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商晚听见白芍提起叶落樱,愣了愣。
上辈子她和段羡祯会闹成那个样子,和叶落樱有很大的关系。她现在都不想相信段羡祯喜欢的人会是叶落樱。
说起来她重生后,她还没有见过叶落樱。
宋商晚道:“她和杜世子的亲事定下了?”
白芍讶异道:“小姐已经知道了?”
说着,白芍又有些气愤,她说道:“杜世子之前还口口声声对小姐一片痴情,如今居然要迎娶叶小姐了。杜世子明知道小姐和叶小姐之间的关系,这不是存心恶心小姐?”
前世段羡祯明知道她和叶落樱之间的关系,段羡祯还不是喜欢上了叶落樱?
宋商晚之所以会知道叶落樱这次没有来行宫是因为和杜牧宣定下了亲事,因为前世叶落樱和杜牧宣的亲事就是这个时候定下了。
她又不喜欢杜牧宣,之前她还拒绝了杜牧宣,自然没有资格阻拦杜牧宣迎娶别人,哪怕杜牧宣迎娶的人是叶落樱。
宋商晚不想再提起叶落樱,正好今日昭乐郡主约了她观赏荷花,她带着白芍朝外走去。
不过有的时候运气就是这么不好,她快要抵达和昭乐郡主约好的地方时,居然碰见了威远侯府的小姐和其她几位没有出阁的小姐。
“你们知道吗?我未来嫂子温柔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像某人,除了会嚷着你们得罪不起我的祖父,一无是处。”
说话的人是威远侯府的二小姐。
明显她口中的‘某人’指的是宋商晚。
宋商晚身边的白芍气愤地瞪着杜二小姐的方向。
宋商晚什么话都没有说,这个杜二小姐居然拿叶落樱来贬低宋商晚。
早知道她应该打听清楚这条路都有些什么人经过,不然也不用碰上这些人。
杜二小姐似乎才发现不远处的宋商晚,做出诧异的模样,道:“这不是段少夫人吗?许久未见,段少夫人似乎憔悴了许多。”
“对了,段少夫人知道那个只会吹嘘自己的祖父多么厉害,她自己却一无是处的人是谁吗?”
当初威远侯府诚心诚意帮杜牧宣迎娶宋商晚,却被宋商晚拒绝了,让威远侯府很没脸。
现在杜牧宣和叶落樱定亲了,杜二小姐自觉出了当初的郁气。
宋商晚若不是背后有镇国公府,他们当初才瞧不上宋商晚。宋商晚却还对她的兄长挑挑拣拣。
宋商晚看向身边的白芍,故意道:“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很吵?”
白芍领会到宋商晚的意思,笑道:“大概是吵人的乌鸦,好端端的,小姐怎么就遇见了吵人的乌鸦,真是晦气。”
听见宋商晚和白芍的对话,杜二小姐怒道:“你骂谁是乌鸦?”
宋商晚微微抬了抬下巴,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杜妹妹这是承认自己是晦气又吵人的乌鸦?”
和杜二小姐相比,宋商晚明显要冷静许多。刚刚杜二小姐故意嘲讽宋商晚,最起码宋商晚不会像她般迫不及待地恼羞成怒,承认别人嘴里的人是自己。
杜二小姐留意到周围人的嘲笑声,涨红了脸。她看向宋商晚的眼眸里燃着怒火,道:“我本来还想和段少夫人分享,我马上就要有嫂子了,段少夫人似乎不太领情。莫非段少夫人成婚也有一段日子了,还是不得夫君喜爱?”
当初宋商晚和段羡祯刚刚成婚,宋商晚便任性地跑回娘家的事情,虽然段府和镇国公府有意隐瞒,但是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杜牧宣曾经被宋商晚拒绝过,比别家更注意宋商晚和段羡祯。
杜二小姐此时说这个话,明显是有意让别人想起此事。
段羡祯现在还不是上辈子的权臣,宋老将军如今又病了,杜二小姐这才敢和宋商晚对着干。
“扑通。”一根鞭子卷住杜二小姐的腰,杜二小姐被带入了旁边的荷花池里。
“救命啊……”杜二小姐的双手断扑腾,惊慌道。
其她几位小姐看着这个场面,也是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杜二小姐的方向。
“乌鸦怕水,你也怕水?这么浅的水也能够淹死你吗?你自己站直了身子,不就能够走出来?还需要别人救你?”
昭乐郡主走到宋商晚的身边,手里还拿着一根鞭子,刚刚明显就是她将杜二小姐给弄到了荷花池里。
听见昭乐郡主的话,杜二小姐一愣,原本扑腾的动作顿住,这才发现荷花池的水仅仅到她的胸部,根本不会淹到她的脑袋。
宋商晚看向昭乐郡主,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昭乐郡主朝还站在荷花池里杜二小姐看了一眼,道:“我一来,就听见一些不喜的话,脏耳朵。”
大家没有想到昭乐郡主为了给宋商晚出气,居然将杜二小姐给弄到了荷花池里。
杜二小姐站在荷花池里,此时她身上的衣裳都被打湿了,衣裳上还沾满了污泥,发髻散乱,看起来分外狼狈。
杜二小姐:“昭乐郡主别太过分,我不过是和段少夫人说几句话,昭乐郡主就如此对待我。段大人不喜欢段少夫人,不是事实?我庆幸兄长当初和镇国公府的亲事当初没能成,叶大小姐比宋商晚好多了。”
昭乐郡主居高临下地看着杜二小姐,道:“你还庆幸?我还庆幸当初你兄长没能迎娶商晚,不提杜世子,商晚若是有你这么个小姑子,商晚的后辈子得多么的悲惨。”
宋商晚拉住昭乐郡主的胳膊,看着杜二小姐,道:“杜二小姐既然对叶大小姐如此满意,便开心等着叶大小姐嫁进威远侯府。只要以后别有什么事情,杜二小姐后悔。”
杜牧宣娶了叶落樱没几年,人就没了。那个时候,她希望杜二小姐还能够对叶落樱这个嫂子如此满意。
宋商晚已经对杜二小姐费了不少的口舌,她不想和昭乐郡主再浪费时间在杜二小姐的身上。说完,宋商晚不再看杜二小姐,拉着昭乐郡主走了。
……
等走远了,昭乐郡主比宋商晚还要气愤,她道:“刚刚那个姓杜的居然说你不如叶落樱,还嘲笑段羡祯不喜欢你。”
“段羡祯不喜欢你,也应该是段羡祯瞎了眼。”
昭乐郡主和宋商晚某些方面达成了共识,段羡祯不喜欢宋商晚,是段羡祯瞎了眼。
宋商晚道:“若是段羡祯也喜欢叶落樱呢?”
昭乐郡主想也没有想道:“怎么可能?”
话语说出口,昭乐郡主意识到不对劲,道:“商晚,你为什么会说这个话?段羡祯对你不好?”
“若是段羡祯对你不好,我将他也扔水里。”
宋商晚想到刚刚杜二小姐被昭乐郡主扔水里的画面,忍不住弯唇笑了。
“将谁扔水里?”段羡祯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商晚瞥见走过来的段羡祯,唇边的笑容顿住了。
段羡祯打量宋商晚,昭乐郡主脸上的神色,他走向宋商晚,道:“发生了何事?”
昭乐郡主道:“刚刚威远侯府的小姐嘲笑商晚不得你喜爱,若是你对商晚好一些,商晚刚刚怎么会被人如此欺负?”
若是他对宋商晚好一些,宋商晚刚刚也不会对欺负。
段羡祯的目光落在宋商晚的身上,道:“昭乐郡主说得是实话?”
宋商晚笑笑,“不过是女子间发生了口角,昭乐郡主已经教训过杜二小姐了。”
也就是说昭乐郡主说的是实话。
因为他,宋商晚刚刚被人欺负了。
这时正好杜二小姐被下人扶着走过,段羡祯朝杜二小姐的方向走了几步。
杜二小姐的身上还是淤泥,见又碰见了宋商晚等人,她看见段羡祯的动作,身子缩了缩。
段羡祯:“我和内子的事情,便不劳烦杜二小姐关心了。我和内子的事情,也只有我们才能够评价。”
杜二小姐今日被昭乐郡主扔进荷花池,本来就丢了大脸,这会儿又被段羡祯数落,见宋商晚还在旁边看着,顿时没忍住红了眼眶。
昭乐郡主站在宋商晚的身边,讶异道:“他这算是为你出头吗?”
宋商晚摇头,她觉得段羡祯更多的应该是不喜欢杜二小姐讨论他的私事。
毕竟她现在是他的妻子。
等杜二小姐走了,段羡祯才走回宋商晚的身边,他看向昭乐郡主,道:“昭乐郡主,我能否单独和内子说几句话。”
宋商晚和段羡祯已经成婚了,昭乐郡主不会在这个时候不识趣,她拍拍宋商晚的肩膀,道:“今日被那个姓杜的扫兴了,明日我再约你赏荷。”
说完,昭乐郡主走了。
见状,白芍也退后了几步。
宋商晚想到叶落樱和杜牧宣定亲的事情,她以为段羡祯要和他说的话与这个有关。
宋商晚:“你若是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不用顾忌我。”
从段羡祯之前的反应来看,段羡祯很有可能这个时候就对叶落樱有心思了。
虽然她想到段羡祯宁愿喜欢叶落樱,也不可能对她动心,她的心中还是有疙瘩。
但是她毕竟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她觉得她应该看开些。段羡祯若是和叶落樱真有了希望,大不了她和段羡祯再像上辈子般和离。
反正她和段羡祯现在暂时没有和离,她也是为了宋家。
宋老将军那边已经有了动作,她很快就能够结束和他的虚与委蛇了。
段羡祯原本想说的话顿住,拧眉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宋商晚本来想说‘他不是想追求叶落樱’,她抿了抿唇,忽然想到刚刚段羡祯对杜二小姐说的话,段羡祯应该不喜欢她将他的心思说破。
宋商晚:“我和你大婚时,你说过你不喜欢我。”
宋商晚自问已经很照顾段羡祯的脸面,将话说得很含蓄了。
段羡祯顿了顿,道:“我当时是说了,可是……”
可是他和她之间的感情可以培养。
宋商晚道:“这便是了,我和你都清楚我们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段羡祯:“还是因为刚刚杜二小姐的话?”
宋商晚眨眼,“杜二小姐是不知道我和你的真实情况,你不用担心。”
宋商晚以为段羡祯是担心叶落樱因为杜二小姐对他印象不好。
宋商晚寻思,段羡祯何时如此患得患失了?她真为从前的自己的不值得。
段羡祯正色道:“她不知道我和你的真实情况,便妄加议论,更是不应该。”
宋商晚听出段羡祯声音里的冷意。发生了何事?
……
那日段羡祯莫名其妙好像有些生气,宋商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落樱和杜牧宣定亲了。
若不是因为她,段羡祯现在就能够光明正大的追求叶落樱了。
这样想着,宋商晚似乎应该识趣地将段夫人的位置让出来,不妨碍段羡祯和叶落樱。
不过宋商晚也仅仅是想想,不提段羡祯现在是单相思叶落樱。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日后,宋商晚没再见到杜二小姐。杜二小姐也没有再对她寻事。
这日,行宫里的侍卫突然来报,在附近的山林发现了祥鹿。
所谓祥鹿,便是通体雪白的鹿。这种鹿十分罕见,据说能够给人带来好运。
皇帝听闻,自然是欢喜不已,还要亲自去捕捉祥鹿。
皇帝下了这样的决定,其他官员只好随行。包括段羡祯在内,都要随皇帝去林子里捕捉祥鹿。
白芍好奇道:“这世上真的有祥鹿吗?皇上能够捕到吗?”
宋商晚道:“世上可能真的有这种鹿存在,但是能否给人带去好运,就不一定了。”
段羡祯走进来,刚好将宋商晚和白芍的对话给听了去。
他看向宋商晚,道:“我和皇上要去附近的山林,你和昭乐郡主若是在行宫里游玩,别去太偏僻的地方。”
段羡祯话里似乎对她暗示着什么。
宋商晚将给段羡祯准备的东西递给他,道:希望夫君能够帮皇上猎到祥鹿。”
段羡祯看了宋商晚一眼,抬脚准备离开。
顿了顿,宋商晚还是说了一句,“夫君毕竟是文臣,捕捉祥鹿的事情,不用太激进。”
段羡祯回头深看了宋商晚一眼,没有说什么,离开了。
……
段羡祯不在行宫,昭乐郡主主动来寻宋商晚玩乐。
昭乐郡主:“父王真是的,他们男人能够随皇帝去林子里捕捉祥鹿,明明我也能够帮忙,父王却不让我去。”
宋商晚将新沏好的茶水亲自端给昭乐郡主,道:“你若是想去林子里玩乐,以后有的是机会。要我说,像这种陪王伴驾的事情,倒不如自己去林子里玩乐有意思。”
昭乐郡主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是,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骑马去林子里。可惜无法第一时间见到那头祥鹿了。”
宋商晚道:“皇上若是真的幸运地捕捉到了那头祥鹿,我们自然有见到的机会。”
宋商晚和昭乐郡主说了几句关于祥鹿的话语,宋商晚想到韦澄达的事情,忍不住又提醒了昭乐郡主几句。
昭乐郡主:“你放心,我会防备他们,韦澄达和我那个继母若是敢对我用龌龊手段,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宋商晚见昭乐郡主有了防备之心,暂时放下心来。
上辈子昭乐郡主一辈子孤苦,她不想让昭乐郡主这辈子还是这样。
……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皇帝和各位官员还是没有回来。
因为段羡祯不在行宫,昭乐郡主和宋商晚一起用的午膳。
白芍朝外面看了几眼,道:“莫非不顺利?皇上为何还没有回来?”
不提白芍和宋商晚等人,韦太后也派人去林子里打探消息,唯恐皇帝出了什么意外。
又过了一个时辰,皇帝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只是却不是好消息。
皇帝在林子里遇见了刺客。
“皇上受伤了?”昭乐郡主看向来禀告的人,问道。
来人朝宋商晚的方向看了一眼,道:“皇上龙体无恙,只是段大人帮皇上挡了一刀,如今性命垂危。”
宋商晚的眼睫颤了颤,不可置信。
昭乐郡主连忙扶住宋商晚,道:“商晚,你别急,段大人会平安无事的。”
其实宋商晚没有昭乐郡主和大家以为的那么焦急,她多了一世的记忆,她自然知道段羡祯这次会没有事。
只是她没有想到段羡祯还是选择了和上辈子一样的路。
……
半个时辰后,段羡祯被皇帝的人送回了行宫。
与段羡祯一起的还有御医。
段羡祯是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亲自送回来的,无数御医围着段羡祯,阵仗比之前皇帝对宋老将军还要重视。
直到天黑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才从宋商晚和段羡祯的宫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