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受到的震惊远不止于此。
赵兰生身后跟着的贺兰语很快进入了她的眼帘。
贺兰雪先是一惊,随即忍不住骂道:“臭不要脸,两个人在镇上苟且还不够,竟然跑城里开房,他们可真够开放的。”
她还记得死而复生回到镇上的第二天早上,赵兰生跑去找她求原谅。
说什么喜欢她,不同意退婚。
现在小情人成双成对,她真想冲出去问问,那天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当然了,她现在出去,和廖予辰开房的事肯定瞒不住了,所以她说什么都不能出去。
再说骂归骂,他们两个毕竟解除婚约了。
别说赵兰生只带贺兰语开房,就算成亲,也不关她的事。
贺兰雪想明白这层关系后,彻底关上了门。
廖予辰一曲完毕,看见贺兰雪心不在焉地坐在窗口,问道:“不是去消食?怎么回来了?”
贺兰雪叹了口气:“忽然间不想去了。”
她勉强自己露出笑容,“主要是你的箫声太好听了,我想多听一会儿。”
廖予辰怀疑贺兰雪把他当成傻子糊弄。
隔壁有人住进来了,他又不是没听见。
不过他懒得戳穿,任由她糊弄下去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常的。
贺兰雪从小和赵兰生定亲,自打有记忆起她就和赵兰生玩在一起。
可以说,她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有别的可能。
两个人一起成长,到了年纪就成亲,顺其自然地要孩子,养育孩子,直到慢慢变老。
她的设想里,一直都有赵兰生的存在。
谁知道有一天,他竟然会背叛她,还是关系到生死的时候。
要说贺兰雪恨过吗?
那自然是恨的。
可恨过了又能怎么样。
日子还是要过。
贺兰雪心思纯净,睡眠一向很好,往常躺下都是十个数内就能睡着。
今天却失眠了。
前未婚夫和出轨的情人就在隔壁,谁还能睡得着,那心得多大。
贺兰雪倒不是难过,就是觉得自己好好的青春年华都喂了狗。
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
只可怜她爹过世得早,留下母亲和他们姐弟两个经常被人欺负。
如果爹还活着,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贺父已经走了五六年了,贺兰雪有时候得仔细回忆才能想起父亲的样子。
印象里,父亲对她一向温柔,一向纵容,不管她犯了什么错,父亲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那她被族人扔下山的事情父亲也看见了?
一向疼爱的女儿被人欺负,他却再也不能守护,该多难过。
贺兰雪心里酸胀胀得难受,眼泪像是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廖予辰初次见到贺兰雪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小哭包。
可是自从回到赵家镇,还没见她哭过。
想来是隔壁的人惹到了她。
廖予辰暗运法力,顷刻间,隔壁的床铺就塌了。
随即传来某人撕心裂肺的喊声。
“哎吆,这什么破床,可摔死我了!”
虽然隔着墙壁,可赵兰生的喊声太大了。
贺兰雪听得清楚,眼泪收了回去,仔细听起了隔壁的动静。
赵兰生费劲巴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喊疼一边骂店家。
“好端端的,这床怎么会坏了,肯定是店家用了什么残次品。
来人——
来人——
哎吆,可摔死我了——”
毕竟隔着一面墙,有些话能听清,可有些得需要贺兰雪二次加工。
反正她得出的结论就是隔壁的床塌了,摔到了赵兰生。
她和赵兰生从小定亲,如果不是因为给大魔头当祭品的事,他们大概明年初就该成亲了。
贺母教过她一些成亲后怎么侍奉相公的事。
虽然当时羞涩难当,还是偷偷地了解了一些。
所以隔壁闹出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是两个人太激烈了?
贺兰雪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兰生可真是禽兽不如,竟然把人家客栈的床弄塌了。
真没看出来,明明书生气很浓的一个人,竟然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难怪贺兰语喜欢他。
贺兰雪在心里把人诅咒了一顿,希望以后两个人每次办事都会塌床,然后闭上了眼睛。
明天她还要去铺子收拾,可没精力管他们的破事。
贺兰雪很快睡着了。
廖予辰像往常一样,用法术把人挪到了床上。
他不明白,不就是赵兰生住过来了吗,她有什么好哭的。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贺兰雪的小脸,注意到她眼角的泪痕,隔空轻轻地擦了下去。
刚才还哭得和泪人似的,这么快就睡了。
没心没肺!
廖予辰挨着贺兰雪躺下。
却不想,没一会贺兰雪搭过来一条腿。
随后纤细的手臂也搭了过来。
好像他是个大抱枕。
廖予辰活了几千年,性子十分孤僻。
从来没和任何人有过肢体接触。
可是奇怪,不管贺兰雪如何靠近他,磋磨他,他都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甚至还有些期望,她能再近一些。
第二天早上,贺兰雪是在廖予辰的怀里醒过来的。
她被一支精壮有力的手臂压着,动弹不得,心里还奇怪,做梦还能这么真实?
却不想等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廖予辰那张俊美妖冶到极致的脸。
她吓得大惊失色,赶紧推开抱着自己的人。
不停地往后退去。
“你,你,谁让你跑我被窝的?”
廖予辰睁开眼睛,目光凉飕飕的,纠正道:“这是床上。”
贺兰雪一怔,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所以她半夜里爬床了?
还爬了廖予辰的床?
廖予辰长那么好看,她不会潜意识里想对他做点什么,然后才上的床。
她掀开被子偷偷地瞧了瞧自己的衣服,穿得完好无损。
应该没发生什么。
有些庆幸,还有些失落。
那么俊美的男子,春风一度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廖予辰身体也太单薄了,怕是没什么力气。
那就是说,至少不会塌床。
贺兰雪胡思乱想完了,让小二送上一盆水来。
隔壁住着熟人,她不方便出去,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她飞快地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贺兰雪洗漱好后,先把门打开一条缝,观察了一下外边的情况。
没见有人出来,她赶紧拉着廖予辰出门。
一口气冲到楼下柜台前让掌柜的给她结账。
掌柜哪里知道她急着走,慢慢悠悠地称着银子,同时给她说了个笑话。
“昨晚楼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把我的床睡塌了,还说我那床是残次品。”
掌柜的有几分生气了,“那床可是新装的,木头都是我亲自买的,结实着呢。”
贺兰雪更加佩服赵兰生了,那么结实的床他也能弄塌。
担心楼上有人下来,看见掌柜的递过来散碎银子赶紧接过来往外走。
却不想,她才走了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特别不悦的喊声。
“贺兰雪,你给我站住。”
贺兰雪脚步一顿,知道自己被赵兰生看见了,不想和掰扯,拉着廖予辰就跑。
不过她的东西还在店里,只跑出一段就停了下来。
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躲着他啊。
贺兰雪松开了廖予辰,大大方方让店小二把自己的马车送出来。
赵兰生就在这个时候走到了贺兰雪面前。
他没和贺兰雪说话,倒是先把廖予辰打量了一遍。
然后才质问贺兰雪:“你怎么能跟他一起出来,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你还和他一起住客栈,被镇上的人知道,你知道他们会怎么骂你吗?”
贺兰雪特别好笑地看着赵兰生,反问道:“那你呢?昨晚没少折腾吧,连床都塌了,你可真够可以的!”
贺兰雪说完这话,看见店小二把马车送出来了,赶紧坐到了马车上。
廖予辰赶车离开了客栈。
赵兰生开始没明白贺兰雪什么意思,注意到贺兰语温温柔柔的走了过来,忽然反应过来。
追上去解释道:“我没有,你别乱说,我们是分开住的。”
贺兰雪没听清他说什么。
铺子原东家已经空出来了,她得尽快选个开业的日子。
这中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现在还不知道铺子怎么开呢。
别的不说,总得给铺子起个名字吧。
这就是个大难题。
她不识字,琢磨了半晌也没想到个好名字。
转头问廖予辰:“你读过书,帮我给铺子想个好名字吧。”
廖予辰见多识广,可哪做过这种事。
被贺兰雪问起来,还真有些为难。
他随口起了几个,都被贺兰雪否了。
懒得伺候她这种事多的小姑娘,让她自己想去。
贺兰雪觉得名字的事还能耽搁,进货的事不能再等了。
家里的鸡她到底没舍得杀。
所以她现在得找个养鸡场,稳定了进货渠道才行。
还有铺子的清理,装修。
弄个什么招客人喜欢的风格才好。
贺兰雪随便一想就找出了这么多事。
担心自己记得不仔细,有所遗漏,她一边想一边跟廖予辰嘀咕,让他帮忙记下来。
以后好提醒着她点。
廖予辰漫不经心地答应了。
贺兰雪还有些不满意:“也不知道你记性行不行,万一忘了什么,能补救还好,不能补救可就坏了。”
顿了下,“对了,你不是要教连翘读书吗,到时候我也跟着学学,等我学会了,不管什么事情都拿笔记下来,就不用担心会忘记了。”
作者有话说:
贺兰雪:我要做镇上最富有的女子。
廖予辰:有了我,三界里你都是最富有的。
第26章 第 26 章
◎走吧,走吧,快点走吧◎
马车进了铺子的后院,贺兰雪还恍恍惚惚的,不怎么敢相信,她竟然有自己的铺子了。
“纤纤”贺兰雪凑近他,笑得傻兮兮的,眨了眨眼,“你说我不是做梦吧?”
廖予辰没说话,她自己也能进行下去。
“我有自己的铺子了?”
“我现在是老板了?”
“以后大家都得叫我一声贺老板了?”
“怎么感觉做梦一样。”
……
廖予辰瞥了一眼贺兰雪,怎么有这么没见识的小丫头。
他嗤了一声道:“你咬自己一口,看看不疼不疼。”
贺兰雪无语道:“我又不傻。”
她眼珠转了转,忽然扑到廖予辰身上,说了一句:“我咬你也是一样的,”便使劲咬了下去。
廖予辰是修炼了几千年的魔,早已经不知道痛觉是什么。
可贺兰雪咬到他的手腕,他竟然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痛。
廖予辰不由地皱起了眉。
廖予辰没声音,贺兰雪还以为自己玩过了,又见他蹙眉,心里悻悻的,充满了歉意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廖予辰自然不会介意。
只不过他现在手腕火烧火燎的,仿佛受了什么刑罚一般。
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几千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除了一道浅浅的齿痕,并没有什么变化。
贺兰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以为自己玩闹过了。
注意到廖予辰手腕上的齿痕,忍不住轻轻地抚过,自言自语道,“我使了那么大劲吗?怎么伤得这么重。”
“不重,”廖予辰抽回手腕,背到了身后,“没事,我皮肤特殊,一会儿就好了。”
贺兰雪心里的歉意并没有减轻,看见廖予辰这么大度,反倒越发地愧疚了。
“那一会儿你歇着,我自己干活。”
廖予辰本来也没打算动手。
闻言干脆道:“好。”
贺兰雪很快后悔了,“你就是想偷懒吧。”
廖予辰好笑道:“我是投资人,是你的金主,本来不就应该歇着?”
“你有道理,”贺兰雪不理他,进了院子就开始收拾东西。
先把各个屋子打算干净,然后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具体的铺子怎么布置还没定好,她把东西都堆到了一间屋子里。
铺子后院有几棵海棠树,巧得很,海棠树下也有一块大石头。
廖予辰找了个好位置,边乘凉边看贺兰雪忙乎。
这丫头也不知道哪来的干劲,好像不知道累一般,没一刻闲时候。
其实贺兰雪知道累,不过想开铺子的心情战胜了一切,所以她只想尽快忙完。
之前廖予辰没帮着收拾贺家老宅,被连翘和贺母嫌弃了。
此刻莫名地想起两个人谈论他的表情。
好像他不做事,就不配留在这一样。
“还有多少活?”廖予辰漫不经心地问道。
贺兰雪刚好忙完这一个阶段的事情,笑着回道:“完事了。”
顿了下,“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做?”
廖予辰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意思很明显,她想多了。
贺兰雪也不和他计较,问他饿不饿?
廖予辰当然不饿了。
不过贺兰雪干了那么多活,早饿透了。
这个铺子之前是做点心的,锅灶都有。
也不知道是原房东走得太急,还是不想要了,贺兰雪竟然从厨房发现了小半袋面。
这可是好东西,她盛出一碗,加了水,和好后竟然擀出两大碗面条。
贺母给她拿了一小坛子咸菜。
她翻出一个切成丁洒在面条上,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就出锅了。
贺兰雪一手端一碗,走到海棠树下,递给廖予辰一碗。
廖予辰看都没看,“不吃。”
贺兰雪好笑道:“嫌我做得不好?”
她把右手的放到石墩上,端着左手的碗挨着廖予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