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
容言初摸了摸她的头,“溪溪,我没事。”
苏溪溪不乐意的从他手下逃离:“你怎么总是喜欢摸我头啊,我昨天才洗的头发。”
夏天洗头发,也很烦的好吧。
容言初立刻给出解决法子:“我可以给你洗头发。”
苏溪溪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才不要。要是你真给我洗头发了,我妈又要说我懒了,洗头发都要你帮我洗。”
容言初:“等苏婶不在家的时候。”
秋槐花不爱在家闲着,弄好家里的事就会去坝场上帮着晒粮食。
苏溪溪默默无语,换个话题:“你快来洗洗手,把水浇脸上还怪凉快的。”
又一天午饭过后,容言初回了知青点午休。
苏溪溪把人送出院子,刚回屋子秋槐花就进来了。
“阿梧阿桐,你们先去堂屋待一会儿。我有话和我闺女说。”
苏梧还贴心的把门顺手带上。
苏溪溪想了下上午,确定她没挨骂的理由后就心安了。
坐在床边,问:“妈,你要和我说什么啊?还让她俩出去。”
秋槐花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面露忧色:“闺女啊,小容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啊?我前几天看了眼他带来的东西,都是些金贵物件,怕是要不少钱啊。”
这些天忙夏收,苏溪溪又睡得早,秋槐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问闺女。
容言初对容父容母描述的很简单:容父在给国家工作,容母近些年身子不好没工作。
秋槐花没多想,以为容家的经济能力高不到哪儿去。
直到她翻开那些被包装的精美的礼品,才发觉不对劲。回想了下容言初在大队待的这些年,是个不差钱的人。
容言初说过,他家就在京市。相隔了十万八千里,秋槐花对闺女大学的独自生活就全来源于那一封封信纸。
见家长是大事,苏溪溪和苏家人提过几句。当然,是不小心说漏嘴的。
秋槐花就怕闺女报喜不报忧啊。
这样的人家,是真如信里所说的那般好吗?
苏溪溪没想到她妈问的是这个,隐晦的说:“容言初他爸官职挺大的,他妈的娘家是京市的富商。”
秋槐花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不知道国家大事,也没有渠道知晓国家的上层官员。
她只想知道闺女会不会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到欺负。
“溪溪,小容的家人真的对你很好吗?不要骗妈,我们家钱不多,也不是为了那几个钱去委屈自家闺女的人。”
苏溪溪内心暖洋洋的:“妈,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爸妈都蛮好相处的。而且,你闺女看起来是愿意咽下委屈的人吗?”
秋槐花点点她额头,无奈的笑着说:“你啊,还好意思说。总之,爸妈永远在你身后。我和你爸还能干好几年呢,争取再给你多攒些钱。”
两个家庭差距太大,惹来的非议必定不会少。
多攒些钱给闺女当嫁妆,也能让闺女的底气更足一些。
苏溪溪眼眶发热,真心实意感受到了秋槐花和苏大强对她的疼爱,恨不得把最好的给她。
“妈,我现在在给初高中生当补习老师,收入还不错。你和爸不要为了我的事太操心,还是你们的身体最重要。”
“你们能一直陪着我,就是最好的事情。”
秋槐花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闺女不再是待在她身边的小女孩了。
闺女长大了。
是啊,苏溪溪早就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傻闺女啊。”
——
八月底,来自全国各地各大高校的录取通知书,送到了各位学子手中。
苏梧成功收到了京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苏溪溪考上京北大学,有部分靠的是两具身体的记忆;而苏梧考上,就完全是靠的自身能力。
苏家一年出了两个大学生,还都是国内顶尖大学的。
苏家一下子就成了大队炙手可热的结交对象。这些人纷纷盯上了到了年纪的苏柳和苏成运,想着法子搭上关系。
秋槐花被烦得不行,要不是为了那几个工分,连家门都不想出了。
一出门,就有人上来给孙子孙女介绍对象。苏家的其他人,也有相同的遭遇。
“妈,这些人也太烦了吧。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着给我找对象。”苏明家粗暴的撩起裤腿,不耐烦的说。
苏明家自打和方翠离婚后,每隔段日子就有人来给他说对象。
苏家的条件算可以的了,加上苏明家长得不错。即使离婚带两闺女,还是有人惦记着的。
秋槐花一脸嫌弃:“你这是借了你闺女的光,你烦个屁。阿梧争气,读书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这当爸的还不趁着多挣些钱。”
苏明家跟个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我这闺女确实争气啊,现在出门谁不夸我一句会养闺女。妈,你是不知道,她们还想阿梧介绍对象。”
越说越来气,“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秋槐花端着菜踹了他一脚:“就你?会养闺女?说出去都不怕笑掉大牙。”
苏明家无所畏惧:“笑就笑,反正阿梧阿桐是我闺女,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他说完往屋外望了一眼,神秘兮兮的说:“妈,那什么我有个朋友说要去广州做点生意,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要是顺利的话,一个月挣的钱就能抵我们半年了。妈,我想去试试。”
秋槐花将菜放桌上,并没有为能挣多钱心动:“做什么生意?你能行吗?”
苏明家面露犹豫:“就跟着去广州进货,衣服鞋子什么的,我们赚差价。我问过了,只要注意些就没风险。”
秋槐花不懂这些:“老二,你自己做决定就行。只要你随时记得你还有两闺女。”
苏桐满头大汗的从外边跑进来:“爸,奶,你们说什么呢?”
这事不小,至少现在不能告诉家里几个小的。
苏明家笑笑:“没什么,阿桐你去哪儿玩了,一身的汗。快去洗洗,马上吃饭了。”
“嗯嗯。”苏桐灌了一碗水,就跑去厨房了。
去广州一趟,来回要十天左右。
距离苏梧开学,还有半个多月。
苏明家征求秋槐花的同意后,当晚就和苏大强还有说了。苏大强虽不赞同,但没拦着。
没过两天,苏明家就和同伴踏上了去往广州的行程。
这一去就是十多天,距离苏溪溪和苏梧去京市只剩下六天了。
苏桐像个小蜜蜂似的,分分钟跟在苏梧屁股后面,一步都舍不得离开。
此时家里,只有苏溪溪和苏梧苏桐三个人。其他人要么出去上工,要么在外面享受暑假为数不多的时间。
容言初在一边给苏桐讲题。原本讲题的是苏溪溪,后来她犯懒了,就让容言初来了。
苏梧在一边整理高二的学习资料,是专门给苏桐准备的。
录取通知书来后,苏桐一时激动,就缠着苏梧想要一份复习资料。
苏梧很了解苏桐的学习情况,想她成绩变好,就答应了。
院子静悄悄的,苏溪溪躺在苏大强做的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蒲扇。
一道尖锐刺眼的女声,从院子外传来,越来越近。
“阿梧!你在家吗?我是妈妈啊。”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一直有事,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本章评论掉落红包,一点点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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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74
◎不想生小孩◎
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很陌生, 但话里的称呼一下昭告了来人是谁。
和苏明家离婚的女人——方翠。
五年前,因为两人的事,苏家和方家闹翻了。方家把方翠带回去后, 两家就没再有过交集。
方家养不起闲人,不到两个月, 就把方翠嫁给了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光棍。
听说去年还是前年, 生了个儿子。
苏梧顿住笔,微微蹙眉, 抬眼看向旁边的妹妹。
这会儿容言初没在讲题, 苏桐在埋头写着暑假作业,听到这话, 眼神有些迷茫。
“姐?”
苏梧安抚她:“没事, 阿桐你继续写作业。”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都能听到脚步声。
说完, 苏梧就一个人走了出去。
苏溪溪和容言初对视一眼, 跟着出去了。
院子门口的屋檐下, 站着一个浑身乱糟糟的女人, 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方翠这些年过得很难,那鳏夫一不高兴就要打女人。她身上隔三岔五就有淤青。
生了儿子后,日子才勉强好过了一些。
每天不仅要背着孩子上工,回家后还要忙里忙外。这时的方翠, 才知晓在苏家的日子是有多么的简单轻松。
方翠不止一次想过,要逃离这种痛苦的生活。方家她是不抱希望了, 就算回去了也会被再次送回来。
有了儿子后, 就像是解开了多年来的困扰。儿子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经历水深火热。
当从旁人嘴里听到苏梧考上大学后, 方翠幡然醒悟, 背着鳏夫去了苏家。
“阿梧,还记得妈妈吗?”方翠见到苏梧走来,局促的搓了搓手,“这是你弟弟,两岁多了,平时可听话了。”
“小龙乖,快喊姐姐。”
小龙是鳏夫唯一的儿子,小龙的出生代表着方翠这些年的执念如愿了。
两岁的小孩,被惯的不行,稍有不如意就撒泼打滚、嚎啕大哭。
小龙热得一身汗,挣扎从方翠身上下来,拍打着他妈的胳膊:“我不喊,妈,我要喝水。渴死我了。”
“好好好,妈这就去给你拿水。”方翠伸手给他擦了擦汗,用苏梧从没有听过的温柔语气哄着他。
“阿梧,小龙想喝水。外边这么热,能不能让妈和小龙进堂屋歇会儿?”
苏梧面无表情:“不行,请你们离开。奶马上就回来了。”
她看方翠的眼神就跟看陌生人一般冷淡,仿佛并没在她心里有一丝丝的波动。
事实也是如此,方翠和苏明家离婚的时候,苏梧年纪不小了,知道很多事。
小龙一屁股坐地上,气冲冲的指着苏梧:“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喝水,啊啊啊啊。不让我喝水我要回去告诉爸。”
皮肤黝黑,眼睛小小的,手臂短而粗,眉目和方翠没有一丝相似。
小小年纪,那言行,颇有些地痞流氓的风格。
小孩的嗓音,尖锐的要刺破耳膜。
苏溪溪皱着小脸,捂住耳朵上前跟他发疯对喊:“啊啊啊啊~”
对付讨厌的小破孩,就要比他更无理。
小龙在家顺心惯了,在外没人惯着自然就不乐意了。他吼不过苏溪溪,瘪着嘴嚎啕大哭。
“你走开,坏女人。妈,给我打她……”
鳏夫经常在家打骂方翠,两三岁的小孩正是向外界学习的时候。有些字眼,学的有模有样的。
苏溪溪冷呵,恶狠狠的威胁:“你再吼?嘴巴给你撕烂。这儿可没人惯着你。”
这种孩子,摊上这种父母,长大了就是个祸害。
方翠哪见得宝贝儿子受这委屈,连忙抱起他:“小妹,你怎么能这样对小龙,他还是个孩子啊。要是被吓着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苏溪溪双手环抱在胸前:“别,我可担不起这声小妹。你和我二哥早就没关系了。真怕他吓着,就带他离开我家。没人欢迎你们来。”
方翠脸色苍白无力,搂着小龙看向大闺女,开始打感情牌:“阿梧,妈这些年好想你。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回去后你外婆不让我来找你,还让我又嫁人了。”
说着说着,就哭泣起来。
苏梧不为所动:“你有了儿子,还回来找我们干什么。我和阿桐早就不需要你了。”
她内心到底是失望的,这个生养她和阿桐的女人,嘴上说着这些话,但却没有一句话提到过屋内的阿桐。
苏梧脑瓜子聪慧,猜到了方翠此行来的目的不单单是来叙旧。
苏溪溪摸不清苏梧对方翠的态度,退回容言初身边,没插话。
余光瞥到院门口探出头的苏成越,苏溪溪没避着方翠,说:“成越,去场坝上告诉你奶,有人来我们家做客了。跑快点。”
做客二字,咬字重。
方翠是背对着苏成越的,他没认出这女人是谁。瞅那小孩,也不认识。
当初离开的那顿打,方翠至今还记得,本能的想要离开。但一想到这几年猪狗不如的生活,咬咬牙忍住了。
她天真的想着:只要秋槐花重新接受了她,她就能回到苏家了。
堂屋里的苏桐,耐不住性子,跑了出来,和她姐一个战线。
见到方翠怀里的那小孩,净说大实话:“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儿子?真丑。”
不是苏桐故意说丑,是她真没见过丑的这么形象的小孩。
小龙哭得更大声了,不管不顾的挣扎着下来,推了一把拦着他的方翠,浑身脏兮兮的冲向苏桐。
方翠踉踉跄跄的后退两步,生怕苏梧苏桐会欺负小龙,焦急的喊:“你们别打他。”
苏桐灵敏一闪,避开了小龙那黑黢黢的爪子,实话实说:“打他我都嫌脏。你能不能牵好他,想故意让他摔着,讹我们家的钱?”
她这些年和苏成星斗嘴,又没人在上头压制着,嘴皮子厉害了不少。
方翠刚离开的那一段时间,苏桐还会难受。现在早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龙没扑到人,反倒把自己给绊倒了,摔倒在地,哭得难听死了。
可把方翠心疼死了,跑过去抱住他,忙给他检查有没有摔到哪儿:“小龙乖,不哭啊,妈在呢。”
苏桐震惊,这都能碰瓷:“这不关我的事,我没碰到他。”
方翠脑子一热,指责道:“苏桐!小龙是你亲弟弟,看到他要摔倒了你就不能扶住他吗?真不知道苏明家怎么教你的。”
苏桐小脸难得没有了笑容:“你配说这话吗?我爸怎么教我,还轮不到你来指点。还有,他不是我弟弟,我只有一个姐姐。”
苏梧站出来,挡在妹妹身前,眼底漠然,刚想开口,秋槐花的大嗓门就传来了。
“姓方的,你还有脸说这话……”
有秋槐花的加入,方翠被碾压的毫无出头之地,小龙被吓得在方翠怀里大气不敢出。
她心里的想法,还没说出来就被吓回去了。
秋槐花狠狠骂了一顿这娘俩,拿着扫帚追着这两人撵了好长一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