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抓住他妄图继续作恶的手,顾倚风挤出一个笑:“你要是敢在这里,干脆再也别想回主卧!”
她的声音变得黏糊糊,只是说出来的话不太讨喜。
看着这只冲自己耀武扬威的小狐狸,时绰没脾气地笑一声,臂弯用力,扶着她的腰肢,直接把人从柜子上抱起来。
“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把顾倚风吓一跳,她紧紧搂住男人的后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从他怀里摔下去。
连声音都抖起来:“你、你可抱稳了。”
“放心,摔不着。”
他淡淡道,看似平寡的语气中,藏了三分上扬的笑意:“祖宗,把我摔了也不敢摔你啊。”
唯一的支撑点变成他,顾倚风的心脏很不自在。
很快,到了三楼,她身上最后的遮蔽物也被扔在卧室门口。
夜深人不静。
大概就是对这个晚上最好的描述。
顾倚风为自己的挑衅付出代价,还顺带让实施惩罚的执法者再度成为被害者。
只是这回,被咬的地方不是他的唇。
“时太太,我有必要怀疑我是不是哪里让你记恨了?”
完事后,瞥了眼依稀可见粉肉的肩峰,时绰似笑非笑。
没咬出血,但也不算轻。
顾倚风把自己的脸捂在被子里,不好意思看他,只瓮声瓮气地说了句不怎么显诚意的话:“我下次一定注意嘛。”
得,又是下次。
时绰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笑着叹的。
他扯下她死死攥住的被子,在后者充满警惕性的眼神中落下一吻。
砸在她眉心。
紧接着,他又亲了她两下,分别是脸颊和嘴角。等亲完才不疾不徐地将人打起横抱走向浴室。
没一会儿,浴缸被装满水。
面对面地坐在他身上,顾倚风筋疲力竭,连眼睛都累得睁不开,但依旧喋喋不休道:“仙女明天要吃冰淇淋!”
长眉轻皱,时绰刚想说什么,上下唇瓣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指抵压住。
再抬眼,是她□□未完全消散,还夹杂着愠气的瞳仁。
紧接着,便又听见她哼道:“不许拒绝!这是仙女辛苦一晚上应得的!”
指腹顺着她的脊背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在腰窝处,像是在描绘什么精绝的图案,动作轻柔,眼神是无可比拟的认真。
他轻笑:“好,不拒绝,都听仙女的。”
洗完澡后,顾倚风实在是扛不住,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反观时绰,换上睡衣后拿起手机,反倒是离开了卧室。
别墅里静悄悄的,他抬手打开位于走廊上的灯,咻得一下,原本的黑色被照亮。
看了眼屏幕里的内容,他单手打字:【这次谢了。】
对方回复的很快:【客气,我这不是担心你头顶一片绿嘛。】
【或者你要真想报答我,亚历山大园的那块地让给我就成。】
时绰冷笑一声,回道:【别想。】
手机对面的梁吉葵显然急了:【你这种人居然能有老婆!!!】
看了眼感叹号前面的最后两个字,时绰的眸光忽然软下来。
像一块甜度刚好的橡皮糖,不需要多少力道,轻轻一压,便能被捏出非常不寻常的形状。
大概一分钟,梁吉葵又发来一条消息:【对了,有关谢泉的事我问过裴渡了,他说以前从没有在他那里听到有关顾家的事,他们可是当了将近四年的大学室友,看来藏的挺深。】
没有着急给出回复,时绰盯着这一大段话,若有所思。
有些上了年头的记忆突然飘荡出来,浮现在眼前,久久不散。
他重新开始打字:【这件事你和裴渡都不要插手。】
梁吉葵:【怎么,你要跟他私下解决啊?你俩的矛盾私底下能解决?】
时绰:【不出意外,他不是冲我来的。】
把这一句话发过去,他按灭了手机。
双眼轻阖,呼出一口浊气。
他当然知道他是为了谁来的。
就跟当年那次一样。
还真是死性不改。
第51章 惹风情
时绰的生日过去没几天, 就到了年关。
今年的春节来得很早,才一月底,掰着手指算也才只剩下四五天。
看着日历上的数字, 顾倚风有些犯愁。
她捧着马克杯小口小口地喝牛奶, 时不时偷瞄坐在对面专心用餐的男人。
“姣姣,我脸上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了吗?”
他陡然出声,激得顾倚风连不怀好意的目光都来不及收回。
讪讪放下杯子,顾倚风打哈哈道:“没有呀。”
“那你一直盯着我?”时绰抬眸看过来, 眼神深邃, 仿若能直击心底要害:“是有事?”
喉间一动,顾倚风抿唇, 磨磨蹭蹭道:“确实有件事, 但我说出来你可能会不高兴。”
时绰面色如常:“说来听听。”
可他越是淡定,顾倚风就越是心虚。
两只手握在一起, 十指的指尖相互绞着, 拧巴得很, 跟她此刻的心情大差不差:“就, 我除夕想回魔都过, 所以你家那边可能就……”
说着说着, 她的声音逐渐小下来。
时绰挑眉, 帮她补全了后面的话:“你怕时家长辈那边不好交代?”
顾倚风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嗯嗯!”
“我还以为什么事,”时绰语气闲闲, 指腹抚上杯耳的弧, 上下摩挲:“你在魔都出生, 在魔都长大,那里本来就是你的家, 除夕夜自然应该回去。”
“更何况你家里人,肯定都很希望和你一起守岁。”
顾倚风眼前一亮,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原本还以为得磨很久呢:“那你家那边呢,我不在的话那些长辈不会难为你吧?比如问东问西什么的,会给你添麻烦吗?”
盯着她认真的表情看了会儿,时绰笑出声。
左手握成拳撑住半个下颌,他眉眼舒展,流畅的面部线条煞是养眼,随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凉薄之气被冲得很淡很淡。
他似无奈道:“时太太,我是什么时候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神情一滞,顾倚风终于缓过来神。
悻悻地又端起马克杯,佯装淡定地开始喝甜牛奶。
啧,怎么忘了这狗男人在时家的地位,怎么可能会有人追着他管闲事!
几番商议下,顾倚风回魔都的机票订在了大年二十七。
看到飞机落地的时间,她忍不住感慨:“虽然没上班,但居然有一种休年假的错觉。”
一旁的时绰哑然,不疾不徐道:“年假可没这么有弹性。”
临走前,顾倚风终于送出了那条领带。
一拖再拖,好时机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最后只能赶在临上飞机前的最后一个小时。
有些仓促,还埋着不言而喻的敷衍。
因为还要赴别的约,时绰便安排宋温送她去机场。
她穿了件老鼠灰的大衣,雾霾蓝的围巾圈在脖颈,藏住半个下颌。
可能是马上要回家,她的眼睛很亮很漂亮,嘴角的笑意就没消散过。
“不抱一下吗?”
赶在她打开车门的前一秒,时绰适时出声,话音一落,朝她更靠近一步。
手上的动作一顿,顾倚风看向他,忍不住笑出声:“你是小学生吗,怎么还要离别抱抱呀?”
旁边的宋温很有眼力见儿,火速钻进驾驶座,生怕瞅见什么。
注意到小助理的举动,顾倚风乐了:“你看看你,把宋助理都吓着了!”
时绰懒洋洋地哼了声气音,也不再等她的答案,不间断地迈出三四步,一抬手,掌心搂过她的腰侧。
淡淡的柑橘香气钻进鼻子里,身前是拥了满怀的温香软玉,时绰的心神开始乱晃:“那你呢,也被我吓着了?”
不自觉地环住他,顾倚风抬眸,狐狸眼盈着笑意,还有半分狡黠,看不见的蓬松大尾巴晃呀晃:“你猜呀。”
说完,她强势地去拉男人的后脑,逼迫他的脸不得不跟自己贴很近。
任由她的小动作,时绰不动声色地倾首。
唇瓣微凉,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侧脸。
蜻蜓点水,触及便逃离。
她的笑容更为灿烂,还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倒真有几分幼儿园老师哄小孩的架势:“乖乖等我回来喔。”
时绰莞尔,笑意很淡,却也很浓:“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消息。”
坐飞机从京市到魔都只有不到三个小时,几乎是睡一觉就抵达了。
刚走出出站口,顾倚风一眼就看见自家鹤立鸡群的弟弟。
接过行李箱,顾倚霜跟她并肩走着:“我这位姐夫可真是有心,人虽然没来,礼物倒是比你还先到魔都。”
顾倚风偏头:“他只跟我说准备了礼物,倒是没具体说送了什么。”
干巴巴地“呵呵”两声,顾倚霜罗列道:“他给爸爸准备了一套限量版的鱼竿,给妈妈则是一件成色顶级的翡翠项链,外公的就比较稀罕了,是一盆兰花,我不太懂花的品种,但看得出来,外公很喜欢。其他还是大大小小的一堆东西,我没认真看。”
心底生出一丝愉悦,顾倚风承认,她很喜欢这种家里人被他认真对待的感觉。
像是被当成珍宝一样,连摆放的盒子都精挑细选,日日清扫浮沉。
“那你呢?他给你准备的什么?”
扶在行李箱拉杆上的手紧了紧,他挑眉:“你知道‘亚历山大园’吗?他给了我一块这个旗下,位于魔都的地皮。”
顾倚风愣住了。
她没想到时绰这么大手笔。
两人出了机场,坐上那辆颜色骚包的玛莎拉蒂。
中途顾倚风还接了个电话。
是季成羡打来的。
有个圈子里的发小过生日,得知她回来了,马不停蹄地催着约时间,还嚷嚷着如果她不来就把高中时期的黑历史群发。
顾大小姐没辙,回家简单收拾了一圈就又出门了。
川流不息的车辆在高架桥上汇聚,不计其数的光点宛若星子,与不远处的霓虹灯相得益彰,幻化为人间的银河。
魔都“不夜城”的诨号上上世纪就有的了,光阴流转,此时更甚。
生日派对安排在沪圈一家很有名的酒吧,整间都被包下来,被邀请的人不少,大部分还都带了男伴、女伴。
舞池的音乐刺激又带感,DJ是个带着大墨镜的拽姐,打碟的手炫技般快。
“倚风!这边这边!”
顾倚风摆了摆手,绕过人群,把礼物送到寿星手里:“你们真够可以的,我刚下飞机就被喊过来了,连时差都不让倒。”
接过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寿星甜甜一笑:“我举报,都是季成羡的主意!”
被出卖的季二少当即道:“我当初提议的时候你们可都是赞同票,现在倒是把黑锅甩给我了?”
围坐一圈的人嘻嘻哈哈笑起来,气氛放松,一句赛过一句地热络。
身处熟悉的环境中,顾倚风的心情也不自觉松弛下来。
她端着杯烈性的长岛冰茶,小口小口地喝着,玻璃杯底加了冰块,中和了浓厚的酒精味,神经被一阵阵抚慰,混着独特的刺激口感。
这时候,有好事人群被怂恿着开口问:“对了倚风,你这次回来没带你老公一起啊?”
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顾倚风自觉略过:“他又不是魔都人,过年了没必要拖他回来。”
朋友贱兮兮地挑眉:“那万一人家想跟你回来呢?”
男人先前的话萦绕在脑海中,耳根熏起一阵不自然的红,顾倚风佯装淡定:“我不喜欢太黏人的,有点边界感更好。”
眼瞅朋友还想继续八卦,顾倚风连忙说了句“头晕去醒个酒”,借此逃之夭夭。
走到外面,清爽又裹着寒意的风吹过来,的确事半功倍地将胸口里的闷热吹散。
她一转头,看见正叼着根烟,按动打火机的季成羡。
后者不疾不徐地点上火,小小的光点骤然亮起,他忽得道:“谢泉回国了。”
顾倚风点点头,没多大反应:“我知道,之前在一次饭局上遇见了。”
季成羡:“如何,与青春期的白月光重逢,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瞪他一眼,顾倚风阻断了后者妄图看好戏的意图。
又吸了口烟,季成羡无端地笑出声。
轻叹一声:“谢泉这人可真有意思,当初对你爱答不理,现在一回国反而开始问你的近况,也不知道是立哪门子的深情人设。”
顾倚风没吭声,摸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心不在焉地划走几条软件推送,她抿唇。
“谢泉”这个名字,对她来讲,太过特殊。
当初外婆去世没多久,她经常跑到市郊的那座庄园玩,会一边哭一边翻看跟外婆有关的东西,她怕自己也会像外婆那样,忘了重要的人。
而每一次把她接回去的,都是谢泉。
在她的印象里,“温柔”一直都是对谢泉最好的解释,他会辅导她做功课,会教给她各种为人相处的道理,许许多多,数不胜数。
这些种种,对于那个正处于脆弱时期的顾倚风来说,实在太过致命。
那年,她才刚触摸到青春期的门槛,就喜欢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