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什么晴天霹雳。
李南星立马看向姜厘。
姜厘……姜厘只想跑,“我去喝杯水。”
说完,跟只兔子似的溜了。
李南星深吸口气,盟友靠不住,只得自己上。
“不需要。”
“下次考试,是准备考不及格?”李烬又说。
“……我会做。”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
意料之内,李烬哼笑了声,也直接道:“别欺负她。”
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李南星故意问姜厘,姜厘不会,祸水东引,引到了他身上。
他们倒是站在了一条线上,想看他的热闹。
呵。
想得美。
李南星抿了抿唇,问:“你喜欢她?”
“她是我的妻子。”李烬不回避,“结婚,当然是喜欢的。”
李南星没说话,拿起自己的试卷要走。
“以后有不会的,再来问我。”李烬说。
李南星心口突然涌出一些情绪。
太多。
他想问——
他与他妈妈的喜欢与憎恶,为什么要波及他呢?
没有参与他的童年,他会后悔吗?
如果可以选择,他是不是根本不会要他?
其实,终其一句,他也只是想要一点他的父爱。
哪怕不愿意承认,他也清晰的知道,幼儿园里的小孩儿说他没有父母,这话是对的。
可他一句都没有问出口,喉咙里闷出一声‘嗯’,推门出去了。
李烬的视线在关上的门停留一瞬,收了回来。
打开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
群里几个人跟疯了似的,排队@他。
程封:【图片(朋友圈截图——李烬装嫩情侣照)】
程封:【是我瞎了吗?】
程封:【@Li】
秦景明:【@Li】
秦景明:【现在结个婚,牺牲都这么大了?】
乔冽:【拍得还行】
乔冽:【下回脸上的褶子记得P一下】
李烬点开,瞬间眼前一黑。
李烬:【?】
程封:【讲个笑话】
程封:【李烬】
李烬:【滚!】
秦景明:【讲个笑话】
秦景明:【李烬】
【Li将‘已婚勿扰’移除了群聊】
【Li将‘硬汉雄鹰’移除了群聊】
乔冽:【兔子抖腿jpg.】
【Li将‘Respecting freedom’移除了群聊】
顺便给那几个拉黑,世界都清净了。
李烬刚要放下手机,忽的顿了下,点开了相册。
除了无聊的工作文件照片,寥寥无几的彩色,都是今晚拍的。
照片来自路人视角,他背后是明暗交织的天幕,怀里是笑得灿烂的姜厘。
她一身粉嫩小裙子,头发扎了个揪在脑袋上,他换下西装,一身浅淡。
这不挺好的吗?
手指放大照片,也没看见乔冽那狗东西说的褶子。
放下手机,李烬视线再次落回到文件上上。
不到两分钟,终是合上出了书房。
房间里,姜厘正敷着面膜躺着蹬腿儿,两只手举得老高玩儿消消乐。
听见动静,惊讶道:“你今天这么快?”
按照这人的作息,不到十一点是不会回来的。
李烬‘嗯’了声,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两秒,“这面膜好用吗?”
姜厘懵懵的点点头。
李烬深吸口气,“给我试试。”
“?”
这是想跟她做姐妹了?!
第44章
李老板听了半节面膜课, 终于如愿以偿的贴了一张,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泡脚。
姜厘做贼似的,偷拍了一张李老板的照片,发朋友圈。
并配文:【男人四十一枝花】
不到半分钟——
“姜!厘!”
“?”
糟糕!
忘记分组了!
她举手, “我可以解释的!”
“你说。”李烬咬牙切齿, 十分大方的给她一个缓刑期。
“我这是在秀恩爱!”语气言之凿凿。
“……”
好的。
火灭了。
姜厘偷悄悄给自己点了个赞, 她好聪明!
“过来。”李烬喊她。
“干嘛?”姜厘问着, 却还是下了床朝他走过去。
李烬拉她坐下, 手握住她的小腿,把她脚上的拖鞋脱了, “一起泡。”
姜厘享受着他的服务,又忍不住担忧:“你有脚气吗?我会不会被传染啊?这个能治好吗……”
李烬额上的青筋狠狠跳了两下,“闭嘴!”
“老子没有!”
姜厘瘪瘪嘴,“没有就没有吧,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倒像是恼羞成怒了,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李烬受不了了,松开她, “你走吧。”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话音刚落,一双小脚踩进了泡脚盆, 也不往旁边放,板板正正的踩在他脚背上,跟示威似的。
“好啦好啦!”姜厘小手拍拍他,“我相信你了。”
总算说了句能听的话。
只是, 下一秒, 这人又来一句——
“我允许你给我洗脚了。”
“……”
“你口气比脚气都大。”李烬直接气笑了。
姜厘一张小脸儿认真,“我没脚气。”
李烬脚一动, 迅速给她踩在脚底,哼笑着问:“这么洗吗?”
姜厘挣扎两下,纹丝不动。
她沉默两秒,认输了,“你给我捞出来!”
李烬故意使坏,轻踩她一下。
这一脚,像是踩了猫尾巴,某人炸毛了。
泡脚盆里的水溢出,她从沙发上挪到了他腿上。
.
夏风很燥,生活热闹。
姜厘在李烬的书房给自己找了个角落,摆放了一张书桌。
毛绒玩偶排排蹲,可爱台灯,时钟,小水杯……
情侣款的电脑,iPad,还有一副炫丽的键盘。
跟她布置的温馨又粉嫩的小桌子一比,李烬的那张是相当朴素。
“怎么个意思?”晚上,李烬推门进来,脚步顿住,问那笑得灿盈盈的姑娘。
姜厘两只手放在大腿上,十分乖巧,含情脉脉道:“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李烬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直接给她整笑了,“卖什么乖?”
他过来,伸手掐掐她软乎乎的脸蛋儿,“还说这么文绉绉的词儿。”
姜厘忍辱负重的给他捏脸,“听得欢喜吗?”
“还行。”李烬语气轻佻。
“我陪你,陪着你,就想老鼠陪大米。”姜厘以歌声动人。
“这句不太行。”
“小王子陪着他的玫瑰,我陪着你。”
“继续。”
“差不多得了。”
哄不过三句。
李烬也不计较,轻笑了声,回到自己的位置,鉴于前车之鉴,提醒她:“不许吵闹。”
姜厘十分轻蔑的哼了声。
“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李烬:“……非主流的年代已经过了。”
“别吵吵。”
“……”
事实上,除了不间断的咀嚼声,偶尔的键盘敲击声,和那把炫彩键盘的光线污染外,某人是挺安静的,不知道抱着平板在写什么,小表情看着很认真。
只是,坐也不规矩,两只脚从拖鞋里出来,盘腿缩在粉嫩的椅子里,一眼看过去,小小的一团。
李烬出声提醒:“坐好,那样蜷着对你骨头不好。”
姜厘扭头看他,“你突然说话,对我的灵感不好。”
怎么二十几岁的人还在叛逆期?
“……”李烬深呼吸,“别等我用绳子捆你。”
姜厘撇撇嘴,两条腿儿不情不愿的伸出来,脚踩进拖鞋里。
书房里再度安静,只有笔触落在平板上的摩擦声,和纸页间或翻动的沙沙声。
持续到十一点,李烬在桌面上的手机,弹出一条提醒健康作息的消息,他合上看了过半的资料,揉了揉有些涩的眼睛。
“睡觉了。”李烬起身说。
姜厘头也不抬,“你先去。”
李烬好奇,踱步过来,只见页面上画着几个胖球,都是线稿,初见雏形,像是开了个动物园。
注意到他的视线,姜厘大大方方展示给他看,并询问意见:“你觉得哪个好一点?”
这涉及到了李老板的知识盲区,他仔细看过两遍,在那双期待的眼神里,憋出一句:“不知道。”
姜厘顿时瞪他一眼,小手推他,嫌弃脸:“你走开!”
李烬帮她点了保存,一把把人从椅子里托起,“睡觉去。”
姜厘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享受着,小腿儿还要晃一晃,矫情一下,“谁要你抱了。”
话音刚落,李烬就作势要把她放下来,“那自己走。”
姜厘才不要,两条腿跟树懒似的挂着他腰,脸蛋儿贴他胸口,娇气道:“好累哦。”
李烬:“知道工作辛苦了,以后对我好点儿,别总气我。”
姜厘无语。
李老板这点儿做的就不如她的那些纸片男朋友,都不会讲甜言蜜语哄哄她。
几步进了卧室,李烬脚步没停。
“你把我放沙发……”
姜厘话还没说完,就被端着进了浴室。
“你干嘛,我洗过了!”她推他胸口,挣扎着要下来。
“再洗一次。”男人声音慵懒,轻飘飘。
姜厘眼睛倏地瞪圆。
她就知道!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在浴室里被办了一次,被擦干干抱出来时,姜厘已然昏昏欲睡。
“头发吹干再睡。”李烬捏她脸。
姜厘气得踹他一脚,“晚睡会猝死的!”
说完,小身板转了个方向,背对他。
不过两秒,呼呼的打起了小呼噜。
李烬懵了一瞬,忍不住轻笑一声,认命的去拿她香喷喷的干毛巾来善后。
.
最近几天,李南星发现,姜厘不跟他一起饭后沙发躺了。
在这人又一次明目张胆的抢了他的水果碗,拔腿就要往楼上跑时,李南星故作疑惑道:“你这么早就睡?”
姜厘脚步停下,扭头,“不啊,我加班。”
“?”
上了三楼,姜厘打开书房门时,李南星视线触及那粉嫩色,感觉自己眼睛瞎了。
“……李烬让你在这儿?”他委婉问。
姜厘嘿嘿一笑,眼睛里充满智慧的光,“先斩后奏。”
她说着,又邀请,“你来吗?”
环视一圈,指着另一个角落,说:“那儿还有位置。”
“可以吗?”李南星有点点意动。
姜厘秃噜大实话,“不怕挨骂就可以。”
于是,当晚结束酒局后回来的李老板,发现自己的书房变成了自习室。
一个呲牙笑着看好戏,一个跟笔杆儿似的坐那儿,绷着张脸,一副‘你骂吧,我听着’的表情。
“怎么着,我这书房风水好?”李烬倚在门边,冷笑道。
姜厘不吭声,李南星也一言不发,只耳根慢慢着了火。
“说话。”李烬踱步进来。
气势带了点压迫感。
李南星脸上火辣辣的,努力绷住,找借口说:“我房间小。”
气氛骤降,沉默两秒。
李烬语气寡淡:“我教你说谎了?”
姜厘被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弄得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站出来说:“你骂他干嘛,是我撺掇他上来的。”
李烬抬眼扫过来,没说话。
姜厘抠抠手指,虚张声势:“你看我干嘛?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我俩又不吵你,反倒是你打电话会吵到我们。”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李烬反问。
只一句话,姜厘喉咙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种感觉……他甚至语气都如常,但她就是能清晰的感觉到,两人之间迅速拉开的距离。
姜厘突然想起一句台词——
上一秒还搂着翻云覆雨,做着极近亲密的事,下一秒就能抽身离去,陷在这场温柔幻境里的,只有你。
像是突然被冰塑,浑身僵硬得不知所措,只能感觉到心口被一只手抓着,疼得想哭。
忽的,站在角落里的少年动了。
抱起自己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书,径直出去了。
姜厘垂着眼皮,默了两秒,也走了出去。
不欢而散,是她恃宠而骄的反噬。
很难堪。
“对不起。”姜厘压着泛酸的喉咙小声说。
李南星装得比她好,面上的难堪与难过被藏了起来。
“没事儿,我回房间写作业了。”
其实,他该想到的,李烬又不喜欢他。
各自回房间,沉默得像是结了冰霜。
处理完几封紧急的邮件,李烬坐了半分钟,还是起身出了书房。
手握上门把,没有他预想的,她生气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