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喻复既然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就表明他不觉得侵犯从知知的隐私有哪里不对,或者他不认为从知知有威胁他的能力,所以侵犯从知知的隐私又能如何?
从知知越想越烦躁,从衣兜里掏出戒指,递过去:“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 戒指还给你。”
喻复自然不肯接:“我没有把给出去的东西, 再收回来的习惯。”
从知知不耐烦惯他这臭毛病:“你要不要?不要的话, 我这就可以打慈善机构的电话,捐赠出去。”
闻言, 喻复抿紧唇, 神色有些受伤:“这是我的求婚戒指, 你真的要这么随便的处理掉吗?”
这话一出, 从知知心头也染上伤感,她想起求婚那天喻复的温柔恳切, 那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求婚。
可转瞬间,她又想到喻复也是在求婚那天撒谎和否认出轨的,心又硬了下来。
她面色淡淡:“我也不想这样,所以你不要逼我。”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最终,喻复伸出手把从知知掌心的戒指拿了过来。
从知知没再看一眼,打开房门走进去继续收拾她的行李。
喻复把玩着戒指,心里很不是滋味,就默默跟在从知知身后,进了卧室。
倚着门框看了从知知一会儿,他忽然道:“明天和我一起去骑马吧,圈里的人都在,我前几天才在V博官宣我们结婚的事,你要是不和我一起出场,我面子也不好看。”
卧室里有关从知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喻复买的,从知知当然不可能拿走,所以行李收拾到现在,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听到喻复这番话,她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只能答应你这一回,你还是想办法在V博说一下我们分手的事。”
喻复默了默,又换了个姿势倚门框,可纠结半天,到底心里不舒服,捏了捏眉心笑着掩饰心慌:“你说过你会再给我一次机会,怎么听你这话已经判了我出局?”
从知知深呼一口气:“就以你刚刚监视我却理所当然的态度,你觉得我还能让你入局吗?”
喻复后槽牙绷紧了。
没多久,从知知就把所有的行李都打包好了,然而她看着行李箱,有些进退两难。
她本来打算下午去找中介,最快也要明后天才能找到房子。
可她因为生气不想搭理喻复,就在这儿闷着头收拾,收拾好了,按照情绪的递进,她应该提起行李,头也不回的冲出家门。
但是冲出家门之后呢?
露宿街头?
倒也不至于。
可这毕竟是超出她计划之外的发展,得容她想一想。
……算了,还是别想了。
气氛都到这里了,不能走也必须得走,今天晚上随便找家酒店住吧。
计划好了,从知知拉着行李箱就直直往外走。
喻复的长腿伸过来,挡住门口,不让从知知出去。
“再住几天吧,”他垂着眸眼,语气有些低哑,“明天还要陪我一起去赛马,来回折腾什么。”
给个台阶就下的话,也太丢人了。
从知知昂着下巴:“请喻先生把你的腿收起来,我要走了,谢谢。”
喻复呼吸沉重了几秒,忽然探过身,抬手捏住从知知的下巴,低头就要吻过去。
同样的套路,从知知已经在苏又黎身上经历过了。
也同样的,她伸手捂住了喻复的嘴唇,只是心里有点烦躁,怎么男人都这个德性?
“你是不是想彻底出局?”她把话说的很重,“如果你再这样不尊重我,今后见面连交谈也不必了。”
喻复狼一样的眸眼从从知知手上望过去,正对上从知知冷淡的脸色,在这一刻,他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他们两个是真的分手了。
他再也不能随意地亲吻她,更不能抱着她滚在这间卧室的床上。
被许诺再给一次机会的喜悦散去了,无法拥吻爱人,无法和爱人尽情左爱的痛苦,慢慢涌上心头。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样折磨我。”
喻复红着双眼,喉咙滚动:“知知,你是为了稳住我,才和我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对吗?其实无论我怎样做,你都不会和我复合的?”
从知知稍稍沉默。
不可否认,在她心底的隐秘之处,确实有稳住喻复的考量。
喻复太偏执太强势了,如果她决绝的分手,恐怕会引起喻复激烈的抗拒,那绝对是她无法承受的。
所以她说再给喻复一次机会,某些方面也是希望能给他们紧张的关系,一个缓冲的时间。
但是——
“如果你真的能洗心革面,再也不沾花惹草。人生那么漫长,我也愿意去试错。”
从知知认真地看着喻复:“最多不过复合再分手,结婚再离婚,我对你说的所有话都是真挚的、发自肺腑的,你不必患得患失,我的肩膀没有那么单薄,我能够为我的行为承担任何后果。”
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恋爱,多多少少都包含了一定的责任感,事非恩怨都会在心里仔细计量,生怕被对方亏欠,也生怕亏欠对方。
但从知知不会因为害怕而不敢追求爱情,她向来是个敢于追求爱情的女孩。
喻复似乎被她的真诚感染,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
“好吧,”他叹了口气,“不过像三个月前那样追你而已,你为了得到所爱,能够苦追四年,我当然也能做到。”
从知知:“……”
错觉,绝对是错觉。
喻复应该不是在酸里酸气,应该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下一秒,喻复就说:“那么,在我追求你的期间,你能不能不要答应苏又黎?”
从知知瞬间头大,有些心虚得语调高昂起来:“我连苏又黎的微信都没有,我和他清白的很!”
喻复眯起狭长的眼:“我可是听到有人说,你去医院见我的那天下午,在桥上和苏又黎抱在一起。”
从知知:“……”
她正要辩解,忽而觉得哪里不对,哪个熟人告诉的喻复?桥上桥下她无聊时都看遍了,没发现有哪个熟人啊?
除非那个熟人她不认识,或者坐在车里她没看到……
等等,车?
从知知想起那天在桥上遭遇的车祸,当时苏又黎说是他的商业敌人,可直到他们离开了,也没有第二辆车来撞他们。
有一定的可能,那辆车只是临时起意,并非蓄谋已久。
隐隐间,从知知总觉得自己窥到了真相的面纱,只需要轻轻一揭就能原原本本的内里。
“脸色怎么忽然这么难看?”喻复皱起眉,“难道你们还背着我发生了别的事?”
从知知深谙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要告知有能力解决的人,就和喻复说了车祸的事。
喻复眉心一跳,下意识联想到叶妄离,一时脸色比从知知还难看。
这个疯子!开车撞完从知知,还敢给他打电话告状…………
喻复后背激起一层冷汗,握住从知知的肩膀上下打量:“你没事吧?那辆车撞到你没有?”
从知知赶紧摇头,张嘴想说苏又黎抱着她躲开了,又紧急闭嘴,斟酌道:“那车提前摁喇叭了,所以我有时间避开……”
从知知回忆至此,也是恍然大悟,果然不是蓄谋撞人,不然那辆车没必要鸣笛……
那为什么他会临时起意,要撞她和苏又黎呢?
电光火石之间,从知知想到,难道是看不惯她和苏又黎抱在一起的某位熟人,故意吓一吓他们吗?
从知知凝眉望着喻复:“我和苏又黎在桥上,是谁告诉你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撞我的人。”
喻复默了默,只说:“你在家好好待着,先回我在公司附近的房子里住一段时间。”
他随手捞起一件外套,连绵的秋雨之后,天气温骤降,已经到了可以穿风衣的时候了。
“别乱跑,”他在从知知茫然的眼神中关上了门,“在家安心等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门被关上了。
风从没关死的窗户里泄进来,给满屋的寂静又增添了几分冷意。
从知知忍不住搓了搓冰凉的手臂,在屋内慢慢踱着步,思考会撞她的熟人都会有谁。
这期间,她不经意地望向阳台,发现她养的那几盆花草,叶子都开始发黄发黑了。
她走过去观察情况。
其实发现叶子发黑发黄的时候,不是浇水过多或过少,就是营养过剩或不足——这类问题已经持续很久了,才会在某天爆发。
喻复察觉到什么了?他要怎么去解决这件事呢?她是不是该报警调监控?这也算是杀人未遂吧?
无数疑问让她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视线慢悠悠转到晦暗的天空。
秋季的天气,像孩子的脸,上午阳光明媚,下午就能下大雨。
这时,从知知的手机响了。
是个有些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了。
“喂?知知吗?哎,你好,我是喻复的妈妈,我叫杨兰茹。”
第30章 震撼
喻复的妈妈打电话过来, 是想邀请从知知一起吃顿午饭。
通话中,从知知委婉地告知了她和喻复分手的事,暗示自己不太想吃这顿饭。
杨兰茹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喜悦或懊丧的情绪, 语气一如既往:“就算你不是我的未来儿媳, 我们也可以坐在一起聊聊天嘛。”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从知知也只能赴约。
而杨兰茹和喻复不愧是母子, 挑选的也是私房菜饭馆。
也好似场景重现一般, 从知知一进包厢就看到和杨兰茹亲热交谈的温沁小姐,顿时觉得自己不该抹不开面子参加这场鸿门宴。
可她已经和喻复分手了, 温沁应该也不会再敌视她了。
然而开场不过五分钟, 温沁稳得八风不动, 杨兰茹先忍不住了。
“我觉得温沁小姐挺不错的,”她看向从知知, “你觉得呢?”
从知知还能怎么觉得,点头应和道:“温沁小姐年轻有为,行事干练爽快,是很不错。”
温沁斜瞥了她一眼,对她的评价和赞赏没表态作声。
这也正常, 如她这样的身份地位, 自然不会把一个小虾米的评价放在眼里。
杨兰茹的眉梢眼角都挂上笑意:“我今天突然发现, 温沁小姐和喻复挺般配的。”
从知知微挑眉头,虽然她没有那么喜欢喻复, 但是听到前男友的妈妈当着她的面说, 另一个女人和她前男友很般配, 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温沁轻轻一笑:“喻总还没官宣分手, 杨太太说这些,不太好。”
从知知垂头默默吃着菜, 心想,看来温沁对喻复没死心,杨兰茹也乐见其成。就是不知道是杨兰茹联系的温沁,还是温沁约的杨兰茹。
前者说明杨兰茹是想拿温沁敲打敲打她,让她看清楚差距,别再肖想喻复;后者说明温沁想做第三者,但喻复那里行不通,只能来松一松“婆婆”这里的口风。
从知知轻叹一声,喻复真是艳福不浅,大明星叶妄离爱他,企业家温沁也爱他……
但从知知没有想过,或许就是这些女人太爱他了,如从知知这般不爱他的人,反而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杨兰茹“哎呀”一声,凑过去笑道:“这话有什么不能说的,无论官没官宣,知知都和喻复分手了呀,也的确是你和喻复更般配啊!”
温沁抬手把额前的头发勾到耳后,浅笑不语。
这两位女士一唱一和的,好像没有从知知什么事,从知知也不太想奉陪了,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想着用什么借口离开比较好。
可没想到,杨兰茹又开始夸起了她:“知知也是个有担当的女孩。”
从知知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
就听杨兰茹在那边对温沁说:“其实三年前,只要知知放弃做从建的遗产继承人,就不必承担从建的八千万债务,可她本性善良,见那些债权人哭得凄惨,日子也过得艰难,就决定承担起债务。”
她转过头看着从知知:“其实我很欣赏知知,人活着世上总要有点底线和格局,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温沁却不以为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两三下咽下去后,说道:“人有多大能力就承担多大责任,不自量力的善心只会带来灾难,我听说从小姐是在你妈妈还病着的情况下,承担了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