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里!”
一个黑衣人喊了一声,苏婉禾慌乱中,拿起手中的袖箭,瞄准了最近的一人,将那人的脖子射中,应声倒下,眼看聚集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单单是袖箭已经没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其中一个黑衣人拿着剑来,招式狠厉,很难让人不发现这是要将苏婉禾毙命,早知道就不到处乱跑了。
那剑锋凌厉到已经让人无法逃避,就在离苏婉禾鼻尖一寸的地方,那人的头被身后的人劈了下来,死相惨烈。
苏婉禾感到面上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滴了下来。
是血。
裴珣快步走来,苏婉禾还是有些愣神,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裴珣杀人,那凌冽的眼神,现在想来依然让她为之一震。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裴珣对待不听话的人是怎样的手段。
第34章
裴珣将苏婉禾拉过来,从头检查苏婉禾的状态:“有没有事?”
他神色认真,带着些许紧张,显然已经从刚刚那场厮杀中脱离出来。
看见苏婉禾脸上的血迹,他正欲伸手去碰,就被隔开一段距离。
她怕他。
“我没事。”虚弱的声音,似乎还回想着刚刚那血腥的场景,苏婉禾没有上过战场, 第一次看见那些残手断腿。
他们罪有应得,苏婉禾却忘不了裴珣当时的模样。
是这一段时间,裴珣对她太好了,好到自己忘记了眼前的人将来会成为一位铁血帝王。
裴珣将身后的剑放入刀鞘,这些事情,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太子位高权重,晋帝却不止一位皇子,权臣站队,他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暗杀。
“此处已经不适合待了,一会儿我们收拾东西下山。”裴珣郑重其事,刚刚派来的人都是死士,就连最后一个活口看到大势已去,也服毒自尽。
“好。”在生死面前,苏婉禾不会无理取闹,尽管现在还心有余悸。
一行人收拾东西匆忙下山,确实因着这一遭,就算是让苏婉禾继续待在这里,她也没有心思了。
这几日为了追查刺客,裴珣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到苏府。
于苏婉禾而言,也乐得轻松自在,她与裴珣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
将来他会有自己的太子妃,两人终究是要分开的。
是以她这段时日,都在清漪阁和绣娘们讨论春装的样式。
暮冬之后,就是踏ʝʂց青的时候,上京的小娘子最是喜欢骑马郊游,或是放风筝。
不仅要准备一些平日里穿的裙衫,骑马服也少不了。
苏婉禾盘算着明年的时候,清漪阁该有一大笔进账。
侯府每年的俸禄都是死的,只有源源不断赚钱才是生存之道。
这苏家,有人赚钱,美中不足便是也有人赔钱。
苏婉禾坐着马车回到侯府的时候,苏寅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
府中的人知道苏婉禾的脾气,都不敢将人迎进去。
否则以苏寅的秉性,便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婉儿,二叔在此等你许久了,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奴才们,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苏寅舔着脸的时候,苏婉禾几乎已经能够想到他的目的。
“那二叔今日,可是有事?”
苏婉禾站在门口,云枝和映月都守在一旁,对苏寅十分嫌恶,却也不好表现出来。
“是这样的,二叔那家赌坊,最近不是惹上些官司吗,不过,二叔已经找人疏通了,只要一万两,这事儿就能摆平。”
苏寅一边说,一边搓着手。
还是寒冬,前段时日又下了雪,苏寅在门口受了不少冻,那大氅都盖不住他肥胖的身躯。
“一万两,这事儿,二叔和祖父说过了?”苏婉禾手中握着暖炉,佯装惊讶。
苏寅最怕苏老爷,在他成家之后,因其不争气,还会被罚跪祠堂。
突然听到这样说,苏寅面露难色:“婉儿,你也知道,你祖父从前就不喜欢我开赌坊,若是告诉他,将他气病了就不好了。”
苏寅油嘴滑舌,苏婉禾是她的侄女,总以为血浓于水,这丫头孝顺,不至于见死不救。
“一万两可以,但是二叔需要将赌坊转让出去。”
这赌坊是亡命之徒最热衷的场所,不太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日后若是摊上了大事,惹上了人命的官司便麻烦了。
“你!”苏寅握了握拳头,没想到这小丫头的嘴这么硬。
转念想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帮自己的人,苏寅忍下一时之气,堆起满脸的笑意来:“婉儿,你先把一万两给二叔,事后二叔再找个熟人转让。”
“不可,二叔直接把赌坊的契书给我,我托人帮你转卖,卖的钱我不会要二叔一分。”
苏婉禾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苏寅一看她淡定的神色就来气。
跟她那个死了的爹一样,说什么都是为苏家好。
不过,都是要顾忌侯门的面子罢了,假正经。
苏寅见在苏婉禾这里讨不到好处,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笑意,怒气冲冲离开了。
这种事情,苏寅三天两头就会发生一次,他心术不正,既不是做官的料,也不适合从商,要不是苏老爷提前有了准备,否则苏家迟早败在他的手上。
苏婉禾最担心的莫过于苏寅惹出些别的事情,就叫陈伯派人将人盯紧了些。
转眼间,到了冬猎,上京中勋贵人家的娘子都被邀请了去。
侯府不喜招摇,马车落在最后,苏婉禾让云枝准备了不少糕点与瓜果,还有御寒的狐裘。
距离皇家猎场大概有三十多里,每年晋帝会协同臣僚在此处待上几天。
路途颠簸,马车算得上暖和,热腾腾的暖炉放在苏婉禾的怀中,不一会儿,就染上了薄汗。
她将车帘卷起,一阵风吹来,散了室内的沉闷。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漫山遍野银装素裹,亮的逼人眼。
路上还能听到被车轮压出的“咯吱”声,以及逐渐接近的马蹄声。
玄黑色高头大马慢悠悠踏步而来,好似就只是巡视而已,那样漫不经心。
苏婉禾看风景的视野突然被来人挡住。
裴珣身披玄色大氅,在苏婉禾的马车前停下,与她的笑靥如花对视。
这种时候,苏婉禾该避嫌的,刚刚看风景的心思瞬间都淡了下来,及时收了笑,将半卷的帘子拉上。
裴珣淡笑一声,也不气恼,翻身下马,周策迅速跟在身后。
马车顿了一下,轻微摇晃,苏婉禾不明所以,紧接着就看到裴珣躬身上了马车。
还是在这样明目张胆的时候,他生得高大,宽敞的马车顿时变得狭窄起来。
“殿下,让人看见了如何?”苏婉禾语气有些急,将人推了推。
她怎么抵得过一个男人的力气,被人一把拉了过去,直接放在膝上坐着。
“不会的。”裴珣将苏婉禾的手抓起来,放在手中,替她暖了起来。
苏婉禾这个时候没有心情去注意这些,皇家狩猎,身边人多眼杂,她是真的害怕被人发现。
“殿下如何就这样笃定?”
裴珣看到苏婉禾又气又急的神色,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你马车四周都是孤的人,谁有那个胆子敢议论孤,再说,这么久不见了,想不想孤?”
裴珣将苏婉禾手中的暖炉放到桌上,云枝和映月早就已经识相地下了马车。
刚刚出行的时候,裴珣就已经看到了苏婉禾,当时他站在高台之上,将目光落在苏婉禾的身上,谁知人家为了避嫌,直接将头转了过去。
裴珣心中此刻是存着气的,一手抬起她的下颌,亲了上去。
清冽的气息传来,裴珣为了不让人从怀中溜走,探入苏婉禾的唇齿之间,含着她的唇将人一点点缠着。
许久未见,裴珣才刚刚沾了她身,才知道自己有多想这只小狐狸。
“说不说?不说孤继续了。”
裴珣扬着桃花眼,温热的呼吸落在苏婉禾的脖颈上,除了一只手放在苏婉禾的腰上,另一只手也没闲着。
冬日里穿的衣服多,裴珣将厚重的夹袄掀开,轻车熟路就将手探了进去。
苏婉禾哪能禁得住裴珣的折腾,只是一下,眼中的水润就出卖了她。
她咬着唇,生怕自己发出了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
只能尽力用手按住裴珣那只作乱的手:“殿下!”
只一声,就让裴珣住了手,他喉间低声笑了出来,手却停在那里。
“恼了?让你躲着孤,刚刚孤在看你的时候,竟然将头转了过去,孤就这样入不了苏娘子的眼。”
裴珣的语气让人听出了一丝不满的意味。
苏婉禾缓了口气,与裴珣拉开一些距离来。
隔得这样近,苏婉禾只觉浑身热得厉害,不知是不是马车上太暖和的缘故。
“我不知殿下看的是我,且此次随行的女眷众多,我怎知殿下看的不是别人。”
这语气落在裴珣的耳中,便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他敛了敛眉,笑道:“吃醋了?”
“怎会?殿下想多了,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裴珣身份特殊,三妻四妾很正常,苏婉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矢口否认着。
落在裴珣的眼中,便是坐实了。
他心情大好地将人缠吻着,让苏婉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婉禾极力忍着,才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好在侯府的马车就在后面,也不至于让人听到些什么。
抗拒不如顺从,苏婉禾将手放在裴珣的胸膛上,男人一把回握着,一边捏着她手中的软肉,一边热切堵着苏婉禾的唇。
裴珣的吻急剧向下,从她的唇边蔓延,索性这还是在马车上,裴珣不至于真的做什么,总不会白日便......
苏婉禾心下也顺从了几分,只是脖子有些发痒,便后退了一寸,突然被裴珣一把拉近几分。
只希望此时不要有人来才好,不然便糟了。
苏婉禾担惊受怕承受着,马车行径在雪地上,发出一阵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迷离着视线,数着清脆的声音,陡然被不断接近的脚步声惊醒。
苏婉禾推了推埋在她身上的男人:“有...人,有...人。”
极为艰难才发出一句声音,瞬间被男人又盖了过去。
“无碍。”
“苏姐姐,你在车上吗?”这道熟悉的声音让苏婉禾再不能欺骗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人推了起来。
第35章
是徐雁回,苏婉禾不会听错。
裴珣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动作,暖榻上已经将人抵到墙边,细细吻着苏婉禾的颈侧。
“苏姐姐,你在里面吗?”徐雁回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应答,又问了一句。
苏婉禾压着自己的声音,生怕被听到什么不合时宜的声音。
她小声与裴珣打着商量,用眼神恳求。
“孤为何要应你?”裴珣撑着手臂在苏婉禾的两侧,好似下一刻就要继续。
“别—”苏婉禾败下阵来,她没有办法与裴珣较量。
裴珣眼中勾了笑,手放在苏婉禾的唇边,一点点描绘ʝʂց着。
“我答应你,什么都应你。”苏婉禾不敢与裴珣比耐心。
“当真?”
苏婉禾忍着慌乱点了点头。
裴珣将头靠在苏婉禾的颈边,用极其蛊惑的声音说道:“今夜我去找你,等我。”
苏婉禾一听就要拒绝,突然感受到裴珣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好。”
男人这才满足,将人捞了起来,替苏婉禾小心整理着衣衫。
“徐妹妹,我刚刚还在小憩,是有什么事情吗?”苏婉禾的嗓子有些哑意。
徐雁回等在门外:“苏姐姐,你是感染了风寒吗?我那里恰好有治风寒的药,一会儿给你送来些。”
苏婉禾瞪了一眼裴珣,她的嗓子为何这样,鬼魁祸首就在眼前。
“不是,可能因为刚刚睡过,嗓子便有些哑,多谢徐妹妹关心了。”
“苏姐姐,那我能和你共乘吗?实在是路上太过无聊。”
徐雁回等在马车外,这冬猎她本就不擅长,若不是因为那个人也去,她才懒得来。
马车内的苏婉禾与她的心境大不相同,她刚刚才放松下的警惕,陡然被绷紧。
她如何能与徐雁回共乘,更别说现在裴珣还在马车内。
毕竟现在宫中都传言,晋帝有意将她指给裴珣,若事成,就是太子妃了。
让她看到裴珣在婚前与自己纠缠不清,到底不是一件好事。
“我今日身子有些乏累,恐怕要让徐妹妹失望了,下次,下次可好?”
这个时候唯有拒绝,才能避免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那岂不是正好,妹妹我近日得了几个话本,都是刚刚才流通到市场的,我给姐姐拿几本来解闷。”
徐雁回语气中带着分享的喜悦,这上京女子中,就没有不喜欢话本的。
苏婉禾哪能料想到会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眼下进退两难,若是再拒绝,就是显得自己是诚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