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掐住池榆的下颌,微微用力,强迫池榆张开嘴,舌尖半露,低头吻了下去。
晏泽宁将池榆的舌头从舌根舔到舌尖,未等池榆反应过来,将一枚丹药渡到池榆口中,那丹药顺着池榆的喉管就滑下去了,池榆只觉得肚子一阵灼热。
她忙推开晏泽宁,低头试图将刚才吞下的东西呕出来。晏泽宁轻轻拍着池榆的背,道:
“这也是安胎用的,对你只有益处。以后每日都吃一丸。”
池榆呕不出东西来,转头皱眉,略带担忧地问:
“你到底怎么了。”
晏泽宁将池榆搂在怀中,盯着她的肚子,亲着她的后颈说着没什么。
池榆沉思一会儿,问:
“是因为昨天说的灵根的事情吗?我瞧着你昨天脸色就不对劲。”
“没有。”晏泽宁抚着池榆后背的发丝,“你想多了。”
见晏泽宁不想说,池榆只好作罢。
晚间,池榆躺在软榻上给晏泽宁做衣服。上个月她做好了左袖,如今手里缝着的是右袖,她似模似样拿着绣花针在天蚕丝中穿梭。
晏泽宁往榻侧一坐,把着她的脉。池榆想说没事,晏泽宁却给她输灵力,这灵力不同以前温和,颇俱侵略性,冻得池榆全身发抖,眉间析霜。
“我冷……冷……师尊……不要再输了。”
池榆抖着手抓住晏泽宁的袖子哀求道。
晏泽宁吻着池榆眉心,抚去她眉间的霜。
“宸宁……忍忍吧……一会儿就过去了。”
灵力越输越多。
先时池榆还能说上两句,到后来竟是冻得全身僵直,面色发紫,手上还缠着天蚕丝就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温泉池里了。温泉池里液体浓稠,隐隐呈现出邪异的紫色,池榆欲动,却似入了泥泞中,越陷越深。
晏泽宁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穿着亵衣,清冷地立在那里,手上拿着琥珀碗,碗中呈着红艳晶莹,荔枝大小的果子。
随后缓缓下了温泉池,走到池榆身边。
“你到底要做什么?”池榆忍不住诘问。
晏泽宁从碗里拈了一颗果子递到池榆唇边。
“吃了吧。”
“这也是安胎药?”
晏泽宁点头。
“那为什么将我放到温泉池里,池子里的液体又是什么?”
“这当然也是用于安胎的。”晏泽宁应道,将果子抵到池榆唇边,“宸宁……该张嘴了……”
池榆这时却感到全身酥痒,如同千百万只蚂蚁在血肉里爬。她忍不住挠自己脸、手、耳,力道越用越重。
晏泽宁一手擒住池榆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皱眉道:
“别挠了……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池榆怒火中烧,一面说着混蛋,一面用脚踹晏泽宁小腿。晏泽宁一动不动受着,趁池榆张嘴的机会,将果子喂给了池榆。
这果子池榆一下口,那酥痒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灼伤感,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快燃烧起来了。
“你到底给我喂了什么……”池榆弯腰捂住胸口,“你想要折磨死我吗……”
池榆哭着呢喃。
晏泽宁将池榆抱到怀中,轻拍她的背。低头脸贴着池榆的脸摩挲,“对不起,就快了,再忍一忍吧……乖……宸宁……”
忍一忍,这是今天晏泽宁对池榆说过最多的话。
等到温泉液体干枯,奇怪的感觉完全消失,晏泽宁放了手,池榆一巴掌扇到晏泽宁脸色,推开他拿上外套就走。
晏泽宁平静摸着自己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跟在池榆身后。
池榆拿着书上了床,解下银钩,用床帷将两人隔在两头。她在里面翻着书,晏泽宁在外边站着。
小红趴在池榆的书上,充当压书机。
今日池榆看的是一本酿酒的书,自从池榆教会了小红识字,小红看关于酒的书是津津有味。
一人一虫沉浸式看了半宿。
晏泽宁站了半宿,忍不住提醒道:“宸宁……天色已晚,你该休息了,注意身体。”
池榆充耳不闻。
合上书开始打坐修炼。
晏泽宁等了三个时辰,等池榆灵力运行了一周天,又提醒她。
这么一提醒,池榆似乎才想起外边有这么一个人。
她撩开湖绿色的床帷,缝里露出一只眼睛,轻声问道:
“晏泽宁,我再问你一次,也是最后问你一次,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晏泽宁低头,面上平静如水,仍旧说道:
“安胎用的。”
池榆冷笑一声合上床帷。
晏泽宁心凉了半截,好半天才讨好说着:“你喜欢看舞……师尊再给你跳一支可好。”
池榆抿唇,不一会儿嘴角绽放出笑容,笑靥如花,她也平静道:
“蒲柳之姿,又怎入得我的眼,多谢您的好意,但不牢您费心了。”
晏泽宁心完全凉了。
第153章 安胎?(下)
晏泽宁在床外站了一宿, 池榆早上拉开床帷时,见他手里拿着一碗药。
他见池榆起身,放好药后忙不迭要给池榆穿衣, 池榆扯开衣服不给他好脸色看, 等到穿衣梳洗打扮完毕,晏泽宁又端着药立池榆身旁。
他弯腰对着看阵法书的池榆道:
“宸宁……这是今日的药,你喝了吧。”
池榆装作没听见,他又再四说着。
池榆烦不胜烦, 朝晏泽宁勾勾手指, 晏泽宁笑着将脸凑过去,池榆指了指那碗药。
“给我吧,我自己喝。”
晏泽宁喜不自胜, 将药碗放到桌上。池榆垂眼看着桌上还冒热烟的药, 笑道:
“这药你又熬了一次吧, 真是有心了。”
池榆拿起碗,让晏泽宁再把身子压低些。
“可惜我不喝来历不明的东西。”
说着, 滚烫的药汤浇了晏泽宁一头。黑褐色的液体从晏泽宁侧脸流下,滴到地上。晏泽宁笑道:
“我再去熬一次吧。宸宁……你在这儿等我。”
说毕转身离开。
看着晏泽宁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池榆心头有些害怕。
都这么对晏泽宁了他都不生气,第一反应就是重新去熬药, 他是非要她喝药不可了。他到底在搞什么……明明安胎药喝一碗就够了。
过犹不及, 弄得那么难看。
池榆摸着肚子,他这么看重这个孩子吗?
可一开始完全不是这样的……
真奇怪。
她得弄明白晏泽宁在想什么,池榆皱眉想着,要做到这个, 先要搞明白晏泽宁昨天到底在她身上搞鼓的是什么玩意儿。
池榆看着门外,目光发怔, 叹了一口气,抱着小红出了门,一路到了藏书阁。
……
藏书阁里只有零星几个弟子,池榆躲开他们,去了二楼,二楼里的书全是关于秘法一类的。池榆翻了两个时辰,一无所获。又去了三楼,三楼里大部分是关于草药的书,翻了两个时辰后,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里扒出一本满是灰尘的书,初时池榆不报希望,可翻到最后一页时,书上出现了昨日晏泽宁给她喂的红果。
这果子叫做九曲血焰圣灵果,罕见至极。
……用处是……有极为微小的几率提高人的灵脉……用的人岁数越小越好,最好是在娘胎里。
池榆忙合上书,把书放回原位。
怪不得那天提灵根的时候晏泽宁脸色不好,原来他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灵根很差的事情,所以可劲儿给她喂改善孩子资质的药。
但为什么不跟她讲……
按照人之常情的话,她作为孩子的娘,也是希望孩子资质不凡的,他跟她讲了,就不会遭到她抵触,也不会被冷嘲热讽甩脸子……所以晏泽宁有什么可瞒的?
难道还另有目的。
池榆蜷着腿坐在地上,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小红乐癫癫地去翻关于酒的书,在藏书阁里飞来舞去,高兴极了。
正当池榆一筹莫展之时,上方投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晏泽宁背光端着药站在池榆身前。
池榆抬头一瞧,见是晏泽宁,起身就走。
她在藏书阁里一面走着一面叫小红。
“小红……我们走了……小红……你在哪里……”
晏泽宁还是跟着池榆身后。
池榆又喊了几声,小红咬着一本书扑哧飞到池榆怀中。池榆从小红嘴里拿出书来,抱紧小红,下了楼,藏书阁中已经没人了,池榆出了藏书阁。
晏泽宁紧随其后,轻声道:
“回去吧,我们回去喝药。”
池榆哪会理他,晏泽宁知道池榆不会听他的,搂住池榆,念了法诀就将池榆半强制带回了阙夜洞。
池榆被晏泽宁安置在软榻上,她打也打不过,骂了也不听,只好沉脸,一句话也不说。晏泽宁将碗放在一旁,拿出瓷瓶,倒出一丸青绿色的丹药。
“这汤药有些烫口,等会儿喝就是。宸宁你先把丹药吃了吧。”
池榆抓了丹药就扔。
晏泽宁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丹药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扔了一丸,师尊还有很多,到最后还是要吃的。”
“晏泽宁,我只是想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池榆无法理解晏泽宁。
晏泽宁半搂住池榆,将头埋到池榆颈窝中:“你什么都不要问,吃了好吗?”他亲了亲池榆的嘴角,摸着池榆的肚子,“孩子……自然是要好的。”
这话听得池榆毛骨悚然。
好的……什么好的……,想到那九曲血焰圣灵果,池榆得出答案……是资质好的?
那什么是坏的?资质不好的?
那如果她肚子里真有孩子,那这孩子资质不好的话,听他的口气,他就不要了是吗?!
池榆越想越觉得恶心。
晏泽宁居然是这种人。
她抬眼看着晏泽宁,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质问着:
“好的?什么好的。”
晏泽宁脸上还有着池榆鲜红的手指印,他低头笑着:
“是好好的。师尊是说孩子自然是要好好的。所以你得吃了安胎药。”
池榆气不过,推开晏泽宁,上了床,命令他不许靠近自己一步。
池榆在床上初时还清醒着,可不知为何,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忍不住睡着了。
半夜,池榆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察觉嘴里有苦味,她睁开眼睛,被床边的黑影吓了一跳。
还未等池榆说什么,那黑影先开了口:
“宸宁……不要怕……是师尊。”
池榆此时惊魂未定,猛然看见晏泽宁手边的一碗见底的汤药,一切便都明白了。
“你偷偷喂我喝药?”池榆捂住胸口,“你还喂了我什么。”
晏泽宁诚实回答:“还有丹药。”
他吻了吻池榆的额头,“你既然不想喝,师尊只能让你睡觉……偷偷喂你喝了。”
他这话的意思……她睡觉也是他的手笔。
“你出去……”池榆指着外边。
“宸宁……”
“我让你出去——”池榆提高了声音,“你不出去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晏泽宁默了默,最后道了一声好。
随后走了出去。
池榆扶着额头,觉得头疼,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她只是觉得真是防不胜防。
就这样,池榆每晚都准时睡觉,睡完醒来嘴里都有苦味,床头都有一碗蜜果脯。
……
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晏泽宁拿了一个石制罗盘到了池榆身边。池榆这一个月跟他相见无话,沉默相对。
他半跪到池榆身边,摸着池榆刚有起伏的肚子,嘴里念道:
“三个月了……”
池榆皱眉,晏泽宁又想干什么。
晏泽宁却抬头看着池榆,眼睛有着期冀。
“宸宁……你想知道我们孩子的灵根是什么吗?”他将那石制罗盘捧到池榆眼前,“只要将这罗盘放到我们孩子旁边,放上半个时辰,就能测出孩子灵根了。”
“它发出红色,就是火灵根。”
“发出红蓝,就是水红双灵根……”
晏泽宁解释着。
“你说……我们的孩子是什么灵根……”晏泽宁说着,声调越来越高,“是单灵根吧……双灵根好像也不错,说不定是变异灵根……”
池榆皱眉看着晏泽宁。
晏泽宁将那罗盘放到池榆腿上,眼珠儿一点不错地盯着。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晏泽宁挤出一个笑容:“宸宁……你别急,说不定是这个罗盘坏了。”晏泽宁将罗盘拿下,“我去换一个。”
池榆压住晏泽宁的手。
将所谓的事实揭露了出来。
“孩子没有灵根。”
晏泽宁眼中露出惶恐不安。
这稍纵即逝的惶恐被池榆捕捉到了。
池榆眉尖微蹙,不对……这情绪完全不对……
按照她的推测,眼下晏泽宁该有的情绪应是失望、嫌弃、甚至可以是厌恶,唯独不该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