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香粉是她自己研制的,具有独特的高度易燃性,比磷粉可怕十倍。
而萧景珩伪装成美人的这次,她没有下手。
因为,她看见清辞公子看萧景珩的眼神如死水一般。
沈重不解地问:“五位死者的尸体并没有香粉的痕迹,丫丫也瞧不出有妖邪精怪的痕迹,这是为何?”
“香粉充分燃烧,没有残留。”苍凌舟揣测道,“死者是烧死的,也很难留下妖邪精怪的痕迹或气味。”
“我隐去了我的痕迹,你们怎么可能寻得到?”
清容看向清辞公子,泪落如雨,“公子,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他把她擦得洁净如新,精心地保护她,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十年如一日。
这种全心全意的呵护,她从未感受过。
她沉溺于其中,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一切。
清辞公子步履踉跄,神思恍惚道:“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那是活生生的人,你怎么可以恶毒地烧死她们?”
“我也不想的……”清容泪雨婆娑,歇斯底里地说道,“我陪伴你十年,为你付出十年,你不可以爱上别的女子!不可以抛弃我!
“我只是画她们,没有那些龌龊的想法!”清辞公子心力交瘁地哀嚎。
他没有杀人,可是五位死者都是因为他而无辜丧命。
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沈大人,你抓我回去吧,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
清辞公子伸出双手,束手就擒。
清容震骇地嘶叫:“不可以!公子你不可以死!”
突然,她冲进业火符幻化的烈焰牢笼里。
“只要我伏法,公子你就不必痛苦、自责。”
烈焰吞噬她的最后一瞬,她的眼眸滑落凄痛、绝望的泪珠。
与君诀别。
为了他,为了赎罪,她心甘情愿地灰飞烟灭。
撕心裂肺的灼烧之痛,甘之如饴地承受。
丫丫念法诀加速业火符的燃烧速度。
苍凌舟和萧景珩对视一眼。
清容对清辞公子的执念,害死了五位无辜的死者,也害死她自己。
沈重犯愁了,“凶手是一只精灵,如今还死了,我如何跟死者的亲属交代?”
萧景珩叹气,“本宫向那些亲属解释……”
清辞公子万念俱灰道:“罪人会向他们交代。”
……
思墨北昏睡三日才苏醒,总算捡回一条命。
这日,思明皓给他换药。
思洛雪拿着一沓黄色符纸兴冲冲地进来,“大哥哥……”
看见三哥哥也在,她面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心虚地把符纸掩在身后。
“三哥哥,大哥哥要卧床多久才能下床走动呢?”
“快则五日,慢则半个月,看他的恢复情况。”思明皓看见她手里的黄色符纸,不过当作没看见。
他给思墨北的伤口包扎完毕,拎着医药箱离去。
思墨北精神不错,招手让她过来。
“雪儿,你不用每日都来陪我,你可以出去玩玩。”
他摸摸她软乎乎的脸蛋,眼里布满了疼惜。
思洛雪兴奋地点头,“待会儿我和二哥哥出去玩儿,顺便卖灵符!登登登……”
她把一沓黄符亮出来,笑得眉飞色舞。
~~虽然还是两章,但加量了哦,多了七八百字哈~~
第85章 小白花的嘴,吃人的厉鬼
思墨北惊诧地端详灵符,不可思议地问:“这么多灵符!雪儿,这些灵符打哪儿来的?”
不可能从市面上买的!
不说那些拥有灵符的人根本不会转卖,重要的是很贵!
思洛雪面颊灿烂的笑容如春花绽放,“爹爹找了个厉害的天师,教我画符。这些灵符有一半是天师画的,一半是我画的。”
“这些符真的管用吗?”他不想打击妹妹,但还是问了。
“当然管用啦,那个天师很厉害的。”
她喜滋滋地想着,很快所有人都会喜欢她的灵符,喜欢她,把她捧得高高的,再也不敢羞辱她、谩骂她!
反而求着她施舍!
到时候,她就可以指挥所有百姓日夜辱骂那个死丫头!
还有还有,那些宗亲勋贵、王公大臣,为了得到灵符都要巴结她、供着她呢。
而那个死丫头,将会遭到全城唾弃!
思洛雪想着再过两三日,就可以把死丫头恶狠狠地踩在脚底摩擦,心情格外的美丽。
尔后,她和思慎行上街。
思天磊的伤势好了一点,不放心她,由仆人抬着,跟在后面。
思明皓看着她蹦蹦跳跳、欢天喜地,清俊的脸庞越发的冷郁。
思慎行在朱雀长街挑了个最热闹的位置,支起一张长案,挂上布幡。
上写:灵符驱邪化煞保平安,一张一两。
一切准备就绪,两个仆人扯着嗓子吆喝。
过路的百姓得知有人卖灵符,潮水般涌来。
“我要三张!”
“我要十张!”
他们高涨的热情几乎把小摊挤破了。
思慎行担心雪儿受伤,把她安置在一旁,跟思天磊在一起。
思洛雪眉开眼笑,“爹爹,我们成功了!”
思天磊怜爱地拍拍她的肩,“雪儿,你想的这个法子太妙了!”
雪儿就是他的福星!
只不过,天师说,那个夺别人气运的阵法,破了就不能再摆。
因为这样做有损思家的阴德,对思家不利。
他想了想,便罢了。
思洛雪的脸蛋点缀着得意、骄傲的笑靥,眼梢却藏着阴私私的怨毒。
死丫头,这一次看你怎么赢我!
不远处的街角。
思明皓把三块碎银放在一位老妪的手里,叮嘱了几句。
这个老妪闲来无事,常年在朱雀大街等闹市闲逛、唠嗑。
散播传言、说人是非是她最拿手的本事。
她拿人钱财,便要办好差事,走向卖符的小摊。
思明皓望着家人,少年意气的眼眸蓄满了冰屑。
“这是丫丫小天师画的灵符吗?我怎么觉得不太一样?”
拥挤推搡的人群里,有人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这些百姓为买灵符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见这话。
不得已,那个大汉又喊了一句。
老妪用力地敲公鸡碗,“大伙儿先别买,听我说。”
疯狂的百姓不约而同地转头。
那个大汉大声道:“昨日,我邻居铁头在摄政王府前排队大半夜,才买到两张平安符。铁头给我看过平安符,跟他们卖的符不一样。”
另一人也道:“昨日我也在摄政王府排队,不过没买到。我看了别人买到的平安符,上面的符文跟他们卖的不一样。”
众多百姓闻言,议论纷纷。
半数的人犹豫着要不要退货。
京城也有几个道观,里面的天师卖的符,都没丫丫小天师画的灵符灵验。
思慎行压压手,淡定地解释:“诸位乡亲父老,这些灵符是咱们京城厉害的天师呕心沥血画的,若不灵验,我保证给大伙儿退银子。”
众人听了这话,大多数选择相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大伙儿可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丫丫小天师的兄长,那个小女娃就是丫丫小天师的姐姐,他们都是宁远侯府的人!”那个头戴一朵大红牡丹的老妪,激动地挥臂高呼,“思家人怎么苛待丫丫小天师的,大伙儿都忘了吗?”
“这思家一家人都是黑心的,不要相信他们。”有人道。
京城百姓对丫丫小天师和渣姐小白花、渣哥哥、渣爹的关系,都有所耳闻,对思家人更是没好感。
老妪这么一说,众人都激愤地要求退银子。
思慎行看着风向逆转,乱作一团,俊美的眉眼阴郁了几分。
思洛雪心里着急,忍不住走过来道:“你们误会了。”
“此前我和妹妹的确有些误会,但已经解开了误会。妹妹答应了我,过两日她就会回思家,跟爹爹、哥哥们住一起呢。”她尽力露出甜软的笑靥。
“你说了我们就信吗?”老妪冷嘲热讽,“谁都有一张嘴,谁都能自吹自擂!尤其是你,小白花的嘴,吃人的厉鬼!”
“这位老婆婆,你真的误会了。”思洛雪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耐心地解释,“其实,这些灵符是妹妹画的,她画了灵符送给我。我不需要这么多,便卖给有需要的乡亲父老,也算是为妹妹积福。”
“若是丫丫小天师画的灵符,为什么符文不一样?”那个大汉半信半疑。
“妹妹新学的灵符,跟此前的平安符不一样。”思洛雪内心愤恨,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谎称是那死丫头画的,才能卖掉。
“只要我们派两个人去摄政王府问问徐管家,就知道这朵小白花说的是真是假。”老妪道。
“我和妹妹真的冰释前嫌了,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思洛雪委屈巴巴地说着,水汪汪的眼眸泛起水雾,“我也是小孩子……”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孩子呢?
老妪冷哼:“谁不知道你伪善恶毒,惯会装可怜博同情,我们可不吃你这一套。”
嘤嘤抽泣的思洛雪:“……”
思慎行眼见雪儿受到羞辱,心疼得一抽一抽,“大伙儿有何不满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年幼无辜的雪儿!”
思天磊气急败坏,由仆人抬着担驾过来。
他猪肝色的脸庞涨满了怒火,“谁敢伤害本侯的宝贝女儿,本侯对他不客气!”
暴怒的大手往案上一拍,疼的嘞……
险些废了!
思洛雪:“……”
爹爹这么暴躁,她装可怜白装了!
众百姓渐渐散去。
只剩下七八人,想着用更少的银子买灵符。
老妪尽职尽责,巴拉巴拉地劝他们不要买。
思慎行气得青筋暴跳,想揍人。
这时,京兆府的两个衙役走过来。
第86章 有人举报你们卖假符
那些散去的百姓看见衙役过来了,好奇心驱使,又凑过来围观。
两个衙役是有眼力见的,认出宁远侯。
他们看着客气,但语气颇为强硬,“侯爷,有人举报你们卖假符。”
思天磊气儿不顺,不想说话。
思慎行端着侯府的气势,义正辞严道:“我们怎么可能卖假符?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灵符……”
思洛雪摆出一副备受侮辱的小样儿,“我爹爹是宁远侯,你们不能随便给我们家泼脏水。”
“既然有人举报,在查验你们的符是真的之前,京兆府不能准许你们继续卖符。”衙役道。
“就算是假符,哪条律法规定了不能卖假符?”思天磊若不是狠狠地克制着怒火,早就气炸了。
“宁远侯您也不必动怒。不如这样,丫丫小天师画的灵符是百姓们推崇备至的,我们把你们的符拿给丫丫小天师看看,若她说是真的,那侯爷便可以卖。”衙役道。
“混账!”
思天磊的七窍几乎喷出怒火,若不是他的伤处还疼得很,不然早就把两个衙役揍成残废。
他怒不可遏道:“本侯的灵符,那孽障没资格看!”
衙役冷冷道:“侯爷,那就恕我等得罪了。”
思慎行年十六,经营众多产业,是宁远侯府的钱袋子,擅长跟官府、三教九流打交道,猴精猴精。
他把两个衙役请到一旁,悄悄地把两锭银子塞到他们手里。
“还请二位小哥通融一下,毕竟没有明文规定不可以卖真的或假的符。我们侯府在朝堂尚有几分薄面,还请二位莫要为难我们。”
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宁远侯府被摄政王府打压得厉害,虎落平阳,再无昔日的风光。
他只能低声下气地用银子疏通,只求息事宁人,在众多百姓面前保住几分颜面。
两位衙役强硬地把银子推回去。
“我们可不敢收宁远侯府的银子。”
刚才,一位公子自称是摄政王府的小公子,向他们举报,还说,若是放任思家人卖假符,危害老百姓,小世子定不会轻饶。
他们哪敢收人钱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不知,举报的小公子正是思明皓。
思慎行又生一计,把几张灵符塞在他们手里。
老妪见情况不对劲,叫嚷起来:“他们包庇宁远侯府!官官相护!若他们卖的是丫丫小天师画的灵符,何必鬼鬼祟祟?”
不少百姓都觉得不对劲了。
两个衙役才不要灵符呢。
“要么赶紧走,要么我们拿符去摄政王府查验,侯爷,你们自己选吧。”
“真当我宁远侯府是好欺负的纸老虎吗?”思天磊气得全身颤抖,“再不滚,本侯就大开杀戒!”
“我等是京兆府的人,侯爷想当街杀公职人员吗?”衙役也怒了。
思慎行心急火燎地两边规劝,吩咐仆人先把父亲抬回去。
尔后,他们匆匆地收拾摊子,准备离开。
那老妪唾沫横飞地叫骂:“还想打着丫丫小天师的旗号卖假符,谁借你们的脸皮?我呸!”
“瞧瞧那朵小白花,又开始装委屈装可怜,谁同情她谁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哎哟哟,还真哭了。大伙儿快瞧瞧她有多凄惨,全京城就她最委屈最可怜。她这么能演,怎么不去戏班子演一出?”
大伙儿都被老妪尖酸刻薄的骂词逗笑了。
思洛雪毕竟是五岁女娃,被辱骂,还被围观,脸蛋一阵青一阵红,泪珠簌簌滚落。
思慎行续接的左臂无法动弹,更无法抱她,只能拉着她快步离开。
若不是在街上,他一定亲手扭断那个老妪的脖子,为雪儿报仇!
围观百姓的议论越发的滚沸。
若思家卖的符是真的,京兆府的衙役也不会来驱赶。
思家就是做贼心虚!
思明皓站在不远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
凡是力所能及的,他不允许家里的那几人再伤害丫丫一分一毫。
回到家,思洛雪伤心地奔进寝房,扑在床榻大哭。
思天磊和思慎行说了两箩筐的安慰话,都没能让她好受点。
他们实在没办法,只能先让她静一静,吩咐春兰守着她。
思洛雪哭得双目红肿,跟鱼泡似的。
她拿出那只人形布偶,用银针使劲地扎扎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