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绝对是可以奉为国宝的艺术品!”
“原来这样的衣服真的存在,厚重的金丝配上轻薄的羽毛……妙,真是妙!”
这是一件缂丝工艺制作出的衣衫,其中大部分用的都是极细的金线和银线,除了蚕丝线外,还加入了鸟兽的翎羽,让衣衫变得更加轻薄。在墓中存放了千年,翎羽早已腐化,金银线和蚕丝因而变得松弛,力度稍微大一点,衣服上的图案就容易错位。
这样精美的艺术品,别说是闫瑾他们了,就连蒋嵩峻以往也没有见过。
【文物属性:丝织品
年代:唐
珍贵指数:五颗星
市场价值:未知(拍卖场出价30亿)
损坏程度:18%
修复难度:76%】
不止是这一件缂丝金羽衫,兽首镶金七彩玛瑙杯、山海经黑玉刻图还有金玉双轮飞花十二环金杖……全都是在那艘邮轮上被截获的国家珍宝。
这些无价的宝贝,被各国的藏家赋予了价格,加起来少说也近千亿。
而出售这些宝贝的卖家只有一个人:徐斐。
“想不到他一个人竟然偷了这么多宝贝,”摘下眼镜,袁国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偷来的东西真要换成钱,恐怕世界首富都得靠边站吧。”
蒋嵩峻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是啊,真没想到老祖宗还留给了我们这么多的宝贝!”
过去的几百年里,华国的考古水平发展到了瓶颈,已经多年没有惊世骇俗的宝贝问世。
在大家自认为对那些朝代的文化、技艺、知识有了全面的认识时,这些宝物无疑是踏碎他们自以为是最有分量的珍品。
看着实验室里存放的数十件宝贝,大家面面相觑,既感到庆幸又觉得害怕。
庆幸的是,这些东西及时被警方查获,并没有流失海外成为华国历史上的遗憾。
害怕的是……徐斐依旧潜逃在外,一直没有被抓获。
海上抓捕那天,率先开枪的就是徐斐,当海军开着直升机赶到时,他毫无犹豫地跳进了海里。
那些和他接触过的人,没一个见过他的正脸,只说他戴着口罩、佝偻着身子,瘦瘦弱弱的身材很像是老实人家的孩子,甚至和他们交易时用的名字也不一样。
因为没有正脸照,也没有真实姓名,通缉令都发不出来,但即便如此,警方也没有放弃寻找他的下落。
国家的蛀虫,无论如何都要抓到!
说来也怪,从那天之后徐斐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袁奕,也再没说过要报复和反击的狠话。
毕竟如今他是被负伤的老鼠,逃进了黑暗后,又怎么会有反击的力量呢?
“交易了这么多次,光订金都收了几个亿,怎么会找不到他呢?”闫瑾问道。
孔祥明嫌弃地瞅了她一眼,咋舌道:“拜托啊大姐,要是银行账户的话怎么可能查不到?为了安全,这种交易人家肯定用的是现金哎。”
“就你懂得多。”闫瑾不服地翻了个白眼。
顺着这一条思路,袁国鸿继续往下猜想,说:“这么多的现金他没办法存进银行,但是又急着逃往国外,所以一定很想换成硬通货,比如珠宝这种便于夹带的物品……珠宝市场!对珠宝市场一定能找到他!”
提起珠宝,袁奕也想起了曾经从徐斐那捡来的赃物。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做好了遁逃国外的打算了吧。
当大家讨论徐斐会逃往哪里时,系统也适时地插了一句嘴:
【叮!
恭喜二位解锁支线任务“抓住国家败类”
任务内容:协助警方抓住徐斐,阻止他潜逃海外!
任务奖励:爱国积分10,任务完成度:10%】
——
距离过年只剩下最后半个月。
忙碌了一整年,所有行业都开始了最后的收尾工作。正这样悠闲的时候,再次冲上热搜第一的袁奕,又一次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对象。
——《袁家被盗,数颗钻石不见踪影》
上次的“假画事件”之后,大家对袁奕的印象淡忘了不少,只记得她是文物局的骨干,是修复文物字画的一把好手,至于家产……
【牛啊,想不到袁奕还是个隐形富二代呢?】
【父女俩都在政府工作,这么多钱哪来的啊。】
【这就不懂了吧,难道你没听过一句古话: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我觉得不像,真要是贪污的钱肯定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闹。】
【+1,这钱要是不干净早就被查了,还敢让媒体知道?】
【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吧,我看报道,说光十克拉以上的钻石就有七八颗呢。】
视频里,袁奕和袁国鸿对着镜头,一个劲地谴责着偷钻石的人:“这可是我们所有的家产了,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希望你能赶快还回来!”
“那钻石有些不是我们的,是我们代为收藏的,是……”
袁国鸿欲言又止,将泣不成声地袁奕抱得更紧了些,“如果你能看到这条新闻,求求你,求求你把那几颗蓝宝和祖母绿还回来好吗?其他的你拿走都可以,我们只要那几颗,只要你能还回来,我给你,给你跪下了!”
偷窃的事件在国内时有发生,除非是国宝级的文物,否则很少会有人注意。
但袁奕家被偷的热搜硬是挂了好几天,并且每天都在最显眼的前三位置。
袁奕曾经是名人也可以理解,但就因为丢了钻石就冲上热搜?
点开下面的评论,也没有什么占队和撕扯的点,更是让冲浪多年的网友摸不着头脑。
与此同时,隐藏在水面之下的黑市市场也出了件大事:有人在偷偷售卖从袁家偷盗来的珠宝,个个价值连城且品相极好!
钻石、蓝宝石、羊脂白玉……在黑市上售卖的都是贼赃,价格压得很低。可袁家的这批宝贝,最便宜的也至少八位数起步,至于那块罕见的祖母绿翡翠,听说要十位数!挂卖了一周也没卖出去。
倒不是没人出得起这价钱,实在是因为交易方式太冒险。
“现金交易?咳咳!”
街道里,某个小毛贼在闲聊时被一口香烟呛得差点嘎过去,不过准确的说,他是被另一位同行的话给吓的。
“十位数啊,那得装多少个房子才放得满?你开玩笑的吧。”
同行睨了他一眼,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探出他是刚入行不久的新人,“这么大额的钱走银行肯定会被发现,现金最保险。而且谁说是一次性付清的?都是让中间人先收定金,然后卖家出货给买家看,最后再告诉卖家几个或者十几个藏钱的地方,让他分批去拿,这段时间中间人就看好买家以防跑路,事成之后分中间人能拿到10%的中介费。”
说完,他就把只吸了一口的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灭了烟头的火星。
“一亿啊!我的乖乖!”小毛贼换了个蹲姿,感叹着这笔从未见过的天文数字,“你咋这么清楚?之前干过中间人?”
“没有啊。”
小毛贼立刻换了脸,“切,那你说得跟真的一样。”
同行哼笑了一声,说:“但我马上就要拿到这一个亿了。”
小毛贼:!!!
——
深夜,男人将车停在了路边,等待着后车门被人打开。
“啪嗒。”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坐在了后排。
“走吧。”
帽檐挡住了他的半边脸,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能从他低沉的说话声中,听出他和电话里的某个声音一样。
“您……?”
看着他瘦弱的身材,男人还是不敢确定。
这大半个月来,他经手的珠宝也有□□件了,每一次跟他去拿货的买家都不一样。第一次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第二次是个瞎了只眼的老头,第三次是个普通话都说不清的妇人,还有上次,竟然是个读高中的女学生!
但他知道,买了这些珠宝的真正买家其实只有一个人:X先生。
因为每次电话联系时,他都能从旁边听到一个低沉的嗓音,换了再多电话号码,他也记得很清楚。
这次,是要去拿袁家丢失的宝贝中,最值钱的那块祖母绿,他猜到X先生可能会亲自来验货,却又不敢过分确定。
后排的男人将脚抬起来放在副驾驶的靠背上,“怎么?是不想要那1.78了吗?”
确认了那笔钱的详细数字后,男人立刻赔着笑,急忙踩下了油门:“想要想要。”
从市里出来,他们来到了城乡结合部附近的一处闹市。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里每天都会有集会,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
男人是第一次来这个接头点,平常虽然也去人多的场所,但像今天这样人多到车都开不进的地方,还是头一次。
下车后,男人带着X先生挤过人山人海,找到了那一处高挂着绿布的摊位。
这个摊位是卖传统糕点钵仔糕的,摊位上有好几个锅盖,打开之后,下面是各色各味的钵仔糕。
“帅哥?来块钵仔糕吃啊?便宜!”
看摊位的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毛毡帽,热情地甩了下手里的毛巾吸引他们注意。
和之前每次偷拍的照片一样,确实是他。X先生瞧了一眼,停下了步子。
“多少钱一份?”
“17块8,便宜实惠嘞。”
“在哪扫码?”
“我手机没电了,还是给现金吧!”
“我身上没现金,但是我朋友有。八九个人,凑凑就有了,只是他们在来的路上。”
“没事,那你先尝尝,让他们慢慢给也不迟!”
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后,X先生缓缓将手放在了一只热气腾腾的盖子上。
打开盖子时,一股香喷喷的热气扑面而来。待热气散尽后,他拿起了那只透明的陶瓷小碗。
目光一遍遍地打量着碗里的东西,X先生不禁笑出了声。
那哪里是钵仔糕?更不是他费尽心思寻找的祖母绿,而是一副冷冰冰,反射着寒光的手铐!
“不许动!”
霎时间,周围所有人纷纷掏出了藏在身上的枪,无一不是对着他的头。就连载他来的中间人,也干脆利索地从兜里掏出一柄微型手枪。
X笑得愈发狰狞,尽力掩盖着眼眶里的湿润,“厉害,真厉害……哈哈哈,真是厉害啊……”
摊位老板摘下了帽子,朝他扬了下下巴,风轻云淡道:“别看了,快自己带上吧?”
——
徐斐落网了。
从袁家假装被窃,安排线人隐藏在黑市之中,到后来的一次次交易,再到最后抓捕……为了编织这张大网,他们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他是华国建国以来最厉害的神偷,偷盗的文物加起来价值超过千亿!
只可惜,再大的老鼠也钻不出天网恢恢……
法庭上,徐斐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没有解释,没有辩解,他认了自己所有的罪。
也正是在法庭上,袁奕和全国的公民看清了这位“男主角”的真正面孔。
徐斐的年龄不过二十出头,按照书里原本的剧情,现在还是他从矮穷矬崛起成高富帅的前期,没来得及整容和包装。
因为丑陋有麻子,所以他一直低着头;因为身材瘦小,所以他一直佝偻着身子……根据警方调查,他的社会身份只是个开锁匠,住在城市最廉价、昏暗的地下室。
而他偷来的钱,也跟他一样,被藏在黑暗的地下室,不敢暴露在阳光下。
“……因为犯罪人偷盗数额巨大,根据我国《文物保护法》第三十一条规定[1],被告人徐斐,判处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