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玉道:“肯定是四乙也看上这位公子了呗!阿娘啊,我跟你说,这公子长得那叫一个好看,我敢保证,整个梵音国都找不出能比他还好看的人。”
国母有些不信:“这,有那么夸张么……”
司寒玉拍拍胸脯:“真的!而且我观察一番,他还不会武功!阿娘你想想,如果让他给阿姐做夫君,不仅看着养眼,也不用担心将来他欺负阿姐,还有,阿姐以后就不用去和亲了!”
最后一句直戳国母心窝子,虽说司遥在外修道,可本质上还是梵音国的公主,如果将来有什么大国派人前来求娶公主,还真不一定能说。
可若是司遥娶了驸马,那可就另说了。
思及此处,国母还是道:“罢了,等后面再说。这人如今怎么样了?”
司寒玉摇摇头:“四乙没松绑,估计此时御医还在给他看伤,阿姐应该也在他身边守着吧?”
话刚说完,司遥便推门而入:“阿爹,阿娘,你们在聊什么呢。”
司遥刚到殿门便听见司寒玉说什么守着,估计是讲了那公子的事。
司寒玉突然哑声,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惹得司遥看过去:“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
还是国主先打憨憨:“哈哈遥儿来啦!阿玉在同我们讲那赵怀娇的事儿呢。”
司遥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这件事,她道:“父亲想必已经听说了这事儿吧,不知当如何处置那赵怀娇。”
赵怀娇身后有门派撑腰,父亲却又是梵音国大将军,其中关系错综复杂,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恐会惹来一身骚。
处罚轻了,惹得百姓怨言,易失民心,若是重了,她那师门又不会轻易罢休,还会寒了赵将军的心。
真是令人头疼。
国主揉揉脑袋,道:“先将她关起来,容我好好想想罢。”
国母替国主揉着脑袋,冲司遥道:“遥儿啊,听说你将那公子带回了偏殿?好歹人家也替你挡了一击,待会儿陪阿娘去看看那公子可好?”
司遥点头:“好,阿娘。”
司遥面上看不出任何异色,似乎并不对那人上心。
国母压下内里小心思,几人又聊了许多,最后司寒玉冲国母使了个眼色,回东宫习功课去了。
国母找了个时机道:“遥儿啊,时间也不早了,阿娘陪你回寝殿,顺便看看那公子伤势如何。”
司遥欣然同意。
母女二人转身离去,留下老国主一人在殿里批公文,内心齁苦。
偏殿里,温如蕴依旧趴着,但是已经醒来多时,殿里静悄悄,偶尔传来下人走路拨香的响动。
他睁开眼来,便有眼尖的下人瞧见,那下人道:“公子醒了,若有什么需要,敬请吩咐。”
温如蕴开口,声音低沉,略带了些沙哑,许是没有喝水的原因:“有衣服吗?”
背上依旧泛着疼,还有些凉飕飕,他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光着,背上只盖了一条薄毯,伤口已经被人用绷带包扎好了。
“有,公子请稍等片刻。”下人立刻去取衣裳来。
为了防止闷着伤口,下人特地取了轻薄透气的衣裳,就在他要服侍温如蕴穿上时,被温如蕴拒绝:“多谢,衣服放这,你让人都出去吧,我自己换就行 ”
下人犹豫片刻,还是道:“若是公子有什么不便,请叫我们。”
“嗯。”温如蕴淡淡出声。
下人们退出门外,室内顿时一片安静。
温如蕴撑坐起身,将里衣套上,又把外套披上,还未束腰带,殿门就被人推开,一白衣女子闯入视线。
温如蕴朝她望去,就见她一下子把门关上。
门外传来疑惑地声音:“遥儿,怎么突然关门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遥道:“没,阿娘,你等一下,地上有个软虫,我先把它处理了您再进来。”
国母最害怕虫,特别是那种软趴趴的,闻此声音都虚了几分:“好,好,你快将它弄走,阿娘在门外等你……”
第50章
“嗯, 好。”司遥答道。
下人在外头跪了一地,其中拿衣服那下人还未开口阻止,司遥就推门进去, 见她关了门, 心中忐忑, 不知是否公子换衣服被公主撞见了。
见到司遥,一声阿遥差点脱口而出, 想起如今处境,温如蕴反应迅速压下去,不知所措眨几下眼,手中还垂着腰带。
“姑、姑娘, 多谢姑娘相救……”旋即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温如蕴冲司遥温声道谢。
温如蕴手上还拿着腰带, 许是伤口扯着疼,没什么力气套衣服, 此时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 耳根还一片红, 样子纯情得紧。
司遥见他这副模样, 眼中暗了几分,旋即开口道:“不必谢, 可是伤口扯着疼?”
温如蕴抬眼,眸中带着些许疑惑:“嗯?”
司遥慢慢走过去,凑到他跟前,手指轻点向他领口:“不然怎么连衣服都穿不好?”
那里微微敞开, 一小片洁白锁骨若隐若现, 温如蕴当即伸手将领口拽紧,掩住风光, 只是耳根更加红了几分,连带着脸颊都染了几分胭脂红。
似乎是扯到背上伤口,无声倒吸一口凉气,唇色更显苍白。
见状,司遥扯过他手中腰带道:“伤口痛就别动,我替你捆。”
“我……”想要拒绝的话还未说完,司遥就已经上手替他捆腰带。
阿娘还在外面等着,若是拖久了,恐惹她怀疑,更何况,这小公子长得如此好看,颇合她胃口,给他捆腰带司遥还挺乐意。
就这样司遥利落的替他将腰带拴好,怕弄疼他伤口,没有栓太紧,等他差不多衣冠整齐,能够见人后,司遥将他扶到床上坐着:“你先坐着,稍等片刻。”
“嗯……多谢姑娘。”对方轻声道谢。
等温如蕴在床边乖乖坐好,司遥这才退回去将房门打开:“阿娘,进来吧。”
国母还有些虚,她先是试探性看了眼寝殿,随后问道:“遥儿啊,这虫丢哪儿了呀?不会再出现吧?”
司遥道:“阿娘放宽心,虫子已经丢到窗外去了,我检查了一圈,已经没有其他虫子,我们进去吧。”
闻言,国母这才放宽心,跟着司遥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温如蕴,国母当即眼前一亮,这小公子长得白又俊,一个人坐在那看着也安静,在看到国母进来后,当即站起身,冲她抱拳行了一礼。
疑惑道:“请问您是……”
司遥解释道:“这位是我阿娘。”
温如蕴神色立马正了几分,恭敬行礼道:“晚辈温如蕴见过伯母。”
这小公子站起身,虽说瞧着清瘦,却又是一副鹤骨松姿,国母心中越看越满意。
当即点点头道:“你叫温如蕴是吧,那我就叫你小蕴了,小蕴啊,你身上还有伤,别光站着,来,坐。”
温如蕴被国母亲自扶着坐在床边,随后听她道:“小蕴啊,多谢你为我家遥儿挡了这一鞭。”
温如蕴闻言抿唇道:“这是晚辈应该做得,何况本就是姑娘先帮的晚辈。”
国母:“你也别姑娘姑娘叫了,她啊叫司遥,你叫她名字就好了。小蕴呀,我再问你个事儿……”
温如蕴:“好,您说。”
“你现今家住何方,家中可有什么长辈,如今你在我们这养病,可需要我派人去知会你父母一声,也好叫人放心。”
闻此温如蕴低下头:“如今晚辈孑然一身,不过是一凡尘客,四海为家,勉强靠弹琴卖艺糊口罢了。”
原来是个四海为家的琴师啊。
国母一听,先是心疼这孩子的身世遭遇,转念一想,孤单一人又无亲人牵挂,既无武艺傍身,又长得如此好看,还会弹琴解闷,倒还真可以考虑考虑给遥儿招为驸马!
不过还得看看人品如何,万一是个衣冠禽兽,内里不如一的可就不好了。
便道:“既然如此,不妨先在这里住上几日,等伤养好了再走也不迟。”
温如蕴言语间略带了些迟疑:“这……恐会叨扰到伯母与司遥姑娘,还是不必了吧。”
国母轻拍他的肩:“不叨扰,不叨扰,听我的,你就先乖乖住下把伤养好,剩下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司遥也道:“没什么方便不方便,本公主殿里又不是养不起一个男人,你住下便是。”
温如蕴作惊讶状:“公主?”随即转头看向国母:“那……”
国母一脸无奈看向女儿:“遥儿说总是如此唐突,小蕴你见谅。”
身旁近侍替温如蕴解释道:“温公子有所不知,如今救下您的正是我们梵音国司遥公主,您身旁这位便是我们公主母亲,梵音国国母。”
闻言,温如蕴似是坐立不安,就要起身,被国母摁住:“行了,身份这些都是囊外之物,不必有如此多的虚礼,你且当我是一个普通长辈,就唤我伯母罢,遥儿也还是唤司遥,就这么定了。”
近侍也道:“国母都发话了,温公子您就不必再拘束,且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
温如蕴这才轻声道:“既然如此,晚辈便叨扰了,多谢……国母,还有司遥公主,日后晚辈定会相报如今恩情。”
见温如蕴改口,便是地方还是有多顾及,也不再强迫,道:“不必客气,小蕴啊,你在这好好养伤,我和遥儿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
温如蕴起身还想相送,被国母拦下:“不用送,好好歇息。”
言罢,拉着女儿出去。
出了偏殿,司遥这才说起了话:“阿娘,您今日怎么如此不对劲,什么时候对一个琴师如此要好,还问起人家事来了?”
国母一笑,脸上带着些许满意:“遥儿觉得这温公子怎么样?”
司遥被她问得满头雾水,还是如实相告:“就……挺好看的,还行吧,不过看着有些弱不禁风。”
国母:“如果把这温公子给你做驸马呢?”
司遥:“嗯……嗯?”
她神色带了些许惊讶:“驸马?现在说这些不会太早了嘛?”
国母:“哪儿早了,不早了,你快快如实相告,阿娘可没开玩笑。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了解一些么,这温公子的样貌,不说喜欢,感兴趣总会有一些吧!”
司遥从小到大表现出来的特征,就是喜欢漂亮东西,越漂亮越好。
小时候司遥刚出生时,国父还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遥儿就喜欢往她阿爹身上黏,过了几年国主逐渐发福,这小丫头肉眼可见的开始嫌弃她阿爹,也不粘人了。
后来阿玉出生,刚开始皱巴巴跟个小猴子似的,司遥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他,结果过了一个月小团子长开了,粉雕玉琢精致得紧,司遥便天天扒着弟弟不撒手,两岁的她口水经常糊弟弟一脸。
倒还真给国母猜对了,那温如蕴生得合她胃口极了,而且又没有父母亲人要孝敬,省事,仔细想想若是给她做个花瓶驸马也行,养眼。
便道:“还行,确实有些感兴趣。”
国母一听当即拍手道:“那不就行了,等你回门派里就把这小公子带上,后面找个机会把亲结了,我这心啊,就能彻底放下来!”
司遥知晓国母在担心什么。
送公主和亲,以换取短暂和平,在梵音国乃至周围几个大国,从始至今都屡见不鲜,阿爹的妹妹,她的姑姑,在司遥小时候就被邻国求娶。
那时又未签订停战协议,修仙道门也不能插手各国战争之事,面对大国求娶,可谓丝毫没有办法,若是拒绝,便是为对方开战找了理由。
国主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不少,一方是自己的亲妹妹,另一方又是梵音国六万多子民的生命安危,他根本做不出抉择,甚至生了想要和那大国背水一战的想法。
后来还是姑姑偷偷换上嫁衣,半夜随着迎亲使者出发去往邻国,这才免了一难,国主得知后派人去追已经为时已晚,为此大病一场。
没过几年,便传来姑姑在宫里投井而死的消息。
宫里腌臜阴暗事儿多,不知姑姑是自愿,还是他害。
国母这才彻底明白和亲对于公主来说意味着什么,一旦嫁过去,相当于弃子,水深火热,人人可欺。
于是国母这些年来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女儿也步了她姑姑后尘。
即便签了停战协议也依旧不曾放下心,等司遥及笄后,国母立马把她送出梵音国,去了一个大门派拜师修道,有修为傍身,国母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可是这样依旧不是办法,唯有成亲,方能避免和亲,以绝后患。
看着国母黑发中夹杂的几根白发,这是愁出来的,司遥叹了口气:“一个巴掌拍不响,还得看温公子同意与否才行,若是他也愿意,我马上就娶他,阿娘放宽心可好。”
国母:“好,好,我遥儿生得如此好看,不怕他不喜欢,你也要多与小蕴处处,温柔点,别吓着他。”
“嗯嗯!”司遥含糊点头。
国母便知她是不想扯这个话题了,随即转向别的话题:“阿玉最近突然得了把弓,说是朋友送的,你说他学的箭术是不是也是他那朋友教的?”
毕竟为了司寒玉能够专心学习治国之道,国主国母刻意不派人教他武术之类的,等基本的东西学够了,能够独当一面,到时候想怎么学武就怎么学。
可司寒玉心思一直不在这里,对于武术修道一事格外感兴趣,如果可以,国母也不想阻止他,奈何他是太子,梵音国唯一的太子。
第51章
等国主退位, 梵音国便要由他接掌,既为梵音国负责,也为百姓能有一个贤君, 司寒玉必须好好学治国之道, 也必须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