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爹是皇帝——时三十【完结+番外】
时间:2023-12-08 14:38:22

  “不要了吗?”
  边谌只能又拿起一块。
  最后在小姑娘的热情里,整盘桃酥都落了肚。
  温宜青冷静地端着茶盏坐在一旁,觉得这幅场景格外眼熟。就好像当初石头第一次上门来做客,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善善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喂到他的肚子里。
  最后一块桃酥咽下,皇帝单手掩唇,不动声色地揉起了胃。
  善善找出棋盘:“皇上叔叔,你想下棋吗?”
  “我想出去走走。”
  善善就牵起他的手,领着他去家里的花园逛,边走边念叨:“皇上叔叔,你要是白天来就好了,我们家的花园虽然没有御花园好看,但我娘种了好多花。可惜现在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她一副主人派头,自己提了一盏小灯笼,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领路,夜里看不清,一不留神就要被石子磕绊一下。边谌牵着她的手,心悬在半空,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要在路上摔倒。
  善善一样一样给他介绍:“这是我娘种的兰花。这是棵梨树,这是石头哥哥给我做的秋千,之前树开花的时候,坐在上面可漂亮了,现在生了好多梨,石头哥哥说还没有熟,等梨熟了到时候,我再请你吃梨。还有这个,这是我养的鱼,现在鱼都睡了,皇上叔叔,你下回来的时候,我再带你来看。”
  边谌忍着笑应下。
  温宜青提着灯笼,慢步跟在两人的后头。
  善善从头介绍到尾,说得口干舌燥,小腿也走累了,最后站在花园出口,捶了捶小腿,疲惫地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天上明月高挂,清辉匀匀洒下。
  温宜青见时候不早,才道:“善善,你的功课做完了吗?”
  “娘,明日学堂不上课呢。”
  “时候不早,你是不是该睡了。”
  善善也累了。
  但她却不想动弹,便朝着娘亲伸出手,撒娇想要人抱。
  温宜青上前来,还不等她将人抱起,皇帝便先一步将小姑娘抱了起来。他上回来时已经认得路,这回抱着小女儿,抬脚就往她的屋子走。
  马上要说分别,善善还有些舍不得他,她蹭了蹭皇帝的下巴,恋恋不舍地说:“皇上叔叔,要不……要不你就在我家住下吧?”
  边谌莞尔:“今日不行。”
  “……”温宜青轻声斥道:“善善!”
  善善缩了缩脑袋,躲在他怀里心想:那下回是不是就行了?
  她还想要皇上叔叔念孙悟空的故事给她听,像娘亲一样哄她睡觉。皇上叔叔的怀抱温暖坚实,善善的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就像窝在娘亲怀里一样,也觉得安心极了。
  边谌遂了她的愿,把她抱回屋,还念了一小段孙悟空的话本。再多就不念了,善善怕睡着,主动叫停,她还想要等娘亲一起睡觉。
  她眼巴巴地看着皇帝:“皇上叔叔,我明天能去找你玩吗?”
  “可以。”
  小姑娘抿嘴一笑,小梨涡像是盛满了蜜糖。
  温宜青看在眼中,虽说知道他们是父女,心中还是觉得酸溜溜的。她费心费力养大的孩子,那人不过说几句好听话,便把小女儿一颗心哄了去。
  那二人凑在一起说了几句悄悄话,皇帝才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与她道别。
  出去的路上,边谌忽然道:“若当初我带你回京,现在善善就喊我爹爹了。”
  温宜青没应。
  碍于皇帝身份,她没让任何人靠近,下人也都离得远远的。边谌感叹过便闭了口,话语消散在夜风中,除了他们二人,谁也没有听见。
  二人心思各异,双双沉默无言。
  温宜青把人送出门,亲眼见着他坐上了回宫的马车。他来的隐秘,离开时也未有多大动静,平日里贴身跟随的侍卫不见踪影,只有马车前坐着一个端正挺拔的车夫。
  温宜青见他撩起车帘朝自己看来,车檐挂了几盏灯笼,光芒微弱,连面容也照不清。她好像见他笑了一下,微光下的眼眸温和。
  “阿青,七月初七那日,我来接你。”
  温宜青垂下眼:“我说了,我没空。”
  边谌:“我已问过善善,她说你应了她,初七的时候带她去玩。”
  温宜青:“……”
  皇帝轻轻一笑,笑意随晚风轻柔地拂过她的耳朵,带着未褪去的燥热。温宜青还想要找借口拒绝,可抬眼看到他额前未痊愈的淤伤,话便堵在了喉咙里。
  回过神,马车已经驶远了。
  她懊恼地揉了一下耳朵,却感觉到指尖滚烫。
  她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儿风,才匆匆折回去质问女儿。
  善善刚被奶娘抱去洗完澡,小脸被水汽润的红扑扑的,她正坐在床上玩自己的脚丫子,一边等娘回来一起睡觉。
  温宜青回来便问:“善善,你什么时候与皇上告的状?”
  “我们家铺子被砸了之后,我就去找皇上叔叔了。娘,皇上叔叔可真厉害,我都还没和他说完,他就说已经把坏人打跑了。”
  温宜青微微皱起眉:“你这几日没有进宫,日日都上学堂,怎么与他说的话?”
  “……”
  善善连脚丫子也不敢玩了。
  她慢腾腾地放下脚,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娘亲。
  “就……就是……”
  温宜青猜测:“你们是不是私底下有过联系?”
  “……”
  善善慌张地去捂肚子,又捂住嘴巴,只恨自己只生了两只手,到关键时刻却不够用,捂哪边都来不及。她慌得不得了,不明白自己明明藏得好好的,一句话也没有说,竟让娘亲给发现了。
  她明明一直有在好好保密的!
  温宜青一眼看出她的心虚,却没多少生气。那人是皇帝,向来神通广大,连她身边都留了人,更何况是善善。她没想到某人已经光明正大地住到自己的隔壁,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与小女儿暗度陈仓,还当是善善托人带了口信。
  “你都快将娘卖光了。”她轻轻戳了一下小女儿的脑袋,善善摇摇晃晃想躲,却没坐稳,哎呀一下倒进柔软的床铺里。
  她像只小狗一样磨蹭过来,用毛绒绒的脑袋去蹭娘亲的手心,讨好地说:“娘,你别生气。”
  温宜青无奈:“你既然怕我生气,下回与他少说点我的事。”
  可她也没说娘亲的事啊?
  皇上叔叔总是问她的事,问她在学堂,与朋友玩,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善善对他毫无隐瞒,就像是对娘亲一样,叽里咕噜,把肚子里的东西倒得干干净净。
  善善又问:“那我下回还能去找皇上叔叔吗?”
  “随你。”
  他们是亲生的父女,血脉相连的亲近,她也没法拦着。
  善善喜笑颜开,乐陶陶地滚进了她的怀里。
  ……
  边谌回宫时,夜还没有深。
  他回宫先换了一身衣裳,便前往御书房,处理今日还堆积着的公务。大太监贴身侍候,低声道:“皇上,贺大人已经等您很久了。”
  他应了一声,却听到另一边的侍卫统领忽然叹出一口气。
  边谌睨了他一眼。
  他今日心情好,随口问道:“你有不满?”
  “皇上,非是臣有不满。”陈玄苦大仇深地说:“而是贺大人,他好像对臣有些不满。”
  “你何处惹到他了?”
  “臣也有些奇怪。贺大人向来待人随和,先前还与臣一道喝酒,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的,处处与微臣作对。”陈玄纳闷说:“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头绪。贺大人是读书人,一肚子的墨水主意,与下官这种粗人不一样,就只能处处躲着。”
  他堂堂一个侍卫统领,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等到御书房前,他也慢了半步,见皇帝进了御书房的,才守在门外。
  “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
  边谌到桌案前坐下,便见桌上放了好几份文书。贺兰舟今日入宫是来复命的,先前领到的差事俱已经完成,他一日也不耽搁,连夜送入宫中。
  边谌拿起一一看过。
  小贺大人办事向来稳妥,从不出错,这回的差事依旧完成得漂亮。他看过后点了点头,复拿起朱笔批阅奏折。
  今日心情甚好,连闲话也多说了几句:“上回不是说还要几日?”
  “再过几日便是初七。微臣想早日将事务完成,好将初七那日空出来。”
  “七月初七?”
  “正是。”贺兰舟唇角弯了弯,面目如春风拂过:“皇上也知道,微臣心中有个心悦的姑娘,初七那日京中也热闹,微臣便想着,说不定能与她同乐。”
  边谌手腕一顿,笔尖在折页上留下一个深深墨点。
  他抬眸看来:“她应你了?”
  贺兰舟遗憾:“倒也没有。”
  只不过他有八成把握。善善是个爱凑热闹的小姑娘,那日她一定会出门,到那时候,他就能装作偶遇,顺理成章与温姑娘同游一晚。
  皇帝点了点头。
  他随手将脏污的奏折丢到一边,又低头继续批阅。
  忽然提起:“当初朕与太子这般年纪时,已经登基坐上了皇位,那时内忧外患,朕举步维艰。太子虽天资聪颖,却还稍显稚嫩,对朝事涉及不多,朕政务繁忙,无力关照……”
  贺兰舟摸不清他的心思,迟疑道:“皇上的意思是……”
  边谌淡淡道:“听陈玄说,你们二人近日有些不和,你们二人皆是朕信任之人,日后太子也要你们二人相助。不如从明日起,每隔五日,你与陈玄一同教导太子。”
  贺兰舟愣住:“可太子殿下白日还要上学堂。”
  “他夜里还有空闲。”
  “……”
  贺兰舟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七月初七也是几个五日之内,却见皇帝已经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此事已下决断,容不得推辞。
  “……”
  他只能应下。
第70章
  七月初七, 七夕节。
  这一日,白天学堂里还要上课,可每一个小朋友都心不在焉。善善早就盼着这日, 清早起来后就掰着手指头数时辰,还不容易捱到放课,便催着车夫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温宜青提前答应过她,今日也早早回了家。
  想着要出门去玩,她连晚膳都吃的不如平常用心, 连平日里最爱的点心也顾不上了, 只叫丫鬟替自己存着, 回来后再吃, 便兴冲冲地往外跑。奶娘追在她的后头, 好声把人哄回来,把她的学堂制服换下,还重新梳了头。
  等边谌到时,便见小女儿乖乖巧巧地坐在门口等着自己。她换了一条红色的襦裙,就像是小金鱼成了精,头上珠花还有流苏垂下,随着脑袋一晃一荡, 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孙悟空的面具, 一见到他,脸颊边便笑出甜甜的小梨涡, 伸手向他讨抱。
  边谌便张开怀抱,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皇上叔叔,你可算来了。”善善将自己脑袋上的孙悟空面具摘了下来:“皇上叔叔, 这个给你。”
  “给我?”
  “对呀。”善善说:“我娘说了,您的身份要保密, 不能让人知道,你带上面具,就不会有人认出来啦。”
  这个面具还是善善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找的,她最喜欢的一个孙悟空的面具,还比其他普通的面具贵几文钱!
  边谌莞尔,倒也没有反对,低头让小姑娘替自己带上,用一张猴脸挡住了自己的面容。
  善善左看右看,满意极了,仔细叮嘱他:“我娘说了,今天人多,会有拍花子的人找机会偷偷抓小孩,让我不能乱跑。皇上叔叔,你要保护好我哦,还有石头哥哥。”
  石头本来安静等在一旁,听她提起自己,连忙说:“我没关系的。”
  皇帝笑着应:“好。”
  叮嘱完了,善善扶着他的肩膀,伸长了脑袋去看远处的热闹。天色已黑,京城的主干道却被明亮的灯火笼罩,人声鼎沸,有比树还高的花灯游街而过,影影绰绰能见到一角。她心急如焚:“快,快,我们走!”
  她今日不但和皇上约了,还和文嘉和约好,皇帝来得晚,这会儿已经耽搁了时辰。
  边谌应了一声,却不急着走,而是回头看向温宜青。见她低着头上前一步,这才不疾不徐地往前走。
  今日人多,也不坐马车了,今夜满京城都在热闹,便是待在家中也能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没几步走到街上,便正好有一队人流举着大型花灯游过,几人连忙退后让到一边。
  善善伸长了脖子,看着那巨大的花灯被编成人形,是牛郎织女,一个在头一个在尾,隔着长长的鹊桥遥遥相望,路边的孩童们手中提着小喜鹊的花灯,张着翅膀在街上横冲直撞。
  善善立刻说:“娘,我也要花灯!”
  旁边就有卖花灯的小摊贩,只是小喜鹊卖完了,善善也不介意,给自己挑了一盏胖乎乎的小金鱼,还给石头也拿了一盏。
  一路上沿街摆满了摊贩,她夜里没吃点心,肚子留了几分,闻着了味道,就什么都想要尝一口,吃了炊饼吃糖糕,还喝了小半碗羊肉汤,最后,她拿着一只梅花糕,吃了一口实在吃不下,习惯性地便往前一递:“皇上叔叔,你吃。”
  她的肚子小又贪吃,与娘亲在一起时,时常分吃同一样食物,但此时对象却不一般。温宜青见了一急:“善善……”
  边谌一低头,便在那已经被咬了一口的热腾腾刚出炉的梅花糕上咬了一大口。一块糕点也不过巴掌大,两口下去便只剩下一块小角。
  温宜青一愣。
  善善浑然不觉,还问:“皇上叔叔,好吃吗?”
  边谌:“嗯。”
  她甜蜜地说:“那都给你。”
  “好。”
  皇帝再一低头,便将她手心里剩下一块小角也吃进了肚子里。
  温宜青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隔着面具,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他三两口吃完了糖糕,又从怀里掏出一方软帕,细致地将小姑娘黏糊糊的手心擦干净。她目光一错,落到不远处的父子上,那位父亲也正拧着眉头给自己哭鼻子的儿子擦脸蛋。
  善善也看见了。
  她稳稳当当坐在皇帝的怀中,他身量高,善善还从未见过如此出众的视野,一眼望过去,街上人头攒动,远远还能看见远处戏园子里的热闹。她见那位父亲给儿子擦了脸,又将他高高举起,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那可比善善高太多了呀!那小孩儿手里拿着一只小风车,神气十足地骑着父亲从他们身边路过,手中的小风车直溜溜地转,善善仰着脑袋看他,只觉得他威风极了,比骑大马还威风。
  怀里的小姑娘一路上都叨叨不休,忽然安静下来,边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也想骑吗?”
  善善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点期待:“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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