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拉着江木离的衣摆，想让他坐下来。江木离却声音更大：“干嘛呀，你找他办事还要讲这些虚伪的道道吗？又不是别人。”
程之心里叹了口气，只有在江木离心里一切没变。可要是一切如前，今天周于就不会因为她落到此等困境，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来这吃饭。
再说些场面话也是无意义，程之也站起来，诚实给出自己的筹码：“江伯伯，我舅舅前天打电话问我，让我问您一句，您进名单的事要不要帮忙。”
程家的人脉关系，虽然帮不上其他的，但在这种事上还是有用的。
江岱推了推眼镜，有些好笑地看向程之和江木离。到底是年轻人，说话做事不给人留余地。
“你舅舅这耳朵，是从小就灵光。在加拿大这么多年，还变千里耳了。”
“先不说这些，总台下个月有个晚会，你想去吗？”
这却是程之意料之外的。虽说上总台的节目拿不到太高的出场费，而且要求艺人配合度极高，但不管咖位大小，圈里人都争着抢着上。
好像这样就算是“根正苗红”。简单的动作，却被大家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
江木离拉着程之又坐下来，颇为狼狈地自己扶起椅子。
程之知道这背后的好处。以后再有人对她的身份产生质疑时，会有她上总台节目的截图被直接扔出来。她的身份会被吹成“官方认证”的清清白白，她身上的流言蜚语会少很多。
她还没说话，江木离倒替她先急了。
“想什么呢？多好的事啊。”
程之腼腆一笑，摇摇头。“谢谢伯伯想着我。”“只是我今年准备考雅思，想要申请学校去读书。您知道的，当年我大学肄业。”
“这几年一直东奔西跑的，没有静下心来。我想还是暂停一下，去学点东西好。”
江岱不再说什么，看向程之的眼神里多了些肯定与赞赏，“也行。”
酒足饭饱，江岱把程之叫去书房说话。江木离一直等在外面，盯着书房漏出的一指光发呆。
等程之出来，他送她回去。
憋了好久才问，“值得吗？”
“当年我爸爸让我把钱送到你手上你都不收，你说人要有骨气，非要自己去打工。”
“现在为了周于，你就不要你那该死的傲骨了？”
程之笑，“当年要知道会吃那么多苦，就不要什么面子骨气了，谁还没有个热血的时候。”
“你当年还嘴硬说不喜欢我呢。”
第122章 你是要结婚了？
江木离本嚣张的气焰被成功地浇灭，“我……”“我……”了两次还是闭了嘴。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轻飘飘一句话一个动作，杀伤力是顶格的。江木离气急败坏地打开音乐，音量调高。
谁想到随机播放的音乐是“you raise me up"，正巧是感情充沛的副歌部分。
程之笑得不行，江木离赶紧按了切歌键。嘟囔着：“陈言昨儿坐我的车，说要学英语，最近老听这些歌。”
程之不再理他，手机忽然震动，来自周于的消息：“我临时去趟深圳，明日回。”
确实是太过临时了，她本想今晚用些“非常手段”旁敲侧击一下，打听周于最近遇到的具体困难。
要不是偶然在茶水间听见那俩个员工议论，她完全不知道情况是这样的糟糕。周于在她面前，竟是丁点儿没露。
程之还没想好怎么回复。
屏幕上又跳出来一条：
“对不起啊，今天没有陪你吃饭。”
转账50000。
“今天逛街报销。”
她没扭捏，点了收款。
周于似乎被取悦到，发过来一条语音，语气亲昵：“晚安，我飞了。”
程之打字，“嗯，落地说一声。”
程之点开语音时不小心点成外放，江木离也听见了。猛踩油门，“要是他挺不过，变成一个普通人，你还喜欢他吗？”
“他不会的。”
她也会倾尽全力去帮他。
机票买的太过临时，公务舱只剩最后一个位置，李鑫坐在经济舱第一排。
登机时李鑫走在周于前面，走到周于的位置时看到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个光是侧脸就足够引人注意的美女，短紧小的上衣，露出一截雪白迷人腰线。
他将周于的行李放在行李架上，侧身让周于入座。周于正在给程之转账，那几个零让李鑫不得不注意。
他眨眨眼，弯下腰来用不大却足够让邻座听见的音量说：“老大，夫人的钻戒做好了，实物是寄到哪里？还是派人亲自去取？”
周于狐疑抬头，不明白李鑫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但他的嘴角缓缓勾起――因为李鑫对程之的称呼。
“嗯……过几天你亲自去取吧。”
程之收款直接的态度让周于开心，他柔声发了条语音过去。
周于头也不抬，又拿起平板看工作文件，脸色在蓝色的荧幕光下逐渐沉了下来。
下午接到王横毅的电话，本来已经说好的投资今年不再追加。他在电话里也说得很清楚，在周于解决与李正德的矛盾之前，投资都不会再追加。
如果两个月内，收益达不到预期的百分之七十，一号科技需要付违约金。
可研发与生产已经完成，接下来只剩推向市场。明明眼看着盈利在即，却卡在这个关键时候。
他要在王横毅出国前赶去深圳与他面谈。但只怕，这个决定不是王横毅一个人能左右的。
他终于合上平板，目视前方。
“周于。”
飞机已经进入平飞阶段，只有机舱红光在闪着，周于面前的阅读灯斜斜打过来。
他抬头看见一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
“还真是你。”
他也有一瞬的恍惚，“詹……”
邻座女孩笑起来眉眼弯弯，“詹秋。”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周于本想让对话就停在这，没想到詹秋却大有要好好叙旧的意思。
“你是去深圳出差？”
“嗯。”
“我是要去深圳飞伦敦，合作方订的票，我没有什么选择权。”
她调皮地耸耸肩。
周于还没说话，她生怕冷场似的又问：“你是要结婚了？”
第123章 折腾
周于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这才有了松动，他的笑意来得这样快，眼神落在不明朗的光影里，是清晰可见的温柔。
“嗯，有这个打算。”
詹秋真心实意地送上祝福。
与心中久远的白月光不期而遇，她久久难以平静。
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想要拉住她：詹秋你话太多了，矜持些！
但那又何妨，下次再见还不知是何时。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再见面了。
“我当年还以为……”
终究不再是不知分寸的少女，知道及时止住不合宜的话头。“算了。”
詹秋笑笑，冲周于微微点头。将自己单方面的攀谈也叫停。
詹秋从包里找出眼罩，想要睡一觉，同时避免长时间无话的尴尬。
却听周于说：“对不起，当时让你会错意。”
在多年后的万米高空中，周于为当年因为欠缺考虑，而给别人带来困扰与谣言的做法道歉。是他自负了。
明明自己也听到些谣言，但根本没放在心上。
可也明知道詹秋对他的接近是因为好感，却因为她与姜易好相似的外貌，而多了些耐心，做出了与对待别人的靠近时不同的做法。
詹秋伸到包里的手有些颤抖。
他的语气太过真诚认真，詹秋也有些不知如何回应，仍旧保持着侧身的姿势：“我开玩笑。”
终于找到眼罩。
王横毅完全没想到周于会深夜赶来，终究是不忍心让他陷入这样的境地，也不想看着一号科技就此没落。
当初看好周于就是因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身上有达则兼济天下的魄力。
“算了，我这次去伦敦要见扎克。”
“你和我一起去，争取一下他的投资。”
周于还有些犹豫，王横毅已经替他决定了，拿出手机发消息：“明早八点的航班，我现在让人给你买票。”
“他可就抽出一天的时间给我。”
他叹了口气。
“周于，你别怪我不帮你，在这个时候不帮你顶着反而撤投资。我们的经商环境受限制很多，我不能不顾董事会的意见。”
“我明白。”
周于拿起手机又放下：“借你私人飞机一用。”
王横毅立即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不可置信道：“周于，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情种呢！”
杨彬莹笑着从房间里走出来，“那我顺便和他一起回吧。”
程之睡梦中感觉有温热的大手缓慢地抚摸着她的腰腹。
挑开她身上的吊带上衣，正欲往上。
“困。”
她眼睛都没睁，翻身躲避。
下一秒彻底清醒，转过头看见周于撑着头正欲吻她。
“你怎么……”
话被他湿热的吻挡住。上来就强硬地挑开唇，用热情攻城掠地，目的显而易见。
“半夜回来了，一小时后得走。”
他终于给她喘息的空隙，撩高她可爱短小的吊带上衣。
程之的声音已经软了。
“那你折腾啥？”
他唇往下，似乎自己也觉得理由好笑：“算了下，一个星期没有折腾你了。”
程之不可置信地大叫：“干嘛！这事还有kpi的吗？”
身上的人突然撑起来，打量她身上的吊带。
“为什么昨晚我不在就只穿吊带内裤？”
鬼知道他半夜钻进被窝时，手摸到程之暴露在外的半个屁股。
立即就血气翻涌有了想法。
程之把散落的头发撩起挡住脸，闷声道：“其实我喜欢只穿着内裤睡觉……”
“那平时？”
她平时要么就是睡裙要么就是成套的睡衣睡裤。
她的声音更小……“平时想要在你面前好看点。”
第124章 苏醒
男人晨起后的身体带着刚苏醒的欲望，根植在基因中的侵略性与绝对力量逼着人直视。肩膀张开时，肌肉舒展的形状放大在眼前，没有一点彻夜奔波的疲倦，反而像只等待最佳时机便冲出去一击而中的猛兽。自信而狂妄。
程之悄悄移开眼，对于自己的身体反应既吃惊又无奈。
本来有的一点起床气在他的亲吻与鼻息中消失干净，席卷而来的是深处的虚空。
等周于餍足。她垂着四肢，藏在皮肤深处的绚烂颜色被逼出体外，艳丽夺目。她微喘，也不顾大半个胸脯外露，就那样失神一样地躺着，像是风中不堪折磨的桃花。
周于收拾干净从衣帽间出来，见到她这模样不免笑了。
程之半怒半嗔看他一眼，扯过被角盖住身体，头还没躲进去就被周于揽住，手掌轻捏她的肩膀。
上面有他伏在她身上带着她动作时留下的牙印。
极力控制着力量，也在某个时刻突然失了控。没有齿痕，却显得有些红。
他怜惜地吻上去，交代行程。“我去趟伦敦，和王横毅一起。”
“去干嘛？”程之第一次这样关心他的去向。
周于也不瞒她，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找投资。”
话说得轻松，但程之知道他这样着急地临时出行，面对的困难可见一斑。
她装作不知，仰头在他下巴上印上一吻，“去吧。”
临子麒刚回国，程之和他约了早午茶。
倒让临子麒也有些惊讶，程之怎么这般急着见他。
果然，一见面她连寒暄都省了，仰头牛饮一般喝下临子麒递过来的茶。
“这茶……”因为知道她讲究，才特地寻出来的好茶。
“没心思细品了。”
程之手指抠着茶杯，深呼一口气，对着他和盘托出，“李正德一直找的账本，我找到了。”
“记录了我父亲经手的所有利益输送，何年何时何地，人物和数目都很详细。”
她一口气不歇地说完，心口倏地一松，僵硬的身体这才轻松下来，斜斜地向后靠去。
又自己给自己添了茶，细品慢咽着。
“嗯，不错。”
这些事她甚至无法与周于商量，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会选择将账本交出去。
最开始的程之也是这样想的，这是父亲留给她的，是父亲的遗愿。
但这么多天她将账本翻了又翻，发现直接证据指向的人，这些年都进去的进去，逃的逃。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而所谓的“以李正德为首的利益集团”，没有一件事是直接经过李正德的手中。
混了多年的老狐狸，怎么会给人留下把柄。甚至于他都不需要将话说明，一个眼神一个态度，身边跟了多年的人就知道这事该怎么办。
就凭父亲留下的这点东西，根本无法扳倒他。
而程之愿意将这些事毫无保留地对临子麒讲，一是因为临家早在多年前就激流勇退选择经商，与他们毫无瓜葛；二是出于对临子麒的信任，不止她的，还有周于。
临子麒明显也吓了一跳，程之说完后定定许久。
最后无奈一笑：“你这么相信我？”
程之将他茶碗中半杯凉了的茶倒掉，给他倒上热的。
“不止是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和周于的关系好。”
临子麒看她一眼，不知什么时候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修炼成人精了。
外人看来他只做些餐饮，与周于似乎并不那么密切。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周于是他许多店的股东。
不仅仅是挚友，更是亲密合作伙伴。
他把玩着茶碗，“你想听真话吗？”
“我的建议是当作没这回事。”
“这十年间反腐力度这么大，该进去的都进去了……”
“下周我奶奶过寿，李正德这个年纪了，最在乎的是名声和面子，他一定会参加。”
“到时候你也去，能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掉几滴眼泪也不算丢人。”
程之听前半段话的时候不时点头，听到这却睁大了眼，没想到临子麒会想出这么个法子。
临子麒看着程之不可置信的表情，也被逗笑，“你到时候就撒泼打滚，在一众长辈面前扮可怜。他好面子，又当着这么多人，总不好再对周于穷追烂打。”
“怎么？放不下架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