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还是别吃了,你看我的嘴巴。”苏溪溪辣的直吸气,嘴唇红艳艳的,脸颊都变粉了,眼眸里浸着不服输的泪水。
好生一副诱人可口的小模样。
这具身体吃不了辣,但她又想吃。
梁婷顿了顿,心里虚的不行,嘴上不肯放弃:“切,瞧你这样子,吃个酱板鸭都能辣哭,没出息。说不定我比你能吃辣。”
苏溪溪微笑不说话,坐等她打脸。
两分钟过后,梁婷比苏溪溪还夸张。没吃几块鸭肉,就被鸭肉上的一小块辣椒呛到了,咳得眼泪飙出来了,泪流满面。
“水,给我水,我要辣死了。”卑微祈求朱曼香拿水,哪还有富家娇娇女的高贵形象。
苏溪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功德-1。
梁婷出了这个大一个糗,缓过来后面无表情的退出了队伍。
瞄到一旁的某人脸上还挂着笑,故作恶狠狠的叉腰威胁:“苏溪溪!你再笑!”
苏溪溪立马收起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一本正经的说:“我没笑,就牙齿有点热,想散散风。”
梁婷挥了挥捏紧的拳头:“我……”
想骂人又骂不出口,一口气憋在胸口,郁闷死了。
神他妈散风。
朱曼香最初还没反应过来,见梁婷那脸色,忽然就明白了苏溪溪说的意思。
默默别过身去,闭着嘴闷笑。
来到京北大学的第一个夜晚,一切都挺愉快的,和两个室友相处的不错。
但愉快并未持续太久。
半夜,黑漆漆的寝室一片宁静。
晚上那会儿笑别人的苏溪溪,在睡梦中被肚子痛给痛醒了。是那种辣乎乎的疼痛。
苏溪溪蜷缩着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快点重新入睡,睡着就不痛了。
有些认床的梁婷,幽幽出声:“苏溪溪,你床上是有石子吗?”
苏溪溪揉着肚子,虚弱道歉:“对不起啊。”
靠,大半夜让她肚子痛是要干嘛啊?早知道就不嘴馋吃那么多酱板鸭了。
苏溪溪不想打扰室友睡觉,便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去了厕所。
蹲了不知多久,腿都发麻了,站起来双腿直打颤。
洗手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不舒服?”
二月深夜的月光,没那么明亮,看不清人脸。
苏溪溪听声音听出了是梁婷:“有点,你怎么下来了?”
梁婷轻飘飘的说:“我怕某些人掉厕所了,我可不想去捞。”
话虽不好听,但是关心。苏溪溪压低嗓音:“谢谢啊,进去睡觉吧。”
上了个厕所,感觉肚子好多了。应该能睡着。
梁婷说:“你确定你没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谁叫你晚上笑我,遭报应了吧。
苏溪溪摸摸肚子:“没事,不用去。”
“那行吧,实在熬不住了叫我。困死了,明天一大堆事要做呢。”
这一觉,睡的有点久。
又有新室友来了,苏溪溪才悠悠转醒。
朱曼香一早就起来了,在收拾刚下楼买回来的生活用品。梁婷不知跑哪儿去了。
隔着蚊帐,隐约看见新室友是一号床的,比朱曼香高了一个头。
朱曼香跟新室友打完招呼,苏溪溪也探出头:“嗨,你好,我是苏溪溪。”
新室友瓜子脸,清冷的点头:“我是关丽。”
高冷的姿态,消退了朱曼香想要继续和她说话的想法。
醒的晚,早饭省了。十一点多,苏溪溪饿了,下床洗漱。
刚洗漱好,一大早就外出的梁婷回来了,摆着张臭脸:“外边有人找你。”
“谢谢嗷。”苏溪溪不用想,都知道是容言初。
她抓紧换了身衣服,就下楼了。一眼就瞧见人群中最靓的那个崽。
苏溪溪小跑过去,随手把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你这么早就回学校了啊?不多陪陪叔叔阿姨吗?”
容言初把热乎的包子递给她:“你先吃垫垫肚子。每周周末回去一趟。”
昨晚吃了酱板鸭和一些糕点,就没吃饭。苏溪溪肚子空荡荡的,啃了一口包子,豆腐肉馅儿的,味道还不错。
“你要吃一个吗?”
容言初并肩和她走一起,侧脸询问:“你吃,食堂中午就开了。溪溪,你要去食堂吃还是去外边吃?”
苏溪溪咽下包子:“想去外边转转。”
食堂以后有的是机会吃。
容言初说:“嗯。”
包子不大,就两个,苏溪溪吃完饥饿感消了许多。
两人容貌都顶顶的好,走在一起,更是不断吸引路人的视线。
苏溪溪自顾自的说着:“昨晚我和室友吃酱板鸭,味道可好了,就是辣。你不知道我嘴巴都被辣肿了……”
“搞得我半夜肚子疼,还把你见到的那个室友给吵醒了。太尴尬了。”
一说就说顺口了,苏溪溪本不想让容言初知道的。
容言初轻皱眉头:“溪溪,现在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苏溪溪自信的拍拍胸脯:“没了,我身体倍儿棒,睡一觉就好了。”
得亏秋槐花不在,要不然她耳根子都要被要念叨麻。
察觉到容言初质疑的眼神,苏溪溪不慌不忙的转移话题:“中午我们吃什么呀?言初哥哥。”
出门在外,全靠一张嘴。
这还是苏溪溪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称呼他。有些羞耻。
容言初耳根子不争气的开始泛红,目光不自在的挪开:“学校附近我没去过,先找找看吧。”
苏溪溪玩心起来了,朝他靠的更近了。
两人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好哦,听言初哥哥的。”苏溪溪声音本就好听,清脆悦耳,刻意压低的嗓音更是撩人心弦,黏黏糊糊的。
容言初哪不知道她的小把戏,但他就吃这一套。
“嗯。”嗓音有些沙哑。
大学的生活,一步步的展开。
苏溪溪的专业是新闻系,典型的女多男少。上了几天课,自我感觉良好,能跟上教学进度。
寝室不是按院系来分的,问了之后才知晓只有梁婷是和她一个专业的。
相处了一段时间,苏溪溪发现梁婷这人还行,能处。有些时候嘴巴是毒了点,但不会无原则的对人发难。
就不知为何,梁婷貌似对容言初很有意见;容言初对梁婷也有不满,但他不曾说过。
是苏溪溪看出来的。
她都不知道这两人啥时候,搞得跟有深仇大恨一样。
剩下的两个室友,就各有各的毛病。苏溪溪和她们仅是点头之交。
朱曼香就不一样了,和每个室友都能说上话。交际范围都延伸到隔壁几个寝室了。
刚入学,学校事情多,两人又要上课。
京北大学的占地面积在国内能排前五,所以,偶遇是不可能的。
苏溪溪每天忙得晕头转向,见面大多是容言初主导的。
这天,苏溪溪上完课,翻了下容言初的课表,见他还有一节课就回了寝室。
寝室内没人,苏溪溪坐着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后找到明天要学的课本,开始预习。
翻完一个章节,精神不振,就下意识的朝窗外看去,缓解一下倦意。
猛然有个披头散发的人头出现,差点把她魂儿干没了。
再定睛一看,是四号床的刘小秀。
苏溪溪不喜欢刘小秀,她很少这么明确的讨厌一个人。
刘小秀总是用说不清的眼神,偷窥着她。
是的,偷窥。
离谱的是,就连她上厕所,刘小秀都要在阳台待着,等着她出来。就好像在数她上厕所用了多长时间。
苏溪溪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里招惹到了这人。
每当苏溪溪委婉的和刘小秀说,让她有什么话明说,不要搞那些小动作。
刘小秀就摆出一副受人欺负、可怜老实的样子。
把苏溪溪恶心的无话可说,离她能多远有多远。
“刘小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小秀就冲苏溪溪笑,忙里慌张的露出牙齿,像是刚学会微笑一样,畏首畏脑的小声说:“就在你回来前不久。”
要不是寝室足够安静,苏溪溪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许是背着光的原因,刘小秀皮肤很黑,僵硬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怖。
苏溪溪后背发凉,没了在寝室待下去的欲望,拿起桌上的课本和纸笔,就去了图书馆。
不是,她两辈子都在好好做人,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样的奇葩室友??
还是说老天看她过得太幸福了,给她添堵?
苏溪溪想朝天比中指,一路骂骂咧咧。
图书馆没多少人,她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继续预习。刚想勾画重点,笔不见了。
笔呢?她那么长的一支笔呢?
苏溪溪合理怀疑,她的运气变差了。
没笔,预习的不踏实,书面干干净净,感觉知识没进脑子。
苏溪溪环视了下四周:坐一起的一男一女划掉,男生划掉,最后选择跟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女生借笔。
“同学,我笔丢了,借支笔行吗?走的时候还你。”
女生翻了翻布包,面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也只带了一支笔。”
苏溪溪尴尬的想死:“没事,打扰了。”
坐过道旁的男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在她经过时递了只笔出来:“借你。”
苏溪溪心想借一会儿,就接过了:“谢谢啊,同学。”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好人一生平安。
下课铃响起,一心在书上的苏溪溪终于舍得抬起头来,合上书,盖上笔盖。
望向借笔的人的方向,发现人都不在了。
呃……她能说她都没看清那男同学的脸吗?就算之后在路上碰着,都认不出来。
不过一支笔,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下回来图书馆,再看看能不能把笔还上吧。
到点吃饭,去食堂路上碰到了和几个女生走一起的朱曼香。
看样子是一个班的。
苏溪溪没想打招呼,结果朱曼香拉着那几个女生走了过来。
远远就听着朱曼香在说着自己:“看见了吧,溪溪这样的那才叫清水出芙蓉,这不比那个妖精漂亮多了?”
“曼香,她是你寝室的吗?”
“对啊,我带你们去跟溪溪认识一下啦。”
苏溪溪想当没看见她,拐弯走人。
朱曼香笑嘻嘻的冲她挥手:“溪溪,你一个人去吃饭啊?我们一起呗。”
在朱曼香的世界,就没有不熟二字。
和她一起的几个女生,视线落在苏溪溪身上,分外赞同朱曼香之前说的话。
能和朱曼香玩一块的都挺自来熟,纷纷热情的说:“溪溪同学,一起吃饭啊。”
“交个朋友嘛,多一个朋友总没坏处。”
“溪溪同学是学什么的呀?看起来气质好好啊。”
苏溪溪被夸得无地自容,根本没机会拒绝她们的邀请。
不得不说,这自来熟的人话是真的多啊。叽叽喳喳的在耳边上说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苏溪溪每吃两口饭,就要出于礼貌回答她们的问题。她们问题问的不过分,一顿饭下来也生不出讨厌。
梁婷在对着镜子编头发,见两人一起回来:“今天你俩怎么走一块去了?”
苏溪溪看了眼放下蚊帐的四号床:“吃饭遇到的,你没去吃饭吗?”
梁婷头上编了好几股整齐的小辫子,显然就不是几分钟能搞定的。
“下午那老师请假了,我们没课。我要出去玩,你要一起不?”
苏溪溪有点小心动,但还是拒绝了:“不了,晚上要和我对象吃饭。”
梁婷回头,一脸认真的建议:“别整天和你那言初哥哥在一起腻歪,保持距离才有新鲜感。再说了,晚上吃饭关我们下午去玩什么事?”
“哥哥”两个字的语调千回百转,够阴阳怪气的。
躺床上的关丽,打断了对话:“你们能小声点吗?我要午睡了。”
梁婷依旧弄着头发,嗤之以鼻:“大姐,麻烦你看看现在才几点。我在自己寝室说话不过分吧?自己睡那么早,你要是嫌吵,搬出去啊。”
苏溪溪瞥了眼时间,十二点四十三分。
确实很早,能听到外面走廊女生经过的说话声。而且六号床的夏莲还没回来。
关丽的作息,寝室其余五人没一个跟得上。
晚上十点睡觉,早上六点半起床,中午还要睡午觉。
关丽放下蚊帐,没再说话。
苏溪溪拽了拽还想争论的梁婷,放低声音:“少说两句,我帮你编辫子吧。”
如她所料的,梁婷转移了注意力:“你会编吗?别给我整得丑不拉几的,我朋友会笑话我的。”
这次出去玩的,都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知道她考上京北大学,特意抽空来给她庆祝。
苏溪溪回想她那贫瘠的扎发手艺,淡定的说:“你告诉我怎么编。”
寝室除了两人小声的交谈,就没别的声音了。
没一会儿,寝室从外被打开。
夏莲脸色不怎么好,砰的一声甩上门,发出巨大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关丽翻了个身,使得床嘎吱响。
夏莲把书本扔桌上,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忙碌的两人,去了阳台。
打扮的花里胡哨,又要出去鬼混。不就有几个臭钱吗?一天到晚嚣张啥啊。
要说苏溪溪和刘小秀有矛盾,那梁婷和夏莲也有那么一点。
夏莲惯会做表面功夫,所以两人还不曾有过当面开撕。内心不知道拐了几百个弯。
梁婷则是不屑和她计较。
梁婷爸妈是京市商界的中流砥柱,去梁家攀关系的人多了去了。梁婷本人长得也不错,穿的用的无不高旁人一大截。
这种无意间显露的财富,经常会惹的旁人羡慕、嫉妒以及怨恨。
她早就习以为常。朋友这种东西,她从来都不缺。
编头发一旦上手,就熟练多了。苏溪溪很快按照梁婷的要求给弄好了。
梁婷对着镜子臭美,不忘继续撺掇苏溪溪跟她一起出去:“走嘛走嘛,带你去看看我们大京市的风景。你不用担心,我朋友都是很好的人。”
见苏溪溪无动于衷,她妥协让步:“我保证六点前送你回来,到时候你还能和你对象吃晚饭,行不?”
听两人说话的朱曼香也想去,但她下午有课,就只能听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