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囚。”
【哥哥?】
......死一般的沉默
很显然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你和许茗仪平时都在看什么书?】阿素是真的很好奇。
“不太能拿出来说的话本子。”柯慕儿是真的很坦荡。
回到正题。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哥哥?”
【每一代女君的第一个孩子不一定是女孩儿,这种情况下发生夺权的可能性很高,我们已经知道这种争斗中,王族的男子不可能胜出,否则卡莎布兰就会走向灭亡。】
“女君不忍心处死夺权的哥哥,所以幽禁他?”
【你觉得不对?】
“如果他是王族,不会用限制灵力的锁链。”到现在,秘辛中写的那种力量她们仍旧不清楚,但肯定不是灵力。
“所以他是个仙门人的可能性更大。”关键时刻大小姐的脑瓜子绝不掉链子。
“这里有个锁扣。”柯慕儿在手铐内侧摸到了两个可以滚动的机关卡扣。
“是数字。”其实她去开的比较方便,但她突然意识到对面是个出家人,为了佛门下一任领头人的清誉,还是留给他自己拨弄好了。
“?”百里生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一副‘你怎么不继续’的样子。
“你自己拨一下,试试十八。”说完她就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拨不动。”百里生试了试,他是真的没办法转动。
明明刚才她还能轻易拨动,大小姐此刻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从上到下。
可惜百里生不在意,就大大咧咧的任她打量。
“我试试。”没办法,她只能小心翼翼的避开对方的肌肤去转动那数字,引来百里生一声嗤笑。
第二个数字转到捌字的时候,手铐开了,掉在地上发出“铛”的两声。
解放了一双手,两人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半炷香后,百里生在矮柜里发现了一些信件,还未装好,散落在角落里,纸笺有些泛黄,但拿起来才发现上面基本上没有落灰。
“你是对的。”
“什么啊?”柯慕儿探过身子来看。
“是你的金丝雀。”
第72章 懵懂的小仙君
“静心。”
许茗仪被压在门板上, 门外不知热娜出了什么事,她听见水沸的冒泡声,野兽般的低吼吞咽, 紧接着是听了让人心底发麻的刺耳尖叫,像指甲刮蹭在粗糙瓦面一般的响动。
许茗仪摇摇头,将抵在唇上的手指拨开后抓住晃了晃,放慢速度做了个口型。
“妖化。”关于哈桑的调查文书上写着
【闹市伤人,疑似妖化】
很快,外面的动静停了,许茗仪用眼神询问, 李希阳脸上神色未变,凝神去听。
“再等等。”
很弱的呼吸声,但是在靠近。
薄薄的一层门板,甚至能从缝隙中透出一些光进来, 随着那呼吸越近,一些光柱被拦下来。
许茗仪紧张的背后冒冷汗, 她能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腥气闯过门缝呼在她的后脖颈上。
袖子里滑下两张黄色符箓被她两指夹住, 许茗仪担心除了她带的人之外, 依拉勒的眼线可能也已经埋伏在外面了。
【你也知道,吾是用不了灵力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南尔提醒道。
意思就是如果在这儿暴露了, 后面会有更大的麻烦。
【你知道这件事?】以许茗仪的业务能力,她深谙在命运里, 只要随意投下一颗小石子, 就可能激起千层浪的道理。
从她成为‘南尔’的那一刻,她做出的某些决定或许就已经将某些发生过或即将发生的事扭转了, 所以许茗仪也不确定关于【哈桑的调查】一事,南尔是否曾经参与过。
【哼, 你自己想吧】别跟吾套近乎!
“笃,笃,笃”
很有节奏的敲门声,无人应答,许茗仪因背靠门板,甚至能感觉到脊背因木板的抖动而战栗。
李希阳察觉到少女的不对劲,转而去握她的手腕。
干燥温暖带着略微粗糙感的体温包裹上来,许茗仪缓了缓神,镇定下来。
【嗤】南尔隐秘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敲门声不停,但就是无人开口。
李希阳突然一手拂过她脸侧,微微使力
下一刻,锐利的器具刺破皮肉,又扎穿了门板,短剑的尖刃正好擦过李希阳的手背,分毫无伤,光透过门缝照在他眉骨上,也没能柔和眉眼半分。
“滴答”
蓝色的血液滴在许茗仪脚边,很快便凝固了。
“王女不必费心,请继续调查。”屋外响起女人淡漠的汇报声。
许茗仪蹲下来,用小竹棍挑了挑已经凝成珠状的液体。“很腥。”
门一打开,腥味更重,热娜躺在地上,喉咙被破开一个大口,但似乎并没有彻底死去,血液附在伤口上,流出量并不多。
南尔的暗卫出了手,但并没有将热娜带走。
“没有鼻息。”许茗仪蹲下来探了探,又重新拿了根竹棍出来。
“但脉象正常。”脉搏有力。
“尖牙。”竹棍挑开口齿。
“指甲有短期内迅速增长的痕迹。”热娜平日的干的都不是轻松的活儿,所以指腹上又不少薄茧,但许茗仪记得宫女们的指甲修剪得都很整齐。
“假死。”许茗仪和李希阳对视一眼,下了结论。
“袖口和外袍上皆有水渍,体温略高。”许茗仪小心的查看热娜的伤口,发现血迹之下的肌肤并没有破损,或者说是已经痊愈了。
“她一进院子就冲着水缸来的?”她们听见的水沸的声音是......
“是。”李希阳站在水缸旁,摸了摸壁面,上面残留着温度,甚至有些开裂。
“水少了一半。”和她们之前进来的时候相比,水位明显下降了不少。
“妖化的第一征兆是口渴?”许茗仪轻按热娜的腹腔,那里正鼓囊着。
【你的暗卫,要怎么叫她出来?】这些人应当知道不少。
【她们只负责清除,其他的一概不知。】而且她们效忠的也不是南尔,她支使不动。
“妖化和水有关。”许茗仪想起尽管来的路上每个街口都能瞧见集水机枢,但里面几乎都是空的。
而主城人的用水似乎并没有受到限制。
“这里应该很少下雨,王族没有灵力,排除水系法术的可能性。”热娜家算不上富裕,水缸却是满的,就这么放在院子里,说明水并不昂贵。
“是地下水。”略微想想,许茗仪推断道。
卡莎布兰丰富的地下资源并不限于矿产和灵脉。
“为什么是哈桑和热娜?”
“那个店主说最近买格兰的人多了很多。”李希阳两指敲着缸面,发出闷闷的两声。
“如果她们开始储水,是因为需要喝更多的水。”
“那么其实每个人都已经有妖化的征兆了。”许茗仪本来第一个想到的是投毒,但哈桑家境普通,姐姐在宫里当值,她一个小姑娘能得罪什么人。
“她们家在巷子最里......”
“取水应该最为不便才是......”
“你怀疑不是妖化引起了口渴,而是缺水引起了妖化?”李希阳看她在地上写写画画的,默默看了一会儿问道。
“哈桑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热娜今日才休沐,可水缸是满的。”那哈桑那天做的最后一件事很有可能就是打水。
“她们家只有这一口缸。”她发现水缸空了,所以去打水,可又因为什么事所以着急出门,最终控制不住妖化,在街上伤了人。
“这样看来,其实这种地下水更像是某种解药。”许茗仪走到水缸旁边,用竹筒装了一筒,密封好。
“这里好像有什么。”许茗仪突然在缸的侧面摸到了什么,但她挪不动。
李希阳拎着她衣领向后拽了拽,将这个巨型的【格兰】转了个面。
抓痕,并且不是新的。
“哈桑其实早就已经妖化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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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许茗仪她爹?”柯慕儿觉得自己心情怪怪的,这个家族构成好像一下子晦气起来了。
矮柜里装的信件是两人来往的书信,那时她才刚当上女君。
“沈迟,是龙凤胎,你要是有空就来看吧.....”柯慕儿照着上面念,发现两个人关系好像不是很好,莎云,信的落款写的都是这个名字,内容多半很随意。
“像一对离异的夫妻。”大小姐吐槽。
“把离异的丈夫拷在这里?”百里生快速翻阅起来。
“哦,原来他发现了卡莎布兰王族的秘密。”
最后一张信筏没送出去,沈常就被莎云软禁了。
两人的感情并不深厚,莎云大约只是看上了他的脸,故事有点悲伤。
从一字一句中可以看出沈常是个非常内敛的人,他几乎不表达自己的心情,但信纸是他精心选过的,有时候是素雅的花纹,有时候干脆以法术封存了漂亮的花瓣一同送来。
他喜欢孩子,但碍于身份,不可能和她们在一起生活,所以经常在信里问一些琐事。
莎云也只和说他一些琐事,偶尔沈迟能从山上下来探望两个孩子。
问题就出在这儿,卡莎布兰的王族在幼年时期和其它孩子不一样,尤其是女孩儿。
“南尔的牙齿很尖,朝我低吼,不像是人类孩子,莎云,我想带她来宗门看看。”沈迟以为他的女儿只是生病了,这个修士很天真,他以为卡莎布兰的王族和仙门之间真的只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落款,沈迟的迟字没能写完,拖出长长的一道痕迹。
【果断。】阿素评价道。
莎云作为王位的继任者,敏锐又冷酷。
“他还记录了一些别的。”可能是被关在这里,莎云不来的时候,他倍感无聊的缘故,后面好几页都是他的自言自语。
“地下,好多,她们是人?”
“她们是人,南尔是人。”
“是我的错,可我不能害师兄。”
“师兄找来了,从地下,可他装作没看见我,我要隐瞒这件事。”
“师兄今天又来了,他说我收养的那个孩子他会当他的师父,叫我一定不要背叛师门,他当了掌门,看上去很高兴。”
“我也高兴,因为莎云会来找我,其他人也没被我牵连,偶尔能收到南尔那孩子送给我的花,我说希望他们兄妹能好好相处,莎云的神色很奇怪。”
“我们这样,也算是一个......家吧?”
“莎云和依拉勒的关系似乎不好,每次我问那个孩子的消息,她总是答不上来。”
【啧啧啧】连阿素似乎都看不下去了。
“是个懵懂的小仙君呢。”一点都不知道这世间的险恶,柯慕儿感叹着,觉得莎云的眼光也算是毒辣了,换个有心计的来,来一招里应外合,也够她受的了。
“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种类型?”百里生难得对这种话题有点兴趣。
“我喜欢脸好看,身材也好的。”坦诚,大小姐最大的优点。
“......”
“莎云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沈迟不知道王族的兄妹其实关系根本不会好,因为一个注定从小就得不到重视。”
柯慕儿有点同情这个人,他师兄其实已经找到他了,但不救他,莎云连个名分也没能给他,为了责任,她选择隐瞒和伤害沈迟。
“南尔的异常应该就是王族的秘密,世代王女才会拥有的力量。”柯慕儿突然想起来之前看到的那个词,于是她问
“你知道,苦厄...行吗?”
百里生在矮柜后面捣鼓了好一会儿,终于摸到一个一个卡扣一样的东西,用力一掰,屋内亮起来,柜子迅速挪动,露出两块柯慕儿十分眼熟的拼接木板,她的头好像又开始痛了。
“诅咒。”
“?”
“那是诅咒的意思。”是最恶毒的,以生命为代价的,必定会实现的诅咒。
第73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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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茗仪没有在皇宫外多做停留, 一路上也没碰见的依拉勒的人。
“不对劲。”许茗仪和李希阳并排走着,突然间停下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旁边就是庭院,现在那里没有人在唱奇怪的爱情诗。
“他的人没来。”李希阳懂她的意思,尽管许茗仪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哪怕他自己被拖住了,也应该派人来盯着,因为女君的施压?”
“可她一开始便同意了。”南尔才是后来掺和的人。
“依拉勒不在意,为什么?”这一开始就是他的政绩,他应当更为上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