,“你说我该不该及时制止?”
沈流苏:“……”
第39章 年纪小,玩心重
次日,季氏高层内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方秘书赶紧带着七十七楼的其他几位助理和秘书远离硝烟。
聂川空着手一大早从隔壁聂氏一路杀到七十七楼,隐忍着燥意,两手撑在季司衍办公桌上质问,“不带你这样的啊!吞了我三个项目,你想让聂氏这个季度吃土么!?”
季司衍有条不紊地处理桌上的文件,在听他把话说完后淡淡抬眸,没作理会。
“季司衍我跟你说话呢!”聂川深知自己罪恶滔天,但也是失误所致,就因为这破事昨夜燥了一晚上,一早醒来还得迎接暴风雨,顿时心态炸了,“这三个项目你哪怕给我留一个都行啊!”
闻言,季司衍将手中工作放下,轻哂:“吃一堑才能长一智。”
聂川被他这抹视线看得无所遁形,燥得头脑发昏,抬手扯了扯领带,往不远处的沙发上堪堪一坐,“我昨晚打你电话,你不接,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背后搞我,四爷,会搞死我的啊。”
他聂氏这个季度最重要的三个项目,他说拿去就拿去了,显然是气得不轻,下了狠功夫。
聂川觉得头疼。
哪都疼。
季司衍将手中那只昂贵钢笔轻轻合上笔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往后一靠,长腿敞开,淡淡跟他对视一眼,却意味深长。
“你别这个表情看我。”聂川觉得瘆人,“我要知道那是四嫂,我打死不看一眼,真的!”
季司衍握了握骨节分明的指节。
聂川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他腕骨上,“四爷,四哥,别打脸。”
聂川对外一向沉稳,只有在季司衍这里才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闻言,季司衍嗤声一笑。
“放心,不揍你。你四嫂年纪小,玩心重,玩隐婚是夫妻间的情趣,你个奔三十的单身老男人不会懂,受你四嫂之托,叮嘱你千万保密,可懂?”季司衍态度一向清傲,此刻眉眼清疏,显然是动怒了的,但似乎因为沈流苏有所交代,拿他聂氏三个项目都算轻的了。
聂川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听都是在呛他。
说得他能年轻到哪里去似的。
聂川心里哀怨,但也蓦然松了口气。
临走时,季司衍在背后松口,“还你另外两个项目,剩余的那个,就当做教训。”
聂川啧了声,没回头,挥了挥手表示感谢。
下午,聂家祖宅内,得知聂时项目被抢的聂老爷子勃然大怒,“他季司衍可别太过分!”
聂川站着,面不改色,“是我得罪了他。”
“那就是他公报私仇!”聂老爷子火气直升,“看不上我聂家宝贝女儿就罢了,在商场上还处处与你对付,改日我定当跟老季说道说道!”
聂川眉心一拧,淡然道:“如今司衍跟小蝶各自都有婚约在身,父亲这话还是少说为妙,免得被裴家听了,恐生事端。”
“司衍哥哥才没有处处跟哥哥作对!父亲难道忘了上次聂氏危机是司衍哥哥出手才能度过么?你不能以偏概全说司衍哥哥的不是!”聂蝶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伉俪的嗓音回响整个大厅。
“小蝶!”聂老爷子赶紧让她住嘴,“你现在是裴启的未婚妻,别总一口一个司衍哥哥!你只有你哥这么一个哥哥!”
聂川寻了个椅子坐下,掌心揉了揉太阳穴,倍感头疼。
“那不是我自愿的,要嫁你们自己去嫁,我这辈子只嫁司衍哥哥一个人!”聂蝶已经在聂家被软禁了大半个月,经纪人无奈替她推了一个又一个通告,今日实在顶不住了才让她服个软好让聂老爷子解除禁闭。
可是人才刚到大厅,又听见聂老爷子的一番说辞,她便忍不住反驳。
“你是没听懂么?季司衍也有婚约在身!”聂川比她大了六岁,虽知她刁蛮任性但也从未骂过她一句,但显然今日是真的动怒了。
就连连聂老爷子都被他这一声训斥吓了一通。
聂蝶颇为不可思议,眼睛泪花在打转,“哥,你吼我!?”
聂川往椅背靠去,心里燥意不断,最后起身留下一句,“你哪怕再喜欢季司衍,也改变不了他跟其他人有婚约的事实。”
聂蝶怔然,下一秒泪洒满面。
但也因此,换来了禁闭的解除。
不日,聂蝶在跟经纪人见面后,让其将季司衍最近的动向全都查清楚。
经纪人三十出头,从她出道开始就带她到现在,知晓她对季氏那位总裁的心思,很快便汇报情况,“季总的行程很隐秘,查不出有哪里不妥,他未婚妻的身份更是密不透风,应该除了季家的人之外便无人知晓。”
“再查!”聂蝶将平板往桌上一扔,眼眸充斥着恨意,“查不出来就派人跟踪他!我倒要看看这位未婚妻到底是什么角色!竟然也敢跟我抢!”
“这……”经纪人犯难,“小蝶,要是被聂总知道了……”
“我让你做就去做!”聂蝶心里压着气,反手甩了她一巴掌,收手之后才后知后觉,后悔道,“抱歉,梅姐,我最近情绪太不稳定了。”
经纪人更是难以置信,但只能忍气吞声,深呼吸了一口气,笑道:“没事儿。”
傍晚,经纪人收到消息后立即通知聂蝶,“季总跟聂总……还有顾少他们几个去了一个叫流苏阁的地方。”
“流苏阁?”聂蝶放下手里刚接的广告台本,起身拿起一旁的狐裘大衣披在身上,“走,去凑一凑这热闹。”
再次出现在流苏阁,聂川本人五味杂陈,硬着头皮走进去之后,偏偏顾景城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四哥,我上回跟你说的,聂川的好姻缘……”
“造谣犯法。”聂川冷觑了他一眼,神色从容。
顾景城语塞,跟傅怀对视了一眼,总觉得今晚这俩人的气压有些低。
傅怀摸了摸鼻子,立即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家小妹被放出来了?不知道她知道咱们四哥的婚事会不会闹。”
聂川抬眸看了一眼不苟言笑的季司衍,冷哼了一声,“闹也闹不出水花来,她跟裴家的事儿已成定局。”
“诶,说到这个,四哥,你的那位未婚妻,什么时候带出来让兄弟几个见一见?”顾景城摸了摸下巴,一脸好奇。
聂川不动声色地从他身上掠过一眼,心道早见过了。
季司衍眉目清疏,嗓音微凉,“过段时间。”
过段时间,不会很久。
第40章 我是这的老板娘
给他们送茶的是小满,傅怀见状扬声问了一句,“你们老板娘今日不在?”
季司衍眉锋一挑,好整以暇地抬眸等待小满的回答。
“在的,但是老板娘说了,她是老板娘,不负责给客人泡茶。”小满中规中矩地把沈流苏交代她的话传达。
“哦?那上回不是也泡了?”顾景城戏谑一笑。
“老板娘说,那天是开业第一天给客人的福利,仅此一次。”小满心里慌得很,生怕引起他们的不满。
“加钱也不行?”顾景城试探性开口。
小满摇了摇头。
顾景城失望一叹,“可惜咯,四哥,本来想让你一睹美人风姿的。”
傅怀借此调笑一声,“人四哥有心爱之人,可惜的是聂川,昨儿个还询问人家是否婚配,本以为有机会来着,没想到再来就见不着了。”
聂川:“……”
傅怀啧了声,问小满,“你去问问你们老板娘,就说聂家少爷有请,看她来不来。”
小满吸着一口气,点头跑出去了,聂川想要制止都来不及。
霎时,他目光凌厉地往傅怀脸上扫射过去,捏着的那只白玉茶杯恨不得现在就扣在他脑门上。
傅怀被盯得不自在,脑门直发凉,“你这什么眼神?”
聂川没答,转而看向季司衍,好似在问:你就允许他们这样胡闹下去?
季司衍敛眸,漫不经心地轻哂一声,“询问是否婚配?问的如何?”
聂川:“……”
顾景城应声,“当然是未婚,不然咱们聂总会惦记上?”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惦记?”聂川反击回去,“我对已婚妇女不感兴趣!”
“谁是已婚妇女?”一道清澈的美人音伴着推门声闯进来,沈流苏笑靥如花,将茶具放在桌上。
季司衍眉心骤然一蹙。
“好久不见,老板娘。”顾景城跟人自来熟。
“没几天。”沈流苏含着笑意从善如流地对答,毫不生疏。
傅怀把听的重点放在“已婚妇女”四个字上,狐疑道:“聂川你什么意思?老板娘已婚?”
沈流苏拿杯的手一顿,下意识朝季司衍看去。
他明明答应得好好的,难不成又打算揭她马甲。
这个言而无信的季老狗!
季司衍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不紧不慢地向她开口:“不是说,老板娘不负责给客人泡茶?”
这语气,更像是在质问。
沈流苏牵唇一笑,“这不是,聂先生邀请我过来了?”
“他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了?”季司衍神色不明,语气听起来阴沉冷淡。
聂川胸口提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不是,你们理我一下啊!”傅怀被忽视得烦了,干脆直接问沈流苏,“老板娘,你已婚啊?”
沈流苏没回答季司衍的那个问题,将眼神从他身上抽离后,礼貌回复了一声傅怀,“是啊,我结婚了。”
雅间内静默十秒。
顾景城跟傅怀对视,惊讶道:“昨天那小琵琶女还说你是单身少女。”
沈流苏不以为意,“哦,她不知道,以为我单身吧。”
听完解释,季司衍眉宇间那股戾气消散,指节扣在长桌上,轻轻敲了敲示意沈流苏,“老板娘是不是忘了,我只喝玉兰花茶。”
沈流苏抿着唇,在为他们倒完茉莉花茶后,重新泡了一杯玉兰花茶递到他面前。
顾景城跟傅怀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越看越迷糊。
傅怀惋惜了一声,“看来聂总没那个机会了。”
季司衍心里冷哼。
他敢要这个机会?
“聂先生怎么不喝?”沈流苏已经重新给另外两个人续杯,瞧见聂川面前的茶杯未动,询问了一句。
聂川拉回神识,不疾不徐道:“等它凉。”
沈流苏知道他是聂川并不奇怪,从他面上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要是那天小满回答的是她已有婚配,想来就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
“大冬天喝凉茶?”傅怀笑他一句。
聂川:“……”
活了二十九年,今天是最无语的一天。
沈流苏嗤笑出声,瞧见季司衍空了杯,又绕过去替他续杯。
低头时,沈流苏挽在而后的长发垂落,不偏不倚地擦过季司衍的手背,季司衍目光垂落,噙着笑意的眸子半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景城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点什么猫腻,但他没有找到证据,不方便陈词。
这氛围说怪也不怪,就是平常话少的两个人话更少了,还似乎都跟这位老板娘有关。顾景城摸了摸鼻子,跟傅怀对饮一杯。
屋内太过安静,以至于能听见屋外的一声一响。
争吵声似乎是在楼梯上,小戴的声音带着怒意,“两位,擅自闯入客人雅间是不对的!”
“小弟弟,都说了我们跟你们的贵客认识,你进去通报一声不就知道了?”
“那你先容许我进去通报啊!”小戴盯着面前这个全副武装的女人,越发觉得对方不像是好人。
“梅姐,咱们在这等。”聂蝶难得好脾气地谦让。
小戴的敲门声响起,沈流苏正欲起身过去,被季司衍抬手拦住。正疑惑着,便见聂川已经起身,沉着一张满是阴霾的脸推门出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聂川站在门前,气势冷冽地盯着将自己包裹得亲妈都认不出的聂蝶。
“哥哥!”聂蝶娇嗔了一声,走过来挽住他手臂,“寻得这样一处喝茶的好地方也不叫上我一起。”
小戴见他们果真认识,便没再逗留,下楼招呼客人了。
聂川皱眉,揭穿她:“你为了见季司衍一面还真是肯下功夫。”
全然不顾自己是女明星的形象,也全然不怕裴家起疑。
在外头,聂川实在拿她没辙,只好把人带了进去。
“哟,小蝶妹妹。”傅怀象征性地敷衍了一声。
聂蝶正满怀欣喜,前脚踏入门槛,后脚在看到沈流苏那一刻眼神骤然冷却,“你是谁?”
“聂蝶!”聂川重重喊了她一声以示警告,“这不是你该有的态度。”
沈流苏手里还端着一壶茶,正不紧不慢地往季司衍的茶杯里倒去,听见询问,她视线与她相触,柔声道:“我是这的老板娘。”
第41章 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花
经纪人等在门外,聂蝶将身上的装备卸下交给她,然后关了门,带着敌意打量起沈流苏的模样的来。
女人往往都很反感一个漂亮的女人接近自己的心上人,而且还是个比自己还要漂亮的女人。
聂蝶这张脸在娱乐圈虽然不算得上高级,但也是公认的颜值小花,可是面前的沈流苏只是一个眼神便让她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
聂蝶很不高兴。
季司衍背对着她,明知道她来了,却仍是不为所动,单手捏着茶杯,依旧饶有兴致地品茶。
屋里满是茶香,忽然涌入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道,季司衍眉心蹙着,面色不佳。
“司衍哥哥。”聂蝶主动走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红唇微张,柔软的声音让人听了头皮发麻,偏偏那巴掌大的小脸还挂着委屈,让人不生怜惜都难。
沈流苏没看过这张脸,但记得这个声音。
想必当初的那个聂小姐,便是这位。
来者便是客,沈流苏提着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之后放下茶壶准备离开,便听到季司衍扬声道:“老板娘,我的杯里,没茶了。”
沈流苏眨眼,重新回头拿起了茶壶。
他这声老板娘,倒是喊出了非同寻常的意味。
“司衍哥哥,不就倒个茶嘛,让老板娘伺候多不好呀,我来吧。”聂蝶笑出一声,起身想要接过沈流苏手上的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