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风冷哼一声,这次没解释。
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她提前泡发了海参,不就是自己想吃吗,他做好了给她留着而已。
程诺咬着筷子,对还在气鼓鼓的陈长风笑。他可真爱搞偷偷对她好这一套啊,心软跟嘴硬成正比,除了她也不知道谁还受得了这狗脾气。
陈长风:“你今天对梁老头笑了吗?”
程诺表情严肃:“没有,我对他不假辞色,冷若冰霜。”
陈长风满意了:“现在知道野花没有家花香了吧,下不为例啊。”
程诺:“嗯。”
陈长风觉得她过分好说话了,探头:“你不会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吧?”
程诺冷脸:“滚。”
陈长风这才放心:“好的好的。”
第45章 八卦
程诺跟陈长风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 或者应该反过来说,陈长风跟她在一起时一直叭叭个不停。
她只需要偶尔接个话茬,他就能把单口相声会开到跨年。
陈长风不只是程诺的男朋友, 也是她无话不说的树洞,她略带伤感地告诉他:“我跟梁云N的故事结束了。”
陈长风作为她这段暗恋经历的忠实听众,忍着爆粗口的冲动, 拍拍她的肩:“谁年轻的时候没看走过眼呢,没关系, 挥别错的才能跟我相逢。”
程诺躺在他怀里, 感慨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其实梁云N真挺好的, 要不是你捣乱, 说不定我还能……”
陈长风打断她:“不可能。浪花,你是不是觉得我真不会对你发火?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小猪佩奇?”
程诺拧他肚子上的肉,“你怎么敢对我大呼小叫?”
陈长风吸着冷气往后躲, 捉着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呲牙咧嘴地放狠话,“反正你死心吧, 有我在, 你跟哪个男的都不可能,哦, 女的也不可能。”
他这么霸道地宣示正宫地位,程诺却开始怀念起还没跟他好的时候,那会儿他又喜欢她但又对她的感情没法插手, 只能跟她爸打小报告的样子, 让人觉得挺可爱的。
她沉浸在回忆里没说话,陈长风却以为她还在伤感跟梁云N的告别, 心情有点复杂,安慰是一句都说不出口的,甚至想去绿帽社投稿问问老婆这样还算不算爱他。
又过了几分钟,陈长风搂住程诺咬她耳朵:“可以了啊,这么久,肖邦都给你弹完一首《夜曲》纪念你死去的爱情了。”
他的嘴唇热热的,碰到她的皮肤让她觉得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程诺抬起那只手,从他胳膊底下穿过去,搂住他的肩,“我的爱情才没死,我抱着它呢。”
昏暗的台灯光也藏不住陈长风那一脸荡漾的笑。
他们拥抱在一起,闭着眼睛准备入眠,只是在睡着前又漫无边际地聊到了陈奕安的事情。
程诺说起她跟罗可妮的对话,有些认同罗可妮的观点,当事人如果都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的爱意的话,那会不会是他们这俩外人会错了意。
程诺问:“是奕安跟你说他喜欢可妮姐吗?”
陈长风:“是啊,那天咱们不是去赵宗岐家玩,回来我问他……”
他说到一半,想了想当日的情境,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哎哎,是我问他,‘不会是赵宗岐他老婆吧’,他没否认,但是也没承认!你知道吧,臭小子就是露出来那种高深莫测、尽在掌握的奸笑。”
程诺:“你形容你弟弟能不能有点好话?”
陈长风:“这还不是好话?听起来多有智慧。”
他俩又合计了一会儿,在讨论弟弟的八卦问题上无比兴奋,瞌睡都给聊没了。
程诺:“林夏是不是也比奕安大两岁啊?难道奕安说的喜欢的是她?”
陈长风:“也可能是学校的学姐?这小子,居然晃我!”
他想直接给弟弟打电话,问他到底喜欢谁。
程诺按着他的手机:“奕安又不是你儿子,你爸都没你爱多管闲事!他自己的感情,想说就说了啊,你干嘛逼他,你看你逼了人家也不告诉你实话。”
陈长风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居然萌生出一股老父亲操心不孝子的惆怅。
程诺在一旁吐槽他:“是不是突然理解了你爸。”
陈长风握拳:“还是得生女儿,我又不像我爸那样作恶多端,我肯定能生的出女儿!”
程诺:……想给他录下来发陈叔叔听,看他能被揍哭几次。
程诺飞去海外参加活动,陈长风也不在家躲着了,去了公司处理纠纷。
老地产公司改组工作接近完成,新公司侧重发展智能家居,接连策划了几场概念发布会,由陈长风主持演讲,一派商业新贵的精英派头。
他还把林夏也给挖来了新公司,拿着他爸公司的资源狠狠砸,给林夏捧成了头部主播,不带货,卖概念。
挖人倒也不是这几天才起的意,早在处理林夏和陈奕安的绯闻时,陈长风就跟林家达成共识,风波平息后林夏来陈氏集团,继续打造她的个人IP,也因此,林家借坡下驴签了原有合同,支持陈长风的改革。
商人重利,利益驱使才是最稳固的同盟,比联姻更靠谱。
程诺连工作带旅游的在海外玩了半个月,期间只给陈长风发了些团队拍的漂亮照片,知道他忙,都没怎么打电话。
她回国这天倒是没搞惊喜,告诉陈长风自己航班到港时间,问他去不去接自己。
陈长风说“接”,提前去了机场,抱着电脑插着上网卡,坐在车里开了一个小时的会。
她去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大行李箱,回来的时候拖了三个。
司机开车,陈长风在后座一只手握着程诺的手,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单手回信息。
程诺见识到了他的忙,没有打扰,翻出来自己等飞机无聊的时候买的指甲油,捏着他的手指开始涂指甲。
于是,等他们到了程诺家楼下,陈长风把手机揣进兜里,要帮程诺提行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变成非常精致的透明胶底星星闪片款指甲了。
他低头看她,她朝他粲然一笑,伸手要钱:“工本费八十八,良心卖家,童叟无欺!”
陈长风:“不骗老人小孩,专骗人傻钱多大帅哥是吧?”
程诺皱鼻子:“陈长风,你能不能有一分钟不自恋啊?”
陈长风:“哪里自恋,我多谦虚,没有炫耀我的智商。”
程诺:“那会不会是因为确实也没什么能炫耀的?”
司机乐呵呵地跟在后面听他们斗嘴,把行李送到电梯上以后,很有眼色地开车离开了。
一路互怼的小情侣,开门进屋以后安静了两秒,灯都没开,就在漆黑的玄关抱到一起亲了起来。
没法细追究是谁先下的嘴,毕竟两个人亲得都挺热情,啵唧的声音在寂静黑暗中无限放大,喘息都来不及拉长瞬间。
陈长风咬她鼻子:“你不是说你厌蠢吗,嫌弃我不聪明还亲我亲得这么起劲?”
程诺的心跳乱七八糟的,她深呼吸平复着躁动,从下往上摸索着解开他衬衣扣子,还要调侃他,“你得感恩,上天是公平的,你这张脸能看得过去,全是用你智商换的。”
“啪――”陈长风把她身后墙上的灯按开了。
突如其来的亮光照的程诺睁不开眼,她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才又睁开,嗔怪他:“开灯干嘛?”
陈长风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看我的老婆为什么聪明又漂亮,上天在你这开挂了是吧?”
谁不喜欢听夸奖呢,程诺额头抵到他肩上,蹭了蹭,“想你了。”
陈长风抬手在她后脑勺上摸了摸,忽然问她:“你发我的,那个在门框边站着一字马的照片,p了吗?”
程诺对自己的基本功最引以为傲,立马否认:“当然没有。”
陈长风:“哦,看着笔直笔直的,印象里你做不了那么直。”
好粗劣的激将法。
程诺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波点连衣裙,倒也不是不能做,走光什么的……
她转过身,把陈长风按在墙边,两只脚互踩脚跟,把鞋子踩下来踢到一旁,然后都没用手辅助,右脚轻巧地抬起来,脚背绷直,动作优雅地用脚给陈长风来了个壁咚。
衬裙和外裙层层滑落到腰间,她未着袜履的光滑小腿就贴着陈长风的腮颊。
陈长风歪头,用自己下巴上冒头的胡茬在她细嫩皮肤上磨了磨,看她没有拒绝,又落下来一个吻,手揽着她的腰,吻顺着裙摆方向滑下去。
深更半夜的狼子野心,不合理要求的昭然若揭,狗男人的心思有什么不好猜呢。
陈长风想讨好她,程诺却不领情,架在他肩上的脚收回来,退后一步把他推开,“刷牙漱口,你脏。”
陈长风委屈,被嫌弃了。
他老实听话,直接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程诺已经换了睡裙正在收拾拿回来的行李。
她身上这条裙子也是新买的,枣红色的真丝面料,蕾丝设计像雪地里的玫瑰,圣洁又诱人。
陈长风想继续,程诺却说饿了,要他搞点吃的。
陈长风试图说骚话蒙混过去,“吃我吧,我超甜。”
程诺拿着刚拆包装的香薰问:“怎么吃,烤烤吃?”
陈长风怕她疯起来真拿火燎他,为了不上社会新闻,他只好忍气吞声去做饭。
她说饿,可也吃不多什么东西,陈长风昨天才过来给她冰箱塞满了水果和蔬菜,现在就拿出来清洗了给她做个果蔬奶酪沙拉。
他工作久了,也有点饿,坐在旁边和她一起吃,心里想着一会儿是不是还得再去刷次牙,不然又要被她拒绝。
程诺跟他讲着自己买回来的礼物都是怎么分的,陈长风只关心他自己的,“虽然我确实不在意你买的贵不贵,但是如果你还拿什么巧克力盒子来敷衍我的话,我哭给你看。”
程诺:“给你买了几条领带和腰带。”
嗯,这听起来还比较像样,很像一个贤惠的妻子给丈夫准备的礼物。
程诺又说:“一会儿就给你把手和眼绑上。”
陈长风:……
也,也还不错,很像一个会玩的妻子给丈夫准备的礼物。
她开完玩笑,心情很好,胃里也被喜悦情绪填满,不觉得饿了。
最后收尾吃了个草莓,才咬了一口尖尖,就告诉陈长风:“哇,这个草莓好甜。”
她把他最喜欢的草莓咬在嘴里,嘟着嘴对他发出邀请。
浪漫电影里,该是他倾身含住露在外面的半颗草莓,也含住草莓味的她。
现实里,他看着她的嘴,抬起手轻轻捣了草莓屁股一拳,把草莓怼她嘴里了。
陈长风:“对不起,太可爱了,像鸭子,没忍住。”
程诺:有大病?
第46章 解决
陈长风擅长把程诺惹生气, 也擅长把她逗笑。
本来程诺都想让他自己睡沙发了,结果她洗完澡出来,陈长风嘴里叼着支仿真花, 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按着帽沿――戴的还是她的黑色鸭舌帽。
他一条腿站得笔直,另一条腿弯着抵着墙, 姿势是一种扭曲做作的耍帅。
陈长风:“女人,看看谁来了?”
程诺上下扫量他, 配合地问:“哦, 你现在是谁?”
陈长风先把嘴里的花取下来,浮夸地转了两个圈递到她手里, 然后出其不意地摘下来鸭舌帽向远处扔飞, “是你的河童男友!”
“什么?”她的视线随着帽子飘走,又转回来,才发现他的脑袋上顶着一坨滑滑粉粉的东西, 确实很像中间秃头的河童,“噗――”
还好她没在喝水,不然自己没呛死也得把他喷死。
陈长风自己先笑场, 摸着脑袋笑得眼泪都要飙出来。
程诺这才看清楚, 他顶着的是她的硅胶乳贴。
她不笑了,“啊啊”怒吼着, 跳到他身上去锤他,“你神经!神经病啊!”
他托着她的腿,把她抱举在身前, 任她捶肩揪耳朵, 还不要命地问,“像不像?像不像河童?”
然后跟她一起跌到床上, 边躲着挨打,边凑过去亲她。不管是气的还是笑的,总之情绪激烈的两个人终究还是滚成一团,声音逐渐变了味道。
闹得太晚,早上还有个会议要参加,陈长风没睡几个小时就起了,程诺睡得懵懵的,没能给他做早饭,自己抱着被子坐在床头发呆醒神。
陈长风把被子给她围好,往她被窝里塞了个毛绒玩具叫她抱着继续睡。
清早接觉容易得很,他还没出门她就又睡熟了。
芙蓉帐暖,晨风料峭,他打车去上班的时候心里全是怨念,想要等公司步入正轨以后就跟程诺出去旅游,这个班他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可世事从不如人愿,改革开头难,中间难,后段难上加难。
季度财报出来以后,陈老爷子又气得犯了一次高血压,住院住了好多天。
晚辈们轮番去医院照顾老人家,陈长风这个长孙却是被陈世羽安排在最后。
老爷子一见到陈长风就拿着拐棍砸床架,问他是不是要来给自己再续两天院的。
陈长风这回是真孙子,蹲在床边被爷爷抽了几棍子,心里想着他爸是不是故意的,挑老爷子身体恢复好了有力气揍人的时候派他来。
等爷爷气消了,也可能是打他打的手没劲了,陈长风给爷爷倒杯温水哄他喝,态度恳切地问他:“爷爷,您到底是因为哪一点生气?您说,我解释给您听。”
老爷子一开口就呼哧带喘的,“我不听。”
陈长风:“也是,您老英明神武,哪有不明白的,用不着我解释,我爸肯定也都说给您听了。”
老爷子不买账,依旧是满面怒容。
陈长风在爷爷威严的表情里,却看到了生命流逝的垂暮。
说句不孝顺的,他不知道这双锐利的眼睛还能散发多久的精光了。
祖孙俩头一次地正式对话,陈长风本来不想说虚的,却因为直观地感受到爷爷的衰老,最后还是顺着老人的面子,满脸真诚地说:“我知道了,您不是生我改革公司业务的气,是气我没照顾好姑姑她们是不是?”
老爷子终于给了他个正眼。
陈长风便继续说:“我初来乍到,姑姑和表哥都帮了我不少,教我应该怎么面对各种突发状况,我知道他们也都是……悖不说了,反正我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您现在这么生气,是觉得我把公司拆得七零八落了,亏待了姑姑一家,您心疼他们是吧?”
陈长风把表哥他们使的绊子都美化成了对他的指导,说起来还带着点委屈,他爸说他这样很不职业。
陈长风知道爷爷是在顺着心意立完遗嘱以后又后悔了,人老了心又软,曾经看不惯姑姑家的作派,想着保全陈氏就得牺牲女儿的利益,可现在又想起来姑姑这些年的好,还没等着要补偿她们,儿女两家已经为了遗产闹得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