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护法就不行了,脸色跟身上的泳衣一个颜色。
李南星单纯是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看。
李烬则是出于一个男人的占有欲。
男人大多道貌岸然,扫一眼便知那眼神下暗藏着怎样的淫.秽与龌龊。
不过显然,他们的想法不重要,姜小姐盯上了那充满尖叫声的滑梯。
“李南星,你很想玩儿滑梯。”姜厘说。
酷哥扫一眼那些跟下汤圆儿似的排队往下出溜的小萝卜头,冷酷道:“不想。”
几分钟后,滑梯队伍的某人,鹤立鸡群。
小萝卜头再次扭头,仰着脑袋看高出她辣么多的人,童言无忌:“阿姨,你也喜欢玩儿滑梯吗?可是这是小孩子玩儿的啦!”
姜厘指了指立在旁边的父子俩,十分仗义的表示:“那个大哥哥想玩儿,但他害怕,所以我替他玩儿。”
小孩儿滴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忽的弯了,捂着嘴巴咯咯笑,“大哥哥好怂哦~”
姜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顺势夸,“你要勇敢鸭!”
从滑梯玩儿到激流勇进,姜厘全身的毛孔都舒展了,小手一挥,兴致勃勃的说:“走,带你们玩儿点刺激的。”
李南星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一绺一绺的垂在额前,脑子跟装了嗡鸣器似的,仔细看脸色都有些发白,闻言,表情不可置信。
他刚才都差点吐出来!
还不算刺激?!
反观旁边站着的老李,嗯……脚步不虚不浮,脸色……也正常……
不是,这正常吗!
四十岁的老男人啊!!!
来自十六岁小男人的不服——
一脸的表情还没收回去,猝不及防的与那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男人唇角勾着抹笑,寡淡却又玩味,极像是嘲讽。
“不行了?”李烬问。
不服输的年纪,遇上了来自狼王的挑衅,小狼瞬间来劲儿了,势要战斗!
“说你自己呢?”李南星抬着下巴反问,十分骄傲,嘲讽值拉满。
“呵。”李烬气笑了,抬脚跟上前面活力满满的人。
路过自助饮料机,姜厘买了三瓶水分了,这才注意到一声不吭的小屁孩儿脸色不对劲儿。
“你恐高啊?”姜厘问。
李南星拧开水,一口气灌了半瓶,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前面那一脸看戏的人,声音闷闷的否认:“没有。”
姜女士这会儿心细如发了,注意到他的眼神,想了想说:“你跟他较什么劲儿啊?他多大你多大?”
李南星:“???”
李烬眉梢微扬:“?”
一时间竟然没听出她这话是不是夸奖。
“人虽然老,但是经历丰富啊,这些玩乐项目他得心应手,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跟他比什么?”
“……”
“还emo吗?”温柔体贴。
“……”
“那可以帮我推一下那个水秋千吗?”目光晶亮。
被当了工具人的李老板,诚心诚意发问:“我是没有手吗?”
姜厘认真摇头,“太黏糊了,我害羞。”
李烬直接给她逗笑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怪话?”
姜厘拍拍他的肩,一脸郑重的通知:“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恭喜你,李老板,你捡到宝啦!其他小朋友都会羡慕你的~~”
“呵。”
“开心了吗?”姜厘歪着脑袋看他。
“然后?”
“可以给我发奖金啦!”
李南星:“???”
这又是什么新奇的情趣?
姜厘去感受了一把水上秋千架,体验感平平,她跳下来,撇撇嘴,一脸不太满意的与李南星说:“这个适合你玩儿。”
酷哥不满:“……过分了啊,不带人身攻击的。”
公园里的小秋千,他五岁开始就不爱玩儿了!
前面有摩托艇,李烬回头问:“会玩儿吗?”
明明是语气平平,姜厘却是被激得斗志昂扬:“看不起谁呢?比一个!”
李南星:“……”
这画面有点眼熟。
“我要滑板。”他说。
李烬别的不管,但是在他成年之前,车却是管的很严,除了摇摇车、碰碰车和自行车,其他都不许碰。
李南星听爷爷奶奶讲过,李烬高三时,玩儿摩托赛车摔断一条腿,养了大半年才好。
血泪教训太惨烈,这事儿上,李南星从来不长反骨。
毕竟腿是自己的。
“两辆单人摩托艇,一个滑板,谢谢。”李烬扫码付钱。
姜厘挑了个粉色的,动作娴熟的检查机器,调整设置。
李烬略显惊讶的跳了下眉。
想到她可能会玩儿,但是现在看来,很可能还玩儿得不错。
“直道还是障碍?”他问。
“看你啊”,姜厘十分自信,神色张扬肆意,又说:“需要我让让你吗?”
这是在挑衅啊。
李烬笑了笑,“可以啊。”
“不要脸!”姜厘骂一句,率先穿上救生衣,扣好头盔,长腿一抬,跨坐在了摩托艇上。
动作很帅。
相比较,李烬动作就显得温吞了许多,但却又让人感觉,带着沉稳的底气。
这是两个年龄,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哨声一向,两辆游艇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来,迸出巨大的水花。
姜厘的摩托艇技术,是被体育生前男友亲自教出来的。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极限运动带来的快感。
全身都在释放能量,每个毛孔都在尖叫呐喊,腺上素飙升,她熟练的绕过每个漂浮的障碍物,压弯,双眸晶亮的看着前方,半空中炸开的水花已经分不清是谁激起,眼角的余光扫过身边那紧咬着的隐绰黑色,利落掉头,嗡鸣声震耳。
黑色头盔下,李烬唇角最大幅度的扬起,眼神里皆是欣赏。
原以为是娇养着的白天鹅,谁知竟是野的。
李烬年纪小时,野性难驯,什么运动刺激玩儿什么,这些年收敛许多,变得内敛沉稳,在旁人眼里也添了几分儒雅之气,但长骨子里的野性难消磨,尤其是——
棋逢对手。
第30章
“哇!!!”
“加油加油!!!”
小粉没有一骑绝尘, 但也拉开了那静夜黑小半个车位。
姜厘摘了头盔,回头抬着小下巴冲他笑。
浑身湿透,眉眼飞扬,在这场黄昏日落, 她弯着的眼眸里闪着细碎的光。
李烬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喜欢吗?前男友调教出来的。”姜厘得意晃尾巴, 故意气人。
又说:“没关系啦!现在是你的啦!”
话是安慰人的, 语气却不见半分真诚。
李烬却是瞧出了几分, 这样耀眼的姑娘, 她是她自己,不会属于别人。
有他没他, 她身上都发着光。
李南星眼睛里还留着兴奋,脸色红润,哪里还有刚才白着嘴唇的娇模样。
“我也想学。”他说。
姜厘刚想说,累了, 让你爸教你吧。
就听他又说——
“能让你前男友教教我嘛?”
“???”
李烬单手拎着头盔,直接给气笑了。
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一脚把人踹进了水里。
李南星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 啃了一嘴泥,一张脸爆红, 又羞又怒,呸呸两声,“你有病!”
十分肯定的肯定句。
“当我死了?”李烬眉眼冷冽,居高临下道。
他又说:“老子亲自教你。”
“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
来自力量的压迫。
不好好学?
简单。
再来一脚。
“你到底会不会教!!!”少年第N次从水里爬起, 抹一把脸上的水, 怒喊。
“你是我见过学得最差的。”中年人云淡风轻。
姜厘:“……”
好阔怕。
站远点。
别溅她一身血。
在李南星勉强能开出去了时,饥肠辘辘的几人冲了个澡, 换好衣服坐观光车往回走。
车子在餐厅门口停下,李烬走在前面。
姜厘有意慢了两步,小声安慰那郁闷了一路的小孩儿,“你学的挺快了,我刚开始的时候,连设置都记不住,还扶不稳车子。”
李南星扭头看她,声音依旧忿忿,“你是女孩儿,劲儿小。”
“那你是觉得,李老板故意不好好教你?”姜厘小声反问。
李南星这次没说话,意思明显。
姜厘立马为老板正名:“那你就误会他了,除了前面五六次是故意的,后面就绝对认真脸,不然也不能骂你骂的那么真心实意。”
李烬:“……”
我谢谢你。
李南星:“我就知道!!!”
“不过,摔也是正常的,你想想,你学自行车的时候不也老摔嘛。”姜厘又说。
这次言辞中肯了点,听着像是在安慰人。
“你那会儿也摔吗?”李南星问。
“那不能够!”姜厘小手一挥,立马摇头,“他会扶着我的。”
李南星瞬间跟小牛犊似的憋气。
那人只会袖手旁观的站那儿看他摔!!!
“别磨蹭。”李烬回头催促。
“哼!”
“哦。”
餐厅人不算多,毕竟来这儿玩,很多人会选择去那边草地上自己烧烤。
刚进去,迎面有几个人用完餐要离开。
姜厘往旁边让了让位置,刚要目不斜视的径直走过。
走在中间的女士突然停下,开口——
“好久不见,李总,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儿遇见你。”
李烬微微颔首,恢复往常的儒雅模样,“简太太。”
姜厘脑子里的小神经立马被弹了下,瞳孔微怔。
Jian是哪个字啊?
是她想的吗?
太巧了吧。
但这是书中世界啊,得走剧情。
什么剧情啊?
“这是我太太,姜厘,这是犬子。”李烬声音温和的介绍。
几乎是瞬间,对方的视线就落在了姜厘身上,面带温婉微笑,“李太太。”
姜厘没错过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鄙夷与嫌弃,疑惑顿时散了,身份昭昭。
这位,简宜安的母亲,胡兰馨女士。
冤家路窄啊。
姜厘唇角勾了勾,视线落在了她身边的那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儿身上,语气熟稔道:“不过半年,宜安的弟弟又长高不少啊。”
那张端庄的贵妇脸顿时一僵。
“我最厉害!”小男孩儿立马挣开牵着他的阿姨的手,跑到姜厘面前,拍着胸口大声喊,脸上表情嘚瑟。
“哦。”姜厘反应平平,一副不甚在意的语气。
顿时,那小孩儿抬脚就朝她小腿踢了过来。
姜厘刚要躲开,忽的,那条小短腿儿被毫不客气的踹了下,转了个方向,姿势僵硬的重重蹬在了地上。
李南星臭着张脸,收回脚,耷拉着眼皮教训:“没礼貌。”
被大孩子制裁了,小破孩儿顿时‘哇’一声开始扭着胖身子哭嚎。
餐厅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李南星抬手捂住耳朵,梅开二度:“真丢脸。”
“哇哇哇——”躺下打滚儿。
“不好意思啊”,胡兰馨边饱含歉意的说了句,边让人把孩子先带出去。
那阿姨上前,不免被熊孩子踹了几脚,衣服上落了灰白脚印。
哭声远离,胡兰馨一脸头疼道:“这孩子被宠坏了,实在不好意思啊李总,改天让老简做东,请李总吃个饭,就当是为今天的失礼给您赔礼道歉了。”
“简太太这话说错了,你家孩子……”李烬稍作停顿,扭头看向姜厘,“欺负的是我太太。”
胡兰馨嘴角动了下,又挂起笑,“失礼了,还请李太太不要跟小孩儿计较。”
姜厘一副宽宏大量的表情点点头,“那是自然,小孩儿嘛,他们懂什么?做错事,人家都是骂家里大人的。”
“……”
“噗。”李南星没憋住,很轻的一声,唇角飞快弯起。
只是这声音,落在旁人耳朵里,就很刺耳了。
“这话不对吗?”姜厘故作懵懂的看了眼李烬,视线又落回到胡兰馨脸上,“可是您当时说,我自私的缠着简宜安不放,住着他的房子花着他的钱,用着他的资源替姜家还钱,是很没有教养的行为吗?”
姜厘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刚刚被熊孩子哭嚎吸引过来的目光,眼神顿时变了。
“当时年轻气盛,又心高气傲,被伤了自尊,倒是忘了解释一句,房是婚房,资源是你儿子自愿想要给我的,而姜家还债的钱,里面也没有一张是写着你们简氏集团的名儿。”姜厘语气寡淡至极,眼神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