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醇厚浓香的甘甜在唇齿间发酵, 气温在上升, 体温也随之变得滚烫灼热。
分开时,呼吸微重。好似憋着一口气跑完了全程马拉松,苏卿手脚酸软地靠着傅雪辞胸膛,胸口一起一伏的换气。
“再喝一口?”他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声音哑得磨人,像含了半口沙子。
苏卿侧过身,抬起一双杏核眼看他。粉红色指尖轻轻揩掉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而后在一字锁骨上面流连。
“给我讲一讲吧。”
“嗯?”
她眨着眼,一滴水珠从睫毛掉落,“圣诞节, 雨伞。”
傅雪辞沉默一瞬, “方梨告诉你的?”
“是呀。你回来找我的事,我还要从一个外人口中得知。”
语气中有明显的哀怨,但表情又透着小狐狸一样的狡黠,让人分不清真假。这种时候, 傅雪辞一律按照真的来处理。
苏卿是在乎他的,他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三年前的圣诞节我回来过, 在商业街看到你,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苏卿忍不住给他鼓掌, “哇塞, 明明可以算上是浪漫的事能被你讲得这么无趣,也是不容易。”
他弯起嘴角,“你当时在哭,对我来说算不上浪漫。”
那时候只感到担心和心疼。想知道她为什么伤心,是不是有人惹她生气了,可他怕她看到自己后会心情会更加不好,只好装作陌生人递给她一把雨伞。
然后在她坐车离开后,像个傻子一样跟在后面走了很久。
这家伙大概不知道,总是能在无意间说出一些触动她内心的话。指尖慢慢下移,在他结实的胸膛缓慢磨人地打圈圈。傅雪辞受不住这个,喉结狠狠滚了几下,一把攥住她的手。
“苏卿,我……”不想泡了。
“夜还长,你别急哦。”她美目上扬,嘴角勾着狡黠的笑,“回来过几次,先把话说清楚。”
脑子里的弦被她淘气的手指勾成了乱糟糟的毛线团。傅雪辞箍住她的腰抱到腿上,泄愤一般在她肩膀上轻轻咬了一下,闭上眼睛慢慢回想。
“一四年初我成功做完换眼角膜的手术,在法国养了一年多,一五年五月份去深城大学找你。那是我第一次回来,走了大半个校园,后来在人工湖边看到你。”说到这里,他轻轻叹气,“当时你坐在一棵大槐树下面哭。”
苏卿随着他的话音回到大学的场景,可是时至今日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当时为什么哭。
人总是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事隔经年回忆起来,那时天塌一样的事情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如果不是傅雪辞说,她根本没有印象自己哭过那么多次。
“然后你就走了?”
他眼皮动了动,睫毛轻颤着说:“我在那里陪你坐到黄昏,跟着你走到寝室楼下,看你上楼后才离开。”
她哭成那样,他不敢走。怕情绪不对出什么意外。是他多想,可面对在意的人时总是忍不住要多想。
温泉池里的湿气好像蔓延到了心间。苏卿摸着他凌厉的下颌线,问:“你还没说回来找我要做什么。”
“想要跟你炫耀我的眼睛好了,然后报复你。”
以他在商场上对付别人那种手段,报复她这件事真要实施起来绝对不是一件空谈。苏卿来了兴致,撑住他肩膀拉开彼此的距离。
傅雪辞感觉到身前热度在减弱,不由得睁开眼睛,下意识想要向她靠过去。苏卿趁机挣脱开躲到水池的另一边。
“过来,不要离我那么远。”他抿着薄唇,慌乱从眼中一闪而过。
恶作剧成功,苏卿却没有觉得开心。轻叹一声,抓住他递过来的手,下一秒被用力拽回他怀中。
铁钳一样的双臂紧紧箍着她,几乎让她喘不过气。苏卿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脸,“我要不能呼吸了。”
“那你不要跑到那么远。”
她翻了个白眼,“有你在,我还能跑到哪去。”
傅雪辞将这句吐槽当成保证,唇角掀起一抹弧度,手臂也适当地放松些许。苏卿修长的天鹅颈白到诱人,他正想低头品尝,下巴却被虎口一下掐住。
“你说要报复我,是没行动还是现在正在做?”
傅雪辞一脸“你太看得起我”的表情:“一看到你哭我就心疼,怎么报复?”
仿佛听到十分满意的答案,苏卿咯咯笑个不停。
“看你表现这么好,给你一个奖励。”她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池水荡起层层波纹,呼吸混着升腾的热气纠缠不清。傅雪辞用力将苏卿抵在水池边,红酒瓶咚一声掉进一潭春水里。
醉人的酒香在空气中扩散发酵,将纸醉金迷的夜色染上暧昧的色彩。
傅雪辞抱着苏卿走出温泉池,晶莹剔透的水花溅在脚边落到地面。她被单手抱着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下一秒,温热的水从花洒倾落。
此时此刻所有的支撑都来自于箍在腰上的一只手臂。苏卿像个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抱住他,混沌之间,下巴被炙热的手掌扣住,滚烫的亲吻兜头落下。
在校园里哭泣的她,带着外公外婆去海市度假时开心的她,本文有腾 讯裙四咡贰二呜九易四七整理发布跟着老爷子去谈合作时谈笑风生的她,每一年她都在不停的变化。
从青涩的大学生变成一举一动都成熟迷人的苏秘书,他的女孩长大了。
折腾一整晚。要不是最后发脾气用枕头丢傅雪辞,相信他还没完没了。
第一次毫无意外的没有意外,两三分钟匆匆结束。
“这次不算,等下重来。”
苏卿心想虽然时间短但是足够强大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疼得都还没有缓过来。
“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她想睡觉。
“再来一次。”说完这句话,傅雪辞赌气一样去洗澡了。
好吧,男人在这方面奇怪的自尊心,可以理解。
第二次、第三次,孰能生巧轻车熟路,神奇地产生了质的飞跃。不仅如此,傅雪辞还兀自领悟出一些服务技巧,苏卿半推半就的就当享受了。
房间里的挂钟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当那只手不知疲倦地又又又缠上腰间的时候,苏卿终于忍无可忍,抽出枕头朝他丢过去。
“给你两个选择,一,我们一起睡个好觉。二,我自己睡个好觉你去阳台吹冷风。自己选!”
窸窸窣窣一阵,她的头被温柔地抬起来,软乎乎的枕头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被蹬掉的被子重新盖到她身上,那只手也搂在了腰上。
“一,晚安。”
苏卿已经困得浑浑噩噩,一边嘟囔一个屁啊一,一边气恼地捏了他手臂一下。
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苏卿翻了个身,身体不适的酸痛让她蹙起眉头,尤其是腿根疼得过分,像一只被人扯了腿的□□。
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她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睁开眼。清冷的日光钻进窗帘缝隙,窗外洋洋洒洒地落着鹅毛大雪。
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杯递到唇边,她下意识张开嘴,温水滋润干燥的喉咙,十分舒服。
“现在几点了?”
“十点十分。”
苏卿一怔,下意识坐起来,“这么晚了?你那些朋友呢?”
傅雪辞放下杯子坐在床边,爱不释手地拢着她柔顺的长发,“他们去滑雪了,你要去吗?”
“不去。”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腿又疼又酸。”
“哪个地方,我给你揉揉。”
他去掀被子,被她一巴掌摁住,“不用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那个定力,还是算了吧,她可惹不起。
“下次我会注意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登峰造极的乐趣,没把持住,是他的不对。
“你是应该注意一点。”苏卿语重心长地说,“不要纵欲过度,老了后悔。”
三次就算过度了?
他不服气,但是看她这难受的模样,倒也有眼色地没再反驳,“起来吃饭吗?下午我们提前走好不好?我想带你回去见老爷子。”
“去见老傅总?”
“嗯。”傅雪辞观察她神色,“你不愿意吗?”
也不是不愿意。他们在一起的事外公外婆已经知道了,傅老早晚也要知道。这一面迟早要见。
她只是没有想到,在傅雪辞提出来的那一瞬间,第一个涌上的反应是紧张。明明跟老总裁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怎么会不愿意。”苏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去收拾一下,然后我们一起去给老爷子挑一份礼物。”
傅雪辞终于眉开眼笑,“好,我等你。”
苏卿随手捞起昨天那件白衬衫套上,起身去了浴室。傅雪辞趁这工夫给傅秋序打了通电话。
“下午让家里准备一下,带女朋友回去。”
傅秋序冷哼一声:“知道了,这么兴师动众的。”
挂断电话,老头子连忙叫张伯:“阿辞下午带女朋友回来,让厨师赶紧准备晚餐!”
张伯也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傅秋序淡淡颔首,“你快去快回,来房间帮我挑一套衣服。”
“上次……不是已经选完了吗?”
“那都过去多少天了,早就过时了!”
.
大雪在日落时分渐渐停了,车子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留下两道显眼的车辙。挂着大红灯笼的银杏树从窗外划过,冰天雪地中,傅家庄园宛若童话中的城堡,美丽而气派。
苏卿来过这里无数次,仍然被这种冲击性强大的壮观震慑到。
“这个场景感觉比我带来的画还漂亮。”来之前她特意去相熟的古董店给傅老挑了一副水墨画。
傅雪辞弯弯嘴角说:“没有可比性,你的礼物是独一无二的。”
车子在前院停住,佣人连忙将伞撑在傅雪辞头顶,“老爷子在里面等了好一会儿。”
“嗯。”傅雪辞接过伞,让他到后备箱取画,接着打开副驾驶车门向苏卿伸出手,“下来。”
苏卿勾起自信的笑容,搭着他的手迈出一条长腿下车。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傅秋序身穿喜庆的暗红色缎面中山装,张伯站在他身旁,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花。
苏卿挽着傅雪辞手臂走进去,忽然滋生出一种登基的荒谬感。
在适当的距离停下脚步,傅雪辞率先开口介绍:“这是我女朋友苏卿。”
傅老和张伯应该是万万没想到,表情从他们相携进门时就瞬息万变,等回过神来,眼里的惊讶和高兴几乎藏不住。
“苏丫头,跟这小子在一起你真是自愿的?”傅秋序扫了傅雪辞一眼,好像在说你小子好样的。
苏卿好笑,“当然。”
傅雪辞脸色有点不好,“难不成还是我逼迫的?”
整天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
傅老爷子没理他,从张伯手里接过花递给苏卿,却中途被拦截。傅雪辞面无表情的接过去,才又转送到苏卿手里。
好像多一道程序,就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傅秋序懒得跟他计较,慈眉善目地跟苏卿说:“苏丫头我们去吃饭,你挨着爷爷坐。”
“好的。”
苏卿看着傅雪辞怀里的花,手指点了点上面的露珠,“花很漂亮。”
他低头扫了一眼,“你喜欢?”
“喜欢啊,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记得了,以后天天送。
苏卿放开他手臂,见他脸色还未放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带我回来你还闹别扭?”
他抿了抿唇,牵起她的手,“走吧,过去吃饭。”
晚餐十分丰盛,都是空运过来的新鲜食材,每一口都挑逗着味蕾。
气氛也很愉悦,傅老给苏卿讲傅雪辞小时候的趣事,别人没笑他自己先哈哈大笑,然后听的人就被感染跟着一起笑。
饭后苏卿被傅雪辞带去温室参观,原来送她的那些花都是刚从这里采摘的。
“我以前也想过有一个自己的温室,种一些喜欢的花花草草。”她弯腰仔细欣赏,然后转过头皱了皱鼻子,“后来种在院子里那些花都死了我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这块料。”
傅雪辞低声笑:“术业有专攻,以后找专业人士来照顾。”
苏卿弯弯嘴角没接话,毕竟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来见长辈,消失久了不礼貌。没几分钟苏卿便拉着傅雪辞回客厅陪老爷子。结果两人刚走进后门,就听到气若洪钟的笑声。
“那小子有福气,找到个百里挑一的女朋友。”
“我怎么夸大其词了?!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看!”
“我们盛势集团的苏秘书你没见过?见过还睁眼睛说瞎话?她比那些千金名媛好上一千倍!”
“去去去,我知道你在嫉妒!听说你家那个谈了三个都吹了?!啧啧啧,还跟我家阿辞比!”
两人对视一眼,都无语凝噎。
年轻时候比事业老了比儿孙,恒古不变的真理。
“……老头都没有这么吹过我。”
苏卿哭笑不得,忍不住捏他的脸,“你还嫉妒上了?”
傅雪辞摇头,一脸认真:“没有。”
只是觉得老头子好面子,没把苏卿的好说到点子上。
傅秋序挂断电话,一杯热茶刚好递到眼皮底下。抬眸瞧见苏卿明艳的笑容,顿时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就说是谁这么贴心。”
傅雪辞扫他一眼,坐到对面,“刚跟谁打电话呢?”
“老王,老陈,老孙,还有谁来着太多了记不住了。”
苏卿忍着笑,好家伙,看来这几分钟里没少打电话。
傅雪辞眼皮跳了跳,十分认真地意识到:“你确实很闲。”
傅秋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放下茶杯淡淡交代,“跟我来书房一趟。”
空气里安静一瞬,傅雪辞跟着起身。两人一前一后还未走到楼梯边,老爷子转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跟过来做什么?我叫的是苏丫头。”
傅雪辞:“……”
苏卿轻咳一声,连忙起身走过去。擦肩而过时拍拍傅雪辞肩膀,给于无声安慰。
水晶灯鱼鳞般的光影落下来,傅雪辞寂寞如雪地看着旋转楼梯上苏卿扶着傅秋序慢慢走上去,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身影消失在书房。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拿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只有一个简单的笑脸。
不过两分钟,点赞回复就超过三位数。
方麓:扔下我们去哪潇洒了,笑成这样。
方梨:点赞。
段即尘:不用想就知道跟你女朋友有关,恋爱脑没药医。
傅雪辞回复他一排笑脸,准备膈应死他。
果然不过十几秒,段即尘回复两排尖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