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降维打击，叫素人与明星。
明萱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更要命的是头小脸小，比例惊人，美的连头发丝都泛着光泽。
而她们精心打扮盛装出席，却被明萱一个不经意的路过，抢走了所有风头。
其中一个撇撇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你们这么惊讶干嘛，她又不火。”
另一个女人连忙接话，“是啊，估计资本玩腻了，早就不捧她了。”
话音刚落，就见傅燃将手中烟头扔在地上，抬脚踩灭。他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却蓦地开了口，“请注意一下措辞。”
他淡淡地朝说话的人瞥了眼，语气带了几分凉意，“她不是你们能随意诋毁的人。”
气氛却像被霜打了一样，迅速冷了下来。
哪怕是警告也礼貌地带个“请”字，哪怕傅燃根本没说什么重话，但两个女生还是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一时间连抬头看他的眼睛都有些打怵。
还是一旁的男人反应过来，他连忙推了推她俩的胳膊，“叫你们乱说，还不赶紧给傅总道歉！”
“哦哦哦。”被提示过后，两个女人也恢复神色，再度凑了上来，“对不起啊，我们也是无心之说，你别生……”
傅燃平静地开口打断，“我还有事，失陪。”
*
回射箭场的途中，明萱路过了骑马场。一抬眼就瞥见几只白马拴在起点，长得还挺眉清目秀，闲来无事，她便驻足看了会。
白马睫毛很长，长长的鬃毛披散着，此刻正细嚼慢咽地低头吃草。
她看得正入神，身旁传来男人的声音。
“想骑马？”
她循声看过去，发现傅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
“随便看看。”她收回视线，随口问，“你怎么来了？”
因为觉得那群人无聊，与其和他们浪费时间，不如来这转转。
相比之下，傅燃觉得和明萱偶尔拌拌嘴，还挺有意思的。
话在嘴边绕了绕，他随口道，“路过，看你寂寞来陪你聊会。”
“免了。”明萱轻笑一声，“你还是回去陪你的两位美女朋友吧。”
“不是朋友，不熟。”
“不熟？”明萱看了他一眼，“不见得吧。”
她看他明明聊得挺开心的。
傅燃难得正经跟她解释了句，“那些都是程浩带来的。”
确切的说，他刚来俱乐部程浩就带着那群朋友，说什么都要互相认识一下。其实程浩那点小心思挺幼稚，就是喊自己来给他撑撑脸面。
来都来了，傅燃也就耐下性子和他们说了两句话。
说到程浩，明萱对他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她暗自翻了个白眼，不由冷笑了声，“我其实有点不理解，你怎么净找些嘴碎的朋友玩，物以类聚？”
无缘无故被怼的傅燃，到底还是因为程浩被迁怒了。
但他也没在意，双手环抱在前胸，懒懒道，“也不是。”
“其实程浩挺可怜的。”
“他哪里可怜？”
傅燃舌尖抵了抵上牙膛，沉吟片刻，“这么跟你说吧……”
程浩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三岁便把他丢在外婆家寄养。但外婆对程浩也不是很上心，时常出门打麻将，管也不管问也不问。在程浩五岁那年，他发了场高烧，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却没人察觉。等他退烧之后，智力便出现了问题。
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实际上心理年龄与智力都比同龄人稍低一些。因为无父无母和智力问题，上学时他就总受欺负，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他独来独往度过了小学时期。
直到初中那年，程浩见到了傅燃。
他家世好，长得帅，在学校特别受欢迎。所有人都喜欢傅燃，所有人都想靠近他。程浩开始仰望他，他总觉得只要能和傅燃做朋友，别人就能爱屋及乌，也高看自己一眼。
所以他费尽心思接近傅燃，死皮赖脸呆在他身边，讨好他，拥护他。
一开始，傅燃嫌程浩吵吵嚷嚷，行事高调。时常对他冷眼相向，结果在某个课间，他偶然听人说起程浩的事情。从那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他也就默许了身边多了个跟班。
“程浩也就是嘴碎了点，其实你用心接触就会发现，他人不坏。”
傅燃说完，明萱沉默片刻。
他的话确实让她有几分动容与理解，但随即，她蹙眉道，“我为什么要接触你的朋友？”
“再说了。”她与傅燃对视，板着脸一字一字道，“可怜也不是他随便编排人的理由。”
傅燃闻言，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正欲说话，明萱手机响了起来。
她侧过身接起，得知指导老师已经到射箭场。
“好，我现在就过去。”
对话就此中断。
明萱挂断电话，直接去更衣室换了身轻便的运动服，随后来到了射箭场。
指导老师是位年轻男性，长相周正，谈吐礼貌。
两人在场地交涉了一番后，便戴上护具练了起来。
明萱注意力集中，丝毫没注意到傅燃也慢慢悠悠跟了过来。
他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打火机，目光却淡淡地看向正在练习的两个人。
明萱穿着浅色运动服，梳了个低马尾，在单一的秋色中看上去格外明亮。她拉开弓箭，瞄准，“嗖”的一声，射中靶子。
傅燃看了眼，七环。许久不练，倒也没退步。
他正旁观，就见程浩跑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双手扶着膝盖，气都没喘匀就问，“怎么了燃哥，我刚听他们说你生气了？他们说啥惹你不高兴了？”
程浩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傅燃抬手把他扒拉到一边，随口应付，“没什么。”
“没事你和我说，我回去骂他们，你可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傅燃蹙了蹙眉，没应声。
程浩这才注意到傅燃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这，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啊”了声，“明萱。”
傅燃一听，转头看向他。
还未来得及开口警告，程浩已经开启了大喇叭模式。
他还带着上次明萱拿箭吓唬他的情绪，说起话来跟开机关枪似的。
“她怎么又来了，是不是跟踪你？”
“嘿！我是发现了，怎么你去哪，她就跟到哪？”
“她就这么爱你？”
“……”
第24章
“她就这么爱你？”
程浩边说边朝明萱那边看, 生怕人家听不到似的。
傅燃听到这话，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冲他膝盖踢了脚，“闭嘴吧你。”
程浩猝不及防, 嗷了一嗓子, 连忙捂住膝盖, 还挺委屈, “燃哥你踢我干嘛呀。”
傅燃懒得和他费口舌, 指了指反方向，“哪来的回哪去。”
“啊？”程浩没听懂。
“……”
傅燃无奈地侧了侧头, “回去陪你的朋友们吧。”
程浩还以为他在说反话，笑嘻嘻凑上来，“我不去，我就留在这陪你。”
傅燃沉默片刻，随后微微蹙眉，朝他看了过去, “要我说第二遍吗？”
眼底闪过一丝凉意被程浩尽收眼底。他知道，每当傅燃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代表着耐心告罄。
程浩一分钟也不敢拖沓, 连忙起身。走之前还特别贴心地叮嘱道, “有需要打我电话啊, 我马上就就来。”
傅燃觉得头疼, “快滚。”
赶走了程浩，周围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只剩明萱与指导老师说话的声音，一问一答, 傅燃稍微判断了一下, 感觉她的语气听上去较为平和。
傅燃朝看了眼, 见她没什么异样，才默默松口气。
还好没听到。
明萱认真起来本就很难被周围的事打扰, 自然也就没听到程浩说了什么。
她不厌其烦地拿起弓箭，拉开弓弦，靠位，身姿挺拔，动作优美。
指导老师在一旁看得仔细，开口提醒，“右手稍微往下点。”
“这样？”她按照他的指示，右手臂向下压了几分。
“不对，这样会不好发力。”他说着，上前站在明萱身后，右手握着她的胳膊，调整了位置。
从傅燃的角度看过去，两人贴的极近。
指导老师要高明萱一头，此刻低着头帮她调整动作，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头发。
手中打火机打开又合上，傅燃掀着眼皮看过去，表情晦暗不明。
一支箭射出去，明萱绕了绕手腕，“果然感觉好一些。”
有她这话的鼓励，指导老师脸上瞬间挂起了几分骄傲，“我再教你一个。”
他抽出一支箭递给明萱，又主动帮她调整指法。
“你们演戏的时候，用的大概率是这种箭，你可以这样拿，改变一下指法。”他一边说，作势就要握上明萱的手。
一口凉气吸入胸腔中，摆弄打火机的动作逐渐变快。“咔哒”一声，傅燃最后一次合上打火机，慢悠悠地开了口，“下三指式，是我教的她。”
声音不大不小，却同时吸引了两人投来目光。
明萱先是不解地蹙了下眉，随后问，“你怎么跟来了？”
“无聊，路过就顺便来看看，不行？”
谁家正经人来旁观还指手画脚，明萱面无表情道，“不行。”
傅燃选择性忽视了这句话。
他站起身，姿态散漫地抄着兜，“我看这老师很专业，不如也来教教我？”话虽是对指导老师说的，但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明萱身上。
指导老师有些为难，“今天明小姐已经预约了，我们大约还剩一小时……”
“我看她没什么问题，可以不用再练了。”
明萱听着两人的对话，逐渐拧起眉头，开口呛道，“你不会自己花钱找老师？”
傅燃不甚在意，扬了扬唇，“我跟你换。”
“换什么？”
傅燃朝身后招招手，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两人低语几句，工作人员又迅速跑走。
随后，他重新看向明萱，认真提议，“我找个更专业的老师来教你。”
明萱：“？”
又抽风了。
明萱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转头对指导老师说，“别理他，我们继续。”
两个人刚拿起弓箭，还没等着开始练，一个新的指导老师已经赶了过来，按照傅燃的指示，静静地站在明萱身边。
“明小姐你好。”
“……”
明萱呼了口气，转头一看，是一位中年女性，护具都已经穿戴好了，此刻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傅燃不咸不淡地开腔，“和明小姐介绍一下自己。”
这位指导老师果真老老实实做了个自我介绍，是位履历丰富的资深射箭运动员。
其实到这里，明萱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傅燃是什么意思。
她索性放下手上的东西，朝傅燃走过去。
傅燃正将一把弓拿在手中，反复对着靶子比量，见到明萱气冲冲地来了，也不着急。
直到两人距离逐渐拉近，他才慢慢开口，“我说……”
他侧过头，垂眸看向她，压低声线，“你找个男老师教你，好歹背着点我。”
果然。
和她想的一样。
老师亲自上手指导，总免不了一些肢体接触，可能在旁人眼里看来确实有些亲密。
阻止已婚妻子与陌生男性亲密接触，这是在维护他男人的尊严。
傅燃你小子，年纪不大，心眼还挺小。
可话说回来，又没人知道他们已婚的关系。
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管这么宽，你家住海边？”
“不住海边。”傅燃不正经地轻挑下眉，“我住哪里你应该很清楚。”
“……”
“发神经。”她懒得和他拌嘴，把护具丢到桌面上。
傅燃问她，“你不练了？”
明萱没回答他，转头和自己请来的指导老师道，“老师，麻烦你去帮那位少爷好好指导指导。”
“我出钱，再替他加两个小时。”说着，瞪了傅燃一眼，“你给我好好练啊。”
*
明萱练了快一小时，也刚好累了，准备到休息区喝点水吃点东西。
休息区设在室内二楼。
路过一楼泳池时，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不会水，我真的不会水。”
“别闹，咱别闹……啊！”
男人的惊叫声和落水声同时响起，紧接着是男男女女混作一团的笑声。
明萱脚步顿了顿。
朝声音的发源处望去。
只见两米深的泳池里，一个身影正在拼命扑腾。
他整个人在水面上忽上忽下，激起大量水花，很明显人已经呛水了，呼救声都在嗓子眼里断断续续的。
“救，救我。”
“快救我。”
岸边的人对他的呼救却视而不见。
甚至大声嘲笑。
“行不行啊细狗，两米的池子都能呛水。”
“你说你要什么没什么，傅燃为什么会跟你这种弱智做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