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需要一拍即合,我现在只想和你一拍两散,行吗?”祁明悦话还没落,电话那边就传来一声娇颤。
江岚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声音都在发抖,“你现在在干什么?”
“在跟别人□□啊,干什么?”
“没点眼力见的。”祁明悦二话不说就将电话挂断。
先让她缓了缓,简容才出声,“他知道扔堆烂摊子给你,你还会仔细收着。”
简容这句话将江岚刺痛,她掩面哭得更加厉害。
“我之前……”江岚还残存着念想,“之前他就跟我提过分手,我缠着他不同意,所以他现在才会出此下策,逼着我分手。”
“他肯定是随便去找了个人,故意刺激我。”
“我说我昨晚就看见他和其他人在一起接吻,你会相信吗?”简容淡淡道,“是在一辆豪车上,如果你回忆一下他这段时间的吃穿住行,或许就会得到答案。”
江岚愣在那儿,许久后,反倒是没有适才那般激动。
“我……”
“我知道了……”
到底是c大金融系的学生,智商不算低,尽管仍旧难以割舍,却也醒了过来。
她看着简容,意识到祁明悦恐怕说的都是假话,简容嘴里才是真的。
张开唇有些失声,“对不起……”
简容面色平静,“对不起有用吗?你就准备这么放过他吗?”
离开前,她递过一张写有自己电话的纸,“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
江岚犹豫着接过。
先是在八卦群里郑重地给简容道了歉,接着几天后,学校论坛的首页出现了一条有关祁明悦脚踏两条船的帖子。
但江岚还是舍不得将他被包养的事说出来。
被造黄谣的女生生活往往会受到不小的影响,但脚踏两条船这种事情于祁明悦而言,远没有讨好金主重要。
他一是肯定简容和蒋照之间绝对是不正当关系,所以抒发郁气的同时顺便和江岚分个手,二是知道他背后的人肯定能护着他,即便简容追究起来也无大碍。
却没想到,金主知道这件事后当即要与他解除关系,还逼着他将自己给出去的东西还回来,不然就让学校的人都知道他被包养了这件事情。
几个月内花掉几百万,祁明悦顿感天都要塌下来,这才清楚意识到简容的背景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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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身为群主,其实基本能将人和微信号对上,直接将那几个吃瓜积极的,以工作态度不佳的缘由,让财务部扣除当月奖金。
并且自此蒋照命令禁止公司成立八卦群,但有其他需要向上反馈的事,一律可以直接投到他的私人邮箱。
不过去的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情,简容在应付简老爷子的“亲切问候”和去蒋照公司守岗中左右为难。
最后还是选择后者,却发现压根没有人敢去骚扰蒋照,几天后干脆以全身心投入婚礼事宜的借口,直接不去了。
“简老爷子应该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云淡风轻。”蒋照在给Eric修脚毛,简容用袋子将满地的“蒲公英”装起来。
Eric今天格外乖,不吵不闹的。
其实她冥冥之中有感觉,她和蒋照早认识几年的话,兴许会成为朋友。
简容问:“怎么说?”
“看似公平公正,其实最不,换句不好听的,你母亲和你二舅,都是用来给简旦谭练手的。”蒋照话落,简容身上掀起一片恶寒。
如果简老爷子留下的遗产都被她大舅夺走,简纭只怕会陷入险境当中。
简容仔细想想,自己和蒋照结婚是个阴差阳错下正确的选择。
可她怎么样,才能对得起蒋照对她的这份照顾。
“你上次说的那个私人聚会,是什么时候?”简容问道。
蒋照拿着剃刀起身,用粘毛器去去身上的毛,还在思量,“聚会性质变了,你去可能不太合适。”
起初许孝言告诉他只是朋友之间聚一聚,后来发来的名单里,有许多他并不熟识但马上项目上要接触的人。
简容陷入焦虑之中,这些天她也没什么要紧事,连将心思分散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过几天去见个朋友,你陪我吧。”
蒋照补了句,“很重要的朋友。”
是他找人从国外请回来的心理医生。
他不知道简容这些年有没有找人看过,但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只感觉简容的状况和当年相比,除开更会隐藏自己,其实没什么两样。
但没想到,去看心理医生前,家里先出现了内科医生。
第十九章
19
私人会所。
门内金碧辉煌, 诺大的水晶灯悬挂于穹顶,高度揽括三层,熠熠生辉。
但因为地处偏僻,又是在半山腰, 隔着扇门, 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二楼的露台上凉风四起, 空气中透着丝丝湿润, 萦绕在皮肤周围。
蒋照背靠栏杆,如被雕琢的手拿着平底酒杯,眼底有被醉意染过的幽邃。
“里面那么多人等你,怎么跑出来一个人喝闷酒了。”许孝言发现他不在,也跟着他出来, 边玩弄着天文望远镜,边问他。
蒋照没做回答。
许孝言看出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转口问, “不把嫂子带来介绍认识认识?”
蒋照缓缓吐出几个字,“不合适。”
“怎么这时候才发现不合适。”许孝言意有所指, “不应该早发现了吗?”
蒋照将酒杯搁在桌子上, 随之蹙额望去,“你们一句话没说过。”
“我只是觉得,为了报复方行的话,没必要做出这么大牺牲。”
“谁告诉你我是为了报复方行?”
蒋照反驳得太快,让许孝言睖睁着,却又很快清醒过来,坚定自己的答案。
他和蒋照认识有三四年了, 清楚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顶多就是有个念念不忘的初恋, 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和简容结婚。
简容在他这只有一个身份,方行生前的未婚妻,和方行是一丘之貉。
所以蒋照一定是为了解恨。
负一层的包间要沉闷许多,却仍旧富丽堂皇,无论墙上挂的画还是桌上摆放的艺术品,皆价值不菲,但有人不慎糟蹋了,也不大在意。
现场带着女伴来的人不少,唯独蒋照身边空荡。
几杆球打完,周围人递来的一支烟,蒋照顺其自然地接过,递来的人自会帮他点燃。
但好巧不巧打火机没油了,一点火星子没冒,递烟人额上开始冒汗。
蒋照与人和善,手段却快准狠,让人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就跌入寒潭。
“过去,帮蒋总去点支烟。”
说话的人,正是盛家如今的二把手,盛凛。
他使唤着身边颇有风情的女伴,“没看见蒋总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吗,还不快点。”
盛凛故意让女伴误会,让她以为自己是在暗示她蒋照还单身着。
见女伴加快动作,立即凑到了蒋照身边,他暗骂一声,“贱人。”
女伴怯怯地靠近台球桌,亲昵地唤了声:“蒋先生。”
然后等着蒋照闻声转头,然后投去自己柔媚的眼波。
许是听到了与简容相似的声音,蒋照挪动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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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凛持着杯酒在一旁看戏,感觉身边来了人。
“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盛教授。”
简诚跟着许孝言混熟了,这种玩的场合,基本会来凑个热闹。
“你姐夫还在那呢,怎么不去打个招呼。”盛凛比简诚还要清楚这层关系所在。
时间长了,他愈发感觉到,那天在简家,多半是被耍了。
即便背后的原因一时半刻分辨不出,但他总感觉,被人踩了一脚。
实际上,他的感觉也并未出错。
简诚够聪明,猜出了当初许孝言为什么会给他提这几个建议,也猜出许孝言背后的人是谁。
如果不是看不上张绪和盛凛,又怎么会这么毫无顾忌地将人当枪使。
有些人表面装得云淡风轻,实际上比谁都在乎。
但简诚能够分辨,现在和他更亲近的人,是蒋照,所以没想过将真相告诉面前人。
跟盛凛碰了下杯。
“捧高踩低的东西。”看着女伴的眼从蒋照身上挪不开,盛凛讥讽道。
简诚看似在安慰,实则在冷嘲热讽,“碰壁了不就回来了。”
的确,女伴对上的是双冰冷无情的眼。
按理来说,蒋照喝了这么多酒,她姿色也不差,不该一点动容都没有。
于是她锲而不舍,“蒋先生,我来给您点烟吧。”
她原本打算用嘴叼着烟,去帮对方点燃,但见情况不对,改为去拿火机,靠近蒋照的手。
没有丝毫迟顿,蒋照指尖一弯,直接将那根烟折断,凛冽的目光扫去,“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女人瞳孔一颤,瞬间蔫巴下来,脸色通红地回到盛凛身边。
“平日在我身边倒是挺会露出你那副贱样。”盛凛掐着女人的下巴,冷笑道,“怎么一到蒋照身边就反倒把自己当个正经人了。”
女人忙伸出舌去舔盛凛的手指。
“讨好我没用,自己看看。”女人后脑勺的头发被盛凛扯着,强迫她去看简诚手机里的视频。
“不过你拍这个干什么?给简容那个贱女人看?”
盛凛出于好奇问。
简诚没有说话,而是当着他的面,将视频截了张图,转手发到了简家的家族群中,还把简容@出来。
盛凛与他对视一眼,笑容更甚。
加重吐字:“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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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容从小身体不好,在蒋照办公室吹了几天空调,就开始发起烧来。
接到简纭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床上昏睡。
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头倒没有那么晕了。
“那张照片你看到没有!”简纭语调急促。
“什么照片?”
身上被子被蒋照盖得紧,简容挣脱开恹恹地去拿杯子,问完后喝了口水,感觉喉咙跟刀割一样
“你怎么回是?”简纭听出她声音中的沙哑。
“感冒了,有点发烧。”
“这样……”简纭语气和缓了些,“好点了没?”
简容边去找手机,边“嗯”了一声。
“好点了就感觉去解决这事,你姥爷是病了不是死了,你想想这照片被他看到了该怎么解释。”简纭忍不住痛骂,“平常倒没看出简诚这小子是这幅德性。”
迷糊着没听清楚简纭的话,但当她拿到手机打开微信的那一刻,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直冲到大脑。
简容一下就醒了过来。
照片中。
蒋照是背对着镜头的,但也不难看出,他的视线朝着右边的女人,底下,两人的手近乎要碰到一起,况且女人衣着暴露,娇媚似水。
照片是简诚发出来的,长久寂静的家族群,却因他的扰乱而陷入热议当中。
明里暗里都是在质问或是嘲讽简容,还有人劝她男人在外面玩玩算不得什么,别计较。
简容给蒋照打了个电话。
没接。
她打开了床头灯,光影穿透浓密的睫毛,在绯红的脸颊上洒下一片阴影。
她犹豫着,再给蒋照拨去一个电话。
还是没接。
大概率是手机静了音。
心慌得有些发麻,她其实清楚,两人的婚姻不过是逢场作戏,她无权干涉蒋照什么,可她又不敢真相信蒋照和旁人有什么的事实。
连带着这人的形象在她心中毁于一旦。
简纭那边在催她让蒋照给出解释,不然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就麻烦了。
可蒋照的电话打不通,简容不知道他身边还有什么人。
想起手机里还有他助理的电话,便打了过去。
简容从助理那儿要来会所的地址,纠结了许久,感觉自己烧退了,挂断电话后便起来换衣服。
她以为自己不在乎,但脑子里最大的想法还是,眼见为实。
那边助理察觉出不对来,便试着去打自己老板的电话,打不通,就去打许孝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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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给你打了电话?”再不满,在蒋照面前,许孝言却还是这么称呼简容。
蒋照原本在和人聊项目上的事情,闻声抽身出来,看了眼手机,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两个是简容的,还有一个是助理的。
他离开地下室,在一层大厅外的花园里,给简容回拨电话。
电话铃响了很久,简容都没接。
连续打了两天的针,下午他又叫私人医生来家里,开了药,简容的身体状况理应会好些,因而出门前她拒绝让家政阿姨来照看自己,蒋照也就答应了。
就在他心里着急简容是不是在家中晕倒的时候,电话回了过来。
“你……”风灌进来,简容咳嗽了几声,“你看一眼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