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我的分这么清楚?”
她立马点了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给银子,“快点啊!还用得着我催你?”
江璟琛盯着她葱段一样儿的指尖,心里就像是有根琴弦被撩了一下,心神飘忽起来,手指摩挲一阵,觉得有些发痒。
她便觉得他眼神里是没安什么好心,见着人不回话,提了步子就要出去。他伸手一把将人拉了回来,这女人分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就被勾起来。
自己况且如此,又崩提别人了。
那李渊便是自己主动黏上去的,和褚玲珑没有半分干系。当他想明白这些,心里的淤堵才稍微泄了气。
江璟琛拉扯了人,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往更深的里间带,问:“玲珑,你好像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行走的时候带起的风,吹落了枝头的几片花瓣。她当即是愣住的,“你这人,发什么癫啊!”
反手被压制住。
江璟琛低喘一声,“你别叫。”
“我没叫!”褚玲珑不客气的瞪了他好几眼。
江璟琛忍不住,推搡着,无意间压了压绵软,他又低低的喘息一声:“玲珑,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江大人,你不仅是发癫,还要发狂?”
“那你给我咬一口,我一定轻轻的,不让你痛。”他抵挡不住,就想要来剥开他的。
褚玲珑对这事多少有些反抗的心思,“江大人,是说先前的约定,每个月同你吃一顿饭?”
他舍不得真弄痛她,就在脖颈上,啄出了一个红印。
轻轻的应,就像是在说呓语。
无力反抗,只能顺从。褚玲珑拧着眉,“江璟琛,你差不多得了。”他们两个人早就不知道共枕几次了,这账乱的已经算不清楚,现在这人倒是又开始倒打一耙了。
“你会不会和别的男人好?”
“江璟琛,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那样的不要脸。”
他这个就是这样的啊!遇到什么事,就都藏在心里,想要一件东西就会想尽办法的得到,就好比狗得到一块赏赐的肉骨头,就会使劲全力的留住,路过的人只要稍微瞥一眼,他都会嘶哑咧嘴,和人拼命。
就又好比今天,他都可以等了她这么多时间,这女人却是跟着二皇子一道来的。若是见到褚玲珑对着别的男人笑,他宁愿她不要来。
江璟琛觉得自己别扭的更厉害了,“嗯,这东西我没有。”
像是刻意的刁难,只想引起这女人的注意力。
“那你还觉得光荣了?”褚玲珑拧着眉,却是有两幅面孔,“脸皮跟城墙一样厚。”
他天生的脸皮薄,江大爷方才问话的时候,都红了脸。到她这里就成了天底下最厚颜无耻之人。那既然如此,便无耻到底吧!
身形贴近,使劲低头去嗅她身上的味道。
还闻上瘾头了,真有些让人哭笑不得!褚玲珑咬牙切齿,“你又在做什么?”
“闻你身上有没有沾上旁人的味道。”江璟琛拿话逗趣她,“你们方才走的这么近。”
江璟琛思虑片刻后,告诉褚玲珑:“每一日都要想我,不要单独和二皇子见面,我这个人嫉妒心特别重,没准,什么时候发起疯,就连夜跑回来。”
“……”若不是,外头还有这么些人,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江璟琛偏还上了瘾,非得要把这为难到了底,稍稍靠近她的侧脸,对着耳洞里,吹着热气:“你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不走了。”
“江璟琛,你都多大了。”
“三岁。”男人歪着头,去啄她耳垂:“想像临哥儿一样,喝你的……”
褚玲珑呼吸慢了半拍。
不应该啊?这哪里像是发癫,整个人都像是换了一个人。
“江璟琛。”她轻轻的叫了一声。
“想带你走。”委屈极了的眼神,都开始泛起了红血丝。
“嗯,你真厉害,都开始分不清谁是谁了。”
江璟琛却说,“你这么温柔的看着我,是想和我说道理?告诉你,没有用的,我如果可以不喜欢,那也用不着像今天这样低三下气的。”
还真是骚话说来就来,和他这张清俊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我才不会跟你走呢,我要过这时间最富贵的日子。”
唇齿相依,掠夺她所有的话语权。
张开双臂,紧紧的将人抱住,“玲珑,记得给我写信。”
等后来,褚玲珑怎么回到茶馆有些记不清楚了。
沉默着。
“今日江书少爷怎么还不到?他该不会因为江大人不在京城,自己也就不来了吧?”
“从今以后,都不许在我跟前提江璟琛三个字!”
小雀不明所以的问,“为什么啊?”
她很清楚,靠近他,会使自己落入多么危险的境地。
而这些,褚玲珑都已经尝过了。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甚至,只要提到这三个字,脖子上的红印似乎都能烙出一道疤痕来。她彻底炸了毛,“茶馆的规矩!你别给我提江璟琛。”
小雀纳闷的问,“啥时候有的规矩?我们怎么不知道。”
她面色越发的不好,江璟琛真是阴魂不散!她冷哼一声,“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褚玲珑讨厌江璟琛,一辈子都不会变!
第六十九章
当天夜里临哥儿发起了烧, 褚玲珑让小雀去外头请大夫,后半夜药铺是早就关了门,远离家乡的异乡客哪怕是拿着银子也无处找人。这时候墨子却来了, 身后还领着个背着医药箱的老中医。
她对墨子说:“谢谢你了。”
“也不是小的功劳,还是亏得少爷料事如神!”
“是他?”
他年纪虽不大, 做事却很老练, 也能沉得住性子,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才受陛下的器重。
墨子还有些忐忑:“是我家少爷, 夫人,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深怕是听到了这名字, 就要把大夫一块哄出去。临哥儿却忽然不哭了, 煞有其事的瞪着大眼睛,听他们说话,就好像他知道自己的爹是谁!
娘亲没有办法做到的事, 他的爹就是能耐!
墨子又说:“这是城里的有名的小儿大夫, 不是什么江湖郎中。”
她安排的事情,她那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一刻, 褚玲珑倒是觉得江璟琛想的周到, 她很了解自己就是个不大讲究的人, 过习惯了苦日子头疼脑热的就只会熬过去。可孩子还小, 是经不住熬。
她和江璟琛之间能冷战, 互相不理睬,但是孩子的病拖不得!
墨子又说:“少爷临走前是吩咐的,找个靠谱的大夫备着。万一家里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解燃眉之急。”
褚玲珑心想, 自己在他们心里真是有够讨人厌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她诚恳的说:“我不是个不通人情的, 这一回,的的确确是江大人帮了我。”
褚玲珑抱着临哥儿,见着那小胳膊上被扎满银针,小孩儿在哭,她也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脑海里,就闪过几个晦暗不明的画面,娘亲的病其实没有那么厉害,只因为外头见着家里没个男的,就开始欺负她们娘俩。
娘亲的精神头就不大好了,家里没了米,她就出去捡菜叶,和人打架抢烂的鱼头。
娘亲的那双杀了一辈子鱼的手,摸上她的脸,“玲珑,我们不靠别人,别被旁人看不起。一个人得立得住,掉的眼泪往肚子里咽。”
是啊!她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谁都不能百分之百的相信,只相信切切实实到手的银子。
是自小受的经验。
褚玲珑暗自发誓,迟早有一天,她是要做个有钱人的!
墨子看一眼褚玲珑,低声的同小雀说:“少爷还交代了,让我哪处都别去,就蹲在小少爷身边。劳烦小雀你整理个小间给我,我便睡在这处了。”
小雀是拿不定主意的,推了推采莲,她又去瞅一眼,问:“那得听姑娘的意思。”
多个人,就多个照应,墨子是京城人比他们这些异乡人做事方便。褚玲珑:“留下吧,也好有个照应。”
临哥儿的病,就是个教训。
她吃下了,和江璟琛再如何别扭,也得记着他细心的好处,她知道自己得承担起来的。这些恩情,以后找机会慢慢还了就是。
他们之间便只有恩情,没有其他的了。
-
翌日,临哥儿的病情有所好转,忙碌了一夜,褚玲珑让小雀和采莲今日都歇息一天。她把孩子交给乳母,便出了院子,往茶馆方向走。
“夫人,今日还要去铺子上啊!您怎么不休息一会儿?”
墨子听到了响动,也跟了出来。
“茶馆生意难得这么好,总不能懈怠了。”
褚玲珑应付着各方的来客,已经是游刃有余。有几个京城的客商寻过来,想借茶馆的名头在城西大街开个分店。那便是说她什么都不做,也能抽一笔分成。
临哥儿长大的快,用钱的地方多。
“这事你自己拿主意,不用和我商议。”江书只是应承了江璟琛开茶馆的事,后续的事他懒得管。
褚玲珑就自个儿开始茶馆和城西两头跑,看了祖下的铺子规格,签订了分成的契约,忙忙碌碌又是好几日的连轴转。但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银子,真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可比臭男人强一百倍!
“江大人是厉害的,在天津卫闹这么大的阵仗,我听说三皇子坐不住要过去那边了!”
“那江大人这下是要吃苦头了!”
街头巷尾,褚玲珑都能听到人们议论的消息,提起那个人。
他的生死,一点都不在意。
她只在意,能不能赚更多的银子,便请了个说书先生到谱子里来。主意果然是好的,这么一来,茶馆的生意就愈发的红红火火。
这会儿用不着江书开口,八成说的还是江璟琛在天津卫的事!他骂道:“那群人怕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当真是顽固不化,难缠之极!”
他说他的,褚玲珑也可选择不听:“嗯,江少爷说的是。”
这一刻倒像是把江书的心中的怒火给点燃了,敷衍的态度足够让他心焦的,好歹江璟琛和褚玲珑之间是做过夫妻的罢!怎么冷成这样子?倒不如,外面进来喝茶的陌生人。
想要吵架的心思,一触即发,江书:“你给居正写信了么?”
“我最近很忙。”她的确很忙,照顾临哥儿,安排店里的事务,还要面对二皇子李渊。况且,就算自己不忙,也是不会给江璟琛写信的。
“褚玲珑,你怪没良心的!”
“哦,这东西我没有。”学着江璟琛一样的厚脸皮,果然能让人自在许多!褚玲珑指了指手里的账本,说,“又不是吃饱了饭,闲着慌。”
江书一把扯过她人手里的账本,哗啦哗啦的每一页都翻得老响,像是她这几天的私密都毫无保留的翻出来,一触即破:“这些盘的乱七八糟,你还好意思说了?褚玲珑,你可不要用忙这手段来敷衍我!这招数,小爷我几百年前就用过。”
她像是被踩到尾巴,面红耳赤,“一回算不对,我就再算一遍!”
反正,就是没有时间给江璟琛写信!
“褚玲珑,这账本子我替你算,现在你就给居正写信!”
她揶揄,眼神躲闪。
“江少爷,我的字丑的厉害,怕脏了江大人的眼睛。”
“你哪怕写的狗爬字,居正也喜欢的不得了!别废话,快写。”
墨子机灵,放好了纸,磨好了墨。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和他有什么话说,她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事,刚落了笔,就对江璟琛道了谢。感谢他留了墨子在这处,又说临哥儿的病好的很快。
好像,褚玲珑这么一写,就有个闸口被放开了,洋洋洒洒就写了满一张的纸。
什么叫做表里不一?江书真的太懂女人了,要他说呢!就是江璟成太宠着这位,才会拿捏不住。他笑了下:“这不是写的挺好的么?面上看着无情,心里多少还有些惦念的!”
褚玲珑:“我不是,我没有。”
她是被江书逼的。
一点都不是心甘情愿的,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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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爷提了个食匣子从外头进来。
他们这些天住在军营里头,伙食差得要命,借着去渡口取东西的功夫,又到城里的酒楼买了两个菜。
营帐里点着灯。
江大爷看过去,那江璟琛的下颌柔和有几分江大奶奶的神韵。
那双手正执着笔,白皙修长的手指,下笔神思如泉涌,帐子缝隙吹进来一些风,便罢纸张吹得哗啦哗啦的响动,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江璟琛的思念才会被他放出来。
眼前闪过许多画面,柔弱无骨的手,嫣红的唇,洁白饱满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