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雾正在敷面膜,嗓音含糊:“苒子,你一下说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一个。”
林苒捂着起伏的胸口缓气:“你就只告诉我,你有没有爱上这个男人?”
辛雾微微一怔:“怎么你和我妈一样,都问这个问题。”
她干脆回道:“没有。”
想来是没有的,亦或者是她不敢有,连清醒地沉沦这个过程都没有。
她和沈沉生,就这么戛然而止的结束了。
沈沉生把证据递给她那刻,她是动容大于震惊的。
也许这个男人真的对她动了真心,但她还是不敢轻易尝试与他开始一段感情。
索性就如他说的那样,停止在这里就这样结束吧。
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长与短。
……
隔天下午,辛雾去陈宅拿回自己的琵琶,出来大门时,碰巧陈珩州那辆白色迈巴赫刚刚驶入。
陈珩州见辛雾在那,吩咐司机停到她面前。
车门打开,陈珩州牵着陈初礼下来。
辛雾唇角扯出一抹微笑打招呼,原来今天是陈初礼出院的日子。
陈珩州淡淡开腔:“辛小姐,如果你不着急走,有些话我想和你最后在聊一聊。”
陈初礼抿着嘴说:“辛老师,我也要和你聊。”
辛雾将琵琶递给陈宅管家,笑笑:“好,那就在这里聊吧,陈先生、初礼小姐。”
陈初礼喊她辛老师,那就是记忆恢复了吧?
还是说,决定停止捉弄她了。
这小女孩,鬼灵精怪的。
陈初ᴶˢᴳ礼抬眸看了眼陈珩州,再看向辛雾,小表情写满了愧疚。
“对不起辛老师,其实我是故意骗爸爸的,说自己只记得你是我妈妈,我想小小的捉弄你一下。”
“可后来我想明白了,爸爸瞒着妈妈的事情也是为了我好,辛老师你也不是故意不告诉我的,你会原谅我吗?”
陈初礼主动握上辛雾的手摇晃,眼神真的让人抗拒不了的可爱。
辛雾抬手揉了揉陈初礼的小脑袋,温柔道:“老师不会怪你的。”
陈初礼表情一瞬间由阴转晴,高兴拍着手,“那辛老师你以后继续教我弹琵琶吧!”
辛雾低低叹道:“抱歉了,小初礼,老师可能要离开这里了,以后我们有机会再见面吧。”
陈初礼努努嘴:“好吧,那辛老师,我以后想你了还能打电话给你吗?”
辛雾浅笑:“当然可以。”
陈珩州看了眼腕表,沉声说:“初礼,你先上车和司机叔叔回去,爸爸有些话要单独和辛老师聊。”
陈初礼一步三回头,挥挥手喊:“拜拜辛老师~”
车子驶远,辛雾开门见山:“陈先生,在病房那天我没说出口的疑问,现在问您方便吗?”
陈珩州心里有谱,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你应该从沈一的口中知道了那天在酒楼包厢屏风后面的男人是我。”
辛雾点头。
他缓缓道:“你好奇中富的章立玮和黎总监怎么会倒戈帮我吧,他们都有一个共同致命的弱点,便是贪生怕死。”
“我只是恰好手上掌握的把柄比沈一多些,拿捏他们很容易。眼下,不知道沈一有没有告诉你,我决定和他合作了。”
辛雾呼吸一顿,“沈总他。”
意识到如今自己已不是中富的员工。
立刻改口道:“陈先生能改变想法,选择和沈先生合作,那只会是如虎添翼,看来很快目的就会达成。我没什么想问的了,不过有件事我想告诉您。”
陈珩州诧异:“什么事?”
辛雾神情微微凝重,道:“陈先生,我只是回忆起一些事,可能与安烟小姐有关,但您先别激动。时隔了这么多年,她究竟还在不在那里,我不太肯定。”
“我大一那年和苒子去了巴黎,在塞纳河畔沿河路边的摊贩发现有一位在演奏小提琴的摊主长得很像安烟小姐。”
辛雾不忍道:“那位摊主双腿瘫痪坐在轮椅上。”
辛雾在沈沉生的办公室初见安烟的照片,便觉得有些眼熟,只是当时并未想起是在哪里见过。
昨晚入睡时忽然间和林苒聊起以前的回忆,聊到她大一时,两人在法国塞纳河畔旅游,她才猛地想起一些片段。
当时林苒半年前就提出了要去法国过一个特殊的生日,早早喊了辛雾一起,机票酒店她都包了,申请签证还有刷攻略。
去到塞纳河畔沿河的路边,那里有一整排的绿色顶盖的杂货摊,其中有一间有人在演奏小提琴,十分突兀。
辛雾那会儿路过,漫不经心地轻扫了眼摊主,竟然是一位双腿瘫痪坐在轮椅的美丽女子,匆匆一瞥后,只觉惋惜。
时隔多年,她才再次回忆起那位美丽的女子是安烟。
可沈沉生告诉过她,安烟是在M国遭遇的意外绑架。
怎么会辗转到了巴黎?
双腿又是怎么瘫痪的?
匪夷所思。
第77章 他对你很不一样
陈珩州闻言,瞳孔燃起的亮光闪过一丝黯淡。
但仅一瞬,又顷刻复燃。
“辛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不管安烟还在不在那,我都不会放过丝毫的可能性去找寻。如若她的双腿真的行动不便,我也会如当初一般,视她若珍宝。”
辛雾有些百感交集,“陈先生,你对安烟小姐情深似海,旧情如初,实在让人艳羡。”
陈珩州唇角勾起笑意:“辛小姐其实不用羡慕,沈一对你,就像我对安烟。”
心里叹息了一声,语气有点惋惜:“你真的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尝试在一起吗?我觉得他对你,很不一样。”
辛雾抿抿唇,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淡淡一笑:“陈先生,我赶时间,先走了。”
话落,旋即上了那辆观光车离开壹湖山庄。
……
辛雾起诉纪玉琴故意伤害开庭前一个月,沈沉生的父亲沈清绪和沈萧安从国外回到了京市。
他们一落机,警方早已按照周全缜密的计划,将沈清绪扣押逮捕。
沈沉生最终赶在期限前,掌握了沈清绪利用中富集团实施犯罪事实的完整证据链提供给警察和经侦。
当然证据的提供,少不了陈珩州改变主意选择和他合作的原因。
才可以这么快速完成他蛰伏了十五年,筹谋了八年的计划完美落幕。
纪玉琴在看守所那段时间,沈沉生去探视过。
言辞之间稍稍透露沈清绪不日即将落得阶下囚的下场。
纪玉琴没完全没有猜到,沈沉生的目标竟不是当沈氏的继承人,中富的最高决策人。
而是耐心隐藏,不动声色地一步步实施计划,将自己的父亲拉入监牢。
意识到沈清绪一旦被抓,沈氏只有沈沉生成为最大的操纵者,慌了神,悲凉的乞求他日后不要为难沈萧安。
她愿意如实供出一切,交代这些年帮沈清绪做的黑幕交易。
……
控告纪玉琴开庭那日,辛雾一身黑色套装淡妆出席法院,林苒和辛芝萍陪她一道来旁听。
辛雾进去的第一眼,看到了第一排席位上同她一样一身黑色装扮的男人。
那是她在离开京市之前,最后一次见到沈沉生。
纪玉琴对在御海公馆包厢做恶意伤害辛雾的事情供认不讳,审判长当庭宣布了刑罚有期徒刑三年。
但由于纪玉琴涉案过多,还需作证下一场关于沈清绪的经济案件开庭,数罪并罚。
至于她父亲徐鸿康被作为主谋的沈清绪计划杀害,也是排到下场审判。
中场暂停,辛雾和辛芝萍在休息室等候,林苒开车去外边买午饭。
律师告诉她,沈清绪犯罪过多,情节严重,十有八九会无期或者死刑。
辛芝萍握住辛雾的手,感慨哽咽:“雾雾啊,你爸爸的死终于要真相大白了,害他的人终于要受到惩罚。”
下一瞬,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一个女人拉着一个年轻水灵,穿着京市三中的校服女孩子进来。
辛雾认得,这是徐鸿军的老婆和女儿,她的二婶黄玲和堂妹徐舒慈。
正准备开口。
黄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自个女儿使了个眼色。
徐舒慈也跪了下来。
辛雾和辛芝萍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黄玲顷刻泪眼婆娑。
“芝萍啊,小雾啊,你们看在我和舒慈这么可怜的份上,能不能撤销对鸿军的控诉。他和徐大哥可是亲兄弟啊,我们都指望着鸿军撑起这个家,没有了他,我们可怎么活啊!”
辛芝萍刚想开腔,辛雾拉住了她的手臂,眼神冷然。
“我暂且还喊您一声二婶,但是您别忘了,我父亲的死,二叔也参与了其中,他为了钱伤害亲人就应该预料了有这一天!”
“还有,我撤不出撤诉,你以为二叔就能逃脱得了罪责?他那个皮包公司和中富有勾结往来,涉嫌什么罪名就不用我说了吧。”
黄玲顿时噎住。
没想辛雾这么冷漠,丝毫不给她留情面。
转身抱着辛芝萍的膝盖。
“芝萍啊,鸿军也是一时财迷心窍,被人指使才害了徐大哥,看在当初我们借钱给你做脑瘤手术的份上,你可得帮帮我劝劝小雾啊。”
辛芝萍看了眼辛雾,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妈有分寸,知道该怎么做。”
垂眸看向黄玲,“阿玲,你先和舒慈起来,哪有当妈的这样丢女儿的脸。”
徐舒慈尴尬道:“是啊,妈,听芝萍阿姨的话,我们先起来吧,好丢脸啊。”
黄玲和徐舒慈站起来后。
辛芝萍郑重道:“首先,我不会劝雾雾,那是她的父亲,她最亲的亲人。其次是,阿玲,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了的,我和雾雾也是在她父亲走了那几年互相安抚度日。”
辛雾扬起红唇,一眼看穿。
冷笑道:“二婶这么着急来求情,是不是担心公司破产,花园别墅被法院收回,落得贫苦的境地。”
何况徐鸿军也不至于会被判死刑,这就哭丧了起来。
不是为了钱,还能是为了什么。
黄玲没想到辛雾直接戳穿了她真实的想法,当众揭开,脸色顿时难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扯唇道:“好啊,既然你不肯撤诉,那别怪我不告诉你,你的亲生母亲是谁!”
辛雾拧眉一怔,黄玲怎么会知道她亲生母亲是谁?
但很快眸子清冷,莞尔笑笑:“随便,我知不知道又如何,我有妈。”
辛芝萍愕然,徐鸿康都没有告诉过她辛雾的亲生母亲是谁,黄玲怎么会知道?
“阿玲,是谁?”
黄玲神情得意:“我自是知道,但既然小雾不肯撤诉,我也无所谓,给我一百万保证我和舒慈ᴶˢᴳ在鸿军坐牢的这些年里可以不用风餐露宿,我就告诉你。”
嘴里喃喃:“别以为我不知道,小雾最近攀了有钱的男人,有一套在万茂府的房子,区区一百万,很容易拿得出。”
辛雾面无表情,冷嗤道:“不管你从哪里听到的我在那儿有一套房子,那也是我的事,我凭什么给你钱。律师就在这,我可以告你敲诈勒索。”
黄玲气得脸色发白,“你你你!”
拉着徐舒慈的手,“咱们走,不给我就去你家闹!”
黄玲走远,男人站在休息室外打字发出一条信息。
旋即敲了敲休息室的门。
他道:“辛小姐,我们能聊聊吗?”
第78章 丢掉最好
辛雾抬头看男人,一时怔然又有点莫名的紧张。
四目相对。
她故作淡然:“沈先生要聊什么事?我现在不方便离开。”
辛芝萍侧目瞧她的反应,抿抿唇道:“去吧,妈和律师在这等小苒回来就行。”
沈沉生朝辛芝萍颔首,礼貌微笑:“谢谢辛伯母,我很快送她回来。”
话毕,伸出手拉着辛雾往休息室外走。
辛雾顿住脚步,挥开那只手稍稍后退半步,刻意保持着距离。
“沈先生要带我去哪里,下半场我不能缺席,你也不能。”
这时候还乱跑去哪里!
沈沉生见她这样疏离陌生,本就微微恼的神情,此刻又沉了两分。
“辛小姐在怕什么,你都要离开京市了,我不能最后和你叙叙旧?”
辛雾:“……”
有什么好叙旧的。
他怎么知道她要离开了,难道是陈珩州告诉他的?
沈沉生捏了捏眉心,见女人不说话,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凝在她脸上。
轻笑道:“不说话我便带你去我的休息室叙旧,如何。”
默了几秒,他重新伸手握住了辛雾的腕骨,笑容一收:“跟我走。”
辛雾深呼吸一口气。
也罢,不就是叙旧,她还能怂了不成!
垂眸低头,闷声不语,亦步亦趋跟在沈沉生身后走着。
可提步走了会儿,才恍然男人要带她去的才不是休息室,直接出来了法院大门,被带上了那辆库里南的副驾。
沈沉生调了车里的温度,侧身准备给她系上安全带,眸光一眯。
“我怎么发觉这段时间彼此没见面,你对我有些紧张了。”
辛雾抿了抿唇,还好手插进风衣口袋,掌心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闷热,微微冒着汗。
她面上了无波澜:“沈先生要是聊这些废话,那我可没空。”
说着,她抽出手正要解开安全带,手腕一热,男人紧紧抓她的手,炙烫的温度传递,逼仄的车内霎时暧昧横生。
沈沉生嗓音低哑蛊惑,故意往辛雾耳朵外呼气说话。
“那不如聊一聊,你落在我家里的东西。”
辛雾秀眉一蹙:“我什么时候落东西在你家了?”
沈沉生慢条斯理地开腔:“不记得了?”
薄唇微扬起,戏谑笑笑:“那我提醒辛小姐一下,是你以前放在送我的内裤里的东西。”
辛雾脸蹭的一红,纤细的五指伸开去推男人的胸膛,却压根推不动。
这不推还好,一推一碰,反倒有股子点燃欲火的意味,显得她在对着男人欲拒还迎。
“那些东西我不要了,沈先生想怎么处理都行,丢掉最好。”
男人闻言,倾身更近,唇角勾起坏笑:“辛小姐的东西,我舍不得丢,当然得好好保管。”
凝眸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喉结微滚,哑着嗓说:“辛雾,我想吻你。”
沈沉生话落不过一秒,辛雾没来得及开腔,红唇被掠夺那瞬,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