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灼离开后，吴软软身上的痛缓解了许多。
她刚缓过来一口气，便开口嘲讽：“大师姐可真是冰清玉洁呢，与一个男弟子走那么近，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呢。”
此去浮云仙岛的弟子来不及熟悉就陷入了沉睡，不清楚情况的弟子听到大师姐的字眼，纷纷竖起耳朵听。
有些八卦的弟子，直接凑上去问道：“大师姐跟谁走近了？”
吴软软冷笑一声，“看不出来吗？当然是和我们宗门中有名的灾星啊，大家还不知道吧，他们已经住在一块了，说出来真是有够伤风败俗的。”
此话一出，不明白情况的人纷纷睁大眼睛，“真的假的？”
吴软软扫了一眼围过来的弟子，“这还能有假，三年前大师姐就在收徒大殿下保下灾星，当年的灾星应该才十三岁吧，原来宗门的大师姐是个炼铜啊。”
抹黑一个人只需要几句闲话。
陶夭这种被宗门上下吹成神的人，一旦有污点，必定会有无数人想踩两脚。
无论出于嫉妒还是出于见不得旁人好。
何况陶夭根本没有跟宗门的弟子接触过几次。
吴软软却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从她看见陶夭第一眼的时候就讨厌她。
什么天之骄女，端得一副清高模样，私底下不知道有多虚伪。
越说她越觉得是事实。
陶夭原本就是个虚伪做作的人，否则怎么会跟反派纠缠不清，又觊觎自己的师父。
实在是让人恶心！
围在吴软软身边的男弟子自然开口帮腔，搞得周围的弟子开始议论纷纷。
正当吴软软满意这个舆论导向时，莫子琛推开围在她身边的男弟子，厉声质问：“你在胡说什么？”
吴软软看了一眼莫子琛，原本俊朗的少年眼圈发黑看上去令她倒胃口，她装都懒得装柔弱，“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吗？”
莫子琛攥紧拳头，他忍下心中的怒意，阿娘说过不能跟女孩子动粗。
“你没有说错吗？其一云灼师弟怎么就是灾星了？”
“不过是生了一双金色的眸子，且这些年宗门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唯一一件事查证的事不过是宗门的弟子发生口角导致的。”
“其二当年的收徒大殿上，云灼师弟脸上脏污得看不清容貌，大师姐出于怜悯保下一个所谓被扣上灾星帽子的孩子，你却理解为这般，诋毁大师姐。”
“其三大师姐既然保下了一个外门弟子，她庇佑云灼师弟又有什么可议论的？”
“大师姐的小竹峰难道很小吗？你以为同你们一般两个人住在同一间屋子下吗？”
追上来的青黛，暂时压下心中的害怕，扯开嗓子解释：“莫师兄所言皆是真的，大师姐请我去过小竹峰，大师姐与云灼师弟根本都没有住在一块，小竹峰很大，不止一间屋子，他们住得屋子隔得很远。”
那个唯唯诺诺的姑娘，第一次说话那么流利，还是掺了些许谎言的话。
青黛忍不了那么温柔的大师姐被诋毁，即使大师姐与云灼师弟在一起，亦不是吴软软所说的那么不堪。
话音一落，莫子琛垂眸看了一眼青黛，他没有想到，性子软弱的师妹能站出来说话。
青黛心跳加快，刚说完就怂了，但是她不后悔。
听了两人的话，一旁围观的弟子纷纷附和，“说得有道理啊。”
风向一变，吴软软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你可真会洗，你敢说他们真的清白吗？”
“我会洗？”莫子琛眼神凌厉，“你无凭无据不就是在造谣生事。”
跟吴软软不和几个的女弟子见吴软软吃瘪，立即站出来补刀。
“吴师妹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是个见了男人就走不动路的人。”
“别这么说吴师妹，毕竟人家会哭，很可怜的呢。”
“大师姐也真是倒霉，就因为是清幽仙君的亲传弟子，某人急眼了。”
说到这里，女弟子笑了笑，“哎呀，吴师妹我可没有说你，你不要瞪我呀。”
吴软软气得眼睛充血，自从到了浮云仙岛后，她更是没有一件事能顺心。
以前她也在宗门抹黑过陶夭，那时只有附和她的人，而现在面对这么多双带着嘲讽、质疑、不屑的眼神。
她快气疯了，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到系统给她的滤镜技能，她努力憋出眼泪来。
由于她的眼神中怨恨未消，即使双眸含泪，却没有多可怜。
反而有种强烈的怪异感。
“你们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只是怀疑一下罢了……”
吴软软眼泪掉落，“我又不是故意的……”
莫子琛眸色变深，“怀疑？我记得当时你言之凿凿，说得煞有其事。”
面对莫子琛的质问，吴软软选择默默抹眼泪。
即使效果不是很好，跟随吴软软身边的男弟子们仍旧心生怜惜。
他们开口怒怼莫子琛，“师妹都说不是故意的，你凶什么凶？”
“就是！软软师妹都哭了，你还不依不饶的，有完没完啊！”
青黛震惊不已，明明是吴软软的错，为什么风向一变，他们就开始指责莫师兄了。
她开口帮莫子琛说话，“明明是吴师妹诋毁在先，难道她不该与大师姐道个歉吗？”
第113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男弟子们一听就不乐意了，“软软师妹有什么错？”
“难道身为大师姐不该大度一点吗？”
甚至有人推了一把青黛，“你是谁啊，轮得到你说话吗？”
弟子们惯会踩高捧低，莫子琛修为摆这里，他们不敢太过嚣张，而青黛就不同了，何况吴软软不止一次说过宗门的女弟子欺负她了，所以他们对门派的女弟子没有一点好感。
青黛被人猛地一推，脊背撞到了结实的胸膛上，她自小谨小慎微习惯了，她下意识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虚抚了一下她的手，冷硬的语气多了几分关心，“师妹，没事吧？”
她抬眼看到了莫子琛带着寒意的眸子，长长的眼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乌黑，隽秀的眉眼，恣意潇洒。
莫子琛一对视上青黛微红的眼眶，气不打一处来，他收回视线扶好她，抬手召唤本命剑，动作利落地抵在男弟子的脖子处，“是你推的人，给我道歉。”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小小推一下罢了，她又没有摔倒受伤。”跟男弟子处的好的弟子立即出来劝架。
吴软软气得脸都快黑了，怎么又出来一个女人抢戏。
明明是大家在维护她，怎么现在被一个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女人又勾走了大家的目光。
莫子琛充耳不闻，加深了剑刃上的火焰，“我说了道歉。”
男弟子被火舌烫得大叫起来：“师兄好大的架子！要对同门弟子出手不怕被责罚吗？”
莫子琛：“我怕责罚？你可以试试，你今日不道歉，看看是谁先遭殃。”
“师兄这是要摆架子吗？仗着自己有家族撑腰就可以在宗门无法无天了？”
“对，你可以试试得罪我。”莫子琛眼神冷下来，周身气压骤然降低。
男弟子被吓到脸色发白，他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莫子琛的世家是修仙世家，不说在宗门辈分比不上，修仙大世家更是不容得罪。
剑刃上的火舌烫得他皮肉绽开，他彻底害怕了，开口求饶：“我道歉，师妹，对不起。”
莫子琛没有理会男弟子，而是转回头看向青黛，“师妹，你接受他的道歉吗？”
青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直是小透明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为她出头。
莫师兄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感动得眼眶发热。
莫子琛转回头，抬手聚起灵力打向男弟子，“还给你，这才算道歉。”
男弟子被灵力狠狠地击倒在地，痛得他躺在地上抽搐了一下。
周围的弟子们见状不敢开口说话了，内心直发怵。
莫子琛扫了所有人一眼，最终视线定格在吴软软身上，“我警告你们，若是谁在私底下传大师姐的坏话，别让我知道，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试试宗门的刑法。”
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视线只给吴软软。
因为他听到就是这个女人挑起来，所以得给她一个警告。
吴软软被盯得心中一紧，她不明白，在陶夭身边表现得蠢笨的莫子琛怎么会有这种气场。
人群散开后，吴软软没走站在原地，事情真的越来越脱离她的预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发现系统好久都不出来说话了，这下，她开始恐慌了，疯狂呼叫系统，【系统，你在不在？】
叫了很久系统才给了一句回应，【宿主，我在。】
吴软软松了一口气，怨气一下涌上来，颐指气使地质问：【这几日你怎么不出来说话了！为什么不给我出主意了？】
【还有我差点被恶毒女配杀了，你也不帮我！】
系统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它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宿主就混到了这个地步。
在浮云仙岛差点死在反派手上，还要去招惹反派。
原本以为宿主经历过这个之后，不会再招惹反派，没想到宿主还是没有放弃。
它决定放弃了吴软软了，这样下去，根本无法完成任务。
它待在吴软软的识海中都能感知到反派强烈的杀意。
系统的声音很轻，【宿主不喜欢听系统的劝解，所以系统就不提了。】
吴软软听了更为生气，【什么意思？你不想管我了？】
系统诚实应下，给她几句忠告，【嗯，宿主往后好好修炼，不要再招惹反派了，系统会自动脱离宿主。】
吴软软又慌又气，【不行！你不可以脱离！】
她真的慌了，不该是这样的啊！
小说她看了不少，明明她会像小说中一样，混得风生水起的啊！
系统直接拒绝，【宿主，系统觉得，宿主无法攻略男主，所以才会做此决定。】
吴软软越是绝望，反而找回自己的定位，她开始恳求：【系统，我这次一定好好攻略，再给我一次机会。】
【真的，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一定好好攻略，只要我没死我不就还有机会吗？】
【你看，弟子大会还没有开始，我还是有机会的。】
系统不想戳穿吴软软，以吴软软的实力，今年的弟子大会根本不可能有机会。
可是它从未见过吴软软这般求人。
一直以来她都是觉得它无用，甚至总觉得她高人一等，把它的话都当成空气。
吴软软这次真的哭了，不是以前的假哭，只不过不是悔恨的哭，只为害怕和不甘而哭。
【系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系统虽没有承载感情，但吴软软是它的第一个宿主，即使她一点都不好，它还想给她一个机会。
【好，那宿主这次不要再管无关紧要的人。】
吴软软疯狂点头应下，只是不知内心有几分真心实意了。
*
纱帘飘动，寂冷的屋子里陈设轻简，玉石的茶具摆放在桌上。
男人端坐在画着青山绿水的屏风后。
他的思绪停在陶夭与云灼走在一起的画面。
越是刻意想摒弃杂念，越是会清晰。
他明明没有打算去看的。
可是为什么他又去看了？
为什么会如此刺眼？
“师父。”
林澈恍然听到陶夭的声音，乖巧地唤他。
他抬眼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陶夭穿着颜色鲜艳的衣裙，披着一件斗篷，甜甜地对他笑。
第114章 冬季早就过去了
林澈愣住了，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陶夭了？
自大徒弟仙逝之后，陶夭变得更为沉默了，性子与他是越来越像了。
他无可奈何，却又毫无办法。
正当他在发愣的时候，女子端着茶朝他走过来，恭敬地递给他，“师父，新的一年到了，徒弟愿师父能平安喜乐。”
陶夭说着好听的吉祥话，林澈这才发现她穿的衣裳是过年时会穿的红衣。
看着女子柔软的青丝，他伸手想摸一下，刚一伸出手就碰了个空。
眼前的女子如幻影般消散，林澈的手僵在半空中。
白玉的杯子自桌上摔落，发出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小憩的男人。
林澈睁开眼睛，盛夏的阳光洒落屋内，屋子只有他一人。
冬季早就过去了。
亦不会有人跟他提及新年祝贺。
林澈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具，心中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怒意。
桌上的茶具被灵力席卷摔碎。
安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听上去更为沉闷压抑。
林澈眼眸愈发深沉，是不是他许久没有收徒了，所以才会如此。
梦中的事让他烦躁至极，他厌恶梦中的自己，挥之不去像是一个污点。
所以在醒来之后，他根本不想与陶夭说上一句话。
方才的梦境，不过是他念旧罢了。
尽力说服自己后，林澈按捺下烦躁的情绪。
对，只是这么简单。
*
干净整洁的屋内，莫子琛一回来同寝的弟子一看到他的眼睛就想笑。
但是看见莫子琛脸色不好，不敢笑得太过放肆。
莫子琛没理会他，走去镜子前打量自己的样子。
镜中的少年顶着两个黑眼圈，莫子琛扯了扯唇角，啧，更丑了。
他倒是不在意自己的模样，只是一想到不久前他顶着这张脸冲大师姐笑。
大师姐会不会被他吓到。
他颇为懊恼。
突然门口被人敲了敲。
屋内的弟子走过去打开门，看到是一个面容秀美的姑娘。
他看了看周围，极为诧异地问：“师妹，这是男弟子寝室吧？师妹莫不是走错了？”
青黛脸上一红，轻轻摇摇头，“我……我找莫师兄……”
一些没进屋子的男弟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男弟子一开始有点懵，下一秒也跟着暧昧一笑，“没想到平日里只知道修炼的子琛还有姑娘找啊。”
青黛被他说得脸更红了，“不是……”
男弟子很热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师妹请进。”
青黛招架不住男弟子的戏谑的眼神，心生了逃意，却还是压了下去。
莫子琛头都没有抬，询问了一句，“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