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拉住那只作案的柔荑,葱白带粉的指尖像它的主人一样,微微往后缩着。
她又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这么鲁莽。
天黑之后,她就应该在院里多看会星星,早应该料到的,他那么早要她睡觉,准没什么好事。
失策,失策了。
“夫人?”裴闻璟道。
“总是失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下一刻,裴闻璟便拉着她的手,牵到自己的衣带处,用她的手指勾住自己的衣衫,轻轻往旁边一带……能看的不能看的,都展露在月媞面前。
第一反应,月媞就偏过了头,盯着浅白的床幔,尽管速度快,但眼睛的速度似乎更快,脑海里不自觉重复方才略过的一幕。
腹部小麦色的皮肤线条清晰,微凸起的肌肉像是精心雕琢一般。
从前做那档子事,要么周围环境昏黑,要么她便闭上了眼,哪里会看到什么样子……
月媞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来高,明明都成婚一年了,为何还这么不好意思。
将军是她的夫君,她看自己夫君,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做好表情,才将头转过去,一只手还在裴闻璟那儿扣着没回来,没想到却被他引着放到他的衣衫里面……
月媞:“!”
她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一瞬间感觉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手下温度有些热,似乎烫着她一般,触电般要收回。结果却被牢牢锁住,纹丝不动。
月媞只觉气血上涌,脸上的热度一点也消不下去。
微凉的手指贴在滚烫的皮肉上,又被一只大手带着缓慢往上移动。
素手细细颤抖着,床帐之中,两道呼吸清晰可闻。
先前做这种事的时候,不是熄了灯便是锦被一拉,哪里像这样过。
她身上的衣服还好好穿着,但看裴闻璟衣衫半露,她也莫名觉得羞人。
“将军……”
月媞抽了抽自己的手,还是没抽出来。
裴闻璟抬头,像没事人一样,一本正经地回应:“怎么了?”
“可不可以……”
裴闻璟立马道:“不可以。”
月媞被噎住,她只是想让他别弄了。
很快,他又道:“夜已经深了。”
闻言,月媞一手将被子拽到跟前,并趁机将另一只手从魔掌中缩了回来,赔笑道:“那不如早些睡吧,将军今日也辛苦了。”
“没事,我不辛苦,夫人今日休息了一日,午后又睡了会儿,现在正好有精神。”
月媞欲哭无泪,“我没有精神。”
让她主动这种事……她……她怎么行……
“将军……忘了这件事好不好?”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手指抓着他的衣衫的晃了晃。
“好不好?嗯?将军……”
良久,等到月媞觉得没希望了,听到他叹了口气,定睛去看他,只见原先满眼的笑意染上一层落寞,弯起的嘴角也往下垂了两分。
开口的语气也明显变得低落,“既然夫人实在不愿,那便罢了吧,春夜微寒,早些休息。”
裴闻璟伸手将她乱了的寝衣理好,扶着她躺下,盖好被子,才平淡地将自己衣带系好,最后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在外侧躺下来。
月媞被他突然地消停整得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只能看到他侧过去的宽大背影。
平静之间,她突然意识到,自成婚以来,夜里都是他主动睡在外侧,早上天不亮上朝时,念着太早,他也从不会喊她起身伺候。
许多事,他都顾着她,包括现在。
之前被抓走当人质,她反正是乌苏人,他完全可以不管她的死活,可他还愿意谈判,带她回来。
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那事是她先前亲口答应了的,她不愿意,好似也说不过去,可他还是放过她了……这不就是她原本想要的吗?
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酸涩,她好像让他失望了。
想法一转过来,月媞便伸进被子里解开衣襟,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过后,露出里面水红色的鸳鸯心衣。
她轻轻地想攀上他的肩膀,低声唤道:“将军……”
“怎么了?”
裴闻璟还没睡着,感受到她的动作,问道,但身体没转过来。
见状,月媞有两分急了,好不容易的主动没换到预期的结果,她更加猜测她是不是真的将他伤到了?
一急,月媞一手撑着床起了身,锦被从身上滑下,带走了柔软的寝衣。
“我没有不愿……”
此话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在这方小空间里,空气沉默了两秒,不知哪里吹来的冷风扑在她外面的皮肤上,引起一阵战栗。
她忍不住想退缩,但又被自己止住了。
“夫人若勉强,不必……”
“没有勉强!”怕他拒绝,月媞急急回复道。
裴闻璟转了过来,她却不敢看他,嘴唇咬得死紧,她这般大胆,他会不会不喜欢?
裴闻璟有所准备,却也没预料到眼前的景象,不过既然夫人愿意,他哪里有拒绝的道理,眼中露出得逞后的狡黠。
月媞跪在里边,深吸了口气,对于自己要做什么显然不是非常清楚,回想自己所有的经验,转头看见他衣衫整洁的样子,想了想,伸手寻到他的衿带,扯了几下才解开。
眼神飘忽着怕与他对视,她愿意是一番事,可会不会、习不习惯又是另一回事了。
床幔外的衣桁隐隐若现,几件衣物挂在上面,宽大的衣袖轻轻晃动。
忽然,月媞灵光一闪,弯了弯唇,捂好自己的衣服翻过裴闻璟,迅速下床到镜台前,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很快回了榻上。
裴闻璟有些好奇地看着她,她双手背在身后,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
“将军。”
“嗯?”
月媞拿出手里的东西,一根浅紫色的丝绸发带。月媞心头发慌,没敢看他什么神色,略微忐忑的、带有试探性地蒙在他双眼上,随后顿了一下,看他没出声阻止,才在后面打了个结,轻轻扯了下,确保不会太紧导致不舒服。
这样他就看不到她做什么了,一下子,心里的不自在轻减许多。
裴闻璟眼前一片漆黑,如今这样,显然比之前更没想到,他一时有些期待,夫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只是一等,就等了一会儿,月媞面前眼前的情况犯了难,下一步……下一步要做什么?
狭小的空间里一片寂静,正当裴闻璟准备探手寻她时,眼睛上突然落下一道温软,隔着布料,酥酥软软的。
月媞顺着往下吻上他的唇,先在唇上描摹一阵,再有些生涩地探入他的口舌。往日都是被动承受,今夜将他曾用在她身上的方法,一一还给他。
没一会儿,月媞便面红耳赤地退开来,却被裴闻璟追了上来,按住她的后颈,交接了一个绵长的亲吻,才将人放开。他像看得见一样,对着她所在的方向,只这一会儿,勉强当作饭前小甜点。
月媞轻喘了两声,还是继续自己原本的计划,原本撑在他耳边的手,因为姿势变化,半撑在他的胸膛上。
裴闻璟感受到温热的鼻息落在锁骨处,随后传来一阵细密的舔舐。
四下静寂,一瞬间加重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明显。
月媞觉得不够,还用牙齿咬了咬,如愿听到他喉咙处一声低沉的动静。
柔若无骨的小手四处点火,直到将人身上的衣衫褪得差不多,感受到越来越高的体温,月媞才有些退缩的意思。
从他身上下来,撑在枕头边歇歇,感觉也没做什么,就有些累了。
此刻他被蒙住了眼睛,反正他不知道,她便可肆无忌惮地看他。
鼻梁高挺,嘴唇纤薄,侧颜刀刻般俊秀,一道浅紫点缀在上,那时她的发带。
月媞看着看着,突然那道发带就被人一手扯了下来,露出一双仿佛冒火的眼睛,让人忍不住心生退却。
裴闻璟恶狠狠地抬手掐起她的腰,直接带到自己身上,见她茫然的样子,丝毫不知方才点了多大的火。
月媞腰肢敏感,被他一掐就软了下来,两手撑在他胸前,居高临下地看他。
“将军……”
他动作很快,三下两下就将她身上除干净,唯独剩了那件小衣。
月媞有些害怕了,想阻止他的动作,可面对一双铁手,她的那点力气,一点效果都没有。
往日虽然也不是很温柔的将军,现在像是变了个样子。
裴闻璟捡起刚才的发带,覆在了她的双眸上。眼前的黑暗让月媞很不适应,让她迫切的想要抓住什么,裴闻璟适时拉住她的手,并贴近她耳边。
“夫人忙了这么久,辛苦了。”
“只是这烧起来的火,还得夫人,自己来灭。”
看不见后,身上的感觉更加敏感,不知道下一次会落在何处,未知带来的是又惊又喜。
他的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忍不住战栗。
烛火将人影照映在墙上,莺啼绕转,随珠玉声声颠簸。
第55章
翌日起身时, 熟悉的酸痛遍布全身,月媞揉了揉腰,虽然昨夜最后, 他也按摩过了, 但还是难忍酸痛,只有稍微弯着点腰, 才舒坦一些。
外面天光大亮, 一问阿依,已将近午时了。
月媞算着时辰, 本还想早些去倚宁那儿,结果都这么晚了。
突然想起昨日跟将军说这件事时,他模糊的回应, 是不是算好了她今日起不来?
月媞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还是写封信, 跟倚宁说几句。
从昨晚一直到现在,月媞都未进食, 中午摆了几道清爽的饭菜, 被她吃得七七八八, 坐着歇了会儿,便去院子里消食。
长廊到亭下,路旁都摆满了仔细修剪过的鲜花,空气里带着沁人心脾的香甜,一点儿都不发闷。
阿依:“这是夫人跟将军回来后,花匠们从花圃里移栽过来的,花圃那边开得更是鲜盛。”
听她这么说, 月媞有一瞬间想去看看。从前,在乌苏的时候, 春日里寒气绵绵,即使在宫里,也看不到这么多品种的花朵。
可一多走会儿,身上的关节便像久未使用过一般,不听使唤。
只能回屋去,有精力再去。回去后,月媞泡了个热水澡,粉红的花瓣铺了密密的一层在水面上,热气氤氲上来,蒸得人昏昏沉沉的靠在浴桶边沿。
中途阿依进来加了两三次热水,见她这样睡着有些担心。
“夫人要不起来去榻上睡,这儿靠着也不舒服。”
月媞清醒片刻,努力睁了睁眼,表示自己没睡着。微烫的热水包裹住整个身体,身上的疲倦似乎都被清扫了大半。
“过会儿就起。”
阿依听命出去了,月媞又泡了会儿,准备出去之后直接进入被窝躺着。
外面有阳光虽然温暖,但屋里还有些凉意。
“哗啦——”
月媞起身,带出一点水花砸在花瓣上,踩着小梯取了浴衣,刚披上,还没系紧带子,就听见珠链的声音。
她想着是阿依听到动静过来了,便也没在意。
浴衣轻薄贴身,她取下头上高挽的几根簪子,一头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勾勒出玉雪精致的五官。
出水芙蓉,美得惊心动魄。
“阿……”
月媞转身,丝毫未料到进来的人不是阿依,是将军!
地上零落了一点水渍,月媞一慌,脚上不注意踩滑了去,反射性闭上眼,等待摔在地上的惨痛。
可不远处就是裴闻璟,怎么可能让她摔着。一个箭步冲上去,便把人牢牢抱在怀里。
“早上还见过,夫人是太惊喜了吗?”
月媞惊魂未定,一是因为他,二是差点摔的这一下,扯着身上本就酸痛的地方,更是雪上加霜。听闻他的话,不由气鼓鼓的,两件事都是因为他!
轻纱质感的浴衣,穿在身上犹若无物,裴闻璟把人抱在怀里,更能感受到其中曼妙。
月媞挣脱不开,只能抱住自己的衣服。
“将军今日回来这么早,怎么还有看人沐浴的兴致?”
裴闻璟抱着人放到榻上,拉过被子替她盖好,看着包裹的只剩一张小脸在外面,方才为自己辩解两句。
“我的夫人,为何不能看?”
“你!”月媞有些恼羞,不知如何反驳,索性转过头去不看他,更加捂紧了自己的被子。
裴闻璟轻笑,不再逗她,若不是怕她受风寒,他应该没那么快将人送到榻上去。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柔软触感,她抱起来像没骨头一样,轻得很。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克扣了她的饮食,没让人吃饱,腰肢软的像是一掐就会碎掉,整个人跟水做的一样。
“我去书房了,有事直接过来找我。”
裴闻璟说完,摸了摸她的头,听见人嘟囔了什么,但没听清。
“谁要找你,哼。”
月媞不敢大声,蒙在被子里暗自低语。
等他走后,月媞才探出头来,原本的困意被他打断,但身体无力,躺了一会儿,困倦就又涌了上来。
这一睡,又睡到了傍晚,还是阿依看时间太晚,才叫起来的。
晚膳自然在一起用,这两日他都回来得早,月媞觉得将军好像变闲了,不知道是不是战事结束,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关于战后,大齐怎么与乌苏交涉的,月媞没问,可能是不太想知道,什么样的结果对于她,都没有绝对的好与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