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迷她——时措【完结】
时间:2024-02-04 23:13:51

  比如跟他一起带着导盲犬出门,他们可以去公园,听音乐会,然后找一架钢琴四手联弹。
  比如在他学盲文的时候也跟着学一学,然后写一封只有他能看懂的情书。再比如,他恢复视力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她。她应该会装作陌生人问他认不认识自己。
  如果他没有认出,她可能会失望,然后将自己的照片存满他的手机,让他每天换一张手机屏保,这是惩罚。
  太多太多的时光从他的只字片语溢出,那些美好的,难过的,一切的一切,希望用未来的几十年能弥补回来。
  吃完晚餐,苏卿在客厅里鼓捣那台看起来很值钱很有时代感的黑胶唱片机。门铃响了,她随意招了下手,“快去开门。”
  傅雪辞正挽起袖子收拾残局,只好放下活去玄关,穿着黄色工服的小哥送来一个小纸盒,包装简陋,跟平时的快递别无二致。
  傅雪辞有些不确定,问到:“这是……送给我的吗?”
  苏卿抬头看了一眼,随即挪开视线将黑胶唱片放上去,“算、算是吧。”
  语气有点不好意思,像是在害羞,更加让人好奇。傅雪辞直接拆开包装,“热点超薄”、“凸点螺纹”,“增大摩擦”等字样顷刻映入眼帘。
  血气瞬间上涌,呼吸也明显沉了几分。傅雪辞拿着那两盒东西,站在原地看向苏卿,眼色浓得化不开。
  苏卿脊背一抖,在诡异的寂静中转头。离得八米远,都感觉被他眼里的火燎到。
  “……东西收拾完了吗?”
  “还没有。”
  “哦。那你收拾完去洗澡吧。”她眼神开始飘忽,从沙发上起身,佯装淡定地想要回房间,手臂一下被他拉住。
  男人的手滚烫有力,贴着她雪白的肌肤,仿佛想要在上面留下烙印。
  傅雪辞沉沉看着她,低声说:“不想收拾了。”
  “嗯,那你直接去洗澡吧。”
  他点点头,好像十分淡定,又好像还回不过神,“一起洗?”
  苏卿摇摇头,小声说:“我洗过了。”
  说完,头顶的呼吸声明显加重。苏卿不太懂,所有男男女女第一次都有点尴尬在的吗?
  “你……”
  “等我!”
  留下这句话,傅雪辞径直走向浴室。苏卿抬头看到他急匆匆的背影,领带被他抽掉随手扔到一旁,接着是西装,然后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纽扣。
  这人从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这样急不可耐真是见所未见。
  苏卿不由得捂住脸笑出声。
  傅雪辞这个澡洗得比以往都要久,二十多分钟后才从浴室走出来。
  客厅灯光昏黄,苏卿已经卸完妆换上水粉色丝绸睡裙,正坐在沙发上拆快递。
  她低着头,温柔的侧脸被光临摹,如绸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几缕越过肩膀在胸前找了个安身之处。
  傅雪辞走过去从侧面抱住她,下巴额习惯性垫在她肩膀上,贪恋地嗅着清甜的香气,“在拆什么?”
  “刚才闪送送来的快速。”苏卿用小刀刮开胶带,随口到,“好像没人知道我住在你这,怎么我的东西会邮到这里来?”
  “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朋友?”
  “那就只有温迎或者陈寻知了。”她放下小刀打开纸盒,里面装着一个四方的精美礼盒。
  LOGO很显眼,是最近风很大的首饰品牌。那两人送东西会送这种?苏卿更加疑惑,打开礼盒,里面装着一条白金项链,吊坠是碎钻拼成的海豚,非常漂亮。
  “这里有张卡片。”傅雪辞从纸盒里拿出来给他。
  苏卿接过去打开,看见落款人名字后,秀气的眉毛微微拧起,“章时桉?”
  怎么会是他……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傅雪辞脸色立刻就变了。冷凝的眼里漾起阴沉的戾气,下颚绷成弓弦,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苏卿不理解这人在搞什么,而且他为什么会知道傅雪辞家里的地址?
  “你跟他还有联系?”
  她没反应过来傅雪辞问的为什么不是“章时桉是谁”,而是这个问题。
  下意识摇头否认,“没有……”
  像是故意要搅局,将她的话变成谎言,章时桉的信息准确无误地在这时候闯进来。
  躺在沙发上的到手机叮咚一声,两人同时看过去,屏幕上弹出几条信息。
  第一条:【圣诞快乐!】
  第二条:【图片】
  第三条:【帮我问一下傅,打完我那一拳消气没有。】
  严丝合缝的窗将哀嚎的北风隔绝在外,可室内的温度好像忽然将至冰点。
  苏卿认出照片是大学时贴在光荣墙上面的那张,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章时桉手机里。
  眼神划到最后一条信息时,缠在腰上的手臂收了回去。客厅仿佛变成空洞的山谷,冷飕飕的让苏卿打了个寒颤。
  “你和他……认识?”
  傅雪辞看着她迷茫的表情,一颗心下沉,再下沉,“法国公司的同事。”
  竟然这么巧。
  莫名的,她的心开始打鼓,“你上次去深城,遇到的朋友就是章时桉?”
  “嗯。”
  “他说,你打了他?为什么?”
  苏卿其实现在有点蒙,没有察觉到思维被这几条信息搅乱,全部围绕着章时桉预想的问题在询问。
  大概是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有交集,甚至还是很好的朋友。
  一个前男友,一个现男友。
  天降一盆大狗血。
  傅雪辞眼色沉沉看着她,不说话也没反应。只是表情以肉眼可见地僵硬,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情绪。
  此前苏卿一直觉得,过去的感情问题没什么可解释的。谁的时间都不是静止的,她不可能在一个遥遥无期的时间里空等,所以遇上合适的就试一试。这个想法对傅雪辞而言同样适用。
  可在知道这十年里傅雪辞真的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她,始终在等机会回到她身边,不得不说,心里难以避免地产生了一丝愧疚。
  即便没有谁对不起谁,但是这种情绪却不受控制地出现了。
  而且,章时桉挑这个时间发信息送礼物,目的绝对不单纯。
  苏卿张张嘴,解释:“我和他……”
  说完三个字,戛然而止。她真的不知道需要解释什么,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联系,说多了反而多此一举。
  殊不知这样的反应让傅雪辞醋意翻滚,心又沉了几分。
  “早点休息吧。”
  方才的温存全无,他面无表情起身,藏在浴袍袖子里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苏卿条件反射抓住他手臂,耐心解释:“我跟他是有过一段,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
  “知道了。”
  “只是觉得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章时桉这个人……”
  这个名字好像一个开关,启动了关闭理智的阀门。傅雪辞忽然转过身来,虎口钳住她下巴,声音冷到极致,“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他一条腿跪到沙发上,倾下身用尽全力吻住她。
  ·
  他的心理医生蒋湛明说过,情绪失控的时候需要用药物来控制。他大概只知道什么是他的心病,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也可以是他的药。
  只要她在身边,他就可以控制自己,成为一个正常人。但前提是,她的心里不能有除他以外的男人。
  嫉妒好像混进血液里的蚂蚁,啃咬着骨肉和皮肤。傅雪辞化身紧密的网,将苏卿团团围住,困在怀中,鼻尖口腔里都是她的气息。
  苏卿半躺在沙发,身上像压了一座极具压迫感的大山,眼前光亮都被遮住,呼吸也被抢夺。
  舌根隐隐发麻,纤细的脖颈在他掌中像易断的枝叶,修长手指卡在上面,稍微一用力这朵花就会香消玉殒。
  “傅雪辞……”苏卿困难地叫他名字,伸手推他肩膀。
  他恍若未闻,眼前红雾弥漫,好似入了道着了魔,此时此刻只想要摧毁她,让她身上遍布自己的痕迹。将那个男人和名字彻底从她脑海里清除。
  如山洪海啸般汹涌,杀气腾腾席卷而来,所见之处都要遭殃。
  半梦半醒之间,苏卿忽然产生一个无厘头的想法。如果她会潜水,也不必担心今天会遭受缺氧的报应。
  她紧紧搂着傅雪辞脖子,张开嘴,毫不犹豫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傅雪辞疼得闷哼一声,终于扯回点理智,不甘心地拉开一点点距离。
  他抬起头,呼吸粗重,深黑如夜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她绯红的脸色,看她眼里渐渐染上情欲,看轻薄的丝绸睡衣下一起一伏的身体。
  心脏疯狂跳动,那只被闸门关注的兽正在呲着獠牙撕咬铁笼。
  “痛快了吗?”
  这口气终于缓过来,苏卿仰起头,看着跪在沙发上的男人,一张深沉的脸被旖旎的艳色挑染,也没有好到哪去。
  “不准再提他名字。”他声音哑到不像话,拇指用力擦过她红艳的唇,再度倾身亲上去。
  狂风过境,雨后初歇。天空慢慢转晴,彩虹冒出头角。
  这个吻像是绵密的春雨,滋润温柔,一点一点渗透,将她卷进温暖的怀抱。
  苏卿仰着头,双手不自觉圈住他脖颈。红酒味道在唇齿间蔓延,酒精似乎起了作用,让人头脑晕眩。
  下一秒,嘴唇上传来轻微的痛感。苏卿闷哼一声,睁开眼在过近的距离下看见了傅雪辞的眼睛。
  见过流星划过天边她也不会这样惊艳。广袤的宇宙里,最璀璨的星光此时此刻就在她眼前。
  没去细想,苏卿扬起脸,在他眼睛上落下极轻极温柔的一吻,“你知不知道,最早勾到我的就是你这双眼睛。”
  漂亮,深邃,像有星河坠入。她眼里的迷恋早已藏不住。
  超薄和螺纹的两个盒子早已被压扁,支离破碎地躺在一边。傅雪辞眼中戾气尚存,他无法确定再进行下去会不会彻底失控。
  可是,忍耐已经到了边界线。
  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像只大狗一样抱住她,“苏卿,我难受。”
  炙热的气息洒在耳边,脊背一抖,她微微撇开脸,“那回房间?”
  她清晰地听见耳边的呼吸一顿,跟着就是拒绝,“今天不行。”
  情绪不对,心态不对。只要一空下来就会想到那个恼人的礼物和那个该消失的前男友。此时心里只有野蛮的冲撞和掠夺,看她为自己绽放凋谢,看她摇摇欲坠似乎才能满足。
  他没办法保证会把她弄成什么样。
  苏卿默了默,若无其事地说:“第一次……好像都会有一点。”
  但说实话,好好的气氛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她也没多少兴趣了。本来就是两个菜鸡,原本有情趣作伴说不定还能超长发挥。
  傅雪辞蹭了蹭她的脸,低声商量,“你帮帮我好不好?”
  帮什么,不需要说明。这个问题他们此前就讨论过。
  苏卿嗓子发干,沉默两秒,风轻云淡地说,“可能得拿点纸过来。”
  有些事听别人说一千次,比不过亲身体验一次。那些纸上谈兵和夸夸其谈,在这一晚化成了具象。等到所有感觉涌上大脑的那一刻,傅雪辞喉咙间溢出沉闷的声音。
  空气变得浓稠,暧昧的气息不由分说闯进鼻腔。苏卿手里的纸巾被拿走,傅雪辞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安静片刻,苏卿低头,看见他睫毛濡湿,眼神像被酒腌过,染着类似沉溺的醉意。
  指尖揩掉生理性的眼泪,她好奇问:“发什么呆?”
  傅雪辞抬起头,默了默:“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现在体会到了。”
  苏卿愣了愣,抑制不住地笑了出来,“革命尚未成功,你可不能败在这种事上。”
  出窍的灵魂归位,也彻底得到洗涤。傅雪辞冷静下来,温柔地摸摸她发顶,“我再去洗个澡。”
  等他去了浴室,苏卿慢慢收起笑容。将项链装好准备明天还回去,又给章时桉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联系。
  然后将号码拖进了黑名单里。
  第二天是周日,睁眼时天光已经大亮。傅雪辞看着阳光下跳跃的粉尘有一瞬间的失神,恍然想起昨晚身边明明还有一个人,这会儿床上却只剩他自己。
  随手从衣帽间找了套家居服套上,他匆匆拉开房间门走到客厅中央。视线之内都是一片空荡,头一次觉得房子太大不好,第一时间找不到老婆。
  “订单太多就控制一下,如果有大量退货我们就难办了。”
  开放式厨房传出说话声,傅雪辞脚跟一旋,朝那边走过去。
  苏卿正站在水池边洗蓝莓和草莓,清澈的水流冲刷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昨晚绮丽的场景重回脑海。
  今晨的生理反应好像持续了很久。傅雪辞又感到难受,上前抱住最有效的药,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不多睡一会儿?”
  “习惯早起,睡不着了。”
  苏卿笑了笑,投喂了一颗草莓给他,“甜吗?”
  “嗯。”
  “这是我今天的早饭,你的还没来得及做。”
  “我来做。”他收紧手臂,“三明治可以吗?”
  苏卿随口应,“可以啊,只要有的吃我不挑。”
  吃过早饭,苏卿去书房看销售记录和设计图稿,没多会儿门被敲响,傅雪辞将盛着坚果和点心的盘子放她手边。
  “饿了就吃点。”
  苏卿敷衍点头,目光一直定在屏幕上。不过半秒,一颗核桃仁抵在唇边,她下意识张口吃下去,不小心嘬到指尖
  傅雪辞喉咙滚了滚,“好吃吗?”
  “嗯。”
  “电脑好吃还是报表好吃?”
  “都不错。”
  他微微一顿,狡黠地继续套话,“以后都住在这里好不好?”
  苏卿放开鼠标,转过头冲他挑挑眉梢,“傅总,你跟我玩阴的啊?”
  没玩成,傅总失望。
  揉揉她脑袋,“你继续忙吧,中午吃饭我叫你。”
  “我偶尔可以过来。”苏卿的话让他停下脚步转过身,“不能一直住在一起的,谈恋爱也要有个人空间,时间久了摩擦会多,也可能会厌倦。”
  傅雪辞想说他不会,就算跟她谈一辈子恋爱,也不可能有厌烦的那一天。
  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这些无力的空话谁都会说。
  “好,你怎么决定我都尊重你。”
  苏卿满意地笑了笑,走过来摸摸他的脸,提醒:“你不要总想着谈恋爱,要记得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好多事情没有做……
  “那现在做?”他眼神又变得无比炙热。
  苏卿好气又好笑,手指点他额头,“我说的是公司的事。比如杨越彬那件事幕后到底是谁在操控我们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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