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泥土——既望【完结】
时间:2023-11-16 14:36:37

  但周于沉默一会儿,实话实说:“不,下午临时买的,他们从隔壁市调货。”
  “我下班之前才拿到手。”
  她轻呼一口气,似乎这个回答让她轻松许多。
  可快乐与惊喜却是丝毫未减。
  她凑近了看向那硕大的蛇头,隔着冰凉的玻璃抚摸:“我可以戴着它去走红毯吗?”
  “年底活动太多了,裙子都靠抢的,珠宝也基本借不到。”
  周于走到她身后,“嗯。”
  “这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戴,还是只放着好看,都随你。”
  她根本没听周于在讲什么。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算了,我戴着去走红毯太高调了。肯定会被讨论。”
  “这个级别的,只能是代言人身份才有资格带。”
  “上次刘宛戴的都没这个好呢。”
  “要是我比大咖们戴得珠宝还要好,容易拉仇恨。还是算了。”
  周于低头,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侧脸莹白一片,她眼眸一刻不松地看着。
  “就说自己买的。”
  “你不是喜欢发购物分享,这个也可以分享。”
  “没人敢说什么,她们想戴就去买。”
  程之终于舍得分他个眼神,“那就是炫富了。”
第30章 认错态度
  她难得的露出小孩似的调皮表情。
  周于与她对视,再次诚恳地道歉,“最近有点忙,忘了你今天回来。”
  “抱歉。”
  话说完又觉得这样不太好,他实在是没必要为自己的一个小失误再次向她认错。
  倒显得自己很在意似的。
  已经发了消息解释了,也已经买了珠宝哄她高兴。
  他的“认错态度”甚至比一些“男朋友”身份的人还要到位。
  “嗯。”
  程之没有说没关系,没有说其它的。只“嗯”了声,骄矜的过分。
  周于在想,是不是自己对她太好了些。
  可又实实在在的,露出了个微笑。若是姜易好被他惹生气了,也会是这样的反应。
  程之只有难得的三天假期,假期中也没闲着,一直在背台词看剧本。
  假期的最后一天,周于早上离开时欲言又止,程之也没当回事。
  却在下午收到惊喜。周于提前邀约,鲜花奉上,并且派了车来接她。
  给足了她仪式感。该是一个绅士邀约时最不出错的流程了。
  可程之的长指甲哒哒哒地敲打着屏幕,实在严苛。
  “你该提前问我有没有约才对。”
  周于没回。
  程之抱着花,长裙下的脚尖忍不住翘起。
  “这花是你选的吗?”
  小助理透过后视镜看向程之,他在周于身边多年,地位无人可撼动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够机灵,小聪明又多。
  他笑着答:“当然不是,老大亲自选的。”
  这话也没错,周于说让他来接程之的时候带束花,什么漂亮就买什么。
  他转手把这项工作安排给公司里最会打扮审美最好的秘书,不出一个小时,在小助理即将出发的时候,这捧由芍药、郁金香、朱丽叶、弗朗配出来的花束准时送到。
  那女孩刚刚还发了个链接给他,是店家将这捧花发到某女性用户居多的平台上,短短半小时点赞量已经过千。
  程之又问,“你是他助理吗,还是秘书?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问话的时候身体前倾,手扒住前座的座椅,明显的想要从小助理这套出更多的话。
  小助理挺直了腰背有些紧张,一是因为程之那突然靠近的气息,二是因为程之这明显不加掩饰的探知之意。
  “我叫李鑫,是老大的学弟,他硕士的时候我本科,在一个项目组,我相当于是老大亲手带出来的。”
  “您叫我小李或者小鑫都行。”
  等红灯的间隙他回过头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然后就立马转回头去。口齿不再像刚刚那么伶俐。
  明明通过照片视频也看过程之这张脸好几次了,可近距离直视,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让人震撼的美貌。
  “我……是老大的助理。”
  “哦也对,秘书肯定是女的~”
  “他有几个秘书啊?漂亮吗?”
  ……漂亮,但没你漂亮,你手上的花还是她选的。
  李鑫不敢多话,只说:“有三个秘书,分管不同的事情,但平时还是我和老大接触最多。”
  “嗯,他这种老总手下肯定不止一个秘书,也一定要选形象突出的。”
  程之又往前坐了坐,她问这些不过是为了拉近与李鑫的距离。。
  秘书有几个,秘书漂不漂亮,本就不是她想关心的问题。
  她清了下嗓子,放柔了语调,“小鑫啊,你们老大之前的女朋友你见过吗?”
  “你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又是他学弟,肯定知道吧?”
  车子驶入闹中取静的独门小院,位处三环还能有那么大的占地面积,假山流水,小桥绿荫,平白造出个苏州园林感。
  拐了个弯,绕过一棵迎客松,周于与友人站在绿檐下。
  见熟悉的车驶来,他下了一阶。目光相迎。
  程之见那位友人也朝这边看来,手搭在周于肩上轻轻一跃,与他并肩面向这边。
  不知说了什么,周于白了他一眼。
  程之安坐在后座上,等李鑫绕过车前给她拉开车门,才轻挪身体,先脚落地,再肩带着身子移出,慢慢地露出一抹白颈来。
  临子麒不禁赞道:“你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非同凡响啊。”
  周于低声斥他:“就你话多。”
  程之身如扶柳,摇曳生姿地走过来。
  周于眯眼瞧着,觉得她是不是在剧组待久了,过分融入角色,日常走路都学那副模样。
  主动走上前一步伸出手,程之似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才顺手挽上他的胳膊。
  没想到他在外面会主动与自己发生肢体接触,还当着他友人的面。
  程之含羞带笑,正要低下头去扮乖巧花瓶,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周于身边的男人,他正面色复杂地看着她。
  细高跟被石板中的缝隙卡住,她差点儿崴了脚,身子也歪向周于那边。
  周于及时稳住她,说教孩童般的语气:“站稳了。”
  等到程之调整好重心,才向她介绍道:“这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日料。”
  “就是这位钱多的没处花的人开的。”
  程之只得抬起头来匆匆一笑,却依旧没有直视笑对她的男人,“您好。”
  周于偏头,见程之半个身子都缩在他的身后,打招呼也遮遮掩掩的,只当她是介意俩人之间不可明说的关系,对着自己的朋友时有些尴尬。
  便冲临子麒点点头,“我们先进去。”
  临子麒及时收回目光,只对着周于笑:“好,都让他们准备好了。”
  周于与程之面对面而坐,见她表情严肃,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便也没有打扰她。直到服务生轻声叩门,推开,轻微的响动声变成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
  程之这才看向周于,微微一笑。
  周于将服务生添好茶的茶杯推到她面前,完全不在意她冷落自己半天:“怕你一进组又不能吃好的,今天带你来吃一顿。”
  程之笑着道谢。
  俩人不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服务生添茶布筷。
  服务生离开,程之拿起手包,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去一下洗手间。”
  果然,一出长廊就遇见等在那里的人。
  程之心里一惊,动作也僵硬起来。
  但明知躲是躲不过去的,只得在他探究的眼神中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她笑了下,主动摊牌:“子麒哥。”
第31章 有意为之
  他也不意外,“嗯。”
  又近距离仔细看了程之几眼,快速地掠过她与之前大变模样的下半张脸。
  分寸拿捏的刚刚好。才问:“你……如今还好?”
  “呵,我还怕你装不认识我。”
  程之撇了撇嘴,委屈着:“我装不认识你,你也会把我查个底朝天,不如我自己承认。”
  临子麒大笑。
  当初程之改名换姓,又抹去之前生活痕迹的事情,自己也是出了力的。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定义为“死亡”,这中间的曲折为难,临子麒也不忍再想起。
  初次听见“程之”这个名字只觉得耳熟,直到今天见到这么一张相似的面容,才把“程之”与人对应起来。
  他示意程之在厅内的沙发上坐下,还是问道:“怎么,你和周于?”
  在知道周于要带个女人来这晚餐的时候,临子麒是吃惊的。
  早听说最近周于养了个女明星,却从没有带出来见过。
  本以为他就是玩玩的态度,却没想到前天特意联系自己要订些顶级食材,说要带人过来晚餐。
  周于吃不惯生的,对日料一直一般般。这般大费周章是特地为谁,昭然若揭。
  临子麒白天还和朋友们说笑来着,说周于做什么事都认真,对着玩玩而已的女明星都这么认真。
  但彼时还玩笑语气的临子麒万万没想到,这个女明星,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
  是昔日故人。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俩个人了。
  一个是看着长大的小妹妹,一个是这些年来难得让他真心相交又有些敬佩的朋友。
  程之只笑笑,低着头不说话。
  临子麒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问多。”
  “有事你说话。”
  在临子麒拍拍程之的肩膀,准备起身之前。
  衣角被人拉住。程之眼神里尽是恳求之意。
  “子麒哥。”
  “不要让周于知道我以前……”
  他答应得干脆:“好。”
  终是不忍,也没想到再见到昔日千娇万宠的小姑娘,是在眼下这种境地。
  “你好好做你的女明星,有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
  又宽慰她道:“也是,你身边有周于,用不着我帮忙。”
  程之还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临子麒身后的来人时,慌张地站起身来。
  她手指绞着裙子,不知作何解释。
  “子麒。”
  临子麒转过身来,他却是面色如常。上下打量着周于,揶揄道:“我和她说你前天就特意打电话给我要这要那的。”
  又转向程之,向她夸耀道:“你爱吃日料以后就让他常带你来,全北城可吃不到比我这更好的了。”
  临子麒离开,周于和程之一起回包间。
  柔和的浅黄色灯光照亮由翡翠石铺满的小道,程之脚步不稳,一颗心也忽上忽下的,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啪”的一声,周于的手掌拍上她的胳膊。
  她像被抓住了错的小孩,立时立正站定。
  他斜眼瞥她一眼,“好好走路。”
  “这又不是拍戏。”
  程之虚浮着语调,勉强嬉笑着:“这路不好走,我隆妆赴约,细高跟呢。”
  他伸出手臂去,“不好走就抓着我。”
  落座后,周于按铃。
  前菜与滴锵壬希程之只浅尝了一些就禁不住拍手称赞:“果然是我吃过味道最好的了。”
  “鲜美与淡淡的甜味融合的正好,清淡不厚重。”
  周于笑道:“你喜欢就好。”
  程之忽然想起什么,问:“刚刚临子麒说你不喜欢吃刺身?”
  “吃也能吃,不太习惯。”
  “那是为了我?”
  周于明显看出她的眼底的调笑之意。她今天明显的心不在焉,欲盖弥彰般表现得异常活跃。
  服务生叩响门框,得到应答后推门进来,正好是上刺身。
  “……”
  程之憋着笑,边听着服务生对于食材的介绍,边适时的简单提问。
  直到服务生上完菜离开,周于才回。
  “不是。”
  程之“嘁”了一声。
  周于笑看她一眼,转了话题。
  “你们谈了挺多?他连名字都告诉你了?”
  程之这才知道自己不小心错漏了什么。
  一口芥末塞在喉咙处,呛得眼泪都出来。
  恼道:“你怎么给我蘸这么多芥末啊。”
  周于皱眉打量夹在筷中的九绘鱼,雪白晶莹,一面因为蘸了芥末而有着浅浅的黄绿色。
  “他这个芥末太辣了吧,现磨的。”
  他把错都怪在临子麒身上,不太赞同他挥金如土的做法:“就是为了点细微的口感差别,怎么都不嫌费事。”
  程之却不以为然:“但你也说这里的日料很好,才特意带我来吃啊。”
  “所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周于又重新夹起一块,轻轻蘸了料碟中的一角,用碟边上的精致花纹凸面细细将芥末刮平刮匀了,才放到程之盘中。
  “但我是追求回报率的人,这种附庸风雅不嫌麻烦的事,可能要下辈子才有资格享受吧。”
  程之疑惑:“为什么这辈子不行。”
  他答得自然,“忙习惯了,已经停不下来。”
  “我若是闲着,会焦躁。”
  程之慢慢咀嚼着,嘴里的清香味都变得苦涩,“慢悠悠地吃这顿饭呢,也焦躁吗?”
  “还行。”
  她故意显出不满:“你应该说,看是和谁一起吃饭。”
  “……”
  “哈哈哈哈哈哈哈。”
  倒是程之自己憋不住,先笑了。
  周于一本正经地询问:“你喜欢听这种一听就很虚假的话?”
  “为什么会虚假呢?不能是真实的吗。”
  他思索良久,给出结论:“不太真实。”
  “因为对我来说,也只是还行而已。”
  “但要是有其他选择,我不会花费两个多小时在一顿饭上。”
  或许是气氛太和谐轻松,也可能是程之今天确实被周于的用心感动到。
  她愈发大胆起来。
  “那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一顿饭还不止花了两小时呢。”
  他似乎也被芥末呛到,耳朵有些微微的红。
  “那是,有意为之。”
  “不一样。”
第32章 什么叫当真
  没几天,周于特地带程之去临子麒那吃日料的事就在他们的小朋友圈中传开。
  被半逼半骗着去参加了已经缺席好几次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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