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人一直陪在姐儿身边,奶娘也找不到时间提醒下姐儿,只能干着急。
晚霞的余晖撒到屋内,秦若将绣好的小孩肚兜拿给谢凌看,一副求称赞的模样:“夫君,你觉得我这个绣的怎么样?”
谢凌将她绣好的肚兜拿过来看了下,温声笑着:“夫人绣的图案栩栩如生。”
他的妻子其实非常聪慧,会的东西也很多,谢凌发现妻子与大舅子沈岸之间还是很想象的,就像当初,沈岸没有将自己的身世说出来,还是通过自己的能力,三元及第,然后通过依附东宫,一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妻子看起来是柔柔弱弱,但他觉得妻子的心思其实是玲珑剔透,与寻常女子还是不同。
被人夸赞,秦若笑得眉眼弯弯:“那夫君你这写的什么?”
谢凌将宣纸递给她,秦若将上面的两个名字念出来:“谢承言,谢承宜。”
“这是夫君给孩子取的名字吗?”
谢凌微一颔首:“你觉得如何?”
当朝宰辅取的名字,确实无可挑剔,秦若没有什么意见:“我觉得挺好听的,寓意也很好,只是家中有长辈在,夫君就这样将名字给取了,不知道家中长辈有没有意见?”
毕竟这个孩子身上有国公府的血脉,国公府还有谢老夫人跟苏氏在,孩子的大名怕是不会这么轻易定下来。
谢凌在她唇瓣上亲了亲,轻声安抚:“祖母他们不会计较这些的,只要夫人跟孩子平平安安就好。”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回京的事。
秦若是因为当初离开的时候,她就抱了在江南度过一生的想法,先前男人没有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早已另择贵女为妻了,可他找过来了。
而在谢大人将她带回这个宅院之后,他们整日耳鬓厮磨,也让亲自无法真正的静下心来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至于谢凌,他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比起之前没有妻子的日子,现在妻子就在他身边,不管她爱不爱他,只要她在,谢凌就不跟她计较。
明明男人是让她不要害怕,但秦若明显能感觉到他心跳得非常快,她拍了拍谢凌宽厚的背:“有夫君在,肯定不会有事的。”
最近这些日子,秦若每到晚间,小腿总是容易酸胀,所以谢凌临睡前会亲自替妻子按/揉,然后给妻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夫人腿还酸吗?”
秦若轻轻摇了摇头,嗓音跟猫儿一样,软绵绵的:“不酸了。”
“那夫人先睡吧。”
他刚要走,秦若白嫩的指尖拉住了他的袖子,问:“夫君是要去洗冷水澡吗?”
香香软软的妻子就在身边,却只能看不能碰,谢凌当然觉得无奈,他没有回答妻子这话,只是替她掖了掖被子:“我等会就回来,夫人先睡。”
可秦若今夜就是不想他去洗冷水澡,她有些害羞的开口:“夫君整日洗冷水澡,对身体也不好,今晚,我帮夫君吧。”
谢凌心口一震,微抬了抬眼,妻子亵衣没有扣紧,露出里面白嫩细腻的皮肤,胸/口的轮廓若隐若现。
她一缕发丝垂在腰间,再加上她说的那些惹人遐思的话,足以让人心潮澎湃,至少谢凌是不能拒绝妻子的诱惑,他轻笑了声:“夫人打算怎么帮?”
秦若有些不服气的反驳:“我又不是没长手。”
谢凌眸光一暗,他贴着妻子的耳垂,轻声问:“夫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秦若娇躯颤了颤,开始在心里反省,她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
箭在弦上,秦若却突然退缩了,她低着头,嗓音细若蚊蝇:“夫君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妻子难得如此,谢凌当然是愿意的,于是笑意加深:“我又没说不愿意,夫人这般紧张作甚。”
“那就有劳夫人了。”
为了不碰到妻子的小腹,谢凌率先躺上去,他先褪下了自己的衣袍,露出肌理分明、白皙如玉的身体,秦若看着有些害羞,却被他抱到了身上:“夫人来吧。”
主意是自己提出来的,秦若强忍住害羞,凑过去先吻了一下他。
窗外几缕清风吹进来,醉人心弦。
过了许久,谢凌抬起略带风流的眉目,喑哑的嗓音含着几分笑意。
秦若姿态娇娇懒懒的,像在跟他撒娇:“我累了。”
到底是舍不得妻子辛苦,谢凌抱着她平复了下余韵。
而后拿起热帕子替妻子擦了擦莹白如雪的指尖:“夫人辛苦了。”
“我给夫人讲个故事吧。”
秦若点头,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戳了戳他的手背,结果听了半天男人还在讲兔子与乌龟就一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秦若有些奇怪,这应该不是讲给她听的吧:“夫君确定这不是给肚子里的孩子讲的?”
谢凌笑着跟她解释:“这是之前无意听三皇子殿下说,三皇子妃之前怀孕的时候,三皇子殿下都会给她讲故事,所以生出来的小郡主才这么聪明。”
三皇子与三皇子妃婚后只育有一女,而且小郡主生的玉雪可爱,要是将来她的孩子也这么可爱,秦若当然是开心的,她就没有拒绝,浅笑道:“那夫君讲吧。”
姑娘的内心是非常想将这个故事听完,无奈这个故事充满了太多童趣,她眼角沁出眼泪,打了两个哈欠睡下了。
没成想妻子这么爱听他讲故事,看来以后临睡前他得多讲,妻子也能早些歇下,谢凌暗自想。
***
之后的半个月,秦若看到时常有书信送过来,每次谢大人都是略扫了一眼就将那书信搁到一旁,但秦若能猜到那些书信都是从京城寄过来的。
所以在用膳的时候,秦若轻声问:“夫君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图穷匕见==
仿佛之前的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节奏, 这会儿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谢凌眸色深邃,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半晌, 谢凌轻揽住妻子瘦弱的玉肩,笑道:“最近这日子过得不是挺好的吗, 难道夫人不喜欢?”
扪心自问, 这段时间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对她体贴照顾, 她当然是开心的,但是他肯定不能一直在这扬州待着,于是秦若眉眼认真地看着他:“妾身当然喜欢,只是夫君身上有夫君应该担的责任, 不管是朝堂, 还是谢国公府, 都很需要夫君,夫君一直在这扬州城, 可能不太合适。”
谢凌的身份让他不可能在扬州城偏居一隅。
“夫人如此深明大义, 我要是不应了夫人,那多不好。”谢凌微挑了挑眉, 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我要是回京了, 那夫人跟孩子是与我一道回京还是?”
这个问题秦若一直想静下心来好好想一下, 因为她当初从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就抱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而且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偿还了爹爹跟长姐的恩情,所以也不想再用秦家二小姐的身份。
但如果她这次再回谢国公府, 那她肯定不会再离开,也会做一个好妻子, 好母亲。
看着妻子眉眼间的犹豫,谢凌指骨抵住额头,突然问:“夫人知道我为什么带那个金丝雀笼过来吗?”
秦若的思绪被打断,她眸光中尽是困惑不解,将上次谢凌跟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上次夫君不是跟妾身说,那是用来哄妾身开心的吗?”
她倒是从不疑心他,谢凌笑笑:“那夫人知道它是什么鸟吗?”
秦若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管是从前在江州,还是后来在谢国公府,她都没有养过鸟儿,自是不清楚谢大人带的是什么鸟儿。
不过她看这鸟儿挺漂亮的。
就在秦若沉思的时候,谢凌说一句:“其实这鸟是芙蓉鸟?”
秦若杏眼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芙蓉鸟,那不就是金丝雀吗……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粉唇轻抿,黛眉轻蹙:“夫君养这个鸟做什么?”
她隐隐觉得这个金丝雀在暗指什么,这天下有这么多鸟,他都不养,偏偏要养金丝雀,还将那金丝笼从京城带到了扬州。
“那还不是因为夫人太不乖了。”谢凌微凉的指腹在妻子娇嫩的脸颊上刮了刮,笑意吟吟的瞅着她:“夫人看这鸟儿是不是总想着逃跑,可你要真放了它,夫人觉得它会怎么样?”
秦若拢在袖子里面的手都在抖,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能听不懂吗,她竭力稳着心神,回答:“妾身不知。”
谢凌唇角微勾,语气轻缓,一字一顿道:“它会死。”
秦若目光惊惧,心跳加速:“所以我要是不跟夫君回京,夫君就要杀了我?”
谢凌一脸的云淡风轻,气若神闲道:“夫人又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想杀夫人,顶多就是咱们共赴黄泉罢了。”
“看来我上次跟夫人说的话,夫人都忘了。”
秦若想起那日她与他言明身份的第二日,他就跟她说了“生同衾,死同穴”,或许从她踏入谢国公府的哪一刻,这辈子就注定会与他有牵扯。
秦若按住自己微颤的指尖,脸色微微发白,看着我见犹怜。
谢凌见状朝外喊了一声:“来人。”
奶娘闻声连忙进来,还没开口就听大人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去沏一壶热茶来。”
“是,大人。”
片刻,奶娘就端着青花瓷盏的杯子走进来,谢凌君子如玉的替她斟了一杯茶:“是我不好,让夫人受惊了。”
秦若捧着上好的青花瓷盏,小口小口的喝起了水,她目光闪烁,心神还是不宁,显然是被吓的。
金丝雀笼……
秦若不由想,她们这段时间一直久居扬州,朝夕相伴,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将她困在这里,如果她愿意跟他回京,那过去的事情他们就一笔勾销。
如果她一直不提过去的事情,那他们就这样过下去。
见妻子一直有些缓不过神来,谢凌将她的脑袋摁到怀里,边抚摸着她的背边道:“若若,在秦家欺上瞒下这件事上,我并没有对不起你,所以你不能对我残忍。”
秦若在他怀里闭上了水汪汪的杏眼,没有说话。
夜深人静,万物俱籁。
秦若做了一个梦。
梦境之中的地点还是在烟雨江南,一个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朝一个面色温柔的女子跑去:“娘亲,娘亲。”
女子伸手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嗓音温柔的哄她:“岁宜怎么了?”
小姑娘似是非常苦恼,小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她摇了摇女子的手臂,糯糯地问:“娘亲,明明你说我是最聪明的小姑娘,可是为什么阿胖哥哥不想跟我玩呢?”
“阿胖哥哥为什么不想跟你玩?”
“因为阿胖哥哥说他爹爹很厉害,我不信,他就不跟我玩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爹爹长什么样呢。”小姑娘小嘴巴一瘪,小奶音软软糯糯的:“娘亲,我爹爹在哪?”
女子哪受得住女儿这样撒娇,她亲了亲小姑娘的小脸蛋:“那娘亲带岁宜找爹爹好不好?”
小姑娘马上就高兴了,也有模有样地亲了一下娘亲的脸颊:“娘亲最好了,岁宜最喜欢娘亲了。”
画面一转——
春光曼妙处,一个女子牵着一个小姑娘走在桥上,而桥的终点就站着一个唇角含笑、姿仪绝艳的男人,他道:“我来接夫人回家。”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天光也已经大亮,秦若出了一身汗。
她被惊醒之后,小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
并且秦若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会是个女儿。
谢凌拂开珠帘进来,就见妻子神色怔然,眼神没有焦距,他将她抱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怎么了,做噩梦了?”
秦若也不自主地搂住他的腰身,她想起成婚那夜她心里其实非常害怕自己会暴露身份,但她没想到世人称赞的谢宰辅会是那么个性情温和的人,成婚后的日子可以称得上是“岁月静好。”
再到后来,真相被揭穿,谢大人在她面前虽然还是那么温和,可他的举措还是会让她从心底觉得害怕。
最后,因为这场姻缘实在是牵扯到了太多人跟太多事,秦若自知有愧,选择了离开。
短短一瞬间,婚后发生的种种都涌入秦若的脑海,秦若明眸流盼,艳艳倾城,她做出一个决定:“夫君,妾身有一事相求。”
==二更==
谢凌心尖颤了下,他的神情不辨喜怒,开口的声音却很温和:“说吧。”
旁的也就罢了,但妻子要是说她想离开这里,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秦若轻咳一声,嗓音清脆如百灵鸟,让人听着就新生好感:“不知夫君愿不愿意给妾身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就回京这个问题,妾身给夫君一个答复。”
这个“答复”既是就回京这个问题,给谢凌一个答复,也就是以“秦若”之名做谢凌的妻子给他一个答复。
这倒是意外之喜,谢凌挑了挑眉,嘴角含着三分笑意:“夫人此言当真?”
秦若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接着道:“自然是当真的,不过妾身还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夫君先容妾身跟奶娘回到我们最初住的宅院里,妾身想静下心来好好想一下。”
谢凌眉目微皱,似笑非笑道:“夫人该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逃跑吧?”
上次妻子可就是趁他去了皇宫,外加与她兄长在茶馆喝茶的功夫,她一声不吭的走了,等他回去,迎接他的就是一封和离书。
秦若美眸潋滟,笑容狡黠:“夫君如今就在扬州,我就算想跑也跑不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