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进去赔罪。
甚至开始在心里默念祷告上帝。
段柏庭其人出了名的没耐心,今天这顿饭又几次三番消磨他的耐心。
恐怕当下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
可等他进去时,气氛却好像不太对劲。
男人拿着手机,也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他的情绪稍有松动。
说话语气仍旧平淡,但比起刚才,反倒多出一些不易察觉的温和。
“还没,快了。”
视频开的免提,女人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出,转为电磁波后,声音有几分失真。
但仍旧能听出娇滴滴绵软的音色,带了些怨怼和不满。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你还不回来。你是病人你知道吗。”她语气一转,又变得委屈起来,“你旁边是不是有女孩子?”
许董还处在疑惑当中,当下连声音也不敢出。
竟忘了自己是男人的事实。
视频那头的女人不依不饶,非要让他把手机的摄像头翻转,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扫过。
说到最后,声音竟还隐约起了哭腔。
段柏庭摘下眼镜,按了按眉骨,有种束手无策的无奈。
最后还是将摄像头翻转,视频扫过时,对桌的男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确认了包厢没其他女人之后,宋婉月才松下一口气。
她这会是侧躺着的,长发垂下来,双眸带困意。
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段柏庭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确定。”
宋婉月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困到开始用手揉眼睛了。
镜头直接怼着她的脸,眼底血丝清晰可见。
往日卷翘的睫毛此刻也耷拉下去。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她吸了吸鼻子,连声音都比平时听着弱了,有气无力的,“庭庭,我一个人有点害怕,你早点回来好不好。”
坐在对桌的男人不是没见过这场面,只是难以想象这样的场面会发生在段柏庭身上。
这人怎么看也不是个七情六欲齐全的。
尤其是刚刚还拒绝了一个。
那可是他精挑细选了好久,最后才选出来的。
外表纯欲幼态,身材惹眼。
结果对方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将人轰了出来。
还以为他是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
这会反而......
段柏庭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听见她说一个人害怕的时候,动作稍有停滞。
“覃姨不在家?”
宋婉月说:“覃姨睡了。”
看她一副困到极点,却还拼命忍着的样子,段柏庭语气有所缓和:“你先睡,我大概半个小时到家。”
听他这么说,宋婉月顿时不困了。
“你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我带点宵夜,桌上那盘糕点感觉好好吃。”
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倦累,又恢复到往日元气。
段柏庭:“......”
对桌男人听到这话,立马让服务员重新准备了一份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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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月也没完全骗他,她是挺困的,但也不至于这么困。
还能忍忍。
以前在家熬夜追剧看小说,练出来了。
而且胜在年轻,哪怕通宵一整晚也没事。
不过想段柏庭是真的。
他不在,总觉得房间空落落,床铺也冰凉。
和静香打了一把游戏的时间,客厅里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激动的鞋都来不及穿,光脚跑出去。
段柏庭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
为了不打扰覃姨休息,客厅灯关着。
黑灯瞎火,静谧无声。
显得分外清寂。
直到二楼的房门打开,房内暖光渗出,女人拎着睡衣裙摆跑下楼。
段柏庭有片刻的恍惚。
习惯了夜间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这种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反倒令他觉得陌生。
像蝴蝶入怀,温热的体温与柔软的触感让他回神。
宋婉月搂着他劲瘦腰身,在他怀里使劲闻了闻。
没有烟酒的味道,但有一股女士香水味。
她蹙起秀眉兴师问罪:“你骗我,你不是说里面没女人吗?”
段柏庭将手里打包好的糕点放在桌上:“茶艺师。”
她轻轻哼了一声,看在他给自己带了宵夜的份上,没有继续追责。
“你喉咙好点了吗?”
就茶吃的中式传统糕点,味道很甜。
正是她喜欢的味道,一口气吃下好几个,方才感觉到噎人。
段柏庭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水:“嗯。”
宋婉月喝着水,视线放在他身上。
也看不出他到底撒没撒谎。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人心思城府堪比海深,就她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好似三岁稚童。
晚上不宜吃太多,伤肠胃。
在她准备去拿下一块的时候,糕点连带碗碟一并被段柏庭端走。
“刷完牙睡觉。”
不容辩驳的语气。
宋婉月不满的哼了一声。
自己都才刚回来,就开始管她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还是听话的站起身。
段柏庭从厨房出来,扫了眼她裙摆下光着的脚,淡声问:“怎么不穿鞋。”
宋婉月提着裙摆将脚伸出来。
平日里精致到每天洗完澡的护肤都是从头到脚,敷面膜的同时还得做个手膜脚膜。
三十六码的小脚,白白嫩嫩,修剪至干净圆润的指甲透着点粉,
“迫不及待想下楼见你,就没来得及穿鞋。”她又故意将脚缩了缩,“好冷。”
夜间温度只有几度,她光脚站在地板上。
此时左脚踩在右脚背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
段柏庭微抬下颚,深邃的眼眸,沉吟几秒后。
单手摘了腕表,又将手臂上的袖箍摘了,袖口往上卷了卷。
也不知她家人平日是怎么宠惯的她,竟骄纵成这样。
在宋婉月等着他将自己公主抱回房间时,他单手搂着她的腰,像抱小孩那样,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宋婉月吓到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去搂他的脖子。
浪漫没有,惊吓是有了。
直到被扔回床上,她才逐渐回神。
看到他身上的衬衫,没了往日的一丝不苟,此刻袖子被自己坐出褶皱。
坐上去的那一瞬间,他手臂肌肉绷紧,线条的触感尤为清晰。
直到此刻从惊吓中出来,她才慢慢开始回味。
诱人的性张力让她想再试一次。
刚坐起身准备提要求,段柏庭关了灯。
黑夜里,他在她身侧躺下。
语气稍带几分严厉:“安分点,睡觉。”
第21章 【二更】
宋婉月的声音在被子里, 显得有些沉闷。
“睡觉?哪种睡觉,睡素的还是睡荤的?”
段柏庭:“......”
她不依不饶,脑袋从被子里钻出, 房间唯独只开了盏落地灯。
光亮是最舒缓的那一档,可见度低,但仍旧能看清身侧人的大致轮廓。
譬如段柏庭优越的侧颜骨相。他的眉骨与下颚线都有种张扬的凌厉感。
宋婉月胡搅蛮缠:“你又不说清楚, 万一我胡思乱想......”
他忍无可忍,用手捂住她的嘴,将人紧紧搂回怀中,不给她再出声机会。
“素的,闭嘴。”
她满意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闻着他身上独属于他的好闻气息:“哦。”
黑夜安静了没多久。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再次响起, 很轻, 刻意压低过一般。
“段柏庭, 我好喜欢被你抱着哦。”
没有等来回应。
她不满,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气,委屈道:“又不理人, 你听到没有。”
放在她后背的手比方才用力, 将她抱得更紧。
说话语气也明显柔和许多:“听到了,快睡。”
她听话的点了点头:“哦。”
这一觉睡得尤为踏实。
早上还是覃姨过来敲门,宋婉月才从段柏庭的怀里醒来。
体质问题,一入秋冬, 她的手脚就容易发寒。
尤其是晚上。
哪怕家中开了暖气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小的时候妈妈给她试过电热毯, 但她容易上火, 后来换成暖水袋。
维持几个小时就不发热了。
如今抱着另外一个人睡, 二十四小时发热的人形暖手袋。
手沿着他的睡衣下摆伸进去,放在他的腹肌上。
脚则贴着他的小腿。
宋婉月的身上也变得暖烘烘。
她赖床, 哼哼唧唧不肯起,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段柏庭看了眼时间,七点半。
按照他以往作息,六点晨跑,七点去公司。
他的睡眠质量一般,浅眠易醒,睡觉的时间也比普通人要短。
昨天可能太过放松,睡得沉了些。
他松开手,正要起床。
宋婉月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撒着娇:“再睡一会嘛,还有时间。”
段柏庭替她将被子盖好:“你自己慢慢睡。”
宋婉月不肯松手,开始耍无赖:“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段柏庭起身,她也跟着起身,双腿夹着他的腰,细白手臂搂着他的脖子。
眼睛都没睁开,喉咙发出一阵阵的呜咽。
“再睡一会,一会会儿,好不好,好不好嘛。”
段柏庭被她缠的头疼,给了最后的让步:“半小时。”
得了逞,宋婉月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重新趴在他怀里睡了个回笼觉。
说半小时还真半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宋婉月见好就收,这次没有继续在床上赖着。
洗漱换衣服,饭厅内,覃姨早就准备好了早餐。
段柏庭穿戴整齐,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蓝宝石袖扣。
下楼梯的同时,他熟练地为自己打好领带。
宋婉月喝着豆浆,从他出现的那一秒,她的视线就一直追随着他。
至少在当下,她终于理解了静香为什么如此抵触嫁给那个秃顶男了。
哪怕是毫无感情的联姻,嫁给一个大帅哥,每天早上看到这样一张脸,心情也会变得清爽愉悦。
段柏庭拖出椅子落座,单手调整了下领带。
覃姨知道他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所以给他准备了一杯美式。
前方的电视正播放财经新闻,主持人对股市大盘的涨跌进行讲解。
段柏庭喝了口咖啡,漫不经心的看着。
宋婉月也听不懂,刀叉切下一小块吐司,蘸了点蜂蜜和黄油。
她吃饭很慢,从小养成的习惯。
妈妈说过,吃饭要细嚼慢咽,食而不言。
段柏庭偶尔会将目光从电视上挪开,看她一眼。
见她低着头,纤长睫毛遮住眼睛,小口小口吃着饭。
皮肤白净娇嫩,鹅蛋脸型,满是胶原蛋白。
咀嚼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大概是还没睡太醒,眼睛半睁不睁,吃着吃着动作就停了。
举着刀叉的手就这么搭在饭桌边上。
脑袋一点点垂下。在额头快碰到餐盘时,段柏庭伸手拖住。
她猛的惊醒,坐直了身子,那双惺忪睡眼看着他:“地震了吗?”
瞧见她这副大梦初醒的样子,段柏庭失笑:“你要是困的话,再上楼睡一会。”
“不行的。”为了节省时间,她摒弃掉细嚼慢咽的好习惯,三两口就将那片法式吐司吃进肚子里,“我要是再迟到,又该被嘲笑了。”
她可还记得那句传遍公司的——跟着宋姐混,一天饿九顿。
段柏庭眼眸微眯:“谁嘲笑你。”
宋婉月不好意思跟他说。
这种丢脸的事情,还是不要和他说了。
覃姨见她这么困,笑说:“我给你泡杯咖啡提提神吧。”
宋婉月摇头:“不用这么麻烦。”
她把段柏庭面前那杯端过来,喝了一口。
整张脸顿时苦到扭曲:“你没放糖啊?”
覃姨在一旁轻笑:“柏庭喝咖啡不放糖的,我再去给你泡一杯加糖加奶的。”
段柏庭的视线落回面前的咖啡杯上。
白色陶瓷的,此时杯沿多出一个唇印,很淡,很浅。
他轻轻转动咖啡杯,指腹似有若无的在那个唇印上摩挲。
眼眸低垂,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傻子。
好不容易把嘴里那股苦涩的味道给消除掉,宋婉月的瞌睡也彻底没了。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打卡时间还剩半小时,来得及。
上楼拿了包,照镜子的时候嫌和今天的衣服不太搭。
她对自己的外在尤为重视,必须从头发丝精致到后脚跟,完美到挑不出一丝错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