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刚抹完身体乳,就收到霍家南的回复了:「跟小男朋友一起?」
游栀一边眉毛挑起,回他:「你没跟小女朋友一起?」
霍家南:「没,那是一个朋友的妹妹,我送她回家。」
游栀笑出声,这家伙睁眼说瞎话,当她第一天出来蒲?
霍家南又来了一条信息:「你现在在哪里?」
游栀啪啪按键,飞快回他:「哦,我和小男朋友在忙,先不聊。」
第009章 连孩子都有了
周六早上,游虞在闹钟自动响了第三次的时候,被高金花从被窝里像颗萝卜似的拔了起来。
高金花边拉窗帘边骂骂咧咧:“你塞了耳塞开闹钟,是不是脱裤子放屁?”
游虞抱着被子打哈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什么放屁?谁?我?不不,我没有……”
她今天要帮大姐带团,昨晚本来打算早睡的,但偏偏凌晨更新的章节有一段较激烈的冲突性情节,导致评论区的留言呈现井喷画面。
许多读者都留了长评,其中一位名为「小猫邦尼」的读者更是写了三篇小作文,把女主男主男二还有诸多配角全剖析了一遍,情节里设计的小细节也被对方揪出来许多。
洋洋洒洒三则长留言,字数加起来都等于她一章更新了,游虞看得鼻尖冒汗,心脏狂蹦,觉得这只“小猫”好懂她啊,是在用看悬疑文的思路看她的言情文吗?怎么能抓住那么多一闪而过的伏笔?
而且“小猫”不张扬,按道理找出她那么多的伏笔,对后续剧情发展推进也多半能猜到一些,可“小猫”并没有大幅预测她的后续,最后只说了句「静待鱿鱼大大慢慢给我们讲接下来的故事」。
看热闹看得太兴奋,游虞等到三点才依依不舍熄了手机。
睡了不到五小时,就被高金花挖起来了。
她好久没试过七点就起床了。
以前结婚那会儿,斐雁早上上班,她倒是能早早起来给他做早餐。
有的时候想想,斐雁就像她那两年的“上班”打卡器。
她沉浸在“新婚小娇妻”这个身份,变着花样给两人制造甜蜜恩爱的“模范夫妻生活”。
斐雁太优秀,她也不能丢他的脸。
所以餐具睡衣要成双成对,早午晚餐要温馨美味,斐雁中午回不来,她就拎着两层饭盒加汤罐去医院给他送饭。
但婚姻不应该是工作,生活不应该是楚门的世界,斐雁不应该是她的老板。
她一开始走的路就不对,不怪最终会以离婚收场。
洗漱换衣,游虞下楼吃早餐。
知道今天要一直在户外跑,她穿了工装裤和宽松 T 恤,防晒霜擦满全身了,待会儿再加两条冰袖就 OK。
但高金花相当不满意她的打扮,皱着眉头:“你就这样出门啊?”
游虞低头看自己:“啊?这样有什么问题?”
高金花瞥向那有些松垮的领口和洗得爆皮的印花,止不住满心眼的嫌弃:“你这 T 恤不是睡衣来的吗?怎么穿着就往外跑了?”
游虞梗着脖子嘴硬:“才不是,这是外出的 T 恤。”
其实母亲没说错,她身上的米白 T 恤确实是以前当睡衣家居服穿的。
但自从她回来娘家后,已经被高金花喂胖了快五公斤,穿什么衣服都觉得不舒服,只有这些宽松 T 恤才能让她喘口气。
“好歹化个妆啊,脸上嘴唇都没血色……”高金花摇头叹气,语气里隐隐藏着许多遗憾和心疼,“日日给你炖鱼胶,都不知道补到哪里去了。”
食厅没别人,游虞坐在餐桌边,双手托起丰满胸部,一脸坏笑:“金花姐,你的努力可没白费啊,瞧,都补到这里来了。”
还有她白白软软好像麦兜的肚腩肉。
高金花愣了一下,很快被她气笑:“三八啦!”
她走两步到女儿身后,拢起她及肩长的头发,用手指一遍遍顺着,替她把乱翘的发尾梳好:“三十岁人了,要顾好身子才行啊,别因为没了一段婚姻,就把日子过的戆头戆脑,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明挺搞笑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煽情。
鼻子像被谁砸了一拳,游虞的眼泪疯狂往外冒。
她想起结婚的那天。
她和斐雁确实算是闪婚,时间有点儿急,而且两家人的亲戚朋友分散各地,所以没有大摆筵席,而是分成三地设宴。
没有半夜撑红伞出嫁,没有洁白拖地婚纱,没有伴郎团接新娘,他们只在城中最贵的私房菜馆包了个大包厢,请女方的亲朋好友吃顿饭。
虽然不走正统婚礼的那些繁琐流程,但游虞还是提前买了一条改良式旗袍,酒红色的,显得喜庆。
水山这边娘家设宴能穿,香港那边斐家设宴能穿,回广州宴请同事友人能穿。
那天傍晚准备出发去饭店前,游虞换好衣服,高金花进来房间给她梳头发。
一梳,二梳,三梳。
高金花边梳边说,老二你自己一个人在广州,要照顾好自己啊。
……
游虞觉得自己开始写作之后,同理心越来越强,泪点也越来越浅,像这会儿,她得狠掐一下大腿肉,才能压住就要往下蹦的泪珠。
小小声的咕哝好似小娃娃对母亲的撒娇:“知道啦……今天有没有炖鱼胶啊?你给我舀一碗嘛。”
高金花就吃二女儿这一套,捏了一下她的脖子:“嘁,当然有。”
等母亲进了厨房,游虞才赶紧拭去泪花。
其实她也能理解为什么高金花坚持每天给她们炖鱼胶。
一个月前她得了重感冒,高金花带她去她们从小看到大的老中医那把脉开药。
老中医把着把着,忽然抬眸看她,问她流产后怎么不好好调一下身子,搞到现在整个底子很虚。
她呆在座位上,想都没想过自己悄悄隐瞒下来的事,会这么容易就被拆穿。
而且高女士就在她旁边,同样愣了好久好久。
嗯,游虞怀孕和流产的事没告诉过任何人。
连斐雁也不知道。
*
亲子团集合的地点在中区一个商场旁边,游虞打车抵达时,旅游大巴已经停在路边了。
部分早到的家长和孩子报到后上了车,选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一颗颗戴着口罩的小萝卜头正扒拉着车窗往外看。
游茉站在树荫下,游虞快步走过去:“姐!”
“哦!来啦!”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塞车。”
“没事,离出发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游茉背着个帆布包,她从里面掏出一部微单递给游虞:“要辛苦你了,争取待会儿每个小孩都要拍到。”
这种有小孩在的旅行团,活动照片相当重要,除了大合照,还需要许多单人照,方便家长们下载用来发朋友圈。
如果前面一个场景漏拍了哪个小孩的照片,后面的场景就得补上,以免家长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家小孩不上镜,摄影师才不拍。
游虞之前跟过大姐的团,知道要怎么做,比了个 OK 的手势:“包在我身上。”
今晚要在岛上过夜,游虞带了个小登机箱装换洗衣物和洗漱包。
把箱子放进大巴后方的行李厢里,她回到游茉身边,打开相机试着找找手感。
拍拍车上的小娃娃们,拍拍认真核对名单和团员绿码的大姐,拍拍妈妈与小孩相牵的手,拍拍蓝天,拍拍树冠,拍拍不远处一手牵着小男孩、一手推着行李箱的口罩帅哥……
游虞蓦地愣住。
她不敢相信亲眼所见,以为是自己眼花,以为是自己还在发梦。
手指拨动调焦拨片,出现在小小显示屏里的男人样貌越来越清晰。
眼型狭长,眼尾微扬,鼻梁高挺。
眉毛上似乎总堆着一捧雪,即便在今天这么晴朗的阳光下,都驱不散他眉眼之间的那股清冷淡漠。
游虞大脑完全宕机。
当事人此刻相当后悔,早上应该挑件像样点儿的 T 恤穿才对。
“那、那那不是……斐……斐雁?!”
先叫出对方名字的是游茉,她也被吓了一跳,看向妹妹,发现对方已经快进入石化状态。
看来她也完全不知情。
游茉赶紧低头在名单上找,只找到了一个小孩名字姓“斐”,名“星辰”。
“有个小孩姓斐……”游茉喃喃自语,“但登记的家长名字是‘高敏’……”
她记得这位妈妈,头像照片是她和孩子的自拍。
但斐雁和她是什么关系啊?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左手一个娃右手一只箱的男人已经走到她们姐妹面前。
他稍微拉下口罩,目光在半年不见的前妻脸上浅浅掠过,很快移开。
再冲游茉轻轻点了点头:“大姐。”
游茉结结巴巴:“斐雁,好、好久不见。”
“对,好久不见。”
说这句话的时候,斐雁再次看向游虞。
人在过于震惊的状态下,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会自带泛音特效,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心跳声震耳欲聋,吵得游虞只抓到大姐话里的零星字眼,“小孩姓斐”。
不看小孩似曾相识的外貌,不想小孩已五六岁的年纪,游虞傻子似的冒出一句:“才半年,你……连孩子都有了?”
中间停顿的地方本来要塞进一个脏词,是优秀的家教让她刹住了车。
毕竟有小孩在场。
斐雁眉心轻蹙,紧了紧手指,捏了一下小男孩的小手。
小男孩接收到信号,拨起防晒帽的帽檐,仰起白嫩小脸。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眨,孩子的语气天真无邪:“小婶婶,你忘了我吗?我是小星星啊。”
第010章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首先欢迎各位大朋友小朋友参加这次的亲子赶海团!我是大家这次的导游,momo 姐姐!”
游茉一手扶着椅背稳住身体,一手拿着无线麦克风,神采飞扬的声音像灿烂春光。
这次的团有不少老客户参与,好几个小孩都记得游茉,很有礼貌地回应她:“momo 姐姐好!”
“这次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姐姐陪着我们一起出发。”游茉朝游虞使了个眼色,扬扬下巴,“大家鼓鼓掌,欢迎小鱼姐姐加入我们哦!”
游虞硬着头皮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过身,跟大家挥挥手。
麦克风递到她嘴边,她笑容僵硬:“大家好,我是小鱼姐姐,是这次负责帮大家拍美美照片的摄影师……”
大巴再大,站起来一眼就能看全,加上那男人身高太高,椅背压根儿挡不住他的脑袋,游虞眼角余光刚与他的视线碰到,就像触电似的,飞快移开。
介绍完自己后,她把麦克风还给大姐,赶紧坐下,乌龟似的缩成一团。
真是丢脸丢到西伯利亚了,居然把小星星当成了斐雁的孩子。
那是斐雁表哥的儿子,他们一家三口住水山市。
游虞以前见过他两次,一次三岁,一次四岁,小孩像团刚出炉的小面包,说话都说不清楚,娃娃音好可爱。
现在小男孩多长了一岁,五官长开,但可爱程度不减。
平日游虞和斐雁表哥一家没有太多来往,没和斐雁离婚前,隐隐约约有听说小星星在当童模。
也是,姓斐的基因挺牛。
从斐雁爷爷,到英年早逝的斐父,到斐雁表哥,再到小星星,没一个长得磕碜,那家族长相搁目前哪个社交平台上都能吸粉无数。
更别提斐雁了,能如今被小红书的网友们统一封为“羊城口腔一支花”的男人,除了过硬的技术,长相也必须优秀。
斐雁从学生时代就是校草级人物,哪怕他在高二下学期就转了校,但接下来一年半,“三中校草”这一殊荣还是安在他头上。
游虞比他小一届,斐雁转校后,女生们想重新评选校草,可挑来拣去,还是觉得没男生能比他好看,干脆就不改了,有外校人问起,她们依然会提名斐雁。
当别人好奇,这斐雁不是已经没在水山读书了么,她们就会理直气壮地说,他的肉体是离开了,但精神还留在三中。
“神”就是“神”,凡经过必留痕。
帅哥美女人人爱,游虞自然不例外。
但她知道,斐雁这种类型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不说皮相,他的成绩和体育都是佼佼者,常代表学校参加这个或那个竞赛,可说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而她太平凡,没有显眼的外貌,没有突出的才华,没有拔尖的技能,离他实在太遥远了。
尽管在下课的走廊里偶尔一抬头她就能看到斐雁,尽管做操时斐雁就站在她斜后方不到十米的距离。
尽管运动会站在场边加油时她可以光明正大喊出他的名字,尽管她的自行车有好几次都刚好停在斐雁的车子旁边,两辆车的车把手暧昧地缠绕在一起。
甚至他们两个班的体育课还恰好被塞在同一节。
周四早上的第四节 ,高一七班和高二一班分据操场两头,两位体育老师会同时下达跑圈热身的指令。
游虞是“车尾”,斐雁是“车头”。
有次游虞跑着跑着,身后传来一句“同学你鞋带掉了”。
她放慢步速,斐雁从她身边缓缓跑过。
还来不及说“谢谢”,那家伙已经跑远了。
即便物理距离曾经那么近,但游虞依然觉得,斐雁很遥远。
所以用爱心贴纸封了口的情书,和爱心盒装的金莎巧克力,等到斐雁转校了,游虞仍没送出去。
她忘了这是第几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可能第四,也可能第五。
没关系,反正第六段很快会出现。
游虞的人生格言是“love is all in my life”。
爱常在,但她不保证“love”的是同一个对象啊。
她知道自己的毛病,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朝三暮四,全都能在她脑袋上打上 tag。
情书压箱底,巧克力总有再利用的机会,不会浪费的,再不济就和姐妹几人分着吃。
但好像真应了高中女同学们说的那一句,斐雁的精神永存,在游虞经历过几任男友之后,她仍能忆起当年暗恋斐雁时的心情,而其他人的面容早被时间的浪冲刷得模糊不清。
如若非要把她的青春做成纪念册,那斐雁会是那张书签。
每次翻开,她都会先看到他。
所以当三年前偶遇斐雁,游虞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即便那时候的斐雁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Z?睛,游虞还是认出他了。
那次的场面着实不大好看。
她去拔智齿,挂了个女医师的号,但诊断后躺上牙椅时,来给她拔牙的是斐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