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想当女帝/尚公主——喜福【完结】
时间:2023-12-05 17:11:00

  啊?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如今既觉得公主言行不妥,那诸位是觉得自己还能比公主更高人一等吗?”皇帝当众发难,“不仅如此,你们所有人,家中去过青楼的儿子兄弟,朕都一一盘算,凡入青楼者,不可再参加科举,不可入朝为官。”
  这番话,算是捅了诸位大臣的心窝。
  “陛下息怒。”
  眼看着所有人都跪了下来,皇帝脸上才慢慢浮现冷色。
  “朕虽在宫里,但也不是所有事都一无所知,民间以同青楼名妓吟诗作对为时之所尚,你们当中有几人敢说自己入朝为官前或者为官后没入过青楼的?”
  皇帝的话,掷地有声:“既然觉得公主出入青楼有失皇室风范,诸位爱卿就没想过会堕了自己的风骨吗?”
  “启禀……”
  “别给朕提什么男女有别,男人去青楼很正常,怎么,是妻妾不够多还是不够美?”皇帝根本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朕也是男人,朕会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
  这时候,众人才意识到,皇帝是真的怒了,然而最离谱的是,在陛下这几句状似诡辩的话语中,他们竟然隐隐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合理?
  “你们这一个个像是约好了到朕面前弹劾公主,朕还以为朕的妹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结果就是去青楼给几个名妓花了点钱,怎么,你们谁府上公子囊中羞涩砸不出这点钱,还不让别人花这个钱?”
  “……”
  听这话,陛下像是一直知道的。
  也是,这京城中的各种风吹草动,怎么可能瞒得过陛下?
  今日这一出,说起来,更像是一群不知所谓之人在皇帝面前演一出好戏。
  “行了,今日这出闹剧便到此为止,”皇帝终于松口,“太傅留下,其他人给朕赶紧滚。”
  看着便心烦。
  于是这一殿的官员基本都是拖着软掉的腿离开大殿,方才皇帝那番话的攻击范围有多大就别提了,有几个生怕晚节不保的官已经马不停蹄打算回去教训儿孙了。
  尤其是那些个皇室子弟,他们看不清楚,他们的爹难倒还看不明白,皇帝就明明白白偏袒着华烁公主,只要她以后不犯大事,这辈子都不愁。
  也是奇怪,嫡长公主的身份固然尊贵,可皇帝自己有女儿,倒不见他平日里如此纵容其他公主,这也才愈发衬托得华烁公主的独特。
  朝堂中发生的事,如何能不流传出去呢?
  用不了半日时间,皇帝的金句名言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那些还打算参加科举考试的文人简直被吓破胆,生怕踏足过青楼这一对男子来说再寻常不过的事,日后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而开着青楼的人,也生怕自己这楼突然就被皇帝下旨给封了。
  可偏偏这些日子来,华烁公主是结结实实在他们这几家青楼砸了不少钱的,真金白银砸下来,没感情也砸出感情来了。
  女子之身逛青楼怎么了?
  人家公主之身,花容月貌,尚能对一介妓子以礼相待,就连当入幕之宾时看见姑娘手上磕了个口子都能注意到。
  相比那些仗着有点小钱便想来花小钱当大爷的臭男人,她可好了不知多少倍!
  因此,此番下来,青楼女子这边埋怨的并非是逛青楼的公主,而是那些多管闲事的男人们。
  给钱没人家多,还偏就爱指手画脚。
  最好笑的是,因为这一出,还真有女子跟风踏入了青楼。
  最先有胆子踏进去的,也是最有钱且夫君早死的那一批,有钱没处花,又不想日后便宜宗室那些沾亲带故之人,得益于华烁公主带的好头,老鸨和姑娘们早就有了经验,看见女客人便一脸谄媚迎上去,务必得让人觉得宾至如归。
  ——
  而另一边,被皇帝当众留下的太傅则在御书房内叹气:“陛下今日所言,是否有些冲动了?”
  坐在龙椅上的学生并不吭声,用沉默来反驳老师的教诲。
  如今太傅年过七十,皇帝也过了知命之年,他们不再年轻,曾经踌躇满志,如今仿佛都到了落幕的年纪。
  只是却不得不提醒着自己再熬下去。
  “陛下。”太傅叹了一口气。
  “老师,”无人时分,皇帝也用了年少时的称呼,“朕还活着,他们便敢当着朕的面欺负朕的妹妹,朕若死了,瑾儿当如何?安华、安悦她们又当如何?”
  成王败寇。
  若是皇帝有自己的子嗣,那么日后登基,无论如何也有那层血脉在,皇室的女眷,只要无谋逆之心,都不会过得太差。
  太傅的背早就弯了,他老了,只能殷切道:“老臣只盼陛下早日选定储君,好让江山稳固。”
  “若是从宗室挑选,如今年纪大些的,怕是都有了记性,”说到这里,太傅顿了片刻,又道,“老臣鄙见,若想避免陛下所忧心之事,华烁公主之子,是最为合适。”
  毕竟驸马原则上并非是随父入族谱,唐韫修兄弟入的唐家的族谱,偌大的唐家只剩下这两个嫡系,铁骨铮铮,忠心耿耿,皇帝自然是能信得过的。
  然而,这孩子又不是想有就能塞进去的。
  “老师也同母后一般想法吗?”皇帝问。
  “老臣的出发点与太后不同,”太傅垂头拱手道,“太后希望储君出自华烁公主腹中是为母族荣耀和陛下,而老臣期盼,是为社稷安康。”
  太傅的话,皇帝又如何听不懂呢?
  只是他这兄长当得实在过于无用,如今竟然要身为公主的妹妹来分担这个担子。
  说到这里,太傅又忍不住叹气:“若当初太后诞下的是皇子,便好办多了。”
  即便再纨绔,有他们这些老臣守着,还能让这江山没了不成?
  这世间自然没有太多如果。
  赵瑾当然也不知道,她这肚子,盯着的人更多了。
  自然朝堂皇帝大怒之后,弹劾华烁公主的人确实少了许多,其他那些杂乱的,皇帝就当看不见。
  然而这转眼又是七八日过去了,皇帝的暗卫又给他传回了更加离谱的消息:华烁公主在京城开了家乐坊。
  乐坊、教坊司、青楼。
  这样的字样总归是让人容易生出些不好的联想,在面对冤种妹妹时向来能劝自己能忍就忍的皇帝终于忍不住了。
  他当即拍案而起:“将赵瑾给朕绑进宫来,她最近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不是朕不罚她她自己心里没半点数?”
  暗卫:“……”
  他哪敢说话。
  那头还在筹备宏图大业的华烁公主,甚至还没来得及落实好布置,就被人掳走了——掳进宫里。
  再看见皇帝那一瞬,她还是浅反省了一下自己,例如最近有没有闯祸。
  然而左思右想,实在不明白,又或者说是心里没点数,便硬着头皮打了招呼:“赵瑾……见过皇兄。”
  皇帝凉凉地盯着她看——
  作者有话说:
  皇帝:一个明知男人在那个社会占了多大便宜且坦然承认的统治者。
第44章 带姐姐们见世面
  “朕让你嫁人, 夫婿也让你自己挑,你在府上坐不住,要去青楼朕也忍了, 朕在朝堂上替你骂了多少人, 结果你转头就开乐坊?朕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赵瑾:“……”
  原来是这事。
  “皇兄,我这乐坊与青楼有所不同。”
  皇帝眯了一下眼睛,“你倒是给朕说说,哪不同了?”
  赵瑾走近了些,几乎趴到桌上, 小声道:“皇兄, 我这乐坊只卖艺, 不卖人。”
  皇帝闻言嗤笑一声:“你说不卖便不卖, 若是有皇亲国戚看上了哪个姑娘, 你是让还是不让?”
  说到这里, 皇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胞妹眼睛扑闪了一下, 随后羞涩一笑:“皇兄,这不是有你吗?”
  皇帝:“……”
  冤种竟是朕?
  他当场就不干了。
  “你当朕整日很闲, 有空给你擦屁股?”
  赵瑾觉得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于是她凑得更近了些, 看了眼左右, 才在皇帝莫名的目光中神秘兮兮道:“皇兄,这乐坊盈利, 您三我七如何?”
  这钱,就相当于保护费了。
  听到这里,皇帝冷嗤一声:“朕还差你这点小钱?”
  赵瑾:“?”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视钱财如粪土之人。
  “皇兄, 这大钱小钱都是钱, 您想想国库, 未雨绸缪积少成多终究是好事对不对?”
  皇帝:“……”
  他还想张口说句什么,结果赵瑾很快就用了经典话术:“横竖这乐坊我是开都开了,如今关了也是亏本,皇兄您就当睁只眼闭只眼,若是日后亏本,我自己便会关了,您平日里关心的都是国事,我这小店,何须劳烦您挂心呀?”
  话说得是好听,但落在皇帝耳中,他这本来应该尊贵的胞妹忽然多了一层商贩的身份。
  “真以为生意有这么好做?”皇帝哼了一声,“朕还不信你这只卖艺的乐坊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皇帝自己也是男人,他是皇帝,能大方赏赐舞姬,他这后宫的妃子,大多也是勋贵人家的妃子,但其中有没有宫中乐坊出来的,他自己都未必记得。
  赵瑾:稳了。
  华烁公主今日被掳进皇宫,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全程可以说是十分悠然自处。
  这世间,皇帝可以张口断人生死,这样的权势让人畏惧也让人心之向往,天下所有人对坐在龙椅上的人都心生畏惧,包括他的生母。
  太后及其母族倾其所有助皇帝登基,自然有所图,皇帝的母后,与皇帝的妹妹,这两者的身份对比之下,似乎只有后者更加的纯粹。
  华烁公主自然是任性的,只是的任性,并非是挑战皇帝的权威,她将自己放在皇帝妹妹的位置上,不仅不怕他,甚至还能这样自然而然地同皇帝谈“你三我七”的生意。
  皇家少温情,与众不同的人自然难能可贵。
  而这份可贵,不是谁都能模仿而来的。
  其他公主不行,皇帝的兄弟也不行。
  华烁公主是特殊的一个。
  有皇帝在背后,赵瑾这乐坊算是顺顺利利开了起来,那承诺好的三分利息,就当作是保护费了。
  做生意人,总不能太抠。
  赵瑾给乐坊起了比较顾名思义的名儿:叫悦娱楼。
  这噱头很快便又打了出去:名动京城了几个名妓,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赎了身,还来了这么个悦娱楼。
  最重要的是,这乐坊还是当朝公主开的,乐坊在众人眼中,虽不完全与青楼挂钩,但这台柱子既然都是青楼名妓,那又与青楼有何区别?
  华烁公主这一出,更像是自降身份。
  消息一出,这回轮到众多皇室女子炸了。
  她们多么尊贵的身份,竟然有人拿着这样的身份去开一间青楼?
  一时间,不说朝臣弹劾,几个公主纷纷找上了太后,态度是恭敬的,语气是温和的,只是话里话外都只有一个意思:望太后能管好自己的女儿。
  太后虽然想给女儿说话,但奈何此事确实是赵瑾做得不够妥当,那些个公主离开之后,太后便又马不停蹄地将女儿宣进了宫。
  这次来的人不止是赵瑾,驸马也跟着来了。
  “儿臣参见母后。”
  赵瑾这膝盖还没屈下来,太后手中的茶杯突然重重磕在了紫木桌面上。
  “荒唐!”太后难得大声怒斥女儿,“你自出嫁后行事愈发荒唐,今早你的母后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你如今可知悔改?”
  赵瑾:“……”
  她侧眸,与旁边的男人对视一眼,唐韫修收回目光,正欲开口,结果被气在头上的太后吼住:“唐韫修,还有你!哀家盼你能与公主互相扶持,便是指望你能让她安心过日子,结果你不仅不拦着她,反而助纣为虐?”
  唐韫修:“……”
  这一出也不算是无差别攻击。
  “你皇兄,哀家还有整个皇室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这帽子扣得实在大。
  赵瑾向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她立刻就跪了下来,低着脑袋道:“启禀母后,儿臣此举……”
  “举什么举?赶紧将那乐坊关了!”太后当了半辈子世间最尊贵的女人,此时说话自然是不容置喙的,“也就你皇兄跟着你胡闹!”
  那可不能。
  于是赵瑾脑袋磕得响了些:“母后,儿臣恳请母后与诸位姐姐随儿臣去一趟悦娱楼看一眼再做决断。”
  太后没想到她如此冥顽不灵,然而华烁公主早早料到她这母后的强硬,立刻跪着往前挪了几步,随后脸贴在太后膝盖上,久违地撒了一下娇。
  “母后也许久没有出宫了,此番去儿臣府上小住,领略一下京城繁华也好啊,”她这说着,又是一顿,“人家民间女子怀孕生子,或是其他,母亲都可以到其婆家小住一段时日,母后贵为太后,去住一下儿臣的公主府又如何?”
  不知是赵瑾话里提到的“出宫”还是“怀孕生子”触动了太后的心弦,她眸光微微垂下,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她早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但女儿却还如此年轻。
  “还怀孕生子?”不曾想,太后却是冷着脸道,“哀家倒是希望有机会像寻常妇人般伺候女儿坐月子,你与驸马成亲也快一个月了,肚子有动静了吗?”
  一个月能有什么动静啊?
  赵瑾心里腹诽,但却从这话里听出了可以再商量的意思。
  “母后,公主府上栽了不少名花,养得不比御花园差,有些还是宫中没有的品种,您去看看,肯定喜欢,”赵瑾赶紧乘胜追击,“那乐坊之事,咱迟些再议如何?”
  太后哪里听不出来女儿这番插科打诨的意思,只是出宫这一提议,实在又是极易让人心动。
  太后这一迟疑,赵瑾立刻就抓住了机会:“母后,京城最近排的一些新戏本,宫中还没有呢,您是不是都听腻了?”
  这时候,唐韫修忽然也跟着上前一步,轻声道:“母后,殿下所言极是,京城的戏班子最近排了不少新本子,待您出宫,我们陪您一起去看。”
  太后住在这仁寿宫二十年,从未出宫。
  她是太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向来只有别人来朝拜她的份儿。
  这么多年来,确实也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赵瑾和唐韫修这对夫妻,一人忽悠一句,很快就将原本兴师问罪的太后忽悠出了宫。
  久居深宫的母后突然提出想出宫看看,出于孝心,皇帝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不仅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甚至还安排了严密的守卫,用以负责太后的安全。
  赵瑾:免费保镖嘿嘿。
  赵瑾本来是想将皇后也拐出去的,只是很可惜,相对比太后,皇后要顾虑的事似乎更多,她甚至都不愿意同皇帝提出出宫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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