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宴君安便放肆了些,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想要更清晰地感受她的脉搏,纠缠间,二人发丝相缠,倒像是什么亲密无间的道侣一般。
宴君安俯在她耳边,轻声道:“阑舟,我很好用的。”
所以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他想悄悄按着楚阑舟,让她点点头,却没想到楚阑舟忽然醒了,正睁开没有焦距的眼睛看他。
宴君安被冷不丁吓了一跳,记得她之前是要赶自己走的,害怕她又要赶走自己,有些慌乱。
楚阑舟看了半天,奈何实在太疼,她又喝得太醉,此时眼前朦朦胧胧地,压根看不清抱着自己的人的模样。
索性能来自己房里的人十分好猜,楚阑舟随便蒙了一个:“春分,出去.....”
她大概是疼傻了,忘记自己不叫人名字也能把人赶出去,见那人不动,她又把剩下的名字又轮着猜了一遍。
可眼前那人还是不动,也不说话,还抱着自己,给自己输送的灵力却从一开始的和缓温暖变得烫了许多,像是在赌气。
楚阑舟被烫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也清醒了些,明悟过来。
先前听春分夏至他们说过,他们以往伺候客人时,客人若是满意了,都会将身上值钱物品塞给他们,算作赏钱。
如今他们许是觉得照料自己十分辛苦,也需要讨点赏钱。
无论是谁来,都帮自己疏解了几分,给他们些好处,也是应当的。
楚阑舟在疼痛的间隙想了想,费力抓下腰间的金铃,道:“你可以走了。”
她很想递给那人,但新的疼痛又涌了上来,她的指尖一抖,那金铃就摔在了地上。
将东西递给人是赏赐,但将东西丢在地上,逼迫人去捡就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了。
这并非她本意。
那人却捡了起来,还朝着自己道:“承老爷赏”
楚阑舟心想这真是坏毛病,自己凭本事拿的东西,就应当挺起胸膛收了,那要说这种自轻自贱的话。
奈何今日她当真到极限了,她疼得实在太久,如今玄月夜终于过去,天色微微泛白,楚阑舟终于解脱,很快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在睡意朦胧之际。楚阑舟想,刚刚那人身上的冷香实在熟悉,她却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闻过......
.....
宿醉刚醒,楚阑舟还以为自己会头疼上好一阵子,却没想到醒来后通体舒畅,像是被人精心侍候过一般。
楚阑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坐起身来。
她觉得自己的手腕有点重,低头一看,发现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串琉璃佛珠。水头极好,比她先前收到的那据说是'定情信物'的玉牌都要贵重许多。
楚阑舟想了想跟着自己那四只小妖,实在想不到到底谁能拿出这等价值的东西。
好在昨夜在自己房里的也不止两人。
楚阑舟问系统:“昨天谁来了我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系统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道:【你出去就知道了。】
楚阑舟心想,那确实,左右就四个人,看看谁带着金铃就能认出来。
她推开房门,入眼便是一道纯白色的身影,眼前人依旧一副淡漠的样子,同往日一般高不可攀,若说与先前有不同之处,便是他此时脖颈间还挂着一枚小巧的金色花铃。
那掐得细细的花铃,就拴在宴君安那细白的脖颈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仙君堕入凡尘,惹了红尘浊气,平白染了一丝欲念。
楚阑舟猛地把门带上,不可置信地问系统:“他是谁?”
系统十分板正地回应道:【宿主见过的,宴君安,那个正道之光。】
它都有点怜惜这位正道之七恶群一五二,二气无二八衣整理本文欢迎加入光了,昨夜楚阑舟接连叫出四个男人的名字依旧想不到叫他,他想自己说自己名字结果宿主直接睡着了。
楚阑舟依旧不敢相信,又问:“他脖子上戴的什么?”
【宿主昨夜送的。】系统好心提醒,【然后他就把手里的佛珠戴在了宿主的手上。】
用一个从小辈手上强抢来的金铃换剑尊日夜戴在手腕上的佛珠,宿主血赚。
但显然楚阑舟并不这样觉得,她靠在门上,试图垂死挣扎:“我若是将这串珠子还给他,和他解释说这铃铛是宴梦川的东西,他会不会接受?”
系统也不清楚,于是道:【宿主可以试一下。】
不用想,宴君安送出去的东西哪会那么容易就收回去,况且他敢送,自己却不敢接,不显得自己境界低他一等。
楚阑舟毕竟不是一个逃避现实的人,况且如今是宴君安来自己的地盘,哪怕闹了个乌龙,依着他的个性,想必也不会生气。
更何况他无缘无故闯入自己房间,生气的也应当是自己才对。
楚阑舟想通了道理,重新推开门,门口的交谈声登时传入她的耳朵里。
“你使了什么妖法,居然想动官人看上的六千上品灵石!”
看着院子里新出现的男人,春分觉得十分委屈。
原以为官人不让自己靠近是为了让自己好好看住那六千上品灵石,却没想到官人是嫌弃他们这些旧人人老花黄,转去和新欢春风一度去了。
他们先前都看过的,楚阑舟日日都将这金铃挂在腰间,这分明是官人所爱之物。
可才一夜,新欢连官人的金铃都拿到了,还挂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分明就是要给自己这些老人一个下马威。
眼看新人还要恃宠而骄,还想赶官人看上的六千上品灵石走,春分自然不乐意,索性呛了几句。
那修士看不惯他对自己的称呼,愤怒反驳:“这分明是你们坐地起价!”
春分还没说话,却是宴君安先开了口。
他看着那弟子,有些不悦地颦了颦眉:“你还没走?”
那修士敢对春分大放厥词,却不敢不敬宴君安,连忙行礼,回应道:“弟子昨夜迟迟不见尊者,所以.....”
他没说完又被夏至打断,他虽然本体是一只兔子,但是言语上的攻击力却是不弱的,更何况他看宴君安不顺眼,说话就更不客气:“他当然不能走,他还欠着官人六千枚上品灵石,他走了你帮他还债?”
“你怎敢这样同尊者说话?”见到有人驳斥尊者,那修士自是忍不住,当即反驳道。
宴君安并没有理会夏至的挑衅,只问那修士:“你为何不走?”
“……”
“......。”楚阑舟站在门口,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去。
她隐约觉得自己醒得很不是时候。
如今他们自己也能聊得开心,要不然自己还是别去打扰好了。
第21章
楚阑舟想走,春分却没给她机会,他本就受了一上午的气,此时看到楚阑舟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马兴奋起来,跑着冲楚阑舟告状。
那修士被春分的声音吸引,见是她来,整个人都愤怒起来:“魔头,如今我师叔来了,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他后面的话都还未说出口呢,就看见方才还离楚阑舟位置很远的尊者,竟直直朝着楚阑舟走去,还低眉顺目地停在楚阑舟身后,轻声道:“阑舟。”
他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像是个被排挤压迫的小可怜。
春分夏至他们大抵是还未曾见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被气得倒仰却不知所措,只希望楚阑舟可以自己明理,分辨清楚事情的真相。
“不是说宴君安会负气出走?怎么回事?”
弟子趁大家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悄悄冲系统发问。
【按照书中剧情应当如此,但宿主昨夜的举动或许让宴君安起了疑心。】系统沉吟片刻开口道,【如今世界线偏离,为了避免宿主在NPC面前暴露身份,最好尽快撤离。】
玄月夜已经过去,想从恢复实力的楚阑舟身上赚取打脸值无疑是天方夜谭。
如今任务不可能成功,况且自己方才在宴君安身边那么久,宴君安都没有生气,也没有一剑劈死自己。
或许他当真没有察觉出异样,但宴君安这人不好对付,此时走,是最稳妥的。
“等等。”修士却并没有听从系统的话立即撤离,他看着面前言笑宴宴的二人,再次询问系统,“这个剧情改变会对主线有什么影响吗?”
【不会,这只是一个极小的剧情点,和主线的关联不大,哪怕有细微偏移,也会被世界意识修正的。】
修士这才放下心来,他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说,若是能够打脸宴君安,会赚取多少打脸值?”
【他是主要配角,打脸值当然丰厚。但他可是渡劫巅峰修为,宿主怎么可能......】
“若我向众人揭露他们奉上神坛的尊者与魔头有私,你觉得我能获得多少打脸值?”
那宿机伞成天挂在珍宝阁的交易架上,说不准哪天就会被人抢了先去,况且仙界大会在即,他若是有了这宝物,还会愁在大会上赢不了那帮杂鱼?
系统觉得他的举措太过冒险,但宿主完成任务也能给自己升级,它也十分急迫,思量许久后决定不再劝:【......那宿主万事小心,不要暴露自己。】
害怕又被宴君安察觉端倪,修士干脆一咬牙,从系统那兑换出了一颗留音石。
这留音石只能用一次,可以记录声音供给日后反复播放,却不能纂改记录的内容,就像是他原先那个位面的人用的录音笔,不过是一次性的。
在念虚宗,很多弟子都会拿它来记录长老师尊们讲的重点,需求量大供给量也大,所以卖得十分便宜。但在系统那里却要花费一分打脸值才能兑换。
要知道打脸值极其珍贵,他哪怕成了元天宗的大师兄,多年积攒也不过只攒了区区几分。
但这个花费是必要的,宴君安此人难以琢磨,自己早被他识破一次,绝对不可以再在他身上栽第二次。
而从系统空间兑换的好处是系统可以帮他开启留音石,直接放进他的口袋里。
【兑换已完成。】
察觉到口袋里多了出来的重量,修士松了一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未松完,就直直对上了宴君安的目光。
只轻飘飘的一眼,他却像是被猛兽咬住喉咙,在宴君安的目光下一动都不敢动。
“怎么了?”楚阑舟察觉到宴君安的杀意,皱了皱眉。
“没事。”宴君安回过头,笑了笑。
他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表现的可不是没事的样子,他像是受了十足的委屈,却懂事地不说出口。
楚阑舟看到他这个表情就头疼,奈何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在场的人之中到底有谁能欺负得了宴君安?
见楚阑舟还一副狐疑的形容,宴君安俯下身,轻轻牵起了她的手,又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
他低敛着眉目,表情显得有些楚楚可怜:“阑舟,你不愿意见我,这三个月,我很想你。”
楚阑舟的手抖了抖,就想立马抽回,没料到宴君安的力气还挺大,自己居然一时半会儿没能挣脱。
她凝聚起灵气想要将宴君安的手打下来,眼睛却好死不死扫到了宴君安脖子上垂下的金铃。
她的脑子里忽然勾勒出在秦庄之时宴君安跪在地上含着她手指的模样,还有昨天她迷迷糊糊之时那缕萦绕在自己鼻尖挥之不去的红梅冷香还有贴着自己耳朵的那句“谢老爷赏”.......
.......想打出去的灵气在探出的刹那就卸了力道,楚阑舟虽然很快收敛了灵力,但灵力放出的一瞬间依旧在宴君安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她的手就覆在那红痕之上轻轻揉搓着,像是那些世家小姐在抚摸自己心爱灵宠的皮毛。
宴君安自始至终十分温顺,哪怕被楚阑舟所伤,却也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还闭上了眼,摆出了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若不是钳制住自己的手力道还未松开,楚阑舟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当真欺负了宴君安。
二人僵持许久,楚阑舟这才想起来自己其实有两只手这件事,她连忙用另外一只手将宴君安的手拿了下去,宴君安此时倒是配合的松开了手,静候在一边,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手心的那点余热未消,楚阑舟一只手拉着宴君安,另一只手则迅速背到身后。
她蜷了蜷手指,嘴上的语气却缓和了许多,还有些不自然:“我这慈安庵就建在这里,你想来......便来就是了。”
春分一看楚阑舟的表情就暗道不妙,心想这天下的女人果然是一般德行,被一个稍稍有些姿色的男人勾引一下就把持不住。
春分愤恨地盯着宴君安又看了几眼,悲哀地发现他其实不止是有些姿色。
宴君安的美不仅表现在脸上,还有他那周身不染凡尘的仙君气度,有他珠玉在前,自己和夏至他们倒沦为了庸脂俗粉,成为了他的陪衬。
春分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委屈,要知道,哪怕是在曾经竞争激烈的松竹馆内,他都凭借着狐妖一族的天赋和不断磨砺的技术努力上位,用业绩稳稳甩开其他伙伴一大截,最终坐在了松竹馆扛把子的位置上。
可如今竟然被一个不知来路的男人抢占了位置,还一下子夺走了官人的注意,这简直是对他业务能力的羞辱。
春分咬了咬牙,下决心要将官人从这男人身边抢回来!
春分是只热血傻狐狸,他的同伴却不是。三只小妖互相对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
-----这二人之间,似乎是有故事的。
修士躲在角落里,神色越来越兴奋,他只不过想要录到宴君安和魔尊私联的讯息,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这宴君安居然和魔尊是这种关系!
有留音石在,他们这两人的私情可是板上钉钉,再也抵赖不得了。
修士尚还在盘算着将这留音石散播出去能够获得多少打脸值,宴君安早已着手开始布置起楚阑舟被毁的庭院来。
这庭院先前在正道卧底打架时被毁,之后春分他们虽然勉勉强强填完了坑,但那些折断的花草和被毁的田地都还未来得及清理。
宴君安在上午同他们对话的时候大抵理顺了事情的经过,想替楚阑舟分忧,他思量片刻,用灵力将已经不能再存活的苗种都拔出了个干净。然后从芥子空间里掏出了许多不同款式的灵植灵种,对楚阑舟献宝。
“阑舟,听说你最近喜欢种田,我特意收集了不少种子,你想种哪一款?”
楚阑舟还未出口回应,她脑子里的系统就先炸了。
系统心想你卷你爹呢?
你是系统还是我是系统?
你搁这又是掏出灵植又是掏出灵种的,岂不是显得还要做任务才能掏出番茄土豆茄子等蔬菜水果的自己很是废物?
系统在此时实实在在生出了几分危机意识,它忍不住想去试探一下楚阑舟的想法:
【宿主,我和宴君安到底谁是你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