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我功德无量了——压缩糖片【完结】
时间:2023-11-15 23:12:20

  许茗仪直觉谷红秀身上可能有可以挖掘的部分,阿素身上的这种自愈能力是否是来源于她,她的遗愿,她与殷函孟又达成了什么一致......
  到了傍晚,城中寂静下来,从阿素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去,正对着城中,本应是万家灯火,在这月停城,却只剩下那高楼在圆月下亮着明黄色的光。
  许茗仪“哐当”一声,将窗户拍上,狠狠骂道:
  “有病!”
  随后便将被褥盖过头顶,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第19章 手舟骨
  窸窸窣窣的游动声于寂静的黑暗中接近熟睡的少女。
  “嘶.....”低沉的暗语,包含着恶意的诅咒。
  许茗仪蹙了蹙眉,将醒未醒,一金色光束从榻上急跃而下,和什么纠缠着撕咬起来。
  片刻后金光占了上风,晦暗不甘退去,那光芒又行动滞缓的回到少女的眉心之中。
  许茗仪对这场争斗全然不知,因着这具身体的缘故,她被无数梦境捕捉,像是坠入蛛网的蝴蝶般无法动弹。
  “死...夺走”
  “为什么是黑色的”
  “失败了...”
  “交易...好”
  在交错的片段中,谷红秀的面容逐渐清晰,许茗仪能很真实的感受到她轻拍着襁褓中的自己,温柔的,舒缓的,快乐的,像一个正常的母亲那样。
  “该醒来了”许茗仪听见她轻哄道。
  ......
  “阿素!”
  许茗仪睁开眼,发觉天还未亮,扇河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要去符楼了。”见她醒了,扇河松了口气,提醒道。
  “现在?”许茗仪不理解,但还是乖乖的披衣坐起。
  “嗯,马车已经备好了。”阿素从不贪睡,扇河都担心她能不能支撑下去。
  这对许茗仪来说倒是个新奇的体验,除了还债,在圆劫门的生活几乎没什么压力,苏锦衣平时也不会过问她的课业,为了挣灵石,她学的东西才多了些。
  “我每日都这个时辰去?‘阿素’问道。
  “每六日一次,从不间断。”具体在修习什么扇河也不知情,只知道她每次回来都会受伤,但于符道一途确有提升。
  许茗仪有预感会触发一些什么,可能和她梦到的那些场景有关,于是她问扇河
  “有铜钱吗?”
  “......”
  这在月停城还真是个稀罕物件,城中多是修士和妖类,以灵石作为主要交易手段,或是以物换物,倒是可以从倒卖古玩的小贩那试试看。
  城中多数妖类没见过阿素,但大都认识扇河,现在本不是能开门做生意的时间,但她带着许茗仪敲开了城南一户人家的窗户,里头伸出一条粗壮的尾巴来,卷着许茗仪要的东西,足足有一缸子。
  “...一个月的!”他像是察觉到有人类修士在场,有些视死如归的说道。
  “行。”扇河掏出一张符来递进去,她给殷函孟做过事,又被指派给阿素,在整个月停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妖了,出手很阔气。
  许茗仪开盖看了看,点点头,示意扇河这些应该够了。
  “他认识你?”那看起来是浮折的族人,许茗仪当然问的不是他是否认识月停城里的扇河,她想问的是那个河河公主。
  扇河摇摇头,答道
  “他是浮折的近卫,符箓的影响很深,他就觉得河河是人类的名字。”明明她和浮折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可他身边的人几乎都忘了她。
  “他看起来过得不好。”许茗仪很客观的评价道。
  “怎么会好呢?浮折成了海蛇族的罪人,族内的人排挤他曾经的亲信,在妖族中整个海蛇族都在被唾骂,但他似乎不想我帮他。”扇河想帮的的妖很多,但偌大的月停城,她或许在妖怪中算是活的体面的,但靠近那座高塔,她就是只是殷函孟能抬脚踩死的一只小虫罢了。
  许茗仪沉默着,她想起扇河曾让她隐瞒的那个结果,是不是她自己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死心也不相信。
  马车摇摇晃晃的,刚到手的铜钱被她在手里掂量着,片刻就化为一堆铜粉。
  “还是不够。”许茗仪自言自语的说道。
  “等天亮我再去找找。”扇河有些紧张,她以为许茗仪是觉得铜钱少了。
  “啊?那倒不用。”不是材料不够用,是这副身体。
  许茗仪以卦入道,又修习很多杂七杂八的道术,能吸收为已用的灵力很多,但最终都化成经脉中的山水之力,这是她驱动外物占卜的根本,但她现在用的是阿素的身体,卜卦这件事的困难等级就上去了。
  一开始她还为阿素的符术天赋感到庆幸来着,果然人还是不能开心的太早。
  许茗仪叹了叹气,试着将阿素身体中的力量转化着用。
  普遍来说,门派培养的修士,经脉中只会存在一种力量,他们的修行方式基本是固定的,炼丹,炼器,卜卦,练剑,身体接纳灵气,灵气塑造脉络,他们的力量大多精纯,但散修不同,他们修习的内容杂,吸纳的灵气也杂,经脉中的力量种类多,但容器就那么大,盛满同一种灵气的人更容易突破境界。
  许茗仪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所以她现在还是筑基,除了是功法丢失的原因,她无法专注于一件事也是事实。
  她自己看的很开,毕竟什么都没有真金白银看的实在,她没有李希阳那样的天赋,不想着能证大道,只求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将经脉中的力量转化这件事像是在把一锅咸汤变成辣汤,结果肯定是大打折扣的。
  许茗仪扣扣搜搜的用着微薄的山水之力,终于得到了一个卦示。
  【彙】
  在这之前,许茗仪也尝试过用自己会的术法,当然,是在考虑过阿素身体状态的情况下,无一成功,但今天晚上莫名就是成了,虽然颇费工夫就是了。
  她触了触自己的眉心,模糊想起夜里好像发生过什么,但随之而来的是梦境中的沉重感,许茗仪晃了晃脑袋,决定不纠结其缘由了。
  目前她走过的剧情一是安抚浮二,并保证为他实现愿望,二是在身体发生异常时将扇河赶出门。
  许茗仪已经能确认自己是被拉入了一场幻境之中,她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曾经发生过的,夜里她梦到的那些片段里,有现在许茗仪已经知晓的,也有那个真正阿素已经经历过的,但不一定是‘阿素’即将要经历的。
  在那个她要遭遇的未来里,殷函孟在她身上实行的计划失败了,许茗仪看见他似乎是有点遗憾的瞧着阿素,以俯视的视角。
  想要破开这个幻境出去,先要化解阿素身上的死局,卦示是什么意思她先不去考虑,卦示本身的出现或许就昭示着现在的许茗仪可能会让剧情产生偏移。
  扇河不懂,只是看着‘阿素’情绪低迷,默默的将城中几个铸造坊和古玩商人的位置在心里过了一遍。
  “你派人去阴哭林,找一只叫浮二的妖,不用带回来,保证他在我们的视线之内。”殷函孟不在乎,不代表许茗仪不用做二手准备。
  ****
  符楼顶层
  “哦?来客人了?”年轻的男人坐着,随意的翻阅着一本竹简。
  “嘶...嘶...”怪异的低语声与夜晚如出一辙。
  “我放你出去可不是让你给人做狗的。”他轻轻笑起来,但眼中并无笑意。
  “嘶...”那东西都不能算个人形,只模糊一条虚影,刚要辨明什么,便被卡住了喉口,叫那异语又被咽了下去。
  “好了,乖,我不想听这个,你好无趣啊。”
  兴致阑珊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男子踩住虚影,恶趣味的碾了碾,哼着小调儿出去了。
  仔细去听,旋律很能入耳
  “船儿..不怕...”
  待殷函孟走远了,虚影小心的从高楼的窗户溜出去,看方向是朝城门口去。
  ****
  为了铜钱绕了远路,但终究是到了。
  扇河将马车停在外围,许茗仪还得步行一段距离才能进入塔中,阿素的身体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她感受到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开始疼痛起来,即使它们有些已经结痂,有些已经变成疤痕了。
  “最近只能停在这里了。”高楼里的光不是什么人都能照见的,扇河对这点最是了解。
  不知为何,许茗仪直觉今天不会见到殷函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阿素’的直觉,在阿素曾经度过的今天,她应该也没能见到殷函孟。
  许茗仪不想太早和殷函孟碰面,因为自己而可能产生的变数是否会提前触发‘阿素’死局,这是她没有把握的。
  守塔的两名修士修为都不高,见了‘阿素’,表现的很恭敬,待许茗仪真的走进这座外表漆黑的高楼之中,两人的神色又变得轻蔑起来。
  “今日城主不在,小姐得自行上去。”两人皆是符修,许茗仪不知道阿素都怎么和楼中的人打交道,只当做没听见,自顾自的去登那石阶。
  刚一踏上,许茗仪便发觉不对,身体中的灵力以一种异常的速度流逝,脚下一空,又落回了底层。
  恶意爬上了她的脊背,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哟,小姐莫不是忘了今天是换符文的日子了。”
  许茗仪尽力忽视‘阿素’本体的反应,保持自身镇定的状态。
  转过身,对上那两人的视线,贪婪,兴奋,渴望。
  看来这楼里有楼里的规矩,许茗仪心想。
  再定睛去看那台阶,从左到右,能看出来一阶是由五块砖石拼成的,每一块上都被刻画过,连着看了好几阶,许茗仪发觉这是将一整个符箓拆开来,分散在不同的砖石上,她要想走上去,得按特定的顺序。
  不知道这破楼有多少层,许茗仪对这个幻境中的符可没什么了解。
  还好眼前的这个是她熟悉的,是她之前在石壁上复刻下来的那一种。
  一阶,两阶,提笔,重按,顿,驻
  许茗仪按部就班的照着笔画走上去,已瞧不见两个修士的身影了,只听见他们窃窃私语
  “我还以为今日走大运,能分到一个手舟骨也不错啊”那人语气很是可惜,许茗仪却只觉得后背发麻。
  但她也只能接着登楼,阿素是被扇河出卖,才需要来到这高楼之中的,可在来这的数个月内,她得到了殷函孟的信任,又为什么不逃走,像一层那样恶意的视线,再往上肯定还有许多,她伤疤的主人必定也位列其中。
  阿素是害怕的,但又有什么逼迫她,六日便要来一次。
  总不能是因为殷函孟的父爱吧!
  许茗仪赶紧把这恐怖的想法从脑袋里驱逐出去,阿素和谷红秀,和殷函孟不是一类人,至少她没报复过扇河,也愿意和浮二做朋友。
  从窗外望去,约莫还有两个时辰天便要亮了,留给许茗仪寻找答案的时间不多了,错过了今日,便要再等六日。
  如果说一层的布置像那两个看门人的实力一样简陋,那这二层就透露出些许危险来了。
  推开厚重的木门,有淡淡的香环绕着整个空间,四面皆是书架,嵌入墙壁之中,很高,有些间隔着亮着琉璃灯,明黄色的光将整层楼铺满了,许茗仪从离门最近的书架上抽出一卷来翻开。
  从上边记载的符文结构来看,这符书有些年头了,用来描述的文字许茗仪都认不出几个,她又抽出旁边那卷,找到几个字形一样的,许茗仪判断这应当是某种加密语。
  联系之前那两个符修说的话,她猜测这登楼的规矩,要么阿素知晓符笔的顺序自己往上走,要么,付出一点代价。
  扇河之前说,她和谷红秀的恢复能力极快,因着这一点她才能代替小海神成为材料。
  她这块材料,不会是共用的吧......
  许茗仪都不用猜,因为她找着一卷卷宗,上边什么字也没有,更像是画卷。
  乍一看像个猎奇故事,实际上一名符修的自传。
  这符修天生左手比常人多一指,后遇仇家,这一指被硬生生砍断,血流不止,仇家扬长而去,符修心有不甘,望着那断指,生出了想法......
  修士根骨中的灵气较符纸更胜,那符修将符文刻于其上,威力远超于普通符箓,自己的修为也因此突破,从无人问津的小人物摇身一变成了小有名气的符师。
  后面的故事就比较大众了,无非是他如何闯荡修真界,如何打脸曾经那些看不起他的修士,许茗仪跳过这些直接往后翻阅,快到卷尾,才看到她感兴趣的部分。
  那仇家再次找上门来,符修反杀,画卷却在此处戛然而止......
第20章 六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许茗仪摸着卷尾,怀疑自己在错误的方向耗费了时间,又福至心灵般将整个画卷翻过来,果然在间隙中见着了殷函孟三字。
  这么多年过去,殷函孟的变态不减,开始在活人身上尝试这种法子,许茗仪将画卷随手搁在一旁的案牍上,打了个哆嗦。
  令她觉着奇怪的是,阿素应当曾经也在此处滞留过,那些刻在她身上的长短一致的痕迹,她天赋上等,不可能毫不知情的任他们所为。
  这满室的符书,也不至于对她登楼毫无帮助。
  召集符修必定也是殷函孟计划的一部分,他到底要在阿素身上实现什么。
  就是一般的符师,也会忌讳材料共用,他怎么能容忍其他人插手阿素的事?
  六日一次,六日一次......
  许茗仪准备在二层待到天亮,以印证她的某些猜测,
  正这样想着,案牍后的屏风处传来响动,有人自那处站了起来,形影绰绰
  “这回怎的愿意在奴家这儿多待了?”
  许茗仪见走出的这位黄衣女子姿态妖娆,语气说不上亲近,但眼底的情绪却不像一层的人那样叫人反胃。
  索性这楼里的人,就算上殷函孟这个亲爹,大抵都是不了解阿素的,她说话随意些也没什么,于是许茗仪接她的话茬说道
  “从前是从前。”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点明,不说破,不疾不徐的套话。
  "女孩子身上这么多疤痕可怎的是好,你早些开窍,左右受的苦便少些。"女子面上很是忧愁,像真的在心疼她。
  听这话,许茗仪便心下有数,再往上登楼所见的符箓定能在这书阁之中找见。
  但她不敢掉以轻心,阿素身上的伤口足以使她警醒,殷函孟也不可能这么好心,关于这座楼阁,许茗仪还需要知道更多,但留给她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试探。
  “扇河会来接我。”许茗仪装作油盐不进的样子,眉头锁紧,叹道。
  “你要管那小妖做什么,她们一族就是对你再好,你这一身伤如今也偿还够了。”余辛情绪激动起来,语速都快了些,眼里尽是恨铁不成钢。
  许茗仪敏锐的捕捉到偿还二字,阿素登楼一事果然还是和扇河有关。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