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神情肃穆:“别说了。”
何长义冷哼一声:“您老大度,但我作为您的徒弟,哪里能让随便一条野狗都能欺负到您的头上呢?”
老狗侧身,大师行云流水地捂住了何长义的嘴巴:“好的大师兄,我们这就出去。”
何长义的脸上露出细微的变化:“?”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师一手挟着身体一手捂着嘴地推搡了出去,直到拖行到了荷花池,何长义感觉到自己快要被大师强劲有力的手给捂死了,大师才回过神将他放开,劈头盖脸就是斥责:“你真是不想活了!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惹那个疯子!”
何长义也茫然:“师父,您老刚才叫他什么?”
大师像是劫后余生般的喘了一口气:“他是我的大师兄。”
“啊?”何长义比划着,那自称是老狗的人看起来最多只有四十来岁,但大师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大师看出来了他的疑惑,道:“我们巫山,不以年龄为长,而是以本事为王。”
“他虽比我晚数年入门,但因为天资聪颖,不到十年,便拜别师门下山,从此失去消息。”
“那您为什么说我的师伯是个疯子呢?”
大师用古怪的神情盯着他:“你这么想知道?”
何长义的好奇心全摆在了脸上:“嗯!”
大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还不想这么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你若是想不开了,我倒是能告诉你,让你走得没有那么遗憾。”
何长义:“???”
在旁人口中疯子正在慢条斯理地拿出来他破破烂烂的仪器,倒是比她之前戴着的头盔要正常许多,邓登登不知他要做什么,问道:“大叔,我好无聊,你能和我聊一会天吗?”
老狗拿出来诺基亚手机递给她。
登登:“……”
那还是一个老式机,登登打开屏幕,跳出来是一张合照,是一个青年怀中抱着一只小拉布拉多,相对于老狗现在充斥着古怪阴沉的形象,他的这张照片笑的灿烂得实在是正常得有些不正常。
登登:“我小时候也养过一条狗。”
她为了缓解疼痛絮絮叨叨了许多,已经习惯了老狗对她的不理不睬,邓登登抚摸着那只小狗:“可惜这只狗后来被我的妈妈打死了。”
她似乎觉得好笑又可悲:“你说狗狗会不会恨我?我是一个连它都保护不了的主人。”
但老狗听到了这句话时,埋头苦干的脑袋抬了起来,一双无机质的漆黑的瞳孔望向了她。虽然他毫无表情,但登登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股悲伤。
“对不起,你的狗狗也过世了吧,但你应该是个好主人。”邓登登安慰道。
老狗将仪器套在了她的脖颈上,将她的手反绑在了床榻,邓登登的呼吸有些急促,老狗拿走了手机在上面不断摁着按钮:“会腾,步涌还怕。”
片刻又举起来:“塔是一硌郝注任。”
被二度从晾衣杆上救下的陈默静默地呆在询问室里不敢动。
警察:“上次你说你是为了救小猫而被挂在晾衣杆上的,难道说又有一只猫需要你去救?”
陈默小心翼翼:“那个……其实……我有梦游的习惯……”
警察:“你梦游还偷人家的电风扇?”
陈默:“……那大概是梦游时太热了,身体本能的去找电风扇。”
警察:“……”
陈默这次因为性质恶劣而被责令在禁闭室里反思,陈默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能有一个伸展开身体的地方就已经很知足。但一重从来没有遭受过冰冷小铁床的待遇,在陈默的左手一挨着床板就哼哼哀嚎:“好冷,好硬!”
陈默被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给搞得不厌其烦:“条件就是这样,你爱睡不睡!”
一重:“你没有过宁可苦自己也不要苦别人的美德吗?”
陈默冷然一笑:“我良好的美德早就已经在给节目打工的过程里丧失了。”
陈默感觉到胸口沉甸甸地压着让她窒息,在睡梦中将左手提溜起来扔到一旁,一重又被冷的直打颤悄悄挪了回去,又再次被扔下去,而后,陈默似乎被搞烦了,一翻身,直接压着左手臂。
被泰山压顶的一重:“……”
陈默第二日清晨再度经过深刻教育后,她带着沉痛的反思蹦出禁闭室,却发现左手沉重地抬不起来。
“一重?”陈默戳了戳左手臂:“喂喂喂?不会吧?你这么身教体嫩,在硬板床睡一晚上就这样了?你还是个男人吗?”
被压了一晚上浑身麻痹的一重:“……”
陈默冷冷哼道:“不过我要感谢一下在这里睡了一晚上,我昨晚上在整理节目组给我的资料时,发现了一个东西。”
她拿出来一张旧报纸:“香港著名企业家李成木夫妻于1937年修建南台,于1943年三月遭侵略者到全面封锁,李成木夫妻遭到侵略者扣押,当时许多人提出抗议,但无果。同年八月,李成木的尸体在南台外发现,被发现时,李成木的尸骨已经遭到野狗咬噬,严重损毁,而他的妻子白敏下落至今未曾找到,此案轰动一时……”
“当今的南台,就是现今的小红楼。”陈默道:“你有什么看法?”
一重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陈默感觉肚子有些饿:“事情一件一件来。我既然答应了陈素要照顾宣依依,就先去看一下她的状况吧。”
陈素拿出钥匙,凭借着当初的记忆又来到了那间小屋子,一打开小屋,就看到宣依依红着饿疯了的眼睛朝着她扑来,一口咬住了她的左胳膊。
然后呸了一声,吐出一团纸。
陈默连忙拿出滚烫的煎饼塞进了她的嘴里,宣依依看来被关在这里太久了,她饿的疯狂撕咬,不顾滚烫大口大口得往下吞咽,被噎得直翻白眼,陈默连忙想要倒一杯水,但整个房间凌乱不堪,水壶早已干涸,她连忙接了水开始烧。
宣依依拼命抓挠着嗓子,往外抠挖,她被噎得痛不欲生,几乎晕死。陈默镇定地扣着她的身体用了海姆立克急救法,才将卡住的食物吐出来。
宣依依满脸是食物,浑身都是呕吐物,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来,眼底透露着一丝迷茫。
陈默觉得惋惜,看到她这幅凄楚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来是一个明星呢?
陈默转身给她找干净的衣服,但听到了外面清晰的咔嚓一声。
她猛然往后看,看到一个带着口罩全副武装的模样的人蹲在门口,看到她发现了自己,拔腿就跑。
“喂——是谁!!!”陈默大喊着追了出去,但那个人身形如猴灵活,窜进了复杂的角落就不见了踪迹,陈默担心宣依依,没追太远又听到宣依依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啊——!!!”
陈默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迎面看到慌乱无措的宣依依,她看着镜子,捂着自己的脸,仿佛被拽紧到极限的精神在瞬间崩溃:“这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第53章 香港八尸抬棺事件十九
◎一重,这笔账我记在你头上不过分吧?!◎
陈默上前想要制服住精神失控的宣依依, 但她的身躯竟然被一推搡就飞出去老远,一重及时地扣住了一旁的栅栏,她才没有从楼梯翻下去, 宣依依惨白着脸,慌张无措地冲了出去,又将她撞得在地上翻了好几个圈。
“这家伙!!”陈默气急败坏站起身发觉自己有些无法控制身体,一重紧紧抓着栏杆让她借力撑了起来,凝重地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怕是没有办法顾及别人了。”
陈默:“……”
“不行, 陈素既然将宣依依托付给了我, 我就要照顾好宣依依。”
陈默跌跌撞撞跑回房, 为了刺激失去知觉的双腿, 她一咬牙, 拿起水壶往自己的腿上浇了上去,虽然退化了不少, 但她还是疼得咬牙切齿,艰难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宣依依已经不见了踪迹。
“糟糕了。”陈默难得神情:“这里这么大,去哪里找她啊!”
她静思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开了直播间,陈默手指摁在直播间上方,那里有着主持人能够发起和观众互动的按钮,但她从未启用过。
陈默发起来了一条公告:
在香港观看直播的诸位朋友, 请你们在不打扰节目录制的前提之下,如果你们看到了宣依依的线索, 请马上将线索通过弹幕告知给我, 非常感谢!
她扶着一旁的树干, 看着腿上一片鼓涨起来的褶皱和水泡直吸气, 眼睛掠过汹涌的弹幕,发现有好几个红色醒目的加粗字体飘了过去。
【找到宣依依了,主持人!她在左立街!从你的左边走,直走一千多米就能出去看到了!】
【她又开始跑起来了!你快追!】
【注意,她又向着长华大道的方向去了!】
陈默一瘸一拐,抬手找了一辆共享单车,但刚骑上去发现自己的脚竟然连踩下去的力道都把握不了,身体倾斜顿时摔了下去,手机从裤兜摔了出来,屏幕闪了闪,弹出一个消息。
【劲爆!!昔日小花宣依依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
【宣依依疑似精神失常?浑身呕吐物宛如疯子】
宣依依本来就是一个负面缠身的艺人,当初有艾斯比经纪公司作为后盾时,轻而易举就拥有了许多人难以企及的资源,一直以来也是为人诟病,在她的经纪人梁音死了之后,无数双目光正死死盯着她,她的落魄的现状一经爆料,便在网络上疯狂地引发了爆炸式传播。
下面的评论几乎一边倒地对宣依依进行讥讽。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香港未来之星吗?怎么就成这么一副模样了啊?哈哈哈!!”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家人们!!你们懂的!!”
“纯路人,她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啊?我的天,真的疯了吧?”
敲击下去的字带着毫无底线的□□,在网络上掀起来了一场针对她的浪潮,只是两三行的评论就陈默就感觉到手脚冰凉,她几乎难以相信无数人会因为一个照片和语焉不详的描述就对一个不了解的人带有极其恶毒的敌意,为扒出来她的丑态而狂欢。
就发出照片,也不过才过了十五分钟。
但现在追回来宣依依要紧,否则还不知道会出现多少更离谱的言论。陈默发狠地蹬着自行车,再度摔躺在地上,讶异地感觉到眼前像是有一张浸满了水的纸张糊住了眼睛,她站起来,却被左手摁着肩膀推搡撞在了墙上。
“你冷静点。”一重的声音传来:“你现在的状态已经自身难保了。”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注意到狗仔!”陈默的声音沉闷得像是隔了一层布:“宣依依不应该受到这样的伤害。她现在的情况不能再受刺激,我不能就这样扔下她不管!”
“我说让你冷静!!!”
陈默再度被他大力地钉在墙上,一重像是妥协了一样,左手从她的裤兜里拿出来手机。
“你做什么?”
一重用她的右手解了锁,摁下一连串的电话号码:“给杰瑞斯打电话。”
陈默有气无力:“之前也没见到你要找过他,现在到了逼命关头才舍得想起来了?”
一重欲言又止。
电话刚一响起就迅速的被接通,在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又惊又喜又带着哭腔颤抖的声音:“少爷!是你吗少爷!!您终于联络我了!!少爷啊!我想死你了啊少爷!!少爷您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少爷您在哪里啊!”
陈默被一连串的问候轰得脑子嗡嗡作响,乍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莫名耳熟:“凤仪巷8779号楼下,速来。”
电话那头的激动的声音陡然急转直下:“怎么是你?”
陈默:“……”
这个傲慢的态度和毫不客气的语气,不就是在天恒大厦时遇到的那个目中无人的高个子男人吗!!!
陈默顾不得听他在电话那头珠连炮的问话,她只是冷冷说道:“反正你家少爷待会出事了,你别后悔!”说罢就将电话挂断,心口窜上来了一阵无名火:“好一个杰瑞斯!难怪当时你根本不做声!看到他羞辱我,让你出了一口恶气是吧!”
一重想说什么,但却被陈默打断了:“先不要和我说话,我暂时不想理你。”
一重:“……”
她仿佛听到他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
片刻后,几个人从巷口挤着走了进来,为首急冲冲朝着她走来的正是那个意料之中的男人,两人本就有恩怨,如今见面更是格外眼红,杰瑞斯喘着粗气越过她只看着左手臂:“少爷怎样?”
陈默举起左手:“寄生在我的身体里吃我的喝我的,被我养的白白胖胖。”
“不许你这么侮辱少爷!”杰瑞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颤巍巍地捧着她的左手:“少爷您受苦了,少爷您这么这么轻?少爷您的脸色……皮肤状态看起来怎么这么差,您该不会被她虐待了吧!”
陈默感觉有气无力,她手触碰着自己的心脏,空如纸的身体发出空空的声音,身体不受控地朝着杰瑞斯靠过去,只见他火急火燎地跳开:“你这姑娘怎么青天白日下,还讹人呢!”
陈默快被这个家伙活活气死了。
她捂着心口:“一重,这笔账我记在你头上不过分吧?!”
一重:“……抱歉。”
医生正在焦头烂额地抢救着大出血的赵佳祥,他的身体一直都很虚弱,恐怕生还的机会渺茫,但是他们还在争分夺秒地与死亡争命,心电图的线变成了一条直线,在一旁的助手低声惊叫:“大夫,他的心跳没了——!”
大夫额间满是汗,厉声喊道:“拿除颤器来!”
艾薇站在医院天台,她用血画好了阵法,拿出来了珍宝球,无比珍惜地摩挲着,一咬牙,能感觉到一股沛然之力,布满天空席卷地面,灌注进入那阵法之中。
曾经有多少毫无底线的恶意揣测和质疑迎面冲击而来时,不堪重负的身躯总是需要一个信念支撑,她不像是特总那般大公无私,她的心很小,小到只想要保护身边的人。但被摧毁掉的不止是她的希望,还有她的信念。
女儿脑死亡后,她的身躯被她冰冻了起来。
如果她没出事,就和邓登登一样大了。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明明马上就可以将她唤醒了——!
艾薇不断催动着珍宝球里的力量,忽而感觉到那珍宝球竟然开始旋转了起来,它像是感知到了什么,骤然打开,光华盛放。
赵翔以正在通过符纸汲取力量,眼看就能成功将往生基重铸,骤然间感觉到已经开始枯泽的生命力竟然又开始高涨了起来,他惊讶不已,又狂喜地加足马力,只感觉到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身躯。
“啊——这是什么?”赵翔以发现取之不竭的力量,他贪婪地疯狂允吸着,血肉之躯不断鼓涨,青筋乍起,衣衫爆裂。
“不要了,不要了!停下!!”赵翔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断庞大,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拼命想停下来,但那力量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赵翔以感觉五脏六腑都充斥着无法宣泄的火焰,他眼球暴凸,生生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