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叠着腿,胯贴着胯,他像是察觉到什么,轻笑着用指腹蹭过她的唇角,流连地抚过耳廓,他的力道很轻,声音也低,“你今天……裙子很漂亮。”
这话听着有意思,程云清反问:“……只是裙子漂亮?”
林旭笑了下,却没说话,拉过她搭在他肩上的手,贴在唇边细细吻过每一根手指,然后又一次亲吻上她的面颊,下巴,唇角,鼻梁,眉眼,再到额头,一一细致地吻过去。
颤栗感一刻不停,程云清的睫毛柔软地刷过他的皮肤,将同样的快感传送。
她的手心腻满了汗,却被他与之交握的手指卡住,像是丝毫无法动弹,遑论逃离。
明明只是亲吻,但衣衫凌乱,意乱情迷,怎么会感觉即将要失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程云清勉强止住喘息,呼吸紊乱地蹙眉,有些排斥,却又像是有tຊ些期待似的,声音低到听不见,“要在……这里吗?”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林旭停了下来。
调整了几下呼吸,他哑声哼笑,“怎么,程医生又想……嫖我?”紧接着沉吟一瞬,跟她开玩笑,“在车里的话,那可是另外的价儿。”
原以为程云清要红着脸叱他闭嘴,却没想到,她只是稍微停顿,便扬起脸,接下了他的话,调情般问:“……多少钱?你说个数。”
她不肯服输的样子很可爱,林旭乐不可支地笑起来,“不要钱……我要人。”
话音未落,隔壁车子便响起了“滴滴——”的开锁声,大灯旋即亮起,近在咫尺的交谈声传来。
“小宝今天表现真不错,等回到家,妈妈一定要好好奖励下。诶,老公,你把车停哪儿了?非要买黑色的车,晚上都不好找。”
“我记得就在绿化带这边啊……”
程云清心里重重一沉,面上不由得显出些慌乱。她这辆车的前挡风玻璃是没有贴防窥膜的,万一有好事者探头过来看,那岂不是糟了?
她下意识手忙脚乱地整理,打算立刻起身,却见林旭食指压唇,冲她比了噤声的动作,“嘘——”紧接着他三下五除二,游刃有余地伸手按下熄火键,然后摸到副驾驶右侧的按钮,将座位放平。
动作利落而迅速,将车伪装成里面根本没人的样子。
此刻,有人嘟囔着“这不就在跟前儿嘛”,拉开了旁边停车位上那辆车的车门,程云清顿时心如擂鼓,羞耻心占据上风,她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挺着身体趴在林旭的胸口。
可一旦熄了火,车载空调便停了。
隔壁发动车子,却没立刻驶离。没过多久,竟然响起了《宝宝巴士》儿歌的音乐功放声,这下子真是骑虎难下了。
一门之隔外的声音清晰可辨,还是刚才那个女声:“……文文妈妈叫不到车,想搭个便车,说马上过来。”
程云清觉得更热了,身下弄巧成拙的罪魁祸首浑然不觉,自顾自笑得胸口颤动,“怎么办?他们好像在等人。”
程云清不由得卸力,大汗淋漓地小声抱怨:“你刚才干嘛要熄火啊?”
林旭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你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吗?”
程云清无话可说,无奈轻嗤了下。
林旭一手枕在颈下,一手拍拍她的背,轻笑着提议,“要不然,我们现在起来下车?要是被别人看见了问,就说车坏了,我们在修车。”
程云清不同意,急忙道:“那不是更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哦,不行的话,就只能先这样躺着了。”他低叹一声,“都怪我,考虑不周。”
话虽如此说,程云清却半点儿没看出来他不好意思,她有些气不过,黑暗里,扶着他小臂的手指并拢,使坏地揪起皮肉,用力掐了两秒。
林旭吃痛般夸张“啊”了声,就被人虚虚捂住了嘴。
程云清压低声音警告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林旭没否认,佯装不正经道:“你再这样,我可要喊人了。”
见程云清哼了声,生气不理人,林旭低头吻了下她的头发,无声笑道:“上次跟你在一起,也是黑灯瞎火的……”
这句话暗含的意思成功让她面红耳赤起来,尤其他腿根的凸起正顶在她的小腹,隔着浮薄的衣料,滚烫硬胀的触感清晰,耳鬓厮磨,股间纠缠。调整姿势时,程云清无意间将耳朵贴在林旭的左心房,却感受到里面剧烈的跳动,“……你的心跳得好快。”
林旭默不作声。
程云清抬头看着他,“正常成年人的心率是在70到80次每分,紧张,运动,刺激,高热,亢奋……都能引起突然的心跳加速,你呢,你是因为什么?”
四目相接,林旭默了片刻,抬手拂过她凌乱的额发,低声答:“……因为你。”
他们再次吻起来,滚烫地气息拂过彼此赤裸的颈项和额面,熨帖在一处的肌肤互相擦过彼此,程云清闭上眼睛,嗓子里溢出低抑而难耐的喘息。
幼儿园的活动接近散场时间,一拨又一拨的家长带着孩子过来开车。
隔壁的那辆车终于等到要接的人,从停车位离开。
四周重归安静,程云清勉强坐直又热又软的身体,满脸通红,喘着粗气问:“怎么办?”
林旭自然懂得她的意思,轻轻挑眉笑了下,“要不然,请我去你家喝杯茶?”
言下之意的暗示很明显,既给了她问题的答案,同时又给她留足了拒绝反悔的余地,那种时刻盘旋在林旭身上的违和感再次从程云清的脑海中冲出。
只是思忖一瞬,她便点头同意了。
林旭没让程云清再下车,留在她副驾驶坐好,自己则绕到驾驶位,发动车子。
路上的每一个红绿灯路口,他们都忍不住接吻,仿佛无意间的一个对视都能轻易点燃彼此的欲火。哪怕每次的时间都很短,有时甚至只有一瞬间的贴触,完全称不上任何唇舌的交缠,但那种灵魂出窍般新奇的感觉,总勾着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
程云清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激素打败理智,占据上风,控制了一切。
林旭在她的指挥下,一路开进春江御景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单手扶着方向盘,回头目测了下位置,倒车,入库,严丝合缝。
程云清的车位靠着两根巨大的柱子,买的时候被置业顾问忽悠了,以至于她每次停车都不太顺利,要借助倒车影像和雷达反复调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他行云流水的操作,却被察觉。
“怎么了?”他不解问道。
“没什么。”她像是从虚幻中跌入现实,恢复成平时清清淡淡的样子,沉默着下车,径直向电梯间走去。
从负二升到一层时,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一对刚遛狗回来的邻居,年轻夫妻很热情,主动跟程云清寒暄。
程云清轻轻颔首算是应了,和林旭却像是完全不认识一般,距离站得非常开,他们相互用眼神碰了下目光,又迅速别开。
家门打开又被关上的一瞬,程云清便被林旭从背后紧紧拢在了怀里,他的脑袋垂在她的肩窝,低声笑笑,“原来程医生好这口?要我扮演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温热的掌心按在她的小腹,不安分地沿着腰胯缓慢向下游走,轻柔摩挲。
黑暗像是什么神奇的开关,释放出程云清的隐藏人格,那是和现实中她背道相驰的,自由的,狂放的,无所畏惧的。她闭上眼睛,呼吸变得粗重,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对,这样才……刺激。”
林旭一滞,一语双关道:“你可真够大胆的……”
说罢,他就像是变了个人,强势地扳住她的肩,“呲啦”一声直接将那条连衣裙背后的拉链撕开,大片雪腻的肌肤旋即袒露,他低头吻了上去。程云清被他亲的浑身发软,半裸着转过身,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带着他向里面走,倒在沙发上。
程云清的衣服褪尽,脊背抵着靠背,退无可退。
林旭的手撑在她的身侧,呈一个半包围的姿势,低下头,轻轻舔吮她凸出的肩胛。
落地窗外是一览无余的无敌江景,林旭亲了亲程云清鬓角那颗小小的痣,低声征求意见,“我们换个地方做吧?”
“哪里?”
话音刚落,程云清就被林旭像抱小孩那样托着臀瓣轻松抱起,来到了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前。外面虽然不是楼宇林立,但江对面便是中央商务区,隔得远,却清晰可见霓虹闪烁,灯火通明。
林旭放下她,低笑着压在她的耳边说:“这里才够刺激。”
程云清难免有些过不去心里那关,小声骂他,“你……不要脸!”
林旭置若罔闻地又笑了几声,掌心与她的手交叠贴在玻璃上,呻吟,喘息,和低叫声纠缠,落地窗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光可鉴人,将她的意乱情迷映照得一清二楚。
程云清逃避似的闭上眼,又被他的吮咬和抚触勾得睁开。
她所处的教育体系和成长环境决定了自幼便深受东亚女性性压抑的影响,羞耻感和罪恶感让她内心深处都觉得许多事根本不应该发生,而林旭,却轻而易举让她产生欲望,直面欲望,屈从于欲望,食髓知味,甚至不计后果地纵情享受欲望。
第24章 二十四、枪伤
林旭人很警觉,她任何细微的反应都逃不开他的眼睛,服务意识又好,耐心十足地反复调整,把她整个人弄得又热又软。
程云清从未想过,竟然有人能在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前依然保持自制,紧要关头还讲求节奏,先是浅浅没入,再由浅及深,越来越深,进进出出,他总喜欢不正经地调情,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荤段子,刚开始她还应他两句,到最后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破破碎碎的喘息,夹杂着tຊ零零散散的哼唧和呜咽声。
意识飘忽混沌中,程云清绷紧脚背蜷缩起脚趾攀住林旭的肩,终于,过山车般的失重感让她眼前一片空白。
洗完澡,程云清贴了张补水面膜,吹干头发后取下面膜,对着镜子擦护肤品,迟疑片刻,又用了点遮瑕功效的素颜霜,让皮肤看起来更加光洁无暇,除此之外,再不做任何多余修饰,然后挑了件家居服换上。
程云清的指尖滑过衣柜里那排重磅真丝,选了件常规款的长袖套装,米白色,宽松飘逸,得体地恰到好处。
复又自嘲,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笑,最近仿佛突然长出了一颗动荡的少女心,总是满怀期待,无端欢喜。
出来时,偌大的客厅只亮了盏地灯。
灯光昏暗朦胧,林旭早就收拾好了,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前烧开水,身上穿得是她刚才拿给他的换洗衣服,灰色的圆领短袖老头衫和五分短裤。几缕半湿的头发垂落在他饱满的额前,和她印象里的坚毅气质不太一样。
程云清抬手按开了顶灯,灯亮起的那一刻,也许是正巧被光照着,他看过来的眼底像染上了一层琥珀色。
程云清独居惯了,眼前这一幕,竟令她有些恍惚。
看到来人,林旭低笑问:“……不是说要请我喝茶?”
“嗯。”程云清熟稔地走到他身边,“但今天太晚了,还是喝点不含茶多酚的养生茶吧——”她边踮起脚打开顶柜,伸长胳膊翻弄那排各种形制的茶盒茶罐茶袋子,边征询道:“百合玉竹酸枣仁茶,宁心安神还能助眠,可以吗?”
“还有这种茶?”林旭好奇问。
程云清便当他没意见,取出茶叶放进茶漏,然后把烧好的沸水注入泡茶壶,“我妈妈找中医配的,就是……永宁街那间老字号国医馆,你……父母家附近。”
林旭了然地点点头,附和道:“林灏的爷爷奶奶家那边是老城区,确实有挺多中医馆的,但我都不知道还能在里面买茶叶。”
等待茶泡好的间隙,程云清随口与他闲聊:“不算是茶叶。药食同源,现代人生活节奏太快,基本都是亚健康的状态,最讲究养生健体,但是也不能乱吃。”
他语气惊喜,“你还懂中医?”
她做过一些功课,却不喜欢卖弄,“感兴趣而已。”
他们离得非常近,几乎是肩并肩倚靠在流理台前。程云清视线垂落,不由自主定在林旭大腿上那处伤疤。犹豫一瞬,她还是问出口:“你……这是枪伤吗?”
林旭一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认得?”
程云清摇头否认,“不认得,和平年代哪这么容易能见到枪伤?可我是医生,在论文里看过一些案例的图片,猜的。”
说着,她转身走到餐边柜,取出两只和茶壶同样花色的白瓷杯,青花唐草纹,杯壁薄薄透透的,握在手里轻得仿佛没有重量。
程云清将泡好的茶分别倒进去,大方道:“没关系,不想说可以不说。”
林旭的表情突然浮现出些许不好意思,轻叹口气,开始讲述:“我以前也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但有一年不小心被人给骗了,干过一段时间的传销。那个基地在一个深山老林里,四周的墙挂满了高压电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进去就先扒光了,一丝不挂用高压水枪冲一遍,晚上几十个人睡一屋,那味儿别提多难闻了,饭也不给吃饱,怕你有力气跑啊,不听话还要挨打,我肯定不可能老实待着啊,逃跑被发现了,这一枪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林旭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完,用拇指和食指对着腿上的疤痕比了个手枪的动作,“砰——”
空气静默着,程云清面无表情地回望,林旭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端起杯子遮掩似的抿了口水。刚泡好的茶水很烫,他难得狼狈,皱眉轻嘶一声。
程云清没笑话他,而是点评他编的故事,“骗人!”
她知道他没说实话,明显在故意打马虎眼,并且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她到底是否相信他说的,可能觉得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亲近到能互诉衷肠,分享过往的秘密吧。
果不其然,林旭大喇喇伸长腿,倚着流理台哼笑道:“……不信啊?你没看过类似的新闻吗?”
他对着杯子吹了吹,低头喝了口茶,认真品了下,味道微甜,后味略苦,但很快回甘,带着清淡的药气。他继续说:“如果平时不经常联系的朋友和亲戚突然要给你介绍外地的工作,或者约你去旅游……那你就要当心了。”
程云清像是随口接的话,“知道,前段时间社区的李警官做入户普法宣传,跟你讲过同样的话。”
“是吗?”林旭笑了,不疾不徐道:“那看来这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啊,我也能干。”
语气自然而然,甚至有点儿轻松,听不出任何异样。
程云清不再多想,见林旭很快喝完了一杯茶,回想起不管是吃饭还是喝水他好像都跟赶场子似的,速度很快,问:“不烫吗?”
“习惯了。”
“这种习惯可不太好。”
林旭从善如流地哦了声,看她抬手拧开水龙头,清洗他用过的那只杯子,流动的水拂过白瓷青花,在她纤长细瘦的手指里翻飞,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低下头说:“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