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这里也没什么人,楚阑舟不计较他叫错,随意道:“我与她一见如故,先邀请她去乾明派待一段日子。”等她榨干了价值再送回来,保证还是个全须全尾的剑阁小师妹。
掌门心想你与她有什么好一见如故的,除了同样都当过剑阁师妹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话题吗?
他脑子里已经脑补了楚阑舟将穆婉莲带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惊悚。语气也变得颤抖起来:“穆婉莲入宗毕竟是后头的事情了,有些事,她毕竟也是不知情的。”
掌门小心翼翼看了眼楚阑舟,提议道:“要不然这样,我让她搬出剑阁,你看如何?”
这都什么跟什么?楚阑舟揉了揉眉心,觉得头疼,就想直接开口解释:“穆婉莲她.....”
【警告,根据保密协议,宿主不可透露与系统相关的事情。】她话说一半,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声警告也是同系统一般的机械音,楚阑舟却能听出这声音与自己系统的区别,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话也断在了原地。
警告的机械音在她的脑海里循环往复响了两遍,然后才是另一道慌里慌张的机械音响起【宿主,发生什么了?怎么触发警报了?】
楚阑舟等来了小系统,压低声音调侃:“我还以为能换一个。”
【能换什么啊?】系统有些不乐意了,生气道,【宿主不能说出系统相关的内容,否则违反条例,会被解约的。】
它小脑瓜子一转,又发现这件事自己似乎忘记同楚阑舟说了,颇为心虚地给自己找补:【这是位面规则,所有系统都要遵守的。】
之前警报响起的时候就提醒过她,楚阑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一边却在想杨元一。
既然透露出消息就会被解约,杨元一为何能将一切都说给她听?楚阑舟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什么撒谎的胆子和谋略,更何况她在门上画了真言符,杨元一若真的撒谎,她当然也能看出来。
可杨元一不撒谎,这件事就有些匪夷所思起来,难道他和他的系统不用遵循位面规则了?或者说,他不想要他的系统了吗?
再一想杨元一需要完成的任务,楚阑舟觉得后者更有可能。
这个位面知晓未来之人太多,他想借着踩‘原文角色’上位,怕是很难如愿。
楚阑舟回过神,看掌门还盯着自己,便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穆师妹很漂亮?”
不能直接说系统,她便委婉暗示,好歹提醒一下念虚宗的人。
杨元一的系统任务如此歹毒,若是还有什么别的系统出现在念虚宗,也该做些防备。
她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已经很明显了,熟料掌门像是恍然大悟,紧接着,看她的表情越发惊恐。
楚阑舟满脸莫名:“怎么了?”
她在说怎么了,在掌门眼里自动转化成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掌门端着折扇的手微微颤抖,楚阑舟这不是记恨穆婉莲,这是看上了啊。
她方才还自言自语说什么换换口味之类的话,然后便问自己有没有觉得穆婉莲漂亮。
再想想自己才安置好的环肥燕瘦四个小妖,还有最近修真界流传的一些风言风语,掌门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边在想师弟要怎么办,一边在想怪不得他要急着过门,原来是想争着当正室。
他越想越多,越想越替师弟担忧,嘴上含糊应道:“我还得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楚阑舟自会想法子让穆婉莲不得不跟自己走,不过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同掌门说了。
眼看她要起身辞行,掌门沉思片刻,还是叫住了她:“当年那些内门弟子有许多留在念虚宗的,如今也成了长老或是阁主。大家都很想你。”
楚阑舟的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掌门将折扇握紧,将剩下的话也一鼓脑说了出来:“如今有许多事都与当年不同,师妹......能不能回来。”
回念虚宗,就像从前一样。
无论是当个自由自在的内门弟子也好,还是拜入剑阁追寻剑道,想做什么都好。
不要当魔修,不要去做那劳什子的魔尊,那是一条绝路,断不能再走下去。
这些话在掌门心中藏了许久,当初楚阑舟出宗门时他没有底气,但如今他终于有了说这些话的能力。
他不太敢看楚阑舟的反应,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闭着眼。
等他终于敢睁开眼睛,眼前却只有一片静谧的景象。
房门开着,正对着庭前的古树。落叶洒在庭前,密密麻麻积攒成一片,就像是将落日铺陈在了地上。
周围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楚阑舟?
掌门闭上眼,有些颓唐的坐倒在了地上。
有些话,终究是迟了。
........
【宿主就这样走了吗?】系统忍不住问楚阑舟,【宿主不必替我考虑,哪怕暂时不完成任务,我的能量还是够的。】
楚阑舟摇了摇头,道:“与你无关。”
就凭楚阑舟的名声,若是真的去了念虚宗,那念虚宗积年累月博得的好名声估计都会被她毁得一干二净;哪怕掌门愿意,长老愿意,念虚宗那些弟子愿意吗?楚阑舟自己做的决定,所造成的后果自然也是让自己承担,犯不着祸害其他人。
她回了别院,揉了揉一进门便迎在脚边的雪团子,打算临行前将它交给宴梦川。
在小秘境的时候她已经放纵过了,这雪团子也带出来了,既然是想进阶自然是要待在念虚宗好好修炼,犯不着和她一起受这颠沛流离的苦。
眼看小狮子也要没了,系统有些急,忙问:【宿主打算带上宴君安吗?】
楚阑舟摇了摇头,道:“不带。”
毛茸茸全都没了,系统有些难过,却更担心楚阑舟【为什么啊。】
系统差不多能看出来了,宴君安与楚阑舟有情,楚阑舟对宴君安也并非毫无情谊。
它原以为再等一段时间宿主和宴君安都可以结婚了,却没想到一朝又回到了解放前。
“若事情的真相当真同他们说的一般,我注定会死,又何必白白让人伤怀。”楚阑舟小声道,“我自己想去探寻真相,没必要拖着别人同我一起。"
若越走越发现前路就是一条完全的死路,自己也就罢了,宴君安呢?
倒不如一开始就别产生联系,她来解决这桩事就好,哪怕解决不了,也能说她咎由自取,活该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可若二人当真走到了一起,再让宴君安亲手将自己的道侣杀掉,楚阑舟觉得有些太残忍了。
【可若是人家自愿呢?】系统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若是人家死缠烂打,你不带他走他就上吊死在你家门口,宿主要怎么办?】
楚阑舟被系统描述出来的画面逗笑,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故事,摇了摇头:“宴君安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许是被掌门一席话触动,她有些伤怀,也想起了些往事。
当初因为下山救治病人让宴君安与楚阑舟产生了些联系,两人的观点又在某些方面颇为合拍,往后就逐渐成了好友。
可越相处,楚阑舟就越能察觉出他们两人的不同出来。
宴君安正直,做事也十分容易共情,肯设身处地为人着想,不过却有些天真了。
那是一种因为自小被自己的家族保护的很好而形成的天真,与楚阑舟这种自底层摸爬打滚练出来的老油子完全不同。
当时有关于凡人如蝼蚁的论调越来越盛,甚至开始新盛起了虐杀凡人的游戏,有许多百姓乃至底层修士被波及,苦不堪言,上五家在其位,却并未制止,反倒以此牟利。
这份阅历上的不同终究是让他们有了嫌隙,楚阑舟觉得这些人已无药可救,只有剖去那些疣赘,创口才能长出新肉来。宴君安却觉得一切都有转机,重制法规,总有能改正的余地。
他们原有更多吵闹、磨合的时间,奈何世事难料,后来楚家被灭族,楚阑舟没得选择,再往后便是如今。
楚阑舟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等过了今日,就别再见了。”
自此分别后,若是注定会走到终局,倘若当真要被宴君安杀死,也是他斩妖屠魔,自己罪有应得,至于旁的那些东西全都是.......
徒增烦恼罢了。
......
【我们打赌,若是你回去见到宴君安,就带上他好不好?】系统打断了她的思绪。
宴君安离了宗门那么久,估计得有不少事务要处理,最近几天她都没见到人来。
楚阑舟也只是刚下的决定要走,觉得他不太可能过来,正想同系统解释,又怕系统纠缠,索性答应了它。
她慢慢走到屋前,推开门,笑容僵在了脸上。
宴君安就坐在她的床榻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你看,我猜对了!】系统十分高兴,正要向楚阑舟炫耀,却发现熟悉的白色马赛克从二人身上升起,它再也听不清他们二人的对话。
系统吓得当即探查了起来,发现只是被健康系统自动屏蔽之后才终于放松下来。
楚阑舟之前完成任务留下了不少积分都没使用,左右只能换种子和种田相关书籍,它偷偷摸摸挪用了一些买了一本《作物种植指南》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春天埋下种子,秋天就能收获果实,楚阑舟早年埋下的鸳鸯债,到了如今,也该是收获的时候了。
楚阑舟带上门,有些疑惑:“你怎么?”
难怪雪团子一看见自己就不断磨蹭她,楚阑舟当时只以为雪团子是在冲自己撒娇,却没想到竟然是告状。
雪团子同宴君安化成的狐狸斗了那样久,连带着对化成人形的宴君安都有意见,她若是不赶紧关门,估计这两个能打起来。
“阑舟,我也有的。”宴君安开口,表情极其认真的同楚阑舟道,“若是双修,我是渡劫期修为,用处更大。”
楚阑舟在门口同系统聊天的时候伤怀了好一会儿,被宴君安一句话打消了个干干净净。
她看着端坐在自己床榻上的宴君安,觉得脑袋疼。
她不太明白宴君安在说什么,但起先是笼子,往后是灌注灵力,如今是要邀请自己双修了吗?
可怎能如此呢?
楚阑舟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同宴君安分开,却被宴君安这句话打得一个猝不及防,僵在了原地。
宴君安却误会了她沉默的意思,他以为楚阑舟是不相信他说的话,索性心一横,咬了咬唇,抓着楚阑舟的手就将它放进了自己的衣衫里。
第64章
若是寻常时候宴君安当然捉不住楚阑舟的手, 奈何如今楚阑舟还在出神,并未反应过来,给了他可乘之机。
等楚阑舟反应过来的时候, 自己早就在那片温热上摸了好几把, 吓了一跳, 猛地将手抽了回来。
宴君安并未阻拦, 他甚至没有看楚阑舟,而是垂着眼眸看向床侧,耳根通红, 也像是极窘迫一般。
他向来是个不染浊世的仙君, 此时却衣襟散乱,敞着胸膛,打扮得像是勾栏妓子,坐在原地衣衫不整地任她施为。
而他裸露出来的锁骨上,赫然生着一枚朱砂痣, 在白皙皮肤衬托下, 如同红梅映雪,艳丽得不可思议。
楚阑舟先前看过穆纤鸿身上的朱砂痣,那时她还没什么感受, 可如今看到了宴君安身上的小痣, 却是像是被迷了眼般,恍惚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第一反应是转过头避嫌。
她怀疑是自己疯了, 或者早就进了那巫辰说的幻境。
眼前的一切应当都是假的,自己早就死了, 如今发生的一切或许只是自己死后的一场梦。
可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
难道在自己心中,是想要这样的师兄的吗?
楚阑舟有些崩溃, 又有些厌弃自己。
宴君安是天边皎皎明月,自己却妄想揽着明月入自己怀中,还,还这般作践他。
实在可耻。
可楚阑舟尚未回答,就听得面前人先开了口。
宴君安像是终于克服了自己心中的那些羞耻感,面色红成一片,声音也是极轻的:“阑舟,我尚是完璧之身。”
他虽然豁出去让楚阑舟看了这一回,这举动其实也很挑战他。宴君安睫羽乱颤,咬着唇,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小,到了最后更是细弱蚊蝇。
奈何在场的两个人都是何等修为,自然将他的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楚阑舟越发笃定自己是在做梦,语气也变得飘忽起来,但她勉强还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我知,知道了。”
她的语气甚至带了些磕巴,好在没人听出来。
两人都扮出十分老成的模样,实则都紧张到说不出话来,硬生生让场子冷了下来。
最后还是楚阑舟先开了口:“你先穿好,你,你有没有旁的衣服。”
实际上流云衣又没被扯坏,只是领口被扯松了些,再穿好就是了,哪里需要拿什么新衣服。奈何这两人现在都没想起来,楚阑舟说一句,宴君安就做一个动作。
他听着楚阑舟的指令,机械般从储物戒翻找起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