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小声道:“老奴看少夫人刚刚那副模样,很像是有了身孕,但具体有没有,老奴也不是很清楚。”
她知道老夫人有多期盼少夫人有身孕,万一是她猜错了,岂不是让老夫人空欢喜一场。
谢老夫人想起刚才姑娘的反应,这确实是有点像已经有了身孕,她刚刚只顾着关心姑娘身子有没有不适,还没想到其他的,老夫人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要含儿这时候真有了身孕,那可谓是意外之喜。
谢老夫人马上激动的吩咐:“你去请崔郎中。”
可话一说完,老夫人又按捺住了那抹激动,这还只是猜测,她要弄得这么大张旗鼓,万一没有,那岂不是更伤含儿的心。
“等等,崔郎中前几天还去正房给含儿请过平安脉,要是月份太浅的话,脉象也看不出来,稍微等两天吧。”张嬷嬷回头看谢老夫人,谢老夫人几番思量之后,道:“至于厨房那边,你让她们这两天做饮食稍微做的清淡点。”
张嬷嬷清楚谢老夫人的顾虑:“还是老夫人想的周到,那老奴先去厨房。”
谢老夫人“嗯”了一声,希望含儿真能给她们谢家带来一个意外之喜。
再说谢凌这边,为了地方官员的事情,他跟三皇子,还有幕僚在书房议事议了一上午,等将三皇子送上马车,谢凌就问:“少夫人呢?”
小厮觉得自己大人跟少夫人已经不止止是举案齐眉了,都可以称得上是形影不离,道:“回大人,今天文大学士府来了人,少夫人午膳的时候去了老夫人那里呢,然后不知怎的,少夫人又去了夫人那里,现在还在夫人那里呢。”
谢凌眉目一沉,狭长的凤眸都有血丝:“她去多久了?”
妻子既是将事情挑明,那肯定已经存了离开的心思。
她是不是见她的心思在他这里行不通,所以想通过家中的长辈向他施压,她要是跟祖母提了这事,那祖母刚才肯定会请他过去,既然没请,那肯定说明她没将此事告诉祖母。
她应该是想先将这事告知母亲,不管是谁,乍一听到这事肯定接受不了。
然后她再顺势提出离开的事,可她也不想想,要是他没发话,她的计划行得通吗。
谢凌唇角勾出一抹凉薄的笑容,神态波澜不惊:“去母亲那。”
小厮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都已经到四月了,怎么他突然觉得这么冷。
曲径通幽处,苏氏的贴身丫鬟在看到谢凌的身影之后很是惊讶,朝他行了一礼:“大人。”
“起来吧。”谢凌今日眉间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威压跟沉着,道:“少夫人可在里面?”
丫鬟听到大人提起少夫人,就知道他是为了少夫人过来的,笑着道:“回大人,少夫人正在里面跟少夫人说话呢,大人就直接进去吧。”
她们大人跟少夫人就是这么如胶似漆,少夫人没来多久,大人就过来了。
谢凌颔首,缓步往里面走去。
还未走近,谢凌就听到了自己妻子的声音:“母亲,我有一事要告诉你。”
谢凌脚步一顿,修长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她这就等不及了么。
秦若刚刚来苏氏这里的时候,就想将文大学士府请期的事情告诉她,谁知道苏氏在看到她脸色这么苍白之后,还以为是谢大人欺负了她,秦若说不是,苏氏还以为她是在为其辩护,非要将事情问明白。
于是见苏氏脸色好转之后,姑娘才准备将文大学士府定好的两个日子告诉她。
苏氏面色柔婉,笑着道:“含儿你说吧。”
“就是……”
秦若头上的海棠步摇随风摇曳,话未说完,谢凌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夫人这是要说什么呢?”
丫鬟们赶忙行礼:“见过大人。”
在人前,秦若就不好唤“谢大人”,嗓音轻细的喊了一声谢凌:“夫君。”
谢凌面色瞬间和缓不少:“夫人客气。”
苏氏见状扬了扬眉:“子凌怎么过来了?”
“刚刚在跟三皇子殿下议事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件极其重要的公文,想来是不小心落在了正房,结果去寻的时候也没寻到,所以就想夫人陪我一起去找下。”
内阁的公文可就包括很多种了,到了谢凌说这公文很重要,那这公文还不是一般的重要,苏氏忙道:“那含儿就快跟子凌回去吧,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母亲,就让丫鬟跑一趟,免得你这么辛苦。”
秦若几乎每夜都跟男人待在一起,他哪有什么公文落在了正房,姑娘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正房,谢凌一进来就挥手让人都退下,轻笑道:“我以为我昨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能夫人还是没有听懂。”
不过没事,她不懂的,他会亲自教她,谢凌负手立于窗前,嗓音不急不缓:“最近京城不太太平,夫人要是没事就不要出去了,你长姐那边,我会派人照看着,至于向祖母跟母亲请安,我会去跟她们说,最近夫人就不必过去请安了。”
秦若抬起潋滟如水的眸子:“谢大人这是要软禁我?”
与此同时,沈岸与江州知府一前一后的到了京城。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事发==
沈岸一回到太师府, 随从马上迎上来:“我的好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奴才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大人回来呢。”
自从大人突然跑去了江州, 太师府突然就没了主心骨,因为大人走的时候是对外称病, 太子殿下时常派人过来问不说, 就连长秋侯府的苏姑娘也来了一次,说想探望一下他们大人, 但他们大人都不在太师府,这怎么探望,所以随从每日都在心虚,就盼着他们大人能回来。
沈岸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的, 这一趟江州之行, 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找到妹妹的喜悦胜过了其他,沈岸问:“我走后的这段时间, 京城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小厮回道:“大人走后的这段时间, 京城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就是太子殿下经常派人过来询问大人身体的情况, 还有苏姑娘, 也过来探望过大人一次。”
沈岸若有所思, 太子会找他,他并不意外, 毕竟他不知帮太子殿下解决了多少问题。
但是这次沈岸回京,他是一定要带她妹妹走的, 所以为了能跟谢大人交换条件,沈岸已经不打算再帮太子殿下。
他生性就是如此, 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没有他妹妹重要。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沈岸微微点了点头,笑道。
“是,大人。”
匆匆忙忙地赶回京城,沈岸是抱着与妹妹相认的想法回来,可真等到了太师府,沈岸才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如今谢大人的夫人明面上还是秦家大小姐,她上头有没有兄长,众人是知道的,沈岸要是跑上去说他是谢少夫人的亲兄长,那他妹妹的身份肯定就是暴露了,沈岸并不顾忌别人怎么想,可他怕自己的妹妹会受这些流言蜚语影响。
所以沈岸必须想好一个万全之策,最好是此事只有他、秦家还有谢国公府的人知道,这样就不会损害到他妹妹的名声。
思来想去,沈岸觉得自己最好是去见谢大人一面,跟他解释清楚这件事,然后让他对外称少夫人因病去世了。
然后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一年多的相处之中,他妹妹对谢大人到底有没有意,要是她真心悦谢凌的话,那沈岸自然要助这唯一的妹妹得偿所愿。
世人只知道他幼年父母双亡,凭借一己之力坐上当朝太师之位,却不知道他与妹妹的姑母是先帝的妃子,当年先帝驾崩,姑母随先帝一起去了,圣上敬重姑母对先帝忠贞,所以登基之后追封其为贵太妃,要是当年祖父没有选择避世,家族肯定不会就此没落,那他妹妹也是极其尊贵的嫡小姐,在身份之上肯定可以与谢大人相配。
沈岸觉得自己要做的两件事就是先找到谢大人,与他说明妹妹的身份,等兄妹相认之后,他再问妹妹对谢大人是个什么感情,如果没有,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带妹妹走,要是有的话,那他也得先带妹妹走,总不能让她一直盯着秦家大小姐的身份待在国公府吧,总的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朱岩,你亲自去一趟内阁,就说我有要事要与谢大人商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
===
“软禁?”谢国公府正房清风阵阵,却难抵屋内的剑拔弩张,谢凌面容温和,挑眉反问:“夫人要是乖一点,我当然不会如此,可夫人为什么就是不乖呢。”
谢凌并不想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可是她实在是太不乖了。
她以为她藏的很好,但谢凌观人于微,怎么会看不懂她的心思,妻子就是因为心中有愧,所以不想继续待在国公府,要是今时今日,他们夫妻感情淡薄,或许谢凌就遂了她的意。
可谢凌已然清楚自己的心意,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既然他们想法不一致,那她就别怪他,谢凌觉得自己已经隐隐在失控的边缘了。
她何时不乖了……
秦若稍稍听懂了他的话,轻声与他解释:“我不知道谢大人在说什么,今日祖母唤我过去,是因为今日是文大学士府派人过来请期的日子,学士府看好了两个日子,祖母不知如何做决定,就让我去问一下母亲,然后谢大人就过来了。”
谢凌怔了怔,他没想到是如此,他还以为妻子是想将她的真实身份告诉母亲,进而离开。
可谁知她只是去告诉母亲文大学士府请期的事。
“是我误会夫人了。”谢凌倏然生出一种庆幸之感,刚才的强势与凌厉瞬间消失不见,语气温润:“学士府定了哪两个日子?”
因为重心一直放在妻子身上,谢凌还忘了这茬。
他身上那抹凌厉感减轻之后,秦若就没那么紧张,小声道:“文大学士府定的两个日子分别是五月初七跟九月初三。”
谢凌听完失笑:“我还以为是哪两个日子呢,母亲对妹妹一向疼爱,肯定会选九月初三。”
苏氏对谢晚凝的疼爱,府中上下都是知道的。
秦若抿了抿唇:“理是这个理,但还是要问一下母亲的意思。”
男人顺着她的话说:“夫人说的是。”
姑娘眨了眨柳叶眉,杏眼儿很是灵动:“那谢大人不生气了?”
谢凌就喜欢妻子肆无忌惮地与自己撒着娇,叹了口气:“我何时生夫人的气。”
“那我以后还能出门吗?”秦若试探性的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问。
这下轮到谢凌沉默了,他揉了揉眉心:“夫人等会不如主动一次,如何?”
秦若当然不想被他关在屋里,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此刻屋外春意盎然,屋内春光如许。
两人的衣裳洒落在地面,谢凌低沉的目光在妻子柔弱的娇躯上扫视了一遍,看得秦若害羞不已,一个劲的往谢凌怀里躲。
意乱情迷时,秦若软着嗓子喊:“夫君。”
那语调又娇又柔,勾得人心甘情愿的为她俯首称臣。
这也是她在坦白之后第一次喊谢凌夫君。
“有没有人说夫人像一只小狐狸?”谢凌闷笑一声,重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凑到她的耳边道。
秦若别开头,娇嗔道:“没有。”
“我知道了,大家都夸夫人如同那九天上的仙女。”谢凌带着玉扳指的手指稍稍换了个位置,觉得差不多可以往下进行了。
可姑娘不知是怎么回事,仅仅只是那么一瞬,她就觉得小腹有些难受,眉心紧蹙,眼角无意识地流下两滴细泪。
谢凌心尖狠狠颤了颤。
她现在竟这般排斥他。
谢凌用手捂住妻子的眼睛,披上锦衣,对外吩咐一声:“来人。”
听到大人的呵斥声,屋檐下守着的下人哪敢耽搁,连忙推门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