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我看他下午看你的样子，跟其他发情的孔雀没什么两样。非要有不一样……只能说是最好看的一只吧，不过他仍然是孔雀啊！”
王小珉摇摇柳纨扇的肩膀，想让她清醒清醒：“都怪我，今天弄巧成拙让你们两遇上了，我该死。”
柳纨扇却摇摇头：“我早晚也需要面对的，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王小珉喝一口杯子里的啤酒补充下因为震惊丢失的水分，慌乱中随机从当年追柳纨扇的招数里抽了最常见的一招：
“当面去找他，随便你说什么，相信我，他立刻会臣服于你。”
“去哪里找？”
“我帮你问问他家在哪里，你就假装去偶遇，然后跟他打个招呼。”
柳纨扇又摇摇头：“我知道他家在哪里。”
王小珉蹬得圆到不能再圆的眼珠子已经差点从眼框里掉出来：“连这都打听好了？”
柳纨扇：“不用打听，我知道好多年了，可是这方法太不隐蔽了，要是被我爸知道，肯定得打断我的腿。”
关于柳纪礼的传说，王小珉读大学时断断续续听柳纨扇提起过一些。
自从她母亲去世后，柳纪礼一直全身心的投入专研扇子的技法，昏天黑地，她在父亲的调教下几乎没有童年。
别家孩子在外玩耍的时候，只有她在院子里练习技艺，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么看来，如果真违背了柳纪礼的意思，应该是个能干出打断腿这样事的狠人。
王小珉试探着问：“你都成年了，再专治也不能干涉你的交际自由！”
柳纨扇：“跟他绝对不行。”
王小珉眼珠子却瞪的更圆了，没想到柳纨扇一直不出手，一出手还玩挺大啊，还是背叛家门的戏码。
来自影视行业从业人士的丰富想象力，立刻脑补了一部暗恋剧。
柳纨扇那么多年不谈爱情，难道就是因为得不到司鹤宵？这也太专情了。
王小珉看柳纨扇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被说服，掏出手机，翻出司鹤宵的微信号，转发给了柳纨扇。
“你主动加他好友，跟他打个招呼，后面的事情都好办。”
说到此处，又叹了口气，才继续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既然你为了他坚持了那么多年，就勇敢的说出来吧，不管结局是他被打断腿还是你被打断腿，至少说出来了，自己心里不会后悔。”
柳纨扇再迟钝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只是怕越描越黑，不再多做解释。
五花肉在炭火上刺啦冒出了火芯，孜然和辣椒味瞬间袭来，烧烤摊又来了第二波食客。
看着还没吃完，却已经在震惊对话中被放凉的烤串，柳纨扇又确认了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
“你说的我都懂了，明天还要去店里，我先打车回，你把这些都打包带回去吧，今天害你都没好好吃东西。”
王小珉却反常的对这些食物没被吞下肚子毫无难过之情，而是意味深长地拉起了柳纨扇细嫩的手，如一位过来人般语重心长道：
“没有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一幕。”
柳纨扇疲惫一笑，往已经停在路边的网约车方向走，上车前转过身来冲王小珉挥手道别。
还在烧烤摊的王小珉咬下最后一口腰子：“果然，哪怕你是天王老子，爱上一个人，就是痛苦的开始。”
*
上了车，柳纨扇看着王小珉刚推过来的微信名片发愣，司鹤宵居然叫“团宝”？这也太幼稚了。
拇指点开那张名片又关上，重复了几次，犹豫之下还是没点击申请按钮。
柳纨扇：「为什么第一关和第二关的难度差异那么大？没有过渡吗？」
系统：「我服务的其他宿主突破了第一关之后第二关倒是都很快，一切都顺理成章，谁能想到你昨天用这样的方式让他说出谢谢两个字……」
车窗外，一道夏天专属的巨型闪电劈下，照亮了整个夜空，随即，轰隆的雷声也滚滚而来。
柳纨扇又看了一眼包里自己千算万算带上的那把雨伞。
脑海里随着下一道闪电出现时灵光乍现，迅速拿出包里的另一台秘密手机，下载好全新微信APP登录，搜索司鹤宵账号，填写申请理由为“聊聊合作”，点击申请按钮。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空隙，生怕要是有哪一步犹豫半分就再也下不了决心。
手机还继续停留在微信界面，柳纨扇盯着在凌晨网约车后排亮起的屏幕，心跳从没那么快过，甚至连手心都微微出汗。
还好这一切没持续太久，虽然已经快到凌晨，司鹤宵还是在一分钟后就通过了好友申请。
系统：「恭喜您顺利通过第二关。」
下一秒，屏幕上显示团宝发来一条消息：【你哪位？】
第5章 情谊修复5%
虽情感上迟钝，但推算下来，柳纨扇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眉目，淡定问：「下一关任务是什么？」
系统：「每天至少保证三条对话。」
柳纨扇冷笑。呵，果然，不过如此。
系统：「既然你觉得简单，那就跳级第四关，每天十条对话，持续一周。」
柳纨扇：「？？？我并没有启动和你对话的脑部区域。」
系统：「启动？不存在的，我自己会探索，全盘接收。」
柳纨扇：「你们研发总部没有相关用户隐私勾选规则吗？」
系统：「搜索中……抱歉，并没有。」
柳纨扇本就对这毫无人道的系统不抱任何希望，继续问下一个相关问题：「你现在跳关的合规性怎么确保，你说跳就跳？」
系统：「我这叫大数据算法匹配，根据不同的宿主，匹配不同的方案。你从小上学也一直超前学习保持第一，相信你会有这样的适应性。再说，跳关之后，就可以更快速完成任务。」
这一条倒是能说服柳纨扇。
还好提前猜到了会有这样的套路，柳纨扇拿了全世界只有自己知道的一台手机和秘密号码加的好友，就算以后有更可怕的任务，也能隐藏身份。
手机里除了和母亲相关的照片语音，再无其他。现在，这台手机里现在装满了柳纨扇此生所有的秘密。
见还未回复，手机里又弹出了一条团宝发来的消息，只一个大大的问号。
害怕睡前和司鹤宵接触太多再次引发噩梦，柳纨扇按兵不动，把头靠在车后排的椅子上，闭目精准盘算7天70条对话应该怎么布局。
*
翌日清晨，司家浮夸欧式装修别墅内，司鹤宵的亲爹司寒影正挺着肚子，站在门厅镜子前试一套刚从高定店里送来的西装。
司鹤宵在10米开外的餐桌上边啃着面包，边盯着昨天和那位用户0139无名氏的对话框。早上醒来他又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再不回复我拉黑了】
却还是没有任何回响。
“看什么呢？”
母亲遥灵玉从后面悄悄探头过来偷瞄，把司鹤宵吓了一跳，迅速按了锁屏键，顺着抄起手机放进了兜里：“妈，你能不能保护一下我的隐私啊？”
遥灵玉眉毛一挑：“好儿子，你跟妈妈说，是不是恋爱了？看上哪家姑娘了？”
那边厢，刚刚一直让老婆看自己新高定合不合身，却还是没有受到关注的司寒影心里有些膈应。
“我倒是想看看哪家姑娘能看上他。一天天不好好管家里的生意，就去搞那些什么挖币、投资，我看我们家这祖传的手艺都要被你忘光了！”
遥灵玉轻轻咳嗽一声：“你就是太老古董了！我儿子一流学府商科毕业，多少姑娘赶着倒贴，上次去参加茶会，房地产辛家千金还拿着我们鹤宵上封面的杂志过来说想认识呢。”
司鹤宵坏笑着赞同老妈的意见，他从小就逃避学制伞手艺，总为了这个事情跟爸顶嘴。
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大男人家家的，倒腾这些东西干嘛。”
小时候每每说起这句话，司寒影就会随手操起一把身边的纸伞，追过去要打司鹤宵：“你个小兔崽子，要是没有这门手艺，你现在还能过的这么快活！”
母亲遥灵玉总会在一边阻拦，全力保护自家儿子。每到这时，司寒影只能一声叹息：“你个没用的东西。”
再把伞爱惜的放回伞桶里。
如此这般，翻来覆去。
遥灵玉又往前走了几步，语气更强硬了些：“你就是太古板，儿子现在学这些挺好，这才刚研究生毕业，赚的都快赶上你了！”
只一句话，让本来还威风着的雨霖阁主人司寒影立刻小跑过来，半跪在夫人身边，卑微地祈求：“夫人我错了，灵玉你怎么惩罚我都行。”
司寒影在外总一派不容置疑威风霸道的模样，就偏偏对遥灵玉充满温情，心甘情愿做个妻管严。
这让圈子里好多家的富太太们都好生羡慕，每次聚会遥灵玉都无比神气。
司鹤宵看着老爸坏笑：“不过爸妈，对面云星记的夏日礼快开始了，我决定最近每天都去店里逛逛，免费帮你们看看没有有什么收支利润方案可以优化。”
老两口对视一眼。
久经沙场的父亲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过现在媳妇儿这样愉快的感动是自己无法带来的，只能默认。
严肃说：“做生意可不是闹着玩的，夏季礼是每年的决战时刻，你还是好好搞你的投资去，空了去店里多看多学习，别瞎安排。”
司鹤宵故意提高了些音量：“我倒是听说，这次对面的柳老爷子，安排了自家闺女来主持。”
司寒影气不打一处来，又准备去抄伞了：“你还敢说！要不是你从来不愿意管观霖阁的事情，我还需要像现在这样抛头露面？当年的好身材都被应酬喝酒糟践了。”
说完还看了一眼媳妇儿遥灵玉，想从她的眼神里得到哪怕半点怜惜。
司鹤宵咽下最后一口牛奶：“辛苦老爸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我现在也毕业了，争取以后赚得更多，让你可以早日退休。”
司寒影肺都快气炸了：“退休，退休了你不来接班，我们这百年老字号都要倒闭了！人家柳纨扇十年磨一剑，时刻都在准备着接管，你呢？非要去读什么狗屁商学院！”
越说越气，司寒影是真忍不住，已经迈着大步子去找家里最结实的伞了，奈何司鹤宵立刻躲到了母亲身后，一副你打不到我的乖戾表情。
司寒影回来看架势，知道伞派不上打人的用处了，只能暂且作罢，把伞拿来当支撑自己不被气到下的拐棍，思考片刻说：“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也大了，翅膀硬了。”
这安排正中司鹤宵下怀，立刻比了OK表示同意。
遥灵玉对这结果很是满意，终于给了司寒影肯定的笑容，挡在儿子身前，抱着老公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嗡嗡。司鹤宵裤兜里的手机震动，用户0139发来一条消息：【不好意思，刚看到】
司鹤宵被双重的快乐托起，挥手和正亲昵着的爸妈告别，摇着车钥匙去车库取他赚了第一桶金奖励给自己的兰博基尼。
另一边，柳纨扇刚出家门，多次四下确定没人看见后，拿出手机输入“不好意思，刚看到”发送今天的第一条任务消息。
司鹤宵这次却没有立刻回复。
*
还有七天夏季礼就将开幕，算起来刚好跟第四关的时间一致。
两家向来在每年的这一战中严格封锁消息，没人知道对家到底今天打的什么牌型。
柳家坚守传统工艺传承，每年都置办的古香古韵。而对面司寒影已经彻底把制伞工艺工业化，把触角伸了现代日常用伞的领域。
这一方面是市场的选择，一方面是司寒影为了这个对自己手艺没什么兴趣的纨绔儿子留一手，未来能好好通过商业经营顺利接管观霖阁。
只是这举动，无疑刺激了坚持传统手艺的柳纪礼最在意的神经。
近些年的夏季礼，当柳家在不断制作出独一无二无与伦比的扇子进行科普展览时，对面观霖阁总放着DJ版音乐大喊：“五折五折，全场五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就因为这个，去年两家的销售还差点打起来，最后派出所协调让司家音响音量降低，外加安排各自在不同时段展示才算和平解决。
那么多年过去，这条马路见证了两家无数斗争的展开。
柳纨扇到店里跟几位负责人沟通过今天重点的相关事宜，正准备上二层办公区筹划夏季礼，秘密手机突然震动。
团宝发来信息：【您是哪位？具体怎么合作？】
柳纨扇按照既定剧本回复第二条：【稍等，我晚点忙完再回复您】
系统：「你要是还这么水条数，我要随机改规则了。」
嘿嘿嘿，柳纨扇坏笑，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瞬间凝固，团宝的消息秒回：【我看你现在也不是太忙，站在店里捧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聊天呢？】
柳纨扇瞬间觉得五雷轰顶，头发炸毛，战略性的把碎发别到耳后。
团宝又发来消息：【你抬头看看对面】
天，又是那天不祥的预感。
柳纨扇小心从手机界面抬起眼睛，看马路对面的雨霖阁外，司鹤宵正拿着手机冲自己挥手。
沐浴晨曦里如花的笑容分明充满朝气，可在柳纨扇眼里却是最可怕的笑魇。
停留片刻，柳纨扇迅速低下了头，稳住轻微颤抖的手发出信息：【你为什么知道？】
团宝：【本来不太确定，来了店里发现你发完消息我手机就能立刻收到，所以试试看，这神秘人到底是不是你。】
柳纨扇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出，气得立刻关了屏幕上楼，找一处会议室把窗帘关得死死的。然后把脸埋在臂弯里，扑倒在大会议桌上闭上眼睛。
她自小就是这样，跟别的孩子总喜欢在宽阔的地方奔跑不同，于她来说，应激反应是把自己埋入黑暗里。
无光的地方让她有当年难过时母亲把自己搂入怀抱的安全感。
手机还在震动，团宝的消息在屏幕亮起：【没想到柳家小姐对我这么有兴趣？】
第6章 情谊修复6%
柳纨扇和司鹤宵从幼儿到高中都就读同一所学校，幼儿园到初中是因为家住两对门所以在同一个划片学区。
到高中，柳纨扇准备出国留学，选了国际学校。本以为就此两别，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遇到了司鹤宵。
司寒影从各种传闻听到柳家女儿要去申请常青藤，司家也绝不示弱，单方面做下决定，把司鹤宵也塞了进去。
这所高中里的人来自全省各地，全寄宿制，柳纨扇只在每周六周天回家一次，每次回来，为了不让制扇手艺生疏，除了完成功课就是练习手艺。
在柳纨扇的认知世界里，三年高中生活和司鹤宵几乎没有交集。
只有一次，不知哪里来的传闻，说司鹤宵拒绝了柳纨扇的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