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沐浴完后就开始在屋子里各种求神拜佛,这奇怪举动把金银美玉吓得不轻,现在又忽然大喊出声,两人就更是恐慌了,“小姐,您怎么了?”
李若水笑得花枝乱颤,“没事没事,就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然后催促着她俩去休息。
等人一走,她赶紧关好门窗,便催促着洞洞幺,把这谷种给拿出来。
高科技产物出品,那必然给的是杂交水稻中的佼佼者啊。
如今爱不释手地看着那谷种,【此前就听大伯母说,我们家在城外的田产,良田呀,佃户们勤勤恳恳伺候,一年到头却才能勉强出个两百斤左右,可想而知,那些家中只有贫瘠田地的人家自然是吃不饱饭了。不过不要紧,以后咱们有这杂交水稻,以后一亩良田,最低也是在一千斤以上。】
原本才飞檐走壁落到她屋顶,想告知她,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如今已经将赵王党羽清除的司云峥忽然听到这心声,一个激动脚滑了,险些从屋顶上掉下来。
虽然发生在若水身上的事情本就匪夷所思,但是什么稻谷种子,居然一亩能收获一千以上?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啊!
只不过他此举,也将谨慎小心的金银美玉惊动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从窗户里飞出,警觉地朝房顶看去:“谁?”
李若水没有内力,这才后知后觉,吓得以为是什么飞贼觊觎她这稻谷种子,连忙喊洞洞幺收起来,一面拿起自己刚才抽奖得的小匕首。
第30章
不过还没等她冲到门口, 就听到了金银美玉和司云峥说话的声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开门:“云峥哥哥这么晚来,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司云峥到底是有些尴尬的, 差点被当成那梁上君子, 所以飞快地接过话题:“你可知晓这一次你立了天大的功劳, 那公孙翰林带回来的女子果然有问题, 经审问过后, 已将她的党羽全部拿下, 如今这上京才算是真正清净。”
李若水示意金银美玉在门口候着,将司云峥给拉进来,虽然早就知道司云峥的执行能力很强,只要自己提供一点鸡毛蒜皮一样的线索, 他们就能彻底将藏在底下的鱼虾都给捞出来。
但叫他这么一夸,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运气好啦。”【所以他大晚上跑来, 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司云峥还真就为了这个,毕竟这一次算是彻底将赵王在上京的情报网给端掉,自然是兴奋, 因此回家的路上,就迫不及待顺便来找李若水分享这好消息。
不过现在听到李若水的心声, 便干咳一声,忙转过话题,“那个,上次送你的庄园, 你去瞧过了么?”她不是得了什么谷种么?那庄园里有一片肥沃的水田旱田,当下又正值水田种植的季节。
李若水差点快忘记了, “没,明儿我便去瞧。”
“嗯,那好,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到底是夜深人静,司云峥也好不多停留。
很快便在那金银美玉的注视中快速离开了。
金银美玉见他这匆匆而来,就讲了这么几句话,一句关心自家小姐的都没有,不免是有些失望,“这世子爷怎么回事?真拿小姐您做同僚了?”小姐还是他的未婚妻呢!
只不过金银说完这话,就察觉李若水神情不对劲,正要询问,只见李若水扯出个笑容来:“你,可还有什么事?”
司云峥将怀里那捂了好久的糖炒栗子递给她:“听沈老将军说,你喜欢吃这个,这个时节难见,但御膳房里有。那个,你明日再吃,这个不消化,晚上容易积食。”
说完,也不等李若水说一句谢谢,拔腿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金银一脸愕然,好生窘迫:“这这这世子爷,不会听到了吧?”
美玉耸了耸肩:“世子爷还没聋。”随后将头朝李若水手里的糖炒栗子凑过去:“好香,早前便听宫里一位娘娘最喜欢这糖炒栗子,没想到御膳房大晚上还给做这个。”
李若水见她眼睛都掉在上面,伸手递给她:“抓一把,赶紧睡觉去,明天我要去麓水庄园。”
美玉也不客气:“多谢小姐,只不过这哪里是栗子,这是世子爷的心意,奴婢可不敢要。”
李若水的确爱这一口,更何况是司云峥专门送来的,听了这话,也不再劝,“那早点休息。”
而有了天机宫二殿主的身份,李若水一早让金银易容成自己。这易容术自小听,却是头一次见,盯着瞧了半响,还是觉得稀奇得很。
直至美玉一直催促,叫她早去早回,她这才放弃捏金银那张如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连忙出门去了。
麓水庄园在城外,她又无什么手帕交,虽想喊上司云峥,但知晓他并非闲人,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自己穿着一身轻便的衣裳,骑马往城外麓水庄园去。
这庄园里的人虽还是长宁王府的,但那头已经打了招呼,如今她来,庄园里的管事便将各人的卖身契都交给她。
李若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温泉还没去,就如同司云峥所想的那般,一眼看中了那肥沃的水田,忙将管事老陈喊来:“这水田可还有闲置的?”
老陈一下就猜出了她的想法来:“这里的田地,往年都种植些果蔬谷麦,专门留下来这块,便是留给主人,看看主人想用来种什么?”说罢,有提供可以种植莲藕或是改良一二,用来养鱼虾。
“我这里有一袋谷种,现在种还来得及么?”李若水问着,这人卖身契在自己手里,但还是不算放心,朝洞洞幺问:【这人信得过么?】
洞洞幺:【水水放心了,你未婚夫怎么可能坑你?这里的人是百分百忠诚,以前听命长宁王府,现在只听你一人。】
李若水听了这话,肉眼可见满脸的笑容,【那就好。】不然她真担心这里的人将她的谷种给卷跑了。
老陈也连忙回话:“自然是来得及的,咱这里庄园地理位置独天得厚,又有那温泉的缘故,这里种植稻谷可以一年三季呢!”
“当真?那实在是太好了。”这样一来,自己这一小袋谷种,一年就能翻许多倍。
随后将那半斤谷种拿出来:“这是我托人从别处寻来的好种子,听说产量极高,你千万要找几个能手来种植,好生看护。”
那半斤谷种不算多,洞洞幺方才就直接给她放在包袱里了。
老陈拿在手里连连保证,一颗谷种也不会浪费掉,当下就命那擅长农耕的下人来,拿去发种。
这来都来了,李若水也是泡了一回温泉,这才回去。
这个时候正值傍晚,夕阳斜照,山涧风景最好,她算着也能赶回关城门之前回去,便也不急,只慢吞吞地骑着马,左看右看的。
这些风景放在自己那个时代,可都是要花钱排队的。
可忽然,她猛地勒住缰绳,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洞洞幺,那里怎么有个人?】
是的,她斜对面越过山沟的那山坡上,一棵歪脖子老松树上,挂着一条腰带,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在将脖子往那腰带里套。
洞洞幺坐在她的肩膀上,眺望了两眼,【好像要上吊。】
李若水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当下运着那莲花步,直接就飞跃而起,短短几个呼息间,已然到了那树下,拿着9527那里抽奖来的匕首,划断了腰带。
那个好不容易才将头伸进去,蹬掉脚下石头的女子便摔了下来。
好在树下都是些柔软是松针,并没有将她伤了。
只是她的脸上,却满是绝望之色,抬头看着这忽然坏了她事情的李若水,带着些许不满和控诉。
不过这话她并未说出口,而是难以置信地脱口喊道:“李若水?”
这下换作李若水诧异了,“你认得我?”
对方却忽然苦笑起来,转变了口气:“不认识,只是不知姑娘为何要拦我?”
可现在李若水十分确定,她分明是认识自己的,却忽然改口,莫不是怨自己没认出她来?一面也细细打量起这人,虽是满脸苍白,又有好几处伤痕,但别说着仔细一看,还真有些眼熟的样子。
自己琢磨不出来,便问起洞洞幺:【她是何人?为何上吊?】
洞洞幺现在站在她肩膀上,意图摘那垂下来还未成熟的小松果:【江阁老的二孙女。】
这话立即就提醒到了李若水,江阁老的两个孙女,在去年冬天都忽然失踪了,到如今也杳无音信,尤其是那长孙女,因是江阁老的第一个孙辈,纵然是个女儿家,他也是付出了无数的心血,那江怀素也不负众望,是上京有名的才女。
因她忽然失踪之事,病倒在床,如今还未有好转之相。
“江二姑娘,你失踪了这许久,为何不回家?”反而在这山野寻死腻活?
这里是小道,行人极少,若不是自己正巧路过,她怕是真要成吊死鬼了。
那衣衫褴褛的江二姑娘见李若水认出自己,肩膀微微一颤,随后抬起头来:“我还以为,我如今这副模样,你是认不得了。”说话间,目光却又落到树上那还悬挂着的腰带:“我想寻死,自然是因为死了,比活着要好。”
她说完,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瞳目里满是恐惧,神情慌乱地催促着李若水:“你快走,我不能害了你,你更不要同人说,今日见过我。”
李若水见她没头没脑说完这番话,就要往林子里钻去,忙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却发现了那袖子是空的,一时是满脸的恐惧,“你怎么会?”
她已是急哭了:“你快走吧,我知你是好人,并非传言中那样骄纵跋扈,今日你的恩情,我记住了,死了也会记着你的好。”一面奋力甩开李若水的拉扯,就要往林子深处去。
李若水怎么可能放了她?凭着女子第六感,她觉得这江焉知分明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就在要劝解她之时,那9528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来:【隐藏任务触发,救江焉知,奖励开荒大礼包一个。】
见识过9528的土豆和杂交水稻种子后,李若水怎么可能放弃这开荒大礼包?更何况这江焉知分明就是遇到了困难,自己现在应该也算是有些能力,自然是要帮她的。
江焉知到底是失去了一臂,身上又满是新旧伤,根本就没办法挣脱李若水的拉扯,心上一急,“李若水,你要是想活命就放开我。”
“我才不管你到底惹了什么危险,便是阎王爷来了,我今天也要救你。”开荒大礼包,不能放手。
李若水也是用上了那吃奶的力气,像是当初携带冰妹逃命那般抓着她,越过了这片片树林,一下落到马背上。
也是李若水的马消失在那路径上之时,原本江焉知准备上吊的地方,来了一对年轻男女。
那男子虽是有几分俊朗,也算是星眉剑目,只不过眼底全是狠戾之色,怀中的女子倒是温柔美貌,不过也不像是练家子,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中,见着那松树上还悬挂着的绳索:“我便晓得,她自来贪生怕死,怎么可能真的寻死?”
男子听到她的话,眼底闪过一丝被戏耍过的怒火,“小贱人,竟然还敢逃。”
只是他们以为,那江焉知断了手臂,又浑身的伤,必然还在这林子里,跑不了多远。
如何也没有想过,会有李若水这个变数,已将人带走,这会儿已经快要进城了。
不过李若水现在还没弄清楚这江焉知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她这副模样带着堂而皇之进城,也不妥当。
因此在城外便将自己备用的衣裳给她换上,装扮成自己的丫鬟,才给带着回城。
快到家中时,她便直接下了马,带着那江焉知翻墙回去,至于马儿,自然会有那天机宫的人来牵走。
金银美玉忽见她回来,还带了一个人回来,都下意识是那天机宫的人。
没曾想李若水却吩咐道:“先给她沐浴,身上的伤仔细上药。”
此刻太阳才真正落山,夜色方将这最为熟悉又繁华的上京给笼罩在其中。
但是距离江焉知自尽未遂到如今,其实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罢了。
可这一个时辰对于江焉知来说,似又那样漫长,长到她将所有的绝望都一一消磨殆尽了。
这是大半年以来,她第一次这么久地甩脱那两个跗骨之蛆,所以她又产生了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