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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 今夜无眠
◎真的不是攀龙附凤◎
今夜无眠, 注定漫长。
与东方既白那边的迷乱相反，另一边，北山曦涫久久不能入眠, 静听着夜里的蝉鸣。
最后她推门而出，吹着夜里的凉风闲庭信步。
她坚持费心寻找小拜福这么久, 早已分不清楚到底是喜欢还是责任。
察觉到身后跟着个人, 北山曦涫脚步一顿，明显感觉到那人惊慌地躲到另一处。
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老鼠, 真是蹩脚的掩饰。
北山曦涫故意绕了几个圈子, 最后跟踪她的那人终于气喘吁吁地坐下，再也跟不上了。
她便突然出现, 用力一拍那人的肩膀, 逮住他。
“啊！二少主……”柳黄吓得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看她, 本就单纯无辜的眼神, 圆溜溜的眼睛此时显得更可爱, “我不是跟踪你, 不是有歪心思……”
“那你想做什么？”
还以为她生气了，柳黄内心更忐忑，声音也不自觉变小：“我……我是看到二少主一个人散步，怕你出意外才跟上来……”
北山曦涫却笑了：“就在我自己家里, 能出什么意外？再说了，要是真的出什么事, 你又能怎么办呢？别是还需要我分心保护。说谎都不会。”
柳黄整个人蔫了些：“是, 二少主教训得是……”
“我不是想教训你, 我是问你大半夜跟着我做什么？”
柳黄难为情起来,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理由。
一片寂静, 他偷偷抬头，看到北山曦涫已经远去，赶紧跑着追上去。
“男儿家家，半夜不睡觉，跟着女人到处走，就不怕被人家说闲话？”她瞥了身后的人一眼，默许了他跟着。
闻言，柳黄的脑袋压得更低了：“我……”
“休息不足会长皱纹的，还会脸色暗黄、精神萎靡、两眼无神、脸上长东西、加速衰老。”北山曦涫故意吓唬他。
他下意识摸摸脸，再抬头时她又走远了。
“二少主……”
看着身后坚持跟着的人儿，北山曦涫伸了个懒腰：“既然你坚持不走，那就陪陪我吧。”
柳黄心中一喜，眼睛都亮了：“好！能陪着二少主散心是我的福分，二少主尽管吩咐！”
北山曦涫停住，望着夜幕下的圆月，忽然身影一闪，三两下就轻松跃至塔顶，整个城主府的最高处。
“上得来吗？”她俯视下来笑道。
“上得去！”
柳黄赶紧回应，看准了那方，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哪怕摔个粉身碎骨，他也不怕，也要上去。
站稳时，北山曦涫已经坐下，眺望月亮一片忧愁，柳黄提着衣摆轻轻在她身边坐下，默默陪伴。
“受二少主照顾，却没能为你排忧解难，我心中有愧，这些日子过来，看着二少主时而忧愁，我心中倍感悲伤……”柳黄鼓起勇气道。
见她没声响，他继续说：“二少主若是有什么话，堵在心里不舒服，不若和我说说，我虽没有本事提你解忧，可还能做一个安静的听众……我对帝娲娘娘起誓，绝对守口如瓶！”
“真的？你是真心替我担忧？”北山曦涫终于看过来，却好像不把他的话放心上。
他急了，立刻证明自己：“我是真心的！再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还诚心！”
“那你来猜猜我在烦恼什么。”
柳黄愣住了，他心中早就在猜测她的烦心事，也一直想问了，可是……自己是什么人呢？哪有资格问这个？
好久没得到回应，北山曦涫兴趣缺缺，转过身去，两手撑在身侧，举头望月：“没意思。”
柳黄心更慌了，心中冷了一刻，盯着她的侧脸，最后鼓足勇气说：“二少主一直在忧心玩伴失踪的事……是吗？”
“是啊。”
斟酌一阵，他继续说：“身子要紧，二少主不必过度烦心，免得伤及自身……东方恩人本事很厉害，二少主也年少有为，相信你们二人齐心协力，定能早日寻回二少主的玩伴。”
这样安慰的话语北山曦涫早就听腻了，不过此时他这么说出来，她也不觉得烦心，心中的苦闷反而减少了。
“我也会一直陪伴着二少主，哪怕微不足道，也会拼尽全力借助……”
他的声音很小，北山曦涫却听得一清二楚，疑道：“你不是小白的同伴？她的男宠之一吗？怎么非要和我说这些？是不是和她那四个男宠争不过，就把目光投向我？”
柳黄的表情凝固了，错愕地望着她：“不……不是的，我确实不是恩人的男宠，只是遇到危险被恩人救下……”
“然后以身相许？”北山曦涫恶劣地笑了笑，故意逗他。
他更慌了，手足无措：“不不不……虽然一开始我因为身无长物，只能盘算以身相许，但恩人不需要，而我也从未有过攀龙附凤的心思……”
“不是想攀龙附凤，就是真心喜欢她咯？”
他急得要哭了：“二少主！我……我真的不是，你要怎么才会相信我呢？我没有爱上东方恩人，只是感恩，我……”
看他眼眶发红，就要哭出来，竟楚楚动人。北山曦涫看了会儿，“噗嗤”一声笑出来，看得他呆住。
笑了好一会儿，她才拍拍他的肩：“行了，我信了，别哭啊，我可不会哄人。”
“我很乖的，不会让二少主哄我，不会让人分心照顾……”
北山曦涫就这么盯着他，盯了好久，问：“你知道你这么说代表着什么吗？”
柳黄不知，疑惑地和她对视着，突然反应过来，死死低着头：“我……”
他不敢承认，可也不舍得否定，万一她真的误以为自己就遭了……
北山曦涫已经放开他，转回身去，望着远处出神。
静默良久，他再度启唇问：“二少主，你的玩伴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问完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蠢，简直想没话找话。
“有多重要……也说不上，但是肯定没有我自己、我姐、小白、我们管家等等重要。”北山曦涫仔细思考起来，“我想找到他，也是因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寻找罢了。况且，作为我的玩伴，也算我的所有物，我要罩着。”
柳黄心里忽然有些庆幸。
她转过头来，盯住他的眼睛：“还有你，我也会罩着你。”
他的心突突地跳。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虐恋话本中的人，明明有万般心绪，却不能说出口。
而二少主就像那迟迟不能发现身边人爱意的无情人。
不过，故事的最后两个人都会在一起的，只要用心守候爱情，最后一定会修成正果。
“哪怕……我无处可去，对二少主没什么用处，二少主也会罩着我吗？”
“那当然，堂堂青狮城养个人就是洒洒水。”
……
翌日天色大亮，白小溪迷迷糊糊醒来，感觉浑身像散架了，但是精神气爽，一股舒适的感觉流窜四肢百骸。
东方既白早已起身离去，身侧空出来的位置已经没有了温度。
餍足地躺着，回忆昨夜的惊心动魄，他又想了……他把脸埋进被窝里，努力嗅着上面残存着她的气味。
越双修，他就越食髓知味……
此时的东方既白正在大厅中。
她看着面前几个陌生男子，突然有点脸盲了，其中一个装扮比别的男子精贵许多，相貌也比他们突出，看起来就是后宅里养大的大家闺男。
她便盯着他：“这位就是涫妹的表兄吧？”
“是啊。”北山曦涫回想起来，将北山乙带到她跟前，“这是我朋友，你叫她东方少主就好，她要见你，你如实说来就是。”
北山乙忐忑不安，一直低着头，听了这话，十分拘谨地向她行礼，声音也压低了：“见过贵客。”
东方既白围着他走来走去，仔细打量着，好久没有感受出他身上有任何邪祟的气息。
看来是多虑了？
不过她没有放松警惕，转而问起来：“表公子，我问你一些话，你可要老实回答我，不然的话……”
北山乙头压得更低。
“哈哈……那我也不能怎么样啊，你毕竟是北山家的人，涫妹还在这，还轮不到我怎么样呢，她不表态我就当做没事了。”
北山曦涫赶紧说：“这叫什么话？小白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怕不论交情，我们还需要合作呢。小白这么见外真是伤透我的心……”
然后，她看着北山乙：“表兄，你可听见了？要好好回答小白的问题。”
“是……”
“先坐下吧。”东方既白指着一旁的椅子，想让他放松下来，同时也是谨防突发意外情况，让人坐着还有空隙缓和。
北山曦涫已经让那些男子退下。
“你和涫妹的玩伴出去什么地方游玩？”
北山曦涫抢先说：“这个我知道，表兄时常来找我们玩，我们三个从小就一起玩，那天他们约好了要去采什么花，说是可以用来美白的……”
“是……珍珠养颜花。”北山乙接话。
“对！”
东方既白接着问：“然后呢？你们到了采花的地方没有？有采到花吗？”
“没有，走到一半我们迷路了，也就是那时候发生了意外……一阵迷雾弥漫，我晕过去，再次醒来就再也找不到小拜福，身心俱疲地走回来，支撑不住又晕了。”
北山曦涫同意道：“确实是这样的。”
“小拜福本就生得动人，兴许……是什么吃人的邪祟看中了他，将他带走吧……”北山乙语气悲伤。
东方既白懒得关心他的心情，继续问：“哦？那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
“记得的。”
“带我们去。”
北山曦涫疑惑：“小白，我已经去过那里了，确实没什么收获。”
东方既白坚持道：“那也要去。”
她一直在偷偷观察着北山乙，可对方一直都是那副哀伤自责的模样，越说越悲，哪怕她再怀疑也看不出异样。
【📢作者有话说】
手疼，都怪晋江
第50章 ☪ 思绪万千
◎从未如此失态◎
石雨浓原本是打算一大早就去给东方既白请安的, 昨日的事，虽然自己有功，可毕竟也让她气闷了。
他精心打扮一番, 夜里就在准备食物，天蒙蒙亮带上食物便去往她房间, 可远远的, 守卫的人告诉他，她不许任何人打搅, 不准接近, 他不得已回了屋。
这时候天色大亮，已经不早了, 他收拾收拾就准备再过去。
估计是气得不轻吧, 这帮妒夫真是不懂事。石雨浓觉得，自己打扮得好好的, 带着香喷喷热腾腾的食物过去, 再加上自己昨天的功劳, 想必她会记着自己的好。
他再温柔劝慰, 给她排忧解难，再贴心些侍奉，说不定在这所有人都惹她不高兴的关头，她就念着自己的好了。
这一次没人拦他, 石雨浓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白小溪。
被窝乱得引人遐想, 尤其是看到他身上的痕迹, 那公狐狸餍足的神色……石雨浓感觉那一瞬间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整个人愣在原地, 久久没有动弹。
“你来干什么？”床上的白小溪毫不在意自己这副模样被人看到, 光天化日大敞着门，他反而炫耀似的没有作为，依旧赖在床上。
“哟，还带了吃的，真是贴心。白姐姐忙去了，放在那儿吧，你可以走了。”
石雨浓一动不动，就这么盯着他，浑身都在发抖，那眼神嫉恨，咬牙切齿，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宰了他。
“怎么还不走？”白小溪回味过来似的，说，“哦，我知道，你想表现是不是？放心，我会在白姐姐跟前替你美言几句，日后呢，说不定心情好了，我说一声，说不定白姐姐会考虑纳你做小。”
好半天，石雨浓才憋出这么一句：“你这贱人，少城主本就气在头上，又如此繁忙，你竟敢当那祸水，妨碍少城主做事。”
白小溪不屑地笑了笑，玩着自己的头发：“好酸啊，是谁在忿忿不平呢？你嘴上这么说，实际心里羡慕得不行吧？恨不得这个祸水就是你自己，可惜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一个祸水的。”
赶在石雨浓开口前，他接着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这个恶毒妒夫天天记着害我，害别人，专门回头引白姐姐过来，让她看到我被那鲛人欺负，说不定不会那么可怜我，给了我这个侍寝的机会。”
“你！你们一个两个狐媚妖精，全都不安好心，都是阻挠少城主事业的祸水！”
石雨浓气得想把食物丢到白小溪脸上，最好烫坏他的脸，可转念一想，这贱人是不是又在动什么手脚。
赶紧四下看了看，没看到东方既白，也没看到旁的人在埋伏。
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该死的公狐狸实在太狡猾，石雨浓也担心东方既白突然回来，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
他便提着食盒出门去，白小溪愉悦的歌声从身后传来。
带着浑身火气，一路走了好远，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屋子，再也听不到白小溪的声音，石雨浓才停下来。
不知不觉就来到园林中，他靠着水边的一棵树，无力地滑落到地上跪坐着。
原来那公狐狸才是她真心所爱吗？原来她喜欢那种男子？
石雨浓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闷了，是不是应该主动些，或许该学着花楼里那些男子的手段，去讨好她呢？可是，会不会适得其反惹她厌恶……
没有哪个男子不想被爱、被所爱之人临幸，如果迟迟不被所爱女子回应，那就证明是做得不够好，自身条件不够好。
一想到刚才的画面，石雨浓就嫉恨得快喘不上气，想到她只临幸他，却从未考虑过自己，他就心口绞痛。
他抱着自己坐在地上，脸埋进手臂间，终于忍不住哭了，眼泪迅速模糊了眼睛。这么久以来，他很少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可今天，他再也不想忍了，放纵自己释放情绪，即便此时此刻，他也要紧紧咬住唇不让哭声溢出来。
被别人看到了很丢人，出门在外不顾形象会为家族蒙羞，他的教养告诉他，哪怕是这种情况下也要保持一个世家男子的姿态。
他从未如此失态落魄，越哭越委屈。
真的好不甘心，和他们比，他也不差啊……何况公狐狸那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在别的男子面前，他一向因为出身自视甚高，对自己的家族很有自信，从来不惧任何男子。
想到那公狐狸说的话，石雨浓心里更难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