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喜欢。”
他明明周身的热度已经全然不是靠忍耐可以平息的了,但仍旧小心翼翼将少女拥入怀里。
仅剩的理智让他将那些接连而来的,名为冲动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扼杀,像是野兽迫不得已藏起爪牙,向亲近的人类露出柔软的肚皮。
他像小时候一样哄她,五指顺着许茗仪柔顺的青丝一下下的梳理,一只手轻轻拍她的后背。
“你这样我会忍不住。”
感觉到怀里抽动的啜泣声小些了,他稍稍远离了一些,低头去看她眼睛。
“啧。”
怀里的人眼角红红的,羽睫带了泪,可爱的让人有些烦闷。
“你推我,还大声吼我!”许茗仪简直越想越生气,还有点后知后觉的丢脸。
李希阳没回答,默默牵起她的手,放在脸侧,眼神有些无奈。
英挺的剑眉,微抿的薄唇在视线中放大,许茗仪感觉到温暖的柔软轻轻贴了贴她的眼尾。
“我不推你了。”
李希阳语气诚恳,动作却一点儿也不马虎,猛地凑近了,不过须臾间便呼吸可闻。
明明是一句认错般的保证,许茗仪却也在一瞬察觉到他侵略般的靠近。
帐内的氛围被点燃了似的,重新灼热起来。
许茗仪瑟缩了一下,觉得面前的人在刹那间变得危险,她下意识收回被他握住的手,却被狠狠拽住。
本来松垮挂在他肩上的衣裳□□脆撕扯下来,山一样的臂膀真正的要倾倒下来,一切将展露无遗。
许茗仪泛红的指节被摩挲着紧攥,她不敢看了,颤颤地闭上双眼,恨不得整个人蜷缩起来。
可看不见,某些感官将会变得更加清晰,沉下去又环绕在耳边的压抑呼吸,一点点动作就能让身后床帐暧昧的晃动......
她的手被带着,顺着绷紧的肩线,突出的喉结,剧烈起伏的,躁动的心跳,线条分明的有力腰腹...
她整个人像被蒸熟的虾米,手腕抖的厉害,又被牢牢的抓住,许茗仪觉得自己像被什么大型野兽咬住了脖颈。
“还敢往下?”
李希阳的声音很冷,和他的身体一点也不一样。
许茗仪从刚开始往下摸就已经抖得像个筛子似的,很显然也已经到了极限。
脸上的泪渍被热气蒸干,这明明就是她的身体,她却像是刚刚学会如何操控一般。
“不不不不要了.....”她猛地挣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翻下来。
这太超过了!
“穿鞋。”有人话里带着笑意地提醒。
许茗仪不明白他明明......怎么还有看她笑话的闲心。
她就这样在床帐外站着,头也不敢回,听到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咔。”木头被掰断的响声,伴随着刺入皮肉的刺耳声音。
血腥味弥漫开......
【我这床挺贵的...】南尔有些肉痛的说道。
许茗仪被这动静吓到,转过身,赤红色的液体顺着胳膊的肌肉线条流下,和汗珠滚到一起。
外衣被重新挂在肩上,李希阳脸上一派镇定,他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的。
那红色有些暧昧奢糜的味道,可许茗仪看着却觉得刺眼。
不假思索的靠近,手掌重新交握,指缝贴合,指尖像是缠绵在一处。
“这样会好些吗?”潺潺的灵力被渡过去,腕间的红绳显现出来,步调一致的心跳通过短短的一条细绳传递。
许茗仪声音弱弱,眼神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的。
浓重的、因燃着的香而勾起的东西舒缓下来,贪欲却像是被饲养的更为壮大。
“再给我。”
相贴合的手掌被牵起,罕见的带有命令意味的,又像是渴求的声音暴露在空气中。
轻轻的一个吻落在许茗仪掌心,她下意识听他的话加快了灵力的输入。
片刻后,许茗仪蹲在床边,双手抱着膝盖,就这样呆着,默默的回复消耗的灵力,面上一副被吸干了的样子,心里则在疯狂咆哮:
‘我做什么了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是窸窸索索的声响,是李希阳在整理衣物。
【就这?】南尔语气不屑。
等半天就给吾看这个,无聊!
'唰'
帘子被拉开,里面的热气透出来,悄悄地散落到其他地方去。
“去哪?”
大师兄回到原来正经的样子,说话时微微低下头看她,但又和原先有些不一样了。
“嗯?哦哦。”
许茗仪收回徘徊在他肩颈处的视线,看向地上的几枚铜钱,神色变得认真了些。
第69章 忍冬
【胡里德】 【沈澧】【忍冬】
“很难解吗?”李希阳截了一段床帐下来, 将伤口缠住,淡声问道。
许茗仪遇到难解的卦示时,就是现在这副表情, 嘴角抿起向下,显得脸颊鼓鼓的,像某种会为过冬储藏食物的小动物。
“那个叫热娜的婢女,我总觉得她不是个幌子。”
依拉勒是后来者,许茗仪不惊讶宫廷内有他的眼线,毕竟在今天之前,南尔于他来说应当是很好拿捏的, 她并不对这个可能和她争抢王位的哥哥设防。
这场会面并不一定是他谋划的,因为其中还牵涉到第三方势力,作为一个皇子,还是没有继承权的皇子, 许茗仪不认为他能承担的起这场算计的后果。
“你觉得她不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踏寒出鞘,发出‘噌’的一声, 李希阳确认过后, 又将其收起来, 化成左手手背上的一道剑纹。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把吾的床掰坏?】南尔早就想问了。
【您就当踏寒怕见血吧......】许茗仪也不清楚其中的忌讳。
【你糊弄谁呢???】
现在不是讨论床的时候,许茗仪仔细想了想
“按时辰差来算, 我猜测依拉勒应该是和我在廊下碰面之后,才知道我会去面见客人的。”
许茗仪从袖子里重新掏出几枚铜钱, 挨个摆放好位置。
“能把沈怀棋绑在这里的人比依拉勒的地位更高。”
许茗仪不了解卡莎布兰的势力构成, 所以现在还不好说。
“仙门和卡莎布兰的关系微妙,和我们所知的任何地域都不同, 我不确定南尔一支的王族是不是凡人。”
虽然她发现南尔的屋子里有不少贵重的灵器,但多半是滋养类的, 并不需要灵力激发就能生效。
许茗仪借助那盏乌石山水笼灯也只是将术法的效果延长了。
“不是凡人。”李希阳一面帮她把袖子卷好,一面接话。
仅靠凡人的世世代代,守不住如此丰富的地下资源,修行者不是君子,人类本性中掠夺的部分反而在这个群体中体现的更淋漓尽致了。
“所以她们的王族一定拥有某种力量能震慑其他族群。”
这是许茗仪最好奇的地方,虽然依拉勒当时来势汹汹,但她并没有察觉到对方使用任何非人的力量。
相反,他更像某些品性极恶的凡人男子。
“如果能感知到灵力,且修为只要高于我,就会察觉我利用那盏灯做的事,他没有。”
“像乔府那样呢?”李希阳跟着蹲下,同时将两枚铜钱叠在一起。
如果是特定会发生的情景,和他们这些外来者无关呢?
“不太可能。”许茗仪摇摇头。
不说她们现在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如果是特定的情节,那她和依拉勒在廊下之时,作为'南尔',她就不可能那样和他说话。
也不会出现后来她要求依拉勒不能出现在她寝殿附近的那段对话了。
“我更倾向于我们可以改变某些节点,而这里的人也并不是谁的记忆创造的。”
卡莎布兰不是小城镇,目前她们接触到的人不多,如果整个王朝都是如此,那作为力量源头的东西必定是要比浮二的神之心更强大的。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南尔感觉自己被轻视了。
【您不会告诉我的,不是吗?】许茗仪话里没有埋怨的意思,更像是在陈述事实。
【是。】王女的回答也很坦荡,无形中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许茗仪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她已经很有经验了,无论是阿素还是乔寻,她们几乎不会对‘闯入者’的行动进行干预。
许茗仪设身处地的想过,在月停城,阿素让她经历的,改变的那些,严格说来其实没有必要。
除开获取她的信任这一条之外,阿素完全可以直接和她做交易。
她手上的筹码足够打动许茗仪。
但她没这么做。
在符楼二层她曾给过许茗仪提示,但用的是殷函孟的身体。
而乔寻则完全是由于力量不够,她和乔荇的执念被怨气污染,法阵是殷函孟设下的,所以对她的限制较多。
在关键时刻出来帮许茗仪已然算是冒险了,所以更谈不上在许茗仪刚入阵之时就给她什么提示了。
但问题到底是出自于法阵本身还是殷函孟怨气的存在现今还不得而知。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南尔似乎比她们受的限制都要小。
她之前说过
【赫鲁会带走塔里的头颅】
【你去见他吧,去拿牢笼的钥匙和月色的遮羞布】
“我要叫阿依慕进来了。”许茗仪将铜钱收好,下了决定。
阿依慕从依拉勒走后似乎就一直亲自守在门口,她似乎知道‘南尔’其实在屋内。
“你要和我一起吗?”徐茗仪问。
场面不大好看吧。
“......”
很显然李希阳并不知道什么叫尴尬,而且其实也不必掩耳盗铃,沈怀棋会这样出现在这里,阿依慕说不定就是执行计划的人。
“好吧。”徐茗仪嘴上答应着,其实将帘子拉的严严实实。
她把鞋子扒拉上,走到门口,小心地将木门推开一点儿,只够容纳她的小脑袋伸出去的宽度。
“阿依慕,快进来。”许茗仪贼头贼脑地。
阿依慕的神色有些怪异,但还是立刻跟她进屋了。
“王女......”
“是不会吗?”年轻的宫女斟酌着用词。
“......”沉默,且不止一瞬。
【快告诉她你会得很!别丢吾的人!】唯一激动的只有南尔。
许茗仪咽了口水,将胡思乱想的阿依慕拉到桌边坐下。
“咳咳...你怎么知道我没走啊?”还是先换个话题吧。
“您其实不用那么在意依拉勒殿下。”阿依慕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珍珠放在桌上。
许茗仪看了眼自己的绣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当时太慌乱,左脚绊右脚,鞋飞出去,上面的珍珠也掉下来了。
“被他撞见总归是不好的。”许茗仪挠挠脸颊,没去看那枚珍珠。
“王女,他......”阿依慕探究的目光隔着几层帐子往里瞧。
“啊?哦哦,他很好。”
“......”阿依慕的目光变得复杂。
【......】
“......”我现在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信吗?
【你不必再问了】南尔看不下去她这幅绞尽脑汁像转移话题的样子了。
【?】
【不是常用语,是王族承袭的密语。】
【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机。】
言下之意就是这条线索目前对她并没什么帮助。
“他....是谁做的...”许茗仪故意半遮半掩的试探。
“陛下说了,没什么是我卡莎布兰的王女得不到的。”阿依慕望向里屋,神色傲慢,视线转到'南尔'脸上时,又变得慈爱起来
“王女不必忧心,他会出现在此处,自然是已经取走了报酬。”
阿依慕说完这话便出去了。
【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吗?】许茗仪问的有些小心,但也不再用‘您’这个称谓了。
【在这之后。】南尔的语气没什么波动,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
与其说沈怀棋是和女君达成了某种交易,他看上去更像是偷走了什么然后被抓住了。
他偷走的这东西并不重要,或者说远远不够对卡莎布兰造成威胁。
但南尔一族的心眼是不太大的,这一点阿素已经践行了。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要付出一些代价,比如一些毫无价值的,仙门人的自尊。
许茗仪已经开始期待见到这位女君了。
【你在想什么?】南尔见她撑着胳膊发呆,淡淡问道。
【我在想,你可能不喜欢这种手段。】
对南尔来说,这确实是她喜欢的人,所以她才没得选,她和沈怀棋没有结缘,她甚至都用不了灵力,她或许没有不愿意,只是不喜欢这种被逼着往前走的感觉。
那是她喜欢的人,她不可能不救他,也不想别人来救他,于是便只能那样了。
【过程确实是喜欢的。】
【……】彪悍的族群,彪悍的发言,许茗仪已经习惯了。
许茗仪想,女君对于王女来说并不只是母亲,她还是这个王朝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