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养的小阿芜——鱼沉杳【完结】
时间:2024-01-06 17:20:12

  百花楼会先让妓女展示一段才艺,擅长唱歌的唱歌,擅长跳舞的跳舞,擅长乐器的就弹一曲琵琶,总之呢,就是为了向来竞价的客人们充分展示一下妓女的多才多艺,让他们更加喜欢这个妓女,从而给出更高的竞拍价格。
  而今天这位艺妓跳得一支惊鸿舞,更是获得了满场的掌声,把百花楼大堂内热烈的氛围推上了高潮。
  美人一曲舞毕,百花楼的老鸨秦三娘走到舞台中间,宣布今晚的竞价开始。
  “我出一千两!”
  “我出一千五百两!”
  “我出三千两!”
  底下的男人们叫价越来越高,秦三娘站在舞台上都快笑的合不拢嘴了。
  “三千两第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了?”
  “……”
  底下的人都沉默了,三千两真的算是天价了。
  “三千两第二次——”
  郑文卓自信满满的坐在后排的桌子上观察着众人的反应,他拍了拍手上沾的花生碎屑,准备走上台去领着他心心念念的小美人共度良宵,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人群里有人喊道:“五千两!”
  “什么?!”众人全都惊讶的向声音来源看过去。
  刚才喊出高价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太尉的大公子赵盛昌。
  “是你。”郑文卓一脸不悦的看向他。
  “你好呀,文卓兄。”赵盛昌端起桌前白色的酒盅对他客气的举了一下。
  “哼,想不到盛昌兄跟我的爱好倒还一致?”
  赵盛昌轻轻笑了笑说道:“自古英雄爱美人,我又不是个柳下惠,当然也想一亲芳泽了。不过嘛,这百花楼一向是不管身份地位价高者得,文卓兄如果喜欢的话,想必应该不会舍不得这区区几千两银子吧?”
  赵盛昌知道郑文卓是个爱面子的人,所以故意拿这样的话来激他。
  果不其然,郑文卓咬了咬牙,继续加价喊道:“六千两!”
  “八千两!”赵盛昌继续跟着喊。
  这下子,满场的客人包括百花楼的老鸨秦三娘,全都看呆了,这简直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最高价了。
  秦三娘暗暗掐着自己的大腿,她怕自己会因为狂喜而晕过去。
  “……”郑文卓沉默着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怎么样啊,文卓兄?要是没钱就认输吧,不丢人。”赵盛昌满脸的嘲笑和讥讽。
  此时跟在郑文卓身边的小厮好心的劝道:“少爷,要不咱们就算了吧?如果老爷知道的话,一定又要生气了。而且今天咱们也没带那么多钱啊……”
  可是好面子的郑文卓哪里肯就这样算了?
  他猛推了自己的小厮一下,怒骂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本少爷没钱吗?”
  他赌气来到赵盛昌的面前,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问道:“我出一万两,你小子跟不跟?”
  赵盛昌坐着不动,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说道:“文卓兄,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现在能拿得出一万两吗?”
  赵盛昌说的没错,郑文卓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四千两银子,而且这些钱还是他瞒着自己的父亲,威逼利诱府里的账房交给他的。
  “我就问你还加不加价了?”郑文卓怒气冲冲的问道
  赵盛昌勾起嘴角看着他:“只要你能拿得出一万两,我就放弃。”
  “好,这是你说的。”郑文卓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问老鸨秦三娘要来了纸和笔。
  他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一万两的欠条,然后按上了自己的红手印。
  郑文卓将这张欠条交给了秦三娘,说道:“我现在凑不出一万两银子,不过我可以回府拿房契抵押给你,莺莺的初夜我要定了。”
  赵盛昌看到郑文卓按手印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于是嘴角噙着一丝得逞的笑趁人不注意走出了百花楼。
  另一边,郑文卓刚把欠条交给秦三娘,郑夫人派来的小厮就来百花楼找他了。
  “少爷,出事了,夫人让我赶紧叫您回去!”小厮满脸大汗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事啊?至于这么慌慌张张?”郑文卓一脸的不以为然。
  “哎呀,少爷您就别问了,您跟我回去就知道了!”
  “啧,真麻烦,那就走吧。”
  郑文卓觉得自己的爹是朝廷二品大员,自己的妹妹又是皇上的宠妃,现在他们郑家风头正盛能有啥大事发生?
  然而郑文卓刚一踏进府邸,就感觉到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低沉气氛,他不禁加快了脚步去后堂见自己的娘。
  “娘,发生什么事了?”郑文卓看到她坐在椅子里伤心落泪。
  郑夫人看到自己儿子来了以后,赶忙起身拉住他的胳膊,一边哭一边埋怨道:“卓儿,你跑哪儿去了?宫里刚刚传来消息,说你妹妹出事了!”
  “什么?”郑文卓听了心里一惊,忙问:“出什么事了?”
  郑夫人用手帕拭着泪,摇了摇头哽咽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宫里来传话的太监只说是出了事,让你爹马上进宫……可是你爹都去了那么久,到现在都还没消息……我担心的不得了……偏偏你又不在家……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郑文卓虽然心里也很忐忑不安,可眼下也只能先宽慰郑夫人:“娘,你别担心了,妹妹在宫里能出什么事呢?”
  然而他话音刚落,小厮就在门外禀报:“夫人,老爷回来了!”
  郑夫人一听赶忙就往府外去迎接郑老爷,然而郑老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回来的还有郑淑仪的尸体……郑夫人当场就晕厥了过去。
  郑老爷进宫以后连皇上的面都没有看到,接待他的太监总管曹公公只说郑淑仪是失足落水死亡,其他的一概不愿意再多透露。
  “郑大人,不想惹祸上身的话,你就不要多问。皇上能够允许你把郑淑仪接回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回去之后不要张扬,悄悄的把人葬了吧。”
  郑老爷虽然心里有满腹的疑惑,可是他知道自己女儿一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不然的话,曹公公也不会是这个讳莫如深的态度。
  郑淑仪死了,郑家的靠山没了,一个家族的兴衰起落就在一夜之间。
  当初被捧的有多高,现在摔的就有多惨。
  郑文卓知道郑淑仪死了哭的最是伤心,不过他不是为自己的妹妹伤心,而是伤心自己的靠山没了。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欠下了一万两不知道该怎么办。
  百花楼的秦三娘拿着他按下手印的欠条,嚷嚷着要去官府告他,可现在就算借给郑文卓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郑老爷啊。
  就在郑文卓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南宫卫士郎家的齐公子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表示愿意借给他一万两以解燃眉之急。
  其实这事十分蹊跷,先不说这齐公子是如何知晓他在百花楼的事情,且说这小小的一个五品卫士郎家的公子从哪里弄来的一万两银子呢?要知道一个五品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两千两银子。
  然而郑文卓此刻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眼下谁能帮他还了一万两的欠债,他就算跪地当人家儿子都愿意。
  郑文卓拿了齐公子的一万两解决了百花楼的问题,他本以为事情都已经摆平了,可是却没想到他的这一行为把整个郑家都拖入了无尽的深渊。
  郑文卓这边刚收了钱,赵太尉就在皇上那边参了一本,理由就是郑文卓的爹徇私枉法,贪污受贿。
  要知道官员腐败贪污受贿那可是重罪,轻者革职查办,重者抄家问斩。
  败家子郑文卓直到全家都入了大狱,他才意识到那天晚上赵盛昌是故意在百花楼跟他叫价,目的就是为了一步一步将他们郑家逼上绝路。
  郑文卓当真是悔不当初,知道是自己的愚蠢害了郑家,在刑部审理大堂上跪地痛哭流涕,直言是自己收下了卫士郎齐公子的一万两银子,再三强调跟自己的爹没有一点关系。
  然而以皇后为首的赵家下定决心要把郑家赶尽杀绝,又岂会给他们翻供的机会?
  负责审理这件案子的刑部官员宋大人心里也很清楚,郑家先后得罪了赵皇后和宁王,哪怕他们真的是被冤枉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说起宁王,宋大人就心有余悸。
  当初宁王在大殿上杀契丹使臣的时候,宋大人就站在不到一米的距离,当时血都溅到了他的脸上。
  赵皇后一直都想整郑淑仪,却因为皇上对郑淑仪的宠爱,所以一直都不敢动手。
  可郑淑仪偏偏不长眼睛要去动宁王的人。
  否则凭着皇上对郑淑仪的宠爱,赵皇后也绝对不敢对郑家下手。
  想到这里,宋大人叹息着摇了摇头,在郑文卓声泪俱下的忏悔声中,提笔在判纸上画下了红签……
第7章
  白天的时候闷热潮湿了一天,竟是连一丝风都没有,入夜以后就突然狂风大作,没一会儿就噼里啪啦下起了暴雨。
  荣亲王原本计划着天黑之前赶到汴京,却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在路上耽搁了行程。
  雨水冲刷着路面泥泞湿滑,荣亲王的马车好几次陷进了泥沼中,好不容易来到了汴京城门下,却发现城门实行宵禁早已关闭了。
  自从出了康王谋反的事情,楚璟炎就下令汴京城实行严格的宵禁政策。每天晚上只要过了戌时,城门就要准时关闭,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出城,也不得以任何理由进城。
  现在正下着倾盆大雨,狂风肆虐,荣亲王此行浩浩荡荡一百多人,哪里肯就这样在城门外过夜呢?
  荣亲王派自己的手下去跟守卫城门的官兵交涉,然而城门司校尉陆浩死活都不同意放他们进城。
  “宁王有令,戌时已过,城门必关,违令者斩。”陆浩穿着一身银色盔甲,腰间佩着一把官刀,在暴雨中也没有撑伞。
  “陆校尉,你知不知道坐在马车里的是什么人?”荣亲王的手下威胁道。
  “凭你是什么人,宁王的命令我也不敢违抗。”陆浩的态度十分坚决。
  “放肆——”陆浩的话激怒了坐在马车里的荣亲王,他掀开车帘对着陆浩恼火的骂道:“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城门司校尉,竟然也敢在本王面前拿腔拿调?”
  “卑职不敢。”陆浩虽然嘴里说着不敢,可是却丝毫没有开城门的意思。
  “既然不敢,为何还不开城门?”荣亲王一张脸阴沉的厉害。
  “宁王有令,卑职不敢擅自作主,还请荣亲王容许卑职去请示了宁王,再做定夺……”
  “什么狗屁宁王!”荣亲王暴怒的打断了他的话,“宁王下的命令又如何?他再怎么权势滔天,他也得认我这个皇叔!怎么?他杀了老二还不满意,现如今还要拿我这个叔叔开刀吗?”
  “……”陆浩低头拱手没有说话,却偷偷给身边的卫兵使了个眼色。那个卫兵心领神会,趁人不备冒雨骑马离开了。
  “今天本王一定要进城,拦我者死!”
  阿芜因为在雨天里受过伤,所以只要一下雨,她就浑身酸痛不适,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屋子里早已熄了蜡烛,轰隆隆的雷声响过,闪电将原本漆黑的房间照的大亮,随后又迅速陷入了黑暗。
  阿芜害怕的躲进了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忽明忽暗的房间,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听过的那些鬼怪传说。
  噼啪——
  天空又一道闪电劈过。
  阿芜抱着被子瑟缩了一下,探头朝外间值夜的春兰喊道:“春兰,春兰!”
  春兰听到阿芜在卧房里叫她,赶忙披了一件外衣,手里拿着一盏烛台,掀开帘子走进来询问:“郡主,怎么啦?”
  阿芜身上穿着白色的亵衣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两条腿搁在床沿边,正是一副准备下床的样子。
  “春兰,你帮我穿衣,我要去见王爷。”
  “郡主,外面正下着雨呢,您身子弱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春兰担心阿芜的身体。
  “可是我现在就是很想见王爷……”阿芜低下头咬住了嘴唇。
  春兰当下心里一软,寻思要挨骂就挨骂吧。
  “好吧,那我去给您拿衣服。”
  阿芜因为是刚刚睡醒,所以长发并未束起,此时外面风大雨大,春兰担心阿芜的长发被风吹散打湿,所以在给她穿好衣服以后,贴心的将她那一头及腰的长发从后脖领口处掖到了衣服里面。
  春兰帮阿芜抚平了衣服的领口,又命小丫鬟拿来了特制防雨的油衣。
  普通老百姓下雨天一般都是穿用竹叶和茅草编织而成的蓑衣,而阿芜身上穿的这件油衣则是用软丝制成的,外面涂了一层桐油,穿起来轻便又柔软,价格也十分昂贵。
  外面狂风暴雨,府里梧桐树的叶子落了一地,丫鬟们提着琉璃灯在前面引路,春兰则为阿芜撑着雨伞,生怕她被雨淋着染了风寒。
  尹东盛守在楚璟炎的院外,见到阿芜顶风冒雨的来了,赶忙小跑着迎上去说道:“哎哟,我的小祖宗,这么大的雨您怎么过来啦?春兰,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劝着点郡主啊?”
  阿芜一边往院里走,一边说道:“尹管家,你别怪春兰,是我自己坚持要来的,她也没办法。”
  “郡主,我主要是担心你的身体。”尹东盛接过了春兰手里的伞帮阿芜撑着。
  “我没事。”阿芜看到楚璟炎的房间暗着,便问道:“尹管家,王爷已经休息了吗?”
  “回郡主的话,王爷他人现在不在府里。”
  “哦……他不在啊……”阿芜有一点失落,“那你知道王爷去哪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奴才也不知道,好像是有什么急事,王爷本来都准备歇息了,后来有个官兵跑来不知道跟王爷说了些什么,他就……郡主留神,小心脚下台阶。”尹东盛担心雨天湿滑阿芜会摔着。
  在尹东盛说话的时候,春兰已经进房间把烛灯都点亮了。
  丫鬟们帮阿芜脱下了毡笠和雨衣,又赶忙给她沏上了一杯热茶,喝下去好暖暖身子。
  因为楚璟炎不准下人们在房间逗留,阿芜喝了一口热茶之后,对他们吩咐道:“你们下去吧,我自己在房间里待一会儿。”
  “是,我们就守在门外。”春兰领着丫鬟们退出了房间。
  他们出去以后,房间里就剩下阿芜一个人,她本来就是睡梦中被雷声惊醒的,劳了这半日的神,她也有些倦困了。
  阿芜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强撑着精神想要等楚璟炎回来,可是她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没一会儿就那样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北城门下,荣亲王与看守城门的校尉长官陆浩仍然剑拔弩张。
  荣亲王这次是接到皇上密召回京,他自恃是先皇的胞弟,哪怕皇上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句皇叔,因此也没把楚璟炎看在眼里。
  说起这荣亲王,当年契丹人势如破竹一路南下,打到距离京城不到一百里的劭峪关,他当时脚底抹油溜的比谁都快,奏请回封地的折子还没递上去,他就拖家带口连夜逃出了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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